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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击-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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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抬起头来,视线和麻子的视线自然地交织在了一起。两个人不由得会心地微笑起来。

可是,当麻子意识到少年朝自己跟前走过来时,便下意识地将身子往树蓠边靠了靠。她看到树丛那边是寺院内的石台阶,就弯腰钻进去了。

结果,这次幽会的事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过去了,麻子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刚才发生的这件小事对她来说越来越显得重要起来,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2

61岁的私人银行家畑山欣造独自一人生活在杉并区善福寺五段。10月7日上午11点多,有人在他家的卧室里发现了他被勒死后的尸体。

尸体的发现者是在上井草一带经营公寓的45岁的寡妇平野照子。

大约在半年前,她从畑山手里贷了100万日元,用于维修公寓,之后她每月偿还一部分,这一天她就是带了一部分本金外加利息到畑山家去的。

畑山的家在小小的芜藏寺的后面,周围是一片杉树林,他的院子里也栽着郁郁葱葱的大树。四五年前他就与妻子分居了,一个人住在这套有点武士宅第风格的旧房子里。他做金融生意也是在这个地方。

照子站在门前接了几次门铃,却听不到回音。早晨时而本来已经停了,但从9点左右又开始下起来了,看样子耍大下一场了。她觉得要是回去后再重新来一趟的话,那就太麻烦了。

为慎重起见,她拉了一下带小格子的门扇,结果门上没有上锁,一拉就开了。

屋子里光线很弱,鸦雀无声。眼前的客厅的门敞着三分之二大小,从厅内的亮度来看,好像窗帘已经被打开了。

可是,她往里瞅了瞅,没见到人影。

照子一边招呼着,一边从客厅里顺着昏暗的走廊往里走。后来想起来,这似乎是非常不客气且大胆的举动。不过当时她想:平时紧锁门户的畑山家的大门既然没有上锁,他肯定在家,可能是门铃坏了吧。并且,她听人说这位私人银行家拥有10亿以上的资产,于是对他家的内部情况多少也抱有点儿好奇心。

她沿着走廊往里走,发现两个房间的拉门紧闭着,只有尽头上的拉门敞开着,灯光从里面斜射出来。

当她往这间屋门前一站时,一种说不出的异样的气味,夹杂着被子上的体臭味,立刻刺激了她的嗅觉。

她往里一看,发现在这个紧闭着套窗的10张榻榻米大小的房间里,铺着单人用的被褥。被子被轻轻地掀开着,枕边位置上的大型保险柜的门扉敞开着,里面的材料也散落了出来。当照子发现散落在被子和榻榻米上面的一些纸张时,才感到发生了非同小可的异常情况。

一个身着黑色和服的男人头朝着壁龛伏卧着倒在榻榻米上,一根茶色的细绳缠在他的脖子上,绳子上还残留着几根花白的头发。绳子像蛇一样从其腹部延伸到壁龛的榻榻米上。

11点50分,平野照子奔向青梅街,向距这儿最近的派出所报了案。

中午12点半——

警视厅鉴定科科长站在现场房间的门口,向本厅和所辖派出所的主要搜查官报告了大致的鉴定情况。

“这是一根用两股破旧的绢制丝带搓成的细绳,绳子勒在了喉节的下部。勒的劲儿不小啊!因为出现了明显的表皮剥落和皮下出血。”

畑山欣造的尸体现在脸朝上仰卧在壁龛上。他身高1。65米左右,就他这个年龄的人来说算是中等身材。他身上的肌肉紧绷绷的,身上裹着一件皱巴巴的大岛绸和服;头发总体来看属于灰色的蓬发;脸上出现了被勒死者所特有的暗紫色浮肿,点点滴滴的溢血斑像雀斑一样分布在脸上;露在和服下摆外面的两条腿上,也隐隐约约地渗出了尸斑。

“若是从正面勒死的话,罪犯应该是骑在他身上的吧?”

警视厅搜查一科的平井警部一边越过鉴定科人员的肩部观察着尸体,一边以直接明快的口吻反间道。室内,几个身穿藏青色制服,外罩白大褂的鉴定科人员正默默地来回走动着。他们正忙着采集指纹、脚印,进行现场摄像等等。

“好像是骑在身上的。”鉴定科科长使劲儿地点了点头。

“因为已经确定在凶手用双脚踏过的死者的肋腹两侧有内出血,好像是勒死之后又让尸体翻趴在地上的。”

“好像是抵抗过吧?”

“嗯,穿的衣服有些乱……不过,也不像有过强烈抵抗的迹象。”

“此话怎讲?”

“比如说这根双股的丝绳完好无损。还有,一般在被勒死者的尸体上能找到其本人在挣脱丝绳时所留下的抓痕,可是这次一点也没发现。”

“噢……”

虽说被害者已61岁,但是看上去体格还很健壮。如果是骑在他身上、从正面把他勒死而又几乎没给他留下抵抗的余地的话,那么要么这类凶手动作非常敏捷,力量极大,要么就是两人关系密切,被害人没有警惕。另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凶手不只一人。

平井警部敏锐地反复思考之后说道:“尸体好像还很新鲜吧!”

“从尸斑的颜色来看,才死了六个小时左右。那么凶杀案就发生在今天早晨6点到6点半之间。”

总算大体上把指纹采集完了。鉴定人员还在继续采集诸如泥巴、纤维之类的其他细微的东西。当平井警部步入室内后,其所管辖的西荻洼署的刑事科科长、股长等人也跟着进来了。他们也大都穿戴着藏青色制服和帽子。只有从警视厅急忙赶来的平井因无暇更衣而穿着一套灰色西服。

他大致观察了一遍尸体,亲眼确认了鉴定报告之后,走到仍敞着门的保险柜前。这是一个黑亮而坚固的柜子,高约80公分。看到这情景,他马上意识到这位被害人是个私人银行家。

但是,保险柜里几乎是空的,最下层只放着少量的纸张,加上散落在外面的材料、记录本等,总共也不过5公分厚。

警部飞快地扫视了一下,发现了两三张小数额的借据,另外还有一本速记用的记录本和空白记帐纸等等。看情况现金和重要的材料已被罪犯拿走了。

再关上保险柜的门一看,看到这正是那种一插进钥匙,调好圆形的刻度盘,然后旋转一下就能打开的标准的保险柜。此刻钥匙还原封不动地插在里面。

很难想象一个银行家会把自己保险柜的密码告诉别人。那么,与其说犯人在杀害畑山后取得钥匙打开的保险柜,不如说是犯人利用欺骗或恐吓的手段,先让畑山打开保险柜之后再突然袭击了他,这种可能性更大一些。

除保险柜之外,房间的三个角落里还放有衣橱、旧书桌、书架等等。由此可见,畑山是将这间房子当卧室兼书斋使用的。另外,有一件脱下的纱布睡衣被扔在衣橱脚下。

书架上摆放着营业种类、金融方面的专业书籍,还有数册法律方面的书及战事记录等。另外还有一块看上去很昂贵的金壳钟表摆放在书架的很显眼的地方。表上没有用手触过的痕迹。看来犯罪者当时无暇顾及保险柜之外的东西。

鉴定科科长推断这起凶杀案发生在今天早晨6点到6点半之间。从他的鉴定阅历来看,根本不用看解剖的结果就知道这一推断肯定不会有多大的出入。

平井判定案犯不像是流窜犯,凶手与被害人相识并知道其“底细”的可能性极大。其根据有两点:一是大清早畑山就脱掉睡衣换上了大岛绸和服;二是凶手先从正面将其勒死后又将尸体翻了过来。

凶手在杀害熟人的时候,往往会作出这样的反应,即特意用被子蒙住自己亲手杀死的死者的脸部,或者使尸体趴着,以避开死者的视线。当亲眼目睹了摆在眼前的这种精神分裂症犯人的恶迹之后,本来生性爽朗、精力充沛的平井,也突然充满了说不出的悲伤和郁闷。

当警视厅的警部和警察署的刑事科科长仍在现场的房间里继续进行搜查的同时,西荻洼署刑事科一股股长和栗警部补与另外两名刑警一起在畑山的其他房间里搜查着。

所谓其他房间,是指在最里面的凶杀现场的卧室的外边还有两个日本式房间,在走廊另一侧还有厨房、浴室、储藏室,另外还有靠近门口的类似于客厅的一间西式房间。这套房子就只有这一层,在树丛林立的庭院的衬托下,房子显得矮小而整齐。

和栗首先打开了靠着卧室的房间的拉门,一股发霉的气味扑鼻而来。

一打开电灯,8个榻榻米和6个榻榻米的两个空荡荡的房间展现在眼前。每块榻榻米上都泛着一层绿霉。套窗紧闭着,走近一看,窗闩上也积有厚厚的尘土。

“看来这个房间根本就没使用过。”年轻的刑警小野木说。

“也没有人出入过的痕迹。”

三个月前刚从防犯科调过来的他,一副将课本上学到的知识与实地相结合起来进行证实的样子。

“哦!”过了一会儿,和栗用含糊的声音回答了一声,然后把视线转开了。

与这些房间相比,厨房基本上算是收拾得很整洁。在岁月已久而且发黑的地板上放着一张贴着乳酪色的装饰板的新餐桌;上面放着盛调料的小瓶子之类的东西。可见畑山平时是在这里用餐的,可是现在看不出有吃过早饭的痕迹。

“对于独身生活的老人来说,这些餐具也太好玩儿了。”

正注视着玻璃柜的小野木以发表意见了。

“带花样图案的牛奶杯,彩色大玻璃杯……”

“被害人是否有个女儿呢?”刑事部长田口看了一眼和栗问道。

“不,好像有个妻子……不过,好几年前就已分居了”

派出所的巡警已将关于畑山的有关情况告诉了和栗等人。

据说他几乎不与四邻交往,是一个不讨人喜欢的性格乖僻的老人。大约一年前,有个50岁左右的家庭主妇从西荻洼那边过来帮他搞卫生什么的,而最近却见不到了,不知什么原因……

“那么,是他的那个妻子常常过来帮忙呢,还是……?”

色彩绚丽的餐具,这不正好表明是他妻子的爱物或者有别的年轻女子常出入他这里吗?带着这种想法,田口嘴里嘟囔着。

和栗没有搭话,无表情地将视线落在厨房门的锁上。这是在搜查领域里专心干了十几年的他除了生就的一副相貌外而养成的一种不变的职业风度。

和栗瘦高身材,微黑的脸上颧骨突起,有点儿吊眼梢,有一双锐利而深邃的眼睛,双目之间的鼻梁上横着一道很深的皱纹,这更加给人一种猖介的印象。的确,因为他沉默寡言,并且总是唇角外拉、双唇紧闭,极少露出笑容,所以整体看上去是个冷漠无情、不易接近的人。在审讯犯人的时候,他的这些特征常常令嫌疑犯望而生畏,从而很快招供,但有时也会令嫌疑犯顽固地闭口不言。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些特征他自己也无法改变。

当他确信厨房的门也从里面牢牢地上着锁之后,便走出了厨房。

剩下的还有个客厅。这是一个6块榻榻米大小的西式房间,里面还有一个老式的壁炉台,上面放着一套盖有黄色外罩的会客茶具。

这里的窗帘已全被拉开,可以看见窗外的雨渐渐大了起来。和栗开了灯,再借助窗外的光线,在室内到处搜查起来。桌子及装饰架的表面上有一层薄薄的尘埃,但并不是太脏,可见平时经常有人在此出入。生意上的客户大概也到这里坐过吧。而且,今天早晨恐怕也是畑山自己先打开大门的锁,然后将罪犯让进来,甚至可能先在这里坐下谈话的吧。窗帘之所以敞着,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后来,恐怕他或者是自发的,或者是被罪犯强迫着进入里面的卧室,打开了保险柜,随后罪犯突然袭击了他,勒死了他,携带着保险柜里的东西,又从大门里逃走了。

尽管如此,在这里也没能找到任何一件凶手留下的像样的遗失物品。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指望找到明显的指纹,脚印大概也被雨水冲洗掉了。凶手所留下的莫非只有缠在死者脖子上的那根脏兮兮的丝绳吗?

和栗那微薄的嘴唇格外向外突出。当他紧闭着嘴来到走廊里时,门口已更加人声嘈杂。各个报社的记者大概都已涌上来了。他们想要在现场取证一结束,赶在搜查材料正式公布之前,抓住各个神通广大的刑警,尽早地把有关消息弄到手。

“和栗先生,和栗先生!”

一名记者一边适当地应付着警官的制止来到二道门跟前,一边轻轻扯着和栗的工作服高声喊道。这是一位三十四五岁、个头不高的记者,白生生的前额上散乱地趴伏着柔软的头发,脸上还带着点儿稚气。他就是《日本新报》驻警视厅俱乐部的记者小暮,以前当警官的时候与和栗打过交道。

“这次凶杀案是怎么回事呢?被害人是这里的主人吗?”

“嗯。”

“听说死者是个私人银行家,这么说是行窃杀人案了?”

“现在还不能肯定保险柜里的东西被盗走了。”

和栗向他透露了反正迟早要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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