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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走过来:“怎么了?”
郎周指着冰箱:“咱们昨天中午明明在超市里买了那么多东西呢!黄瓜,西红柿,金华火腿,一只叫化鸡,还有两盒牛奶……怎么……统统不见了?”
杜若目瞪口呆地望着冰箱,昨天还塞的满满的冰箱里,只剩下了两节藕,几罐青岛啤酒。她风一般飞跑到屋门口拉了拉防盗门,锁得紧紧的。然后两人提心吊胆地在屋里各个角落巡查了一下,没有人潜藏。这座房子是幢老式的单元式家属院,每个窗子外面都有防盗网。防盗网也没有切割的痕迹,到底贼是从哪里进来的?
“听说,好多贼都有一种万能钥匙,什么锁都能打开。”郎周分析说,“可是如果有贼进来为什么只偷了些食物呢?奇怪。杜若,你有什么东西被盗没有?”
杜若扫视了一下客厅,大到家电,小到一些装饰品都在,她又到房间里看了看,没有被翻过的痕迹,也没丢什么东西,甚至手机钱包都在。郎周根本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两人面面相觑,身子同时颤抖了一下。是谁,会潜入房间只为了偷一些食物?是不是那个死而复活的恶魔杀手?
第三卷 第二十章 密室惊心4
两人在惊悚不安中度过了一整天,郎周甚至出去买了两把防身的匕首,交给杜若一把,另一把自己贴身藏好。晚上,他留在杜若的房间里。两人四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睡觉,后来再也熬不住了,杜若将匕首放在枕头下,睡在床的里侧,郎周睡在外侧,手里紧紧握着匕首。
朦胧中,郎周似乎听见一丝响动,仿佛有野兽在房间里爬行,呼吸声在静夜里嗬嗬地响,还有一种啮齿类动物咀嚼的声音,他觉得自己是在做一场噩梦,却在梦中挣扎不出来。直到啾啾的鸟鸣带给他方向,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才发现出了一身冷汗。天亮了。
匕首已经掉在了床下。他想起昨天发生的恐怖,四处打量一眼,卧室里没有一点变化,杜若正缩在床上静静的熟睡,一条纤细白晰的胳膊搭在了他的腿上。望着杜若熟睡的模样,他心里涌出一种温柔的情愫,轻轻在她唇上一吻。杜若嗯了一声,睁开了眼睛,脸上闪过一抹羞红,搂住他的腰闭着眼睛不肯睁开。
这时候郎周忽然涌出了一种古怪的感觉,似乎鼻子里弥漫着一股气息,他脸色一变,赤着脚跑到冰箱边拉开冰箱,顿时一股寒意浸透了肌肤——昨天又买的满冰箱的食物全部不翼而飞!
杜若也光着脚跑过来,怔怔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没有惊叫出来。然后她发疯一样从卧室的枕头下抽出匕首,在屋子里来回逡巡,将柜子、床底、沙发后、阳台上,全部都找了一遍。没有人,甚至连个老鼠洞都没有。
郎周犹豫了一下,也开始配合她四处搜寻可疑痕迹,他几乎爬在地上像猎狗一样,结果还真让他找到了——地上断断续续有几团碎面包屑。他精神一振,喊来杜若,两人顺着面包屑的路径寻过去,却发觉它延伸出了门外。他们打开门,看见整洁的楼梯口拐弯处,三楼的垃圾通道旁边,掉着一片火腿肠的肠衣。肠衣旁边是零零散散的面包屑。
两人愣住了:难道那个潜入者竟然就地将食物吃完扔进了垃圾通道?那么多食物,根本不是一个人能吃得完的。他们到楼下的垃圾池里一翻,鸡碎骨,几张火腿肠肠衣,面包袋……丢失的东西全被吃完,残骸聚集在这里。
看食物包装被撕裂的样子,不可能是老鼠之类所谓,甚至一盒牛奶还被插上了吸管。两人顿时头皮发麻,屋子里真的有一个隐身的幽灵!
两人心惊胆战地度过了一天,什么事都没有心思去做,夜晚来临的时候,郎周终于遏制不住内心的恐惧,目光闪烁不定,尤其是衣柜镜子上的反光和人影,让他心里直跳:“杜若,不如咱们离开这里吧?你想想,当我们睡着时,四周一片寂静,床边会站着一个隐形的人,在悄悄观察着我们,这种日子……我真是受不了。甚至当你夜晚到卫生间,到没有一个人的客厅,他都会在你身边跟着你。我们看不见他,摸不着他,甚至连他走路时带起的风声都感觉不到,这……这太可怕了!”
杜若沉默着,问:“咱们去哪里?我难道能去学校寝室里住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即使咱们离开,谁知道他会不会仍旧在身边悄无声息地跟着咱们?”
郎周哑然,半晌才说:“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实在没办法。不如咱们去寻找父亲。你不是说过吗?要陪我去找他!”
杜若眼中忽然泛起一丝泪光,轻轻伸手摸着他的脸:“我答应过的,我一定做到。但是我一定要找到这个隐形的家伙,否则咱们到哪里都无法安心。他会永远跟着咱们的。”
郎周只好点头同意。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守夜,一定要捉住那个隐身的恶魔,结束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然而到了深夜,郎周又有些坐卧不宁了,主张报警,杜若说:“你跟警察说咱们屋里的东西被人偷吃了?”
郎周苦笑一下,只得作罢。闹钟里的时针一点点地往上扬,四周逐渐死亡般寂静,他们的心慢慢提了起来。午夜十二点的时候,杜若缩了缩身子,说:“听说12点是昼夜交替的时刻,这个时间阴气最重,它会不会出来?”
第三卷 第二十一章 密室惊心5
郎周并不知道她将人称换成了“它”,勉强笑了笑。他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恐惧和虚弱。郎周16岁就敢于全国各地流浪,但他也知道这不是因为自己胆大。童年时,镇里的孩子总是嘲笑他被父亲抛弃,这带给他一种寻找父亲探求真相的动力,加上那时候寄人篱下的日子使他性格有些倔强,偏执,这才敢不顾一切离开小镇。但这并不意味他坚强,他知道自己其实很虚弱,很胆怯,缺乏自信,缺乏勇气,可偏偏他生命中所遇到的两个女人,兰溪和杜若,都是很独立,很坚强,这带给他一种莫大的压力。然而,这种恐怖的时刻,他必须要拿出勇气,来保护她。
郎周吸了口气,说:“杜若,别胡思乱想了,要不你先睡觉吧。昨晚你熬到了将近两点,有一整天精神紧张,不要累坏了身子。”他把杜若拉进卧室,“我在这里陪着你。”
杜若也是在熬不住了,眼睛都有些红肿,便点了点头,叮嘱他:“有事喊我啊!”
郎周答应。杜若躺倒床上睡觉去了,连鞋都没脱,匕首也抱在怀里。郎周怕匕首刺伤她,想从她怀里拿过去,但想了想,还是让她壮着胆子吧。他坐在床前,为了吸引隐形人出现,他们关了灯,屋里一片漆黑。他看不见杜若的脸庞,但从那沉重的呼吸听来,她已经睡着了。郎周一会儿盯着寂静黑暗的客厅,一会儿瞪大眼睛观察着自己身边,感觉那股寂静像是一把冰冷的尖刀在缓慢地向自己刺来。可他看不见那把尖刀……
他站起来活动一下,确定卧室没有人潜入,悄悄走出卧室,拉上门,缩在沙发角埋伏起来。触目是团团黑暗,夜空中无星,无月,仿佛有树叶沙沙地响,也仿佛是远处夜行人走过的脚步声。郎周缩在黑暗中不停地拿匕首划着周边,因为他看不见,即使有人悄悄接近也很难发觉。
不知道夜有多深,也不知道那股寂静还能维持多久。郎周渐渐觉得睡意袭来,连连打呵欠,眼睛也泪汪汪的。他强使自己不要睡觉,可是不知不觉中那种疲劳困倦的感觉松弛了他的神经,大脑处于一种麻木状态……
突然,头重重地一沉,他猛然惊醒,才发觉自己竟然打了个盹。他吁了口气,忽然,一种若有若无的声响传来,在房间里!
郎周汗毛直竖,紧紧握住匕首,神经紧张得似乎要绷断,一股阴冷的气息随之而来,弥漫了他的全身。他瞪大眼睛,仔细分辨着声音的方向,可是黑暗太浓重了,什么也看不见。沙沙沙……嗤嗤嗤……微弱然而实在。仿佛是某些物体在地上拖着身躯爬行,仿佛是某种动物充满警戒的呼吸。郎周的额头渗出了冷汗,忽然,吱……呀呀呀,一种磨牙的声响传来,似乎是门被慢慢地推开了。
郎周顿时焦急起来,哪一间卧室?难道那隐形人是从窗口防盗网处潜入的?千万不要进入杜若那一间。郎周祈祷着,可是不远处即是黑暗翻卷,他却看不见。一股冷气袭来,卧室门的确开了。他甚至听见真切的呼吸声,它在朝自己接近!
屋外响起汽车驶过的声音,划过一束微弱的光柱。就在那一闪,郎周看见一个人影在黑暗的客厅中悄无声息地行走,尤如鬼魅一般。那人影经过沙发,在郎周头顶带过一缕气流,让他感觉冷飕飕的。然后脚步声朝厨房方向走去。
厨房里的冰箱里有一支酱板鸭,两盒牛奶,十几个鸡蛋,一根蒜茸火腿肠和五六个苹果,橱柜里里还有上午买的一个大西瓜。郎周仗着胆子慢慢跟了过去,厨房里稍微亮一些,他清楚地看见一个人影站在那里,手中寒光一闪,咔嚓一声,吓了郎周一大跳。
然后那人影飞快地伸出手抓起一个东西往嘴里塞,一些液体嘀嗒嘀嗒地坠到了地上。原来是砍开了那颗西瓜。过了片刻,那人影拉开了冰箱,冰箱里的灯光慢慢地泄露了出来,照在那人影的脸上。这一刻,郎周看见了那人的模样,顿时浑身颤抖!
第三卷 第二十二章 她是谁
这个每天晚上偷吃东西的隐形人,居然是杜若!
剧烈的恐惧在郎周的喉咙里澎湃着,他使劲捂住嘴巴,身体缓缓地坐在了地上。曾使他们惊恐交加,疑神疑鬼的隐形人居然是杜若!原来那无限的温柔里,才潜伏着真正的恐怖。
郎周眼睛也不敢眨,生怕被杜若发觉,她手里寒光闪闪的匕首让他肌肉收缩。
杜若可怖地睁着眼睛,眼神中充满冰冷,虚无,漂亮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覆盖了一层冰雪。她拉开冰箱,取出那只酱板鸭,拉着两只鸭腿双手一撕,鸭子裂成了两半,她抓住一半鸭子拼命地撕吃起来,那种贪婪、饥饿的样子让郎周感觉到自己的肌肉被撕裂一般痛苦。
片刻工夫,整只酱板鸭只剩下一副骨架。她扔在地上,拿出一支牛奶,插上吸管,喉咙咕咕咕地响,不到一分钟,一斤装的牛奶被她喝得干干净净。郎周看得目瞪口呆。她随手扔掉空牛奶盒,又拿出另一支牛奶喝了个干干净净。随后拽出火腿肠,用匕首在肠衣上一剖,撕开肠衣大口大口地吞吃。半斤多的蒜茸火腿顷刻间吃个干干净净。郎周这是才想起今天早晨吻杜若时闻到的那股怪味,居然是她口腔里吃蒜茸火腿残留的味道!
吃完火腿肠,杜若又喝了两个生鸡蛋,然后提起匕首把冰箱里剩下的鸡蛋尽数捣个稀烂,这才罢休。这一顿吃的东西,足足够两人人吃一天。她那么纤弱的人到底怎么吃得了呢?令郎周奇怪的是她清早起来照样胃口很好,丝毫没有饱胀的感觉。
这到底怎么回事?
郎周知道杜若要离开了,悄悄地后退,隐藏在餐厅的椅靠后。可是厨房里悉悉窣窣一直响,就是不见杜若出来。郎周觉得奇怪,起身探头到厨房里观看,猛地眼前出现了杜若的面孔,直勾勾盯着他!
郎周顿时惊呆了,甚至忘了逃跑。但是等了几秒,预想中匕首插入胸膛的情形并没有发生,杜若睁着眼睛,竟像是没有看见他一样,手里提个垃圾袋,袋里装着刚才吃的残留物,一步步向他走来。郎周忽然明白了:她这是在梦游!
他怔怔地看着杜若提着垃圾袋悄悄打开门,将垃圾袋扔进楼道拐角的垃圾口,又转身上楼,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杜若在梦游是毫无疑问的。但是正常的人又怎么能吃下那么多东西仍然不觉得饱胀?这根本不是人类的生理现象能解释得通!看杜若白天的反应,她对自己夜晚梦游似乎毫不知情,那么到底是什么在控制着她?是否一种东西潜藏在她身体里,控制着她的行动?难道夜晚梦游来吃那么多食物,是因为“它”感到饥饿?
郎周怔怔地想着,忽然杜若仿佛警觉到了什么,头一扭,空蒙的眼睛里散发出一种骇人的光芒,杀机迸现。郎周还没反应过来,杜若手里的匕首恶狠狠地挥了下来。郎周惊骇地偏头,眼前寒光掠过,额头上一阵剧痛,已经被匕首劈中。
“杜若!是我!”郎周不顾一切地喊了出来,连滚带爬地到门口墙壁上打开了灯,耀眼的灯光哗地铺满了屋子,杜若伸手遮蔽了一下灯光,手重新放下的时候,眼睛里的杀机已经消失,重新恢复了空蒙迷茫的神情。
她呆滞机械地握着匕首,推开卧室门走了进去。郎周愣愣地跟上去,发觉眼角一阵模糊,血腥味扑鼻,手一擦,才知道满脸鲜血。他顾不得包扎,只是呆呆地望着杜若。她机械地回到卧室,躺到床上,重新抱着匕首缩在床上沉沉睡去。仿佛一切都没有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