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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岸中断了谈话,仔细地注视着季美。
“你在这儿多玩会儿。”原田站了起来。
“好。”
“我还有点儿事情。”
只剩下峰岸和季美了,原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父亲光政园到家里,是翌日清晨。
他显得异常憔悴,眼神中包含着痛苦,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与离家前相比,明显地消瘦了。变化真大呀!
父亲沉默地走进了房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儿子原田追问到。
“什么也没有。”
光政简单地回答。
“爸爸!”
季美递过来一杯咖啡,用责备的语气说着。
“别担心。在北海道时给大阪的关根打了个电话,他劝我去玩玩,我也觉得应该休息休息,便去了大阪。原想在大阪再给你们挂电话,可是……”
“可是,怎么啦?”
“到了大阪,关根却因故死亡了。”
“死了?”
“临死的当天晚上,出去吃东西,好象是喝醉了酒而掉到河里去了。武川惠吉、北条正夫、关根广一——顷刻间三个人,唉,三个人都……我的老朋友都死了!这么,我……”
光政的话模糊了。
“是这样?”
原田的视线从父亲憔悴的脸上移开了。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三个老朋友相继死去,而产生了一种绝望的情绪。原因也听父亲讲过,这三人是从前的伙伴,但是怎样的伙伴却不清楚。父亲历来就沉默寡育,往日的事,也就是原田出生以前的事,基本上没听说过,仅仅知道父亲和这三人平时相互间有贺年片、季节问候明信片等往来。
原田觉得应该让父亲安静一下。
“义之——还有季美。”
父亲对站起来的原田说。
“干嘛?”
“我打算辞去出租汽车司机的工作。哦,辞职之后,并不想什么都依靠你们,只是感到太疲惫了。”
“当然赞成。”
原田毫无造作地回答。
“已经辛苦一辈子了。就您父亲一个人,有什么麻烦的。”
“不,不是觉得麻烦你们。我……”
“怎么了?”
“没有,什么也没有。你们该走了,时间不早了。”
“也是的。那今晚再说吧?”
原田站起来。
光政目送着两人上班去了。多么好的孩子啊!光政心里暗暗地感叹。义之不久就可以独自开业了吧。季美也和蜂岸五郎订了婚。峰岸和义之从小学时代起就是好朋友,他大学毕业后进了警视厅,在搜查课工作。已经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了。一生辛劳所得的补偿就是义之和季美。这确实是值得庆幸的,纵然没有留下什么财产,但也没有什么可以怨悔的。对干光政说来,只要这两个人存在,就象征着光明,但要离开他们去生活,那……
光政打定主意要离家出走,至于去何处却无固定目标,随意飘泊吧,只要能栖身度日就行了,自己还可以干活,积蓄现在多少还有一点儿,不用向孩子们要钱也能出走。
到了银行开门的时间,光政取出了存款。不到二百万日元,但已足够租间房屋和短时间的生活费用。回到家,立即开始作出门的准备,没有什么特殊的行装,主要是衣物。大体收拾完毕。他将阴郁的目光投向了狭窄的庭院。
难道只能出走吗。他反复思考后还是感到无路可寻。杀害武川北条,又杀害了关根的人,是决不会放过自己的,很清楚,那个凶手已在窥视自己了,死亡迫在眉睫。若不出走而寻找办法,就只有对义之说明事情的全部真相。义之可能会与峰岸商量。倘若这样,就会惊动警视厅,惊动大阪府警、北海道警。动用国家权力来追捕杀人犯,结果会怎样呢?要是掀起了轩然大波,政府也卷入了……,政府的垮台,对于光政说来倒是无关紧要,他最关心的是:义之和季美若被卷入急流旋涡之中,平静的生活就被彻底破坏了。
“这样不行!”
光政自言自语地说。自己唯一能做的事。只有避开凶手,虽然绞尽脑汁,也再无良策了。怎样离家呢?光政感到一定会有人尾随。有人尾随,那无论逃到天涯海角,又有什么用呢?他最后决定,明日清晨,先叫来四辆出租汽车,都是关系要好的同事驾驶的,然后乘其中一辆逃向某个车站。要巧妙地钻进同事的车里,然后甩掉跟踪者逃走——光政制定了一个逃往远方的计划。
他将实来的时令鲜花供在佛龛上,在亡妻的牌位前合上掌……
5
夜慕降临了。
光政和季美两人在吃晚饭。原田义之打电话来说他晚上十点回家。光政没有告诉季美明晨要出走之事,也不打算对义之讲。旅行包隐藏在出租汽车里,准备天不亮就悄悄离家。他同季美一起喝了好几杯兑淡了的酒,季美多次将话题引到光政近来心绪的变化上,但光政却支吾开了。
还不到八点,光政就进了放电视机的房间,在狭窄的家里,只有这里收拾得宽敞一点儿。作为待客室。开了电视机,正在播出西部剧,光政一面抽烟一面看着。厨房里传来了打破东西的声响,大概是季美摔烂了器皿吧?光政没有介意。
隔了几分钟,房门开了,光政回头一看,顿时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季美的嘴被堵住,双手反绑,背后站着一个男子,瘦高的个子,颧骨异样地突出,凹眼的眼中射出凶残的光。这男子手中握着无声手枪。
“啊!这……”
光政站了起来,凝固的血液转瞬间又都沸腾起来了,一见季美反绑着,他什么都全然不顾了,拼命地向那男子扑去。
无声手枪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击中了光政的胸膛,他如同被棍棒敲打了一下似的,通、通通地倒退了几步,碰到了墙壁,然后倒在地上——他明白心脏被射中了,躺在墙边等死吧。慢慢地呼吸开始停止,身、手、脚不能动弹了,眼睑也不能翻动了,眼珠直直地瞪着,仅仅还有意识存在。
为什么还不死呢?原田光政不太明白。不,也许已经死了,只是魂在看着眼前的光景。眼前的一切还能看见。
季美正要逃走,被那男子拉住了。季美的眼睛朝上看着,一张苍白的睑。她被拉回来,按倒在地,雪白的脚露了出来,连大腿也能见到了。季美因双手被反绑着而不能动弹,想利用脚支撑起来,但办不到。能见到裤衩了,那男子一直盯着下面。季美蜷缩着,但仍然轻而易举地被剥下了裤衩,丰满,白皙的臀部就在眼前。季美拼命地扭动着腰,裙子似掉非掉地在腿上摇动。那男子撕掉了裙子,任何遮掩物都不复存在了。看着季美扭动的胯档和臀部.他那凹眍的眼中射出一道凶光,猛然地抓在了季美的臀部,先是一只手,再添一只手。季美拼命地抵抗,扭动着臀部,想要起身逃走。
那男子的手离开了臂部,抓住了季美的头狠狠地抽打,频频地响起重重的耳光声。
“看你还动不动!”
那男子边打边用这嘶哑的嗓音吼着。这声音仿佛什么地方生锈了一般。
季美的头垂落在绒毯上,已经无力抗争了。那男子又抓住季美的臀部,这次没有再动了……他将手枪放在一旁,开始玩弄着臀部,用脚分开季美的腿,呼吸变得急促了,一只手掐进季美那高高隆起裂缝,另一只手抚弄着隆起的臀部。季美的周身都在颤抖。
住手!——光政拼命地喊。当然,并没有声响。
……
那男子慢慢地穿上了裤子。
季美呜咽着,从脊背到臀部都在抽动。
那男子拿起了手枪,用脚将季美的身体拨过来,将枪靠近她的乳房。李美闭上了眼睛。
“不准打!”
光政减到,但发不出声响,眼睛直直地瞪着,凝视着这一切。
那男子用枪压住左乳房的同时,抠动了扳机,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季美的身体跳了一下,就再也没有动了。
大门的电铃响了。那男子听见铃声,环视了室内一周,立即轻轻地出了房间。可以听见轻轻的上楼脚步声。
电铃响了数次,无人开门。发出了开锁的声响。
“晚上好!”
传来一个女人清脆的声音。这是义之的恋人,实习医生野麦凉子。
“不要进来!”
光政又喊道。凶手就藏在二楼,那个坏蛋浑身杀气,进来要惨遭杀害。
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她边叫季美,边向屋内探望。
“啊!”
凉子见此情景,不禁哀叫了一声。他用双手掩住苍白的脸,立即就想跑出去。但是。他还是走进了屋里,毕竟是位实习大夫,经常解剖实习,对见尸体已较为习惯了。她的神色很快镇静下来,但脸色依然苍白。”凉子先蹲在季美身边,切脉、观察瞳孔。季美已经死了。
凉子又来到光政身旁。
——快逃走,在楼上!
凉子抬着光政的手腕,脉搏还在微微的跳动。
“伯伯!”
光政背靠墙壁和床角斜躺着。凉子边叫也抱起光政,使他在床上仰卧。
就在这瞬间。光政的心脏里似乎在跳动,“通”地一声心脏收缩了。光政发出了声响。那声音仅自己的耳朵能听见。可是刚一出声,呼吸又停止了。
“找警察,库拉西……”
光政断断续续地说着。
“您说的‘库拉西’,是什么意思?伯伯!”
凉子大声地问。大概是凶手的名字吧?然而,原田光政的生命已经永远地结束了。
凉子听见有下楼的脚步声——凶手还藏在上面呢?凉子立刻冲出房间。在跑出大门的刹那间,无声手枪又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子弹击中了右手手腕,凉子发出了惨叫。没有穿鞋的时间,她赤脚跑到了街上。背后传来了凶手追赶的脚步声,凉子拼命地呼喊。
一辆小汽车在凉子面前刹住,车门开了,跳下一个身穿美军制服的军官,紧紧地把凉子抱住了。
6
警视厅得到消息,已是八月十八日夜里八点五十分了。
峰岸五郎在九点十分到达原田家。他并不知详细的情况,仅知道110号的人被杀了。
“快开!”
峰岸向巡逻车司机大声吼叫。无法估计是谁被杀害,是父亲光政?是义之?还是季美?在原田家门口,已停了两辆巡逻车。峰岸刨开围观的人群冲了进去,光政和季美的尸体依旧停放在那儿,他看了一眼便走出房间,步履瞒珊地进了厨房,坐在椅子上。
季美的双手被反绑着,下半身被剥光,因遭凌辱而跨间沾满皿,从撕烂的衬衫中露出了乳房,乳房上还有被枪击后的烧痕。真是惨不忍睹。
是哪个混蛋!峰岸的拳头在剧烈地颤抖。
报告者被带进来了,是隔壁一家的主妇,年近四十,由于紧张而表情异常。
“请照你所见到的情况如实地讲吧。”
峰岸以平静的口吻说、声调虽然平静,内心却压抑着愤怒的烈焰。”
“我正准备出来关门,就听见一个女人的悲鸣,那声音如同布撕碎了一样,万分凄惨。我想是杀人吧?出来一瞧,只见一个青年女子光着脚冲向大街……”
“女人!确实是个女人吗?”
“是的,不会错。这时,一辆驶来的车突然刹住,从车上跳下一个美军军官,将那女人抱上车去,立刻向国立竞技场方向驶去了。”
“美军军官,这是真的?”
“对,是个身材魁伟的军人。穿着漂亮的制服。”
“车上还有其他人吗?”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清楚地记得那个军人是从车后门跳下来的。”
“大概有多大的年龄?”
“嗯,也许有三十左右吧?”
“车的番号呢?”
那女人摇摇头。
“我一点儿也不懂得有关汽车的常识。”
“你说那女人高声惨叫‘杀人啦’而跑出来,看样子是被谁追赶吗?”
“是的,看那副拼死逃命的模样……”
“看见这些以后,你当时怎样?”
“我想后面一定有凶手,就跑回家了,不过,我立刻就断定是110号。”
“那么说,没看见凶手了?”
“没有。”
“麻烦你了。”
峰岸送走了这个女人。
在此期间,鉴别人员赶到了。经鉴定后可以确认,门上和周围的土中以及路上都有血痕散布,与目击者的证词相符。从而可以推论,那个逃出去的女人,在家中某处被击伤了。
九点正,也就是在得到报案后的十分钟,以新宿御苑为中心,设置了临时检查哨,新宿、涉谷、港等各署都设了包围网,在这周围地区也进行了盘查。
九点半钟了,凶手没有落网,美军军人乘的车没有查到,也没有任何有关那个受伤女人被搭救的消息。
美军?
峰岸感到事情棘手了。若是美军卷入,那一定有相当复杂的背景,他回想起原田光政近十天内行踪不明一事。
中年的相良刑事走了进来。
“那个女人,莫非是同伙?”
他一面深思,一面阐述着自己的意见。
“不会的。故意大声叫嚷,让他人看见自已被美军救走,这不合情理。哦,凶手很可能逃进御苑,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