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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他的样子,叶鹿鼻子微酸,看来注定无缘了。
马车在飞奔,叶鹿也不知这是哪条道路,一切都是漆黑的,毫无方向感。
抱着双膝,叶鹿望着外面,有铁条阻挡,这漆黑的也都是可望不可及。
天色逐渐转亮,山峦进入视线当中,这是哪条道叶鹿不知道,但绝对不是官道。
官道平坦且宽,这条路狭窄,而且不时的磕磕绊绊,这绝不是官道。
大晋与铁城是最近的,仅隔一条江,不知这帮人是不是要越江回大晋。
铁城那里有朱家的兵马在守卫巡视,想要通过也不容易,叶鹿闭上眼睛,希望自己会被发现。
山林茂盛,这路就在山之间,估计若是不注意,也根本不会发现这里还有一条路。
树木上都是水,昨夜的雨太大,以至于这山里的路也不太好走。
叶鹿至始至终开着窗子,也没人来命令她把窗子关上,他们只顾着赶路,甚至连说话声都没有。
在山中穿梭,大概上午时分,马车停了下来。
叶鹿立即往外看,隐约的看到前面有人马,大概是他们的同伙碰头。
蓦地,窗外一个人出现,他骑着马,看起来很是得意。
是衣筑,他也跑出来了!
隔着铁窗,叶鹿瞪视着他,恨不得马上冲出去咬死他。
“黄毛小儿,如今风水轮流转,心情如何?”昨日他还在囚牢之中,今日便轮换了。
“别得意的太早,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的。而且,你会被再次抓住,这次可不会那么幸运了,你的头会马上离开你的脖子。”叶鹿嗓子微哑,但不阻碍她呛声。
“这次,你会被直接送到主子那里。为主子续命,你也会感到荣幸的。”看着叶鹿,衣筑信心满满,就好像他已经看见了。
“吹牛谁不会?你我都是这一座山上的狐狸,谁也看不透谁。你无非能看透我是九命人,我还能看透你不得好死呢。”叶鹿心下自是恐慌,等死的感觉没人能了解。不过,她嘴上依旧不讨饶。
“暂且嘴硬,若不是主子一心要完好无损的你,我还真想把你的嘴缝上。”衣筑的言语岂是恶毒,而是十分阴狠。
“看来,我还得谢谢你的主子。怎么,听我说话是不是很生气呀?哎呀,我就喜欢看你这很生气又对我无可奈何的样子。老东西,你肯定得下地狱,阎王爷在等着你呢。”叶鹿弯起眉眼,打嘴仗,她毫不示弱。
衣筑的脸褶皱横生,那眸子却蕴满阴狠,看着叶鹿那得意的模样,他冷哼一声,随后调转马头走开。
“呸!”啐一口,叶鹿咬紧牙根,老东西。
不知他们碰头干什么,不一会儿,再次启程,不过衣筑那老东西已经不见了。
透着铁窗看着外面,叶鹿猜测着这到底是哪里,不知会不会碰到巡逻的兵马。
晌午过去,天空依旧阴沉,太阳没出来,但是也没有继续下雨。
马车较颠簸,叶鹿坐在里面也很是不适。不过和即将丢掉性命相比,这不适根本不算什么。
远远地,一片险峰连绵,看起来有那么点儿眼熟。
叶鹿看着,蓦地知道这是哪儿了,那险峰之间有一条官道,通往铁城。
就是在那条官道上,他们遇到了一群人,当时那杀破狼也在,她也险些被他骗走。
后来她和申屠夷跳下了深崖,还在那深崖下的一个山洞里捡到了黄金。
黄金被申屠夷拿走熔了,但是她直至现在也没看到熔成了什么样子。
咬唇,叶鹿不禁叹息,原来已经到这儿了,这些人的速度还真是快,一天一夜的时间,居然快到铁城了。
望着那片险峰,忽远忽近的,在山林之中转圈,也不知他们走的是什么路。
下午了,居然还在这片山中,那些险峰其实挺远的,但是它们高,到现在叶鹿也能看得到。
蓦地,几座险峰之间,依稀的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叶鹿眯起眼睛往那边看,半晌后确定自己没有眼花,的确是有东西在移动。
看那颜色,和移动的形态,那应当是军旗。
军旗?
叶鹿立即眼睛一亮,“救命啊!”
扯开嗓子大喊,她的声音传出去很远,惊得附近林中的鸟儿都飞了起来。
不过,她这声音即便再大,也无法传到遥远的险峰之间。
“救命啊!”接着喊,声音太大,以至于她喊破了音。
“老实点儿。”后面有人骑马赶过来,手中的长剑带着剑鞘敲在窗户外的铁条上,震得叶鹿不得不后退。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接连大喊,叶鹿才不听,惊得这附近鸟儿扑棱棱的皆飞走。
“闭嘴!”外面的人拿着剑再次敲在铁条上,凶神恶煞。
叶鹿才不怕,躲在最里面,冷哼一声,之后继续喊。
外面的人似乎也发现了险峰之间的官道上有人,不过他们并不在意,因为实在是太远了。
即便叶鹿在这里将嗓子喊破,那边也绝不会听到。
喊得嗓子疼,叶鹿最后也蔫了,除非她给自己安上个喇叭,否则她的声音传不出去多远。
绕过一片密林,那边的险峰就看不见了,叶鹿看着窗外,一边无声的叹息。
然而,就在叶鹿叹息间,外面的马蹄声却开始杂乱了起来。
奔到窗边,叶鹿往外看,发现后面的人马调转马头,朝着后面严阵以待。
而前方的人马则加快了速度,连带着马车更快的驶离。
见此,叶鹿立即重燃希望,“救命啊!救命啊!大晋的贼人在这里,救命啊!”狂喊,她也忽然发现原来自己的肺活量这么好。
马车疾奔,道路不平,颠簸的叶鹿一屁股滑到了另一侧,又一拐,她又滑到了另一边,撞得她后腰疼。
“救命、、、、哎呦!”一句话喊出来一半儿,叶鹿再次被甩到一头,头撞到车壁上,头晕眼花。
车马疾奔,却不阻碍一些声音传来,乒乒乓乓,刀剑相撞之声穿越林海,清楚的传进耳朵里。
心下振奋,叶鹿费劲的抓住窗口的铁条,稳定自己的身体,一边大喊救命。
马车狂奔,她下半身随着车马甩来甩去,她抓着铁条的手一阵疼痛。
“救命啊!”颠簸的喊出这句话,叶鹿再次被甩到一角,撞得她骨头都要碎了。
张开手,手心已被粗糙的铁条磨破流血,叶鹿暗咒一声,随后想继续攀爬到窗口去求救。
可谁知,她刚刚一动,马车却整个翻了起来。叶鹿眼瞅着那铁条的窗户变成了车顶,最后又朝着另一侧翻了过去。
她整个人在马车里一个一百八十度的翻滚,随后趴在了取代车板位置的车顶上。
大脑短暂空白,耳朵里亦是轰鸣一片,待得回过神儿,听到的便是打杀声。
这是她第二次经历这种事儿,第一次经历时,当时她并未害怕。却在之后想起来时才开始害怕,每次想,都以害怕结尾。
此时此刻,她倒是也没怕,反而觉得得救了。
不过,得救这个想法也只是一瞬间,随后她就听到头顶一声巨响。扭头往上看,那车板被劈开一条缝,下一刻一把刀再次砍下来,又劈开了一些,连带着木头渣滓落了她一身。
“下面有活人!”赶紧往旁边挪,叶鹿生怕再一刀下来直接砍在她身上。
三下五除二,外面砍马车的人好似力气十分大,眨眼间将车底砍了个大洞。
不过也着实聪明,这马车四圈都是铁条,唯独这车底没有,从这里砍,轻松极了。
“叶姑娘,你没事吧?”一张熟悉的脸从车底那大洞中露出来,叶鹿扭头一看,居然是蔡康。
“蔡将军。”一瞧见熟人,叶鹿立即满心激动,赶紧爬起来。
蔡康伸手拽住她,轻松的便将她从那被砍开的大洞里拽了出来。
外面,黑甲兵与那些大晋人打成一团,蔡康护着叶鹿,一边紧盯着他们,自是焦急。
叶鹿扭头四处看,随后便瞧见了一个熟悉的人正朝着这边掠来。
“我在这儿。”跳脚,叶鹿朝着他挥手。
那人自是看见了她,眨眼间掠至眼前,恍若流箭一般。
抓住叶鹿的手,申屠夷上下看了她一通,尽管没缺胳膊没少腿儿,可是没一处完好的。
“吓死我了,你终于找到我了。”一把抱住申屠夷,叶鹿激动万分,那时她都想了结自己了。
“没事就好。”申屠夷单手揽住她,面色阴沉,看起来极是慑人。
“我没事,小命还在。”脸埋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的气味儿,叶鹿全身的汗毛都随着放松了。有申屠夷在,她就不怕了。
那边战况已进入尾声,黑甲兵众多,即便用人肉战术,也足以将对方碾压。
就在这时,破空之音进入耳朵,那边提刀指挥的蔡康以及拥着叶鹿的申屠夷同时看向声音来处。
蔡康随即一惊,“城主小心。”
申屠夷揽着叶鹿快速闪身,一把短刃顺着他们刚刚所在的位置飞过,直直的插进树干之中。
然而,这边申屠夷闪身而过,又一把短刃朝着他怀中的叶鹿而来,速度之快,让人躲闪不及。
后退一步,申屠夷落在叶鹿后腰的手向上滑,护在她的背心。也就在那一瞬间,短刃插进他的手背,贯穿,扎进了叶鹿的皮肉里。
“好疼!”趴在申屠夷怀中,叶鹿随即痛呼一声,她的后背。
蔡康提刀跳过来,挡在申屠夷与叶鹿身前,那边黑甲兵快速集结,将他们二人护了起来。
另一拨人朝着短刃飞来处掠去,这一切,皆在一瞬间发生,让人始料未及。
“城主,你的手?”蔡康转身看向叶鹿的后背处,申屠夷的手背上,那把短刃插在上面,血顺着短刃入肉处往下流,全部掉落在叶鹿的衣服上。
“没事。”淡淡的说了一声,申屠夷随即动了动自己的手,眉峰微蹙,疼痛难忍。
“申屠夷,你的手怎么了?”趴在他怀中不敢动,但叶鹿差不多已猜测到发生了什么。
“你别动,忍着点儿。”申屠夷淡声安慰,随后手腕用力,离开了叶鹿的背心。
叶鹿哼了一声,她后背炙热,感觉到自己流血了。
松开他的腰,叶鹿扭身看向申屠夷的手,不禁一惊,“你的手、、、”那短刃贯穿了他的手掌,刀柄在手背,刀尖却在手心,而且刀尖出来很长一段,那就是刚刚扎进她后背的那部分。
后背的疼似乎已经没什么知觉了,叶鹿抓住申屠夷的手臂,可是又不知该怎么弄。
扫了叶鹿一眼,申屠夷面无表情,随即自己动手,将那短刃拔了出来。
血流的更多,叶鹿急忙的翻出自己衣服里的丝绢,包在他的手上。
不过并不怎么管用,鲜红的血透过了丝绢,将它换了个颜色。
用力的捏住,叶鹿仰头看了一眼申屠夷,他微微皱眉,但并没有特别的表情。可是他能皱眉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他很疼。
“城主,您带叶姑娘尽快撤离,这里由属下清理。”战况已平息,唯独刚刚暗处放刀的人还需要再追,这些蔡康完全能自己处理。
“交给你了,我们走。”申屠夷看了一眼刚刚短刃飞来的地方,随后带着叶鹿快速离开。
叶鹿一直抓着申屠夷的手,用上很大的力气给他止血。似乎心急某些事情,她连自己的疼痛都忘了。她后背的衣服上都是血,除了申屠夷的,还有她自己的。
黑甲兵将这附近的山林都围了起来,一部分人马快速撤离,眨眼间便消失在山林之间。
山林的另一侧,树木茂盛,几个黑影四散分开,恍若蝙蝠一般,与山林融为一体,没了踪影。
069、追求()
纵马飞驰,叶鹿坐在马背上,颠簸的她头疼不已。
不过,她至始至终抓着申屠夷的手,鲜血透过丝绢,沾了她满手都是。
申屠夷在她身后,一手握紧缰绳纵马奔驰,另一条手臂绕过叶鹿的肋间固定她,手则被她抓住。
尽管还在流血,不过申屠夷看起来好似无所觉,面色冷硬煞气浓厚,如同叶鹿所说,他身上的煞气逼得鸟儿都不敢在他附近飞。
这山林茂盛,而且弯弯绕绕十分不好走。叶鹿还在笼子里的时候,便在这里走了许久,还没绕出去。
“还在流血,怎么办啊?他们身上有没有止血药,再这样流下去,你多少血也不够。”自己手上都是他的血,叶鹿不知该怎么办,这么多血,即便他是一头老牛也不够流的。
“先出去再说,这里不安全。”申屠夷低沉的声音从脑后传来,依旧那般沉稳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