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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孙思邈暴然转身,“赢溪,你什么时候来到后面的?吓我一跳!”
“她”故意板着脸,嗔道:“喊这么大声干嘛?我又不是聋子。”
“斋饭弄好了,可我怎么也寻不着你,所以有些心急。”
武赢天见他对待自己十分小心谨慎,心知暗意,不过只要这层窗户纸还尚未被捅破就权作不知,以求和睦相处。
“呵呵……紧张什么?逗你玩的。诶,居士,既然不是出家人了,你现在可以吃荤了吗?光喝稀饭我可受不了。”
“呃……这个……素食其实对身体不好,还是搭配点荤菜比较合理。可我今天没做,要不……明天,明天我学着弄点。”
“她”取笑道:“怎么弄?用什么来做,抓蚊子吗?”
他一脸的惨状,无言以对。
“呵呵……不劳居士操心,我早就已经弄好了,咱们一起吃吧。”
武赢天将一直隐藏在身后的手快速拿出来,手里的东西跟着乍现——是一只已经用逆血功力烤好了的雉鸡。
妙应居士顿时与雉鸡孪相!
这顿饭两人吃得都很辛苦:
一人哭丧着脸开荤去品尝雉鸡,因为他的推却换来了对方少有的阴沉眼,只得横下心来去应对这惯素导致的于心不忍与不适,相比较雉鸡肉而言,倾慕之人的心情肯定更为重要。
于是……
他口中虽挂有对食物的违心赞美,脸上却演绎诸多的蛤蟆在出没。
另一人则被对方古怪的吃相逗笑得几乎没时间去果腹,基本是爬在桌上粲然大笑。
抬起头来就“嗤嗤……”
不行,还得“嘤嘤……”
稍后,又是“咯咯……”
如此反反复复,周而复始地解颐出盈盈之音,吟吟之乐。
有美食在手,却无暇顾及腹中的饥饿,娇面还隐约抽筋。
不管如何艰难,这餐晚饭总算是磨磨蹭蹭地勉强吃完了。
月光皎洁,他们走出道观,去门口稀疏显路的林中小事漫步,因为此前闹腾得太甚,所以他们均默契于这无声胜有声的静行。
二人肩并肩地默默行了一阵,准备调头时,思量出些结果的妙应居士才在吐气叹声后驻足起言。
“赢溪,我想过了,倒立之法之所以能解除你的病症,不是此法便为太极。”
月光洒于脸,显出“她”略不高兴,“怎么,已经验证过的铁证事实,你到了现在还想矢口否认?”
他于暗影中笑答:“追本溯源,当是你的功法极深厚,内体的根基殷实,几乎无懈可击,以至于这情疡之疾只能浮为表象,吓人而不取命,令人心生佩服!”
武:“我才不管它是真太极还是假太极,只要能治好我的病就是太极,就是神药。”
孙:“没错,我不否认这一点。”
武:“呵呵,这便好。”
孙:“你的倒立之法非常类似我发现的天应穴,一般的穴位都是固定的,而这个天应穴却因病而生,随病而定,多位于病变的附近,也可在与其距离较远的部位,没有固定的位置和名称。”
武:“什么?还有这种穴位!”
孙:“嗯,有的。”
武:“好神奇!照你的意思,天应穴是一种临时腧穴,它可以在全身的任何地方出现!”
孙:“对,它的取穴方法就是以痛为腧,此穴病愈则散。”
武:“那……这天应穴具体该如何去找寻?”
孙:“人有病痛时,用拇指或中指指腹,沿经脉逆顺方向推压,拨揉,根据病变部位与经脉、经筋之间的关系,在相关经筋部位寻找疼痛和痉挛部位既可寻到。”
武:“如此说来,此穴位于不懂经脉的人而言还是不太容易寻到。”
孙:“是啊,为此我特地将其总结为二十四字口诀:即令捏其上,若里当其处,不问孔穴,即得便快或痛,灸刺皆验。”
武:“好口诀,简单明了!”
孙:“唯有简单才人人能用,方可惠及众生,这天应穴有时还会与经穴、经外奇穴重合,所以它是按摩治病的首选穴,有着手到病除的神效。”
“她”慨叹:“哎呀……你不愧为天才神医。”
被奉承者并未受宠若惊,其心态很泰然。
他道:“天才不敢应承,不过医者皆为仙前,研究治疗病症的方法是我对道义的另一番追求,也是妙应的追仙之路。”
武:“有意思,那快与我多讲些医术,好叫妖精也随居士一起追追仙。”
孙:“你喜欢听?那好,我就讲讲人体的奇穴,以及对证的针灸验方。”
“……”
他意犹未尽地侃侃而谈,“她”像学生一样在旁边饶有兴趣地聆听,不时还就不懂的地方提出疑问。
两人聊着走回道观,沏上茶,继续谈论关于医术方面的话题,一直到深夜。
是夜……没有惆怅,却难眠。
'次日清晨……'
孙思邈将其创绘的七尺六寸四分之身的布质彩色《明堂三人图》拿予武赢天看,并细细讲解它的用处。
此图将十四经脉用不同颜色标明,注解有349个孔穴,图中的人身长有三尺八寸二分,形态十分逼真。
“她”结合昨日所学的内容来辩识,顿时一目了然。
武赢天赞口不绝:“哎呀,妙应就是妙!有了你这《明堂三人图》,晦涩的医术简明了许多,理解与实践起来就不是那么的深奥与艰难了。”
他应首,“嗯,一人之力太浅薄,我创绘此图的用意就是想在合适的时机将自己所掌握的医术授之予他人,好叫天下的苍生都能告别疾患。”
“她”正想说话,却听得远处传来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是一大群!
“妙应,你先将这《明堂三人图》收好,山下来人了!”
“什么……来人了!谢天谢地,希望此次是道兄他们。”
孙思邈说完话就收起了布图,然后将其带回房间搁置妥当。
他出来的时候顺便着将解药也拿了出来,以便及时地候用。
两人默坐石凳等待着来者,身静而心不静。
人进来了……
还是瓦岗寨的!
这次的人手与上次相差无几,只不过他们当中仅有一人于上次会过,其余的均是生面,玄门道观的其他道长们依然没有踪影。
妙应居士非常不待见地先行发话:“道长们不来,你们来此作何?”
盛延师见人后大惊,他礼数未施便急口问:“孙道长……发生什么事?你,你怎么突然间改换容貌了?”
苦苦等待了数日却不见道兄们平安归来,孙思邈重新起怨,闷气浑生。
他冷笑两声,厌色道:“只不过由出家人变为了居士而已,这有何值得阁下多行奇怪?”
盛延师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一个体貌威武的旁人抢了口。
此人紧盯着武赢天道:“嚯嚯……这位便是武功高强的赢溪姑娘了吧!在下谢科,幸见赢溪姑娘,幸见妙应真人!”
武赢天见他们个个虎视眈眈,还拿有兵器,于是飘话问:“你们瓦岗寨的人手可还真多呀!怎么……还想继续打架不成?”
“正是!”
谢科提着他的金乌枪跃身踏出来。
只见枪身一抖,后话接着就到,不过话锋已是突转,“妖精,起来应战吧!”
这时,人群中有人出言呵止,“映登,较技便较技,不得出言无礼!”
那人转面行礼道:“赢溪姑娘,孙道长,我等皆是粗人,言语难免不堪,不过我们瓦岗寨却无恶人,但凡有冒犯之处还敬请二位多多包涵。”
武赢天转眼看了看这个脸如镌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出一副俊貌的说话男子。
“她”缓缓地起身,然后回他人话而讽刺谢科地道:“无事无事,技不如人,逞逞口舌之快也是可以理解的。”
谢科被激,迅即大怒,“妖精看打!”
他单手一送,金乌枪登时刺人而来。
本欲取枪的武赢天转念间想试试孙思邈昨日所传授的经脉制敌之法,于是用迅闪不及掩目之势瞬间由对面来到人侧。
“劈啪”
手掌钝砍经脉!
“啊……”
谢科惨叫一声,枪飞走,人跌落,挨地后便软瘫着不动。
毫无路径可辨的位置切换!
此位赢溪姑娘她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没人看到她的身影与步法,瓦岗寨的众人顿时惊声变脸。
“她”这妖精般的身法只有孙思邈亲自领教过,所以这一次他老于世故般没有失态,反而在一旁偷偷起笑。
试手既成的人暗喜:“呵呵……看来药王所授的这门新手艺还不错,震打经脉挺好使的。点穴法要找准位置,而这经络之法只需寻个大概就成,非常适合我这种快速身法的人急手制敌。”
窃喜毕,武赢天看着地上之人打趣道:“喂,毒口谢科,你没事吧?我下手不重,应该马上就能起来。”
果不其然,谢科挣扎几下就站了起来,其一脸的惊慌、不解,外加惭愧。
他拾起自己的金乌枪,尴尬地礼道:“谢谢赢溪姑娘手下留情,映登服了。”
此前训斥谢科的美男子站了出来。
其不俗的朗朗身形顿时一览无余。
只见他身着冰蓝色对襟窄袖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宝蓝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靛蓝色的长裤扎在锦靴之中,外显出十分的干练与潇洒。
这人手上的兵器是五钩神飞亮银枪,看架势,也是想来参与挑战。
他施礼道:“罗成不才,想领教一下赢溪姑娘的奇妙武功。”
武赢天展示出自己的非凡速度就是想叫他们知难而退,结果似乎没什么效果。罗成这名字“她”稍微有些耳熟,但竟一时没有记起更多。
“妖精”回道:“那好,阁下请出招吧。”
“呼呼呼……”
说打便打,罗成上来便使出一式上步穿掌,拨把抱枪如龙戏水。
五钩神飞亮银枪金锋舞动,寒星点点,银光皪皪,泼水不能入。
武赢天暗暗惊奇对方竟是如此的刚劲有力,因为其勇猛矫健的身手,更料想他必定是瓦岗寨的大梁。
由于对方的招式很是漂亮,“她”不免行出欣赏,于是柔曼身躯的大花蛇再显,不攻,仅守。
罗成一招走空,二式跟着斜单鞭,右胯步缠拿拨草寻蛇。
“呼呼……”
可惜,又空了!
三式青龙大摆尾,撤步批枪地动山摇……
四式外拦中平响,缠丝枪如蛟龙击水……
五式绕橹风轮枪,转身打花扣枪缠扎……
“好!”
瓦岗寨的人第一次有机会为自己人喝彩。
不过……
看客们渐渐泛起不安!
罗成虽然打得是虎虎生风,但他累得满头大汗始终挨不到对方的半根毛发,形同是在虚张声势。
而赢溪姑娘这边却是有惊无险,扭得花枝招展,行云流水的姿态如同起舞,脚仅是微移了半步。
打斗仍旧继续。
花蛇继续起舞。
罗成强攻不断!
第十一式反身梨花转,挑把转身玉女穿梭……
三十七式反身幺遮月,翻身挑枪山崩地裂……
瓦岗寨一方喝彩不断,可惜尽都是些无用的干彩,五钩神飞亮银枪精妙归精妙,仿佛只是供观赏的演技而已。
妙应居士看不懂其中的道道,“小心”二字始终悬浮在嗓子眼!
他自是心急如焚:“被称之为天下无敌的赢溪这是咋地了?她突然间有守无攻,如此地柔云弱水!”
就在孙思邈胡思乱想时,武赢天已准备反转。
欣赏良久之后,对方的枪法精髓已被其洞悉。
罗成各种招式眼花缭乱了半天,其实套路并不复杂,变化在于随机黏合,万变不离其中!
他耍来耍去无非就是拦、拿、滑、扎、撩、挑、绞、砸,额外再加上些劈枪、扫枪而已。
“咔”
身处瓦岗寨围观众人边缘的谢科手心一颤,他的金乌枪突然间莫名其妙地去到了“妖精”的手中。
所有人都不明白她是如何做到的,他们全都骇然甭眼,除了孙思邈。
妙应居士独自大声喝彩:“好!”
罗成见对方的手中神一般地乍现出兵器,他不由得心慌地倒退了一步。
“她”笑喊:“枪法我也会,罗成,你就准备接招吧!”
“呼呼呼……”
枪随话行,虽为模仿,但“妖精”的运枪使走速度却非比一般!
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借来的罗金乌枪刹时行如流星赶月,犹似巧女认针,奥妙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