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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琪枫又是无奈的摇头一笑,继而带着蒋六一行打马离去。
褚浔阳一直站在福来居的门口目送他出城,蒋六几次回头看过来,再去偷瞄身边褚琪枫的神色都是欲言又止,直至被褚琪枫发现了异样看过来。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褚琪枫不悦皱眉。
蒋六很是迟疑了一下,才似是下定了决心道,“郡王爷,属下听闻郡主近来好像是和太医院新晋的一位副使,延陵大人有些往来。”
他仔细斟酌着用词,让自己这番话听起来委婉一些。
褚琪枫闻言却是突然冷了脸,瞳孔猛地收缩带了明显的冷意扫射过来,看的蒋六心里一惊,慌忙垂下头去。
“不懂得自己的本分规矩吗?”褚琪枫道,语气冰冷,完全不似他平日里那般温文平和的模样,“谁给你的胆子,敢去查浔阳?”
“属下知罪!”蒋六吓了一跳,连忙道,看是转念一想终究还是不放心,再度迟疑着开口道,“只是那位延陵大人的来历似乎很有些奇怪。”
褚琪枫面上却无多少改变,只道:“浔阳的事,以后不准再提,也不准插手,她有分寸,不会乱来的。”
不是他心里就有这么放心,而是褚易安都明显没有插手这事儿的打算,他就更没有怀疑的必要了。
蒋六见他的脸色实在不好,便是悻悻的垂了头,使劲压低自己的存在感,再不敢多言一个字。
褚琪枫一路打马前行,忽而便是微不可察的略一闭目,同时
“延陵君”三个字飞快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他记得,之前在楚州军营的那晚褚浔阳曾似是无意的问过他“南华国中勋贵之家可是有复姓延陵的?”
难道
便是为了这个人?
这边褚浔阳在福来居的门口静默的站了许久,直至褚琪枫那一队人马在视野里消失才转身走了进去。
青藤要了一个位置僻静的雅间,就等在楼下大堂,褚浔阳自己进了二楼的房间。
彼时延陵君人还未到,褚浔阳百无聊赖的坐在窗前的桌旁,从腰际摸出那夜她从苏府门前抢来的金叶子,在指间一遍一遍的摩挲,眸子里的光芒却是沉静的敛起,再不复往日里嬉笑怒骂那般开朗明媚的模样。
这叶片明显是得能工巧匠巧手打造,做的十分精致,薄薄的一片,甚至于比普通的真树叶还要轻薄三分,这么悬空对着阳光,那些暖暖的光线几乎就可以穿透这叶面透出来。
同样的金叶子,前世的时候褚浔阳也见过,并且知道
它独属于一个人!
不!
或者更切确的说,这是一个人身份的象征!
苏卿水!
前世时候如雷贯耳的卿水公子,和她明争暗斗小半辈子,却终是没能得机会见上一面的冤家死敌!
这辈子再遇上,却不知道又会是个什么境况。
褚浔阳的思绪慢慢飘远,细细将脑中有关过往的记忆都捋了一遍。
苏卿水,一个仿佛是从天而降,突然发迹的少年将军。短短三年时间,先是从北疆对峙关外铁骑奇兵的战场上脱颖而出,以一场漂亮的伏击战,割下被誉为史上最悍勇的铁骑军六千将士头颅,将那些觊觎中原土地的北疆人远远逼退挡在关外。随后转战东边沿海,和诡诈残暴的海寇斗智斗勇,用了两年时间,将通南彻北整个海岸线上为祸渔民百姓的海寇打的毫无招架之力,最后全部夹着尾巴缩到了一处荒芜海岛上避难。并且经过这两年时间的渗透,将本该是属于长顺王府苏家掌握的十万水军尽数收拢在侧,成为整个西越王朝风头最盛的少年将军。
那时候坊间人们谈论最多的就是以女子之身驻守边境,隔断南华人侵袭的浔阳郡主和少年成名,肃清海口造福乡里的卿水公子。
那时候他和褚浔阳一个在东一个在南,又是经年不会回朝一次,彼此间全无交集,但也许是出于惺惺相惜的感情,褚浔阳曾经特意叫人搜集了有关这人的资料仔细的研究过他所经历的大小战役,最后得出的结论
那人的确是个当之无愧的军事奇才。
当然,后来事情演变下来,或者更确切的说他是个玩弄阴谋的高手也不为过。
因为占了北疆的战功又拿下水军军权之后,这人似是野心膨胀,也或者只是想要再换个领域发展,以便于证明他在军事上不分地域的卓绝能力,随后就将视线移向她驻守的楚州大营,几次上书,以她主持战事并无明显进展为由,自请代之。
楚州的兵权对东宫而言意义重大,她自是不会放手,所以两人虽然从未正式见面,但是相隔千里却是明里暗里数次交锋,听见彼此的姓名就如临大敌,一直斗的不可开交。
他花样百出,一心想要迫她下位。
她反手乾坤,就是挡着他的路不叫他如愿以偿。
那时候,苏卿水对于楚州那里的兵权可是有着相当的执着呢!
如果就只是心高气傲为了争这一口气也还罢了,但如果他是冲着那里的位置和作用去的
那里可是西越和南华的边境,守护帝国门户最重要的一处所在!
许是上辈子和那位只闻名未见面卿水公子斗的太凶狠了些,如今突然间又遇上,褚浔阳心里想要对他不去防备都难,谁知道这辈子他又是怎么个想法,若是还要死咬着楚州的兵权不放,对褚琪枫而言就是个天大的麻烦。
想起这个人,褚浔阳倒是真有几分头疼,正在失神的时候,外面就有轻缓的脚步声传来,片刻之后延陵君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彼时褚浔阳正坐在窗前,对着屋外阳光拈着那金叶子百思不解的看。
延陵君看见她时,这次倒是难得第一次没把视线胶着在她脸上,而是神色一闪,先是从她手中金叶子上掠过去一眼。
他合了门进去,随后问道:“这么急着找我来,是有事?”
“嗯,想请你帮个忙!”褚浔阳道,语气玩味而带了几分调侃之意道,“你的保密措施做的好,想必探查消息的渠道也不能差了。”
延陵君的目光又往她手中把玩的金叶子上扫了一眼,然后走到她对面一撩袍角坐下去,面上依旧淡淡含笑道:“所以呢?”
“所以”褚浔阳笑着,手指模仿着那夜瞧见苏逸手持金叶子威胁苏霖时候动作,两指夹着那叶片缓缓往延陵君面前一送,一字一顿道,“我想请你帮我去查这个人!”
木有多更,但是有爆料,苏二的黑历史其实也很风骚的有木有?
好吧,其实我觉得我家芯宝能攻能受能装傻,已经快把延陵锅锅整崩溃了o(□)o
ps:昨晚只睡了五个多小时,今天打字的时候脑子完全不够使,手指头也木了,打滚我又坑爹的破纪录了,求原谅~
第081章 悬梁了?()
延陵君手下正在给自己斟茶的动作不易察觉的微微一顿,随即便又马上恢复如常。
“怎么?”他抬眸看过来,神色如常。
“就是好奇!”褚浔阳撇撇嘴,手里把玩着那片金叶子,“他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做的事情更是反常,实在是发人深省呐!”
延陵君听着她的话里有话,忍不住抿唇一笑,“你怀疑他什么?”
“也由不得我不怀疑,他会赶在那个时机恰巧到苏府阻止苏霖退亲,分明就是提前算计好的。”褚浔阳道,眨眨眼,隔着桌子望定了他。
许是心虚的缘故,延陵君被她这样盯着,心里突然有点毛毛的,不过他却还是竭力维持镇定,不叫自己的情绪外露,只就微微含笑看着她。
褚浔阳将手里金叶子往他面前一扔,然后直接一撤手靠在了身后椅背上,扭头去看着外面灿烂明媚的天色,神色之间却是一片冷然凝重的慢慢开口。
“他是长顺王府苏家的人!”褚浔阳道,没有任何的试探好犹豫,是完全笃定的语气。
延陵君没有接话,她也没在意,只就继续说道:“他要保护苏家,就不可能没有合理的原因,这几天我翻过长顺王府苏家的资料,现在的长顺王苏杭虽然也是苏瑾让的嫡出儿子,但他不是长子。苏家的长子苏淮早在十四年前就已经死在了战场上,他身下却留了两脉香火,也就是苏家的二少爷苏逸和三少爷苏琦,当时苏瑾让已然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于大房,并且亲自抚养了这两个孩子。因为此事,我也特意去找父亲求证过,当年苏瑾让的确是有上书请封过幼孙苏琦为世子,承袭爵位。据说那个孩子十分聪慧,又有过目不忘之能,早早就被苏瑾让内定为长顺王府的下一任继承人,但是因为他不是长孙,陛下便将此事暂时压下,说是容后几年再议。但是两年后,也就是我朝光帝三年,那个孩子却意外重病夭折了。许是心灰意冷,苏瑾让这才上书将爵位传给了自己的次子苏杭。”
苏霖是苏家二房的嫡长子,而苏皖是她的亲妹妹,这些在朝中都不是什么秘密,按理说苏淮既然身死,那么苏家的爵位落到二房也是顺理成章的,只是这里面却意外夹了一段隐情
那就是,老长顺王苏瑾让曾经请封了大房幼子为继承人。
不过因为消息没有大范围扩散,后面也就跟着不了了之了。
这段往事褚浔阳说的缓慢而庄重,而延陵君也是默默品茶,神色沉静而温和的听着,并不打断她。
褚浔阳的思绪有些飘远,目光却是一直落在窗外没有收回来的,停顿片刻才又继续说道:“许是因为对那孩子实在是抱了太大的希望,苏琦夭折之后苏瑾让就跟着病倒了,缠绵病榻两月之后也跟着撒手人寰。于是刚刚被封世子的苏杭顺理成章的成为第二代长顺王,苏霖也依例被册封为长顺王世子。”
延陵君对此始终不予评断。
关于苏逸的事,他都知道,一侧是故交挚友,一侧是她
他不想对她有任何一个字的隐瞒,为难之下,便只就保持沉默做一个看客听众罢了。
褚浔阳也终是察觉他的反常,从窗外收回视线看过去,一挑眉,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延陵君被她盯的心神一紧,不得已,这才似是怅惘的微微一叹道:“据说那位老长顺王当初已经风烛残年,沙场上又落了一身的毛病,爱孙突然去世,他受不得这个打击也是正常。苏杭那人,虽然较之苏霖有些心机谋算,但要说到弑父杀亲?这干系就未免有些大了!”
如果说是苏杭为了爵位而做了什么事,其实也并不奇怪,只是那苏瑾让的风评很高,处事的手腕又素闻狠辣,就目前来看,苏杭还不至于能对自己的父亲下手。
毕竟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又是发生在千里之外的南方,所有的线索都早就磨的一分不剩了,褚浔阳也懒得费心去琢磨,就只说自己知道的。
她的眸子闪了闪,忽而便是撑着桌面起身,探身隔着那桌子凑近了延陵君面前,字字肯定道:“可是自那件事之后,苏家的二少爷苏逸就销声匿迹,再不曾在苏家大宅之内露过面了。这件事,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苏瑾让一死,苏家大房失去支撑没落是一定的,只是苏逸的去处却太奇怪了。
仿佛只在一夜之间,苏家上下就只当这个人从不曾存在过,再没有一个人提及,对外就只说是他的身体不好,被送去外面的庄子上养病了。
一个十几年来和苏家几乎是关系已断的名义上的长房嫡孙,现在他却出现在这里,以外人的身份干涉了苏家的事?
若说这其中没有猫腻?
谁信?
褚浔阳的目光雪亮清澈,这样居高临下的逼视下来,虽然没有逼供的意思,也还是让延陵君深觉不自在。
“咳”他轻咳一声,略带闪躲的稍稍往旁边移开视线,然后握了她的手将她拽到自己旁边挨着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心里飞快的想了想道,“你怀疑他也是对的,毕竟一脉同宗,他也是冠以苏姓的,届时苏家若有什么闪失,他也势必受到牵连。”
“他不去和苏霖私底下交涉此事,那是不是就可以说明,他和苏家现在的掌舵之人是有隔阂的?”褚浔阳的思绪微微一转,却是问道。
苏逸的底他不能掀,所以有关这方面的话题延陵君就只能轻巧的回避,道:“这么一来,你是担心他会出手阻挠褚琪炎的计划?”
“难道不会吗?”褚浔阳却是不答反问,“他能做第一次,就自然也能做第二次!”
延陵君的眉头皱了下。
有关褚琪炎对苏家的算计,褚浔阳其实是乐见其成的,如果苏逸一定要横插一杠子
这丫头保不准就会出什么招呢!
延陵君忽而觉得他这十几年间还从曾这般优柔寡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