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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的红领巾已经不那么鲜艳了,但是……
我是绝不会倒在主观唯心主义的错误思想之下的!
不愧是马上就要上初中的男人,中二之魂在林淼胸中熊熊燃烧。
叮铃铃铃……
床头的电话响起。
林淼总算收起神通,一脸精神无异常地接起了话筒:“喂?”
“淼淼!你快下来,你爸爸来了!”丁少仪兴奋地喊道,看来是从楼下前太打来的。
然而林淼并不兴奋,十分冷静道:“你让他上来啊,我鞋子都脱了,懒得下楼了。”
“你这孩子,你等着啊,好多叔叔伯伯马上上来看你。”丁少仪挂了电话。
林淼皱着眉头,走进了卫生间。
打开卫生间的灯,他盯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久久难以释怀。
怎么办,这下真要被摸成秃瓢了……
我还这么年轻,我还没正正经经谈过恋爱,我两辈子处男——虽然这些跟我想表达的都不挨着,但我真不想去植发啊……
林淼正纠结间,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老林领衔的一大票投机犯兴冲冲跑进来,东瓯电视台的副台长张梁树友一马当先发现林淼,急忙转头冲一个东瓯市电视台的记者大喊:“孩子在这里!快把机器打开!”
林淼见状,顿时惊呆。
俏丽妈!我特么到底干什么了,你们就连摄影机都出动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高朋满座(下)()
林淼不是不明白东瓯市这群货的心思,但总归还是觉得他们来得有点生硬。毕竟说破天去,自己也不过就是要拜个师而已,哪怕这位老师身份略显特殊,而且仿佛还牵扯了某些不该与外人言的大事件,可也轮不到以这群老林为核心的一群地方小杂官过来凑这种热闹。
但既然人都来了,那就不能甩脸子。
怎么说人家千里迢迢跑来,里外都是给脸,而林淼做人,向来不干给脸不要脸的蠢事。
当天晚上,老林破天荒地不占公家便宜,自己掏钱做东,请从东瓯市来跑来的这二十来位官老爷,在九五年已经物价不低的沪城某酒店大吃了一通。
林淼全程配合,任由这群死恋童癖爱怎么撸就怎么撸,一边挨撸还一边评估老林现在的人脉,仔细一琢磨,居然得出老林这辈子干到副厅级都有可能的结论。着实有点惊讶。
27岁当爹的老林,算年纪,眼下连5周岁都还不到。而按他现在的发展趋势,不说做出什么大成绩,只要能无功无过,等湖滨路的“东瓯市传统文化产业园”落成,老林这个发起人兼筹办者兼名气担当,估计用不了两年,起码也能混个产业园管委会副主任的职务。
而这个产业园现在已经拿到副处级编制,老林当上副主任,就是实打实的实权正科级。再过两年调回西城街道当街道主任过度一下,45岁前,妥妥的就能混到副处。
再往后只要名气不减,贵人们自然也会愿意出手相助。哪怕55岁才能上到正处,等60岁退休之前,市里给个市之类的终身成就安慰奖也行。
至于贵人到底上哪里去找,林淼环顾包厢,这屋子里的每一个货,对前世的他和老林来说,哪个不算贵人?就说现在满屋子级别最低的胡剑慧,二十五年后,那可是实打实的东瓯市,还掌实权的那种啊!
林淼强撑着精神,跟老林他们闹到晚上10点多才散场。
因为受不了老林满嘴的酒气,他死活要求单独睡觉。
夜里没人打扰,林淼一觉睡得舒坦无比,十个小时后睁开眼,刚从卫生间里洗漱完毕出来,就遇上了昨天的沪城广电局大佬——成全副处长开车来接。
丁少仪原本想叫老林起来,陪着林淼一起去见郭老头,但老林宿醉过后睡得极死,丁少仪往他房间里打了三个电话都没叫醒,林淼心想就老林这今宵酒醒何处的状态,去了倒不如不去,干脆和丁少仪挥挥手,扔下老林就跑。
成全大佬做人热情而内敛,在车上的时候话并不多,不过也不是完全没话。许是两人全都出身文秘的原因,林淼也相当喜欢这种有话就说,但没话不坚决找话说的沟通方式,两个人一路上交流愉快。
车子在路上开了大概0分钟。
开过黄浦江后,驶入一处看建筑风格应该是民国时留下来的洋房小院。
林淼跟着成全下了车,便有一个年轻的小保姆过来招呼。
最多二十岁出头的小保姆长相甜美,所以虽然手有点糙,但林淼还是挺享受跟她手牵手的感觉。小保姆带着林淼和成全绕过小院前的主楼,来到院子后花园前的二层木质小楼前。
踩着有年头的木楼梯上去,楼上却是新装修过的大理石地板。
二层走廊一字排开几间屋子,看设计,应该是以前某个机构的办公场所。
小保姆拉着林淼左拐走到楼梯口第二间房前,轻轻敲响房门,用地道的沪城方言道:“叔叔,小朋友来了”
房门打开,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成全见到,马上喊道:“孙局!”
“嗯。”显然就是成全顶头上司的孙局长应了一声,然后便马上把注意力放在林淼身上,喊道,“说你半天了,总算把你这个小师弟来了,进来进来!”他笑着拉着林淼进了屋子,一边跟屋外的小保姆说了句:“给咱们小神童泡杯茶。”
“不要茶。”林淼打断道,“我要牛奶,再给我煎两个荷包蛋,早饭还没吃呢。”
屋里头还坐着包括林淼的预备师父郭鹤龄在内的两个老头,以及一个青年人。
听林淼这么说话,三个人不由全都露出微笑,荀建祥哈哈笑道:“你这个徒弟,倒是自来熟,一点都不认生。”
郭鹤龄笑而不语。
成全关上房门,找了个地方坐下。
林淼心里其实有点打鼓,转头看看不认识的荀建祥以及跟荀建祥同来的年轻人,然后就听郭鹤龄介绍道:“林淼,这个老爷爷是我的大学同学,现在是中社科院研究生院的院长,叫旬爷爷好。”
林淼乖乖问好:“荀爷爷好。”
郭鹤龄又伸手一指年轻人,“他是你大师兄魏军,是我78年之后收的第一个徒弟,和你一样,也是个神童,15岁上的大学。”
林淼顿时略带心虚地肃然起敬。
狗日的……
赝品遇上真货了……
心里有点方啊……
“师兄!”林淼脆脆地喊了一声。
魏军板着脸,轻轻点头:“嗯。”
郭鹤龄又介绍孙如来:“这是你二师兄孙如来,现在是沪城广电局的领导。”
林淼望向孙如来,可能孙如来名字的关系,他突然脑子一抽,喊道:“八戒。”
孙如来一怔,旋即房中瞬间响起一阵爆笑。
魏军看似面瘫,笑点却奇低无比,笑得眼泪都要出来的样子,拍着椅子扶手喘不上起来道:“哈……哈!这小子,脑子里到底怎么想的?”
林淼则赶紧跟孙如来道歉:“师兄,实在是你的名字太有误导性了……”
孙如来苦笑摇头。
自己好歹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能跟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师弟计较?
屋里笑了一阵,郭鹤龄终于缓缓说道:“咱们的拜师仪式,就在今天下午,东西都准备好了。下午还有一批人要过来观礼,包括你丁阿姨在内,都算是我的外门弟子,你下午可不能再乱说话了,知道吧?”
林淼认真地点点头。
荀建祥忽然又开口问:“孩子,前些日子中科局的老钱找你去他们少年班,你干嘛不去?”
林淼想了想,然后眼睛直勾勾盯着荀建祥,不要脸地回答:“荀爷爷,我想我们是一样的。咱们都是务实求真、脚踏实地的人,根本不图那种没用的虚名。”
荀建祥和郭鹤龄对视一眼。
郭鹤龄笑道:“这下信了吧?”
第二百二十五章 君不见()
君子之交淡如水。更新最快
郭鹤龄这种级别的人,朋友不说全都是君子,但至少不会是没事非要拉着闲扯的俗人。大早上几个人聚到一块儿,一则是因为屋里的俩老头早上起得本就早,而魏军和孙如来两位吃公家饭的,平时也没有晚起的习惯,二则是之所以要来郭鹤龄家,主要也就是为了先见林淼一面,好让这个关门小师弟知道知道,师父虽然桃李满天下,但真正的嫡系,也就咱哥仨。其他的那些郭鹤龄教出来的硕士和博士,都只是徒有其名。按请帮的行话讲,那叫“倥子”。
荀建祥不等林淼吃完貌美小保姆送上来的爱心早餐,便先暂时告辞。早上他还有几篇学生的论文要改,所以要等下午吉时才会过来观礼。荀建祥一走,三十岁出头就已经是中社科局研究生院院长助理兼某系主任的魏军,自然也就跟着离开。毕竟人在江湖,做事还是得讲究主次,伺候好领导显然比照顾好师父更要紧。荀建祥和魏军一走,本就有公务在身的孙如来,自然也就没有再留的必要。
原本热闹的客厅里,只剩下几个还在冒热气的茶杯。
林淼心无旁骛地吃着早饭,郭鹤龄就一声不吭地看着他。
五六分钟后,林淼大口吃完不知是否存在某些深意的两个煎蛋和一根烤肠的组合,然后仰头强硬灌下一大杯已经不烫的牛奶,打出一个满足的饱嗝,用三流社会小青年刚喝完一大杯扎啤后就天下我有的豪迈口吻道了声:“爽!”
郭鹤龄笑了笑,说道:“吃完就下去走走。”
林淼嗯了声,刚站起来,貌美小保姆就走进屋里,没有收拾屋里的茶杯和碗,而是拿起放在角落的拐杖递给郭鹤龄,自己则从另一侧,搀扶老郭起身。清瘦而不失曲线的身子,扶起老郭的时候,很有一种旧社会老夫少妻的感觉。
林淼看得真切,郭鹤龄相当自重,并没有半个身子贴上小保姆占人家的便宜,而是挺直腰杆,靠自己的力气,维持着身体的平衡。由此可见,其实这老头根本不需要人扶……
正如男人身旁要个女人红袖添香,添香其实只是扯蛋,添面子才是实质。
美貌小保姆搀扶着郭鹤龄,林淼跟在她的屁股后面走着。
三个人下了楼,直接就出了门。
沪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国际大都市,其实没多少地方可以闹中取静,但郭鹤龄所住的这处小洋房,却正好是建在一座海拔最多不超过100米的小山旁。从洋楼后院的小门出来,门外是一条平整的沿山小道,郭鹤龄步履沉稳地向山上走着,走了几步,就让派不上实际用处的小保姆把他的手松开。基本已经算师徒俩的两个人,五分钟不到就走到了半山坡。
站在一颗梧桐树前,清晨的阳光落下,郭鹤龄俯瞰底下密密麻麻的建筑。
林淼沉默了一下,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要收我当你的徒弟?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郭鹤龄嘴角一扬,笑着反问:“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林淼凿凿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便宜,人跟人之间的关系,说到底都是为了互相占对方便宜而存在的,互惠互利才是发生人际关系的前提。”
郭鹤龄盯着林淼看了半天,突然一笑,没头没脑地转移话题道:“你比我家的小美聪明。我让她选,是要留在我家里当保姆,还是去沪旦大学当旁听生,她选了当保姆。从到头尾,连问都没问我为什么要让她选。”
貌美的小保姆嘟嘴娇嗔:“我哪里选错了!那个旁听生又拿不到文凭的!”
“那你给我当保姆,以后就有出息了?”郭鹤龄回了一句。
小保姆嘟嘟嘴。
林淼依然看着郭鹤龄,等待答案。
郭鹤龄只好道:“聪明的小孩子,我见得多了,比你智力水平更高的我都见过,不过生来有智慧的小孩,我这辈子倒是头一次见到。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我收你当徒弟,就算没好处,也不会有坏处。”
林淼听完想了一阵,发觉老头是在打太极,喊道:“说了半天,你也没正面回答我啊!”
郭鹤龄哈哈一笑,继续往土堆山的高处走。
山路平缓得仿佛平地,郭鹤龄说话的声音也和脚步一样稳,完全不带喘的:“这里出了点事情,需要我对我能掌握的一些人的立场进行判断。我大张旗鼓收你这个徒弟,愿意来观礼的,就说明是站在我这边的,也是站在我所代表的立场这边的,不愿意来的,以后会有人找他们算账。”郭鹤龄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问道:“孩子,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吗?”
“嗯,懂。”林淼不怕被切片地点了点头,蹦出两个字,“站队。”
郭鹤龄眼神不由地闪过一抹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