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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小嘴一张,眼里冒出了惊喜的亮光。
“晓晓,哦你这个牙刷还没买,先用阿淼的吧!”江萍突然出现在李晓身后,又把天生胆小的李晓吓了一跳。
李晓赶紧心虚地把指头从琴键上缩回去,仰头看着江萍,一张小脸上写满纠结。
刚才目睹了林淼刷牙全过程的她,觉得用林淼的牙刷刷牙,简直太难以接受
“妈,拜托你说话稍微说得完整一点好吧?”林淼正好洗完脸,手里拿着一把连包装都还没拆得小牙刷走出来,递给李晓,“新的,没用过的,这支给你吧,杯子可以先用我的。”
李晓这才收起纠结的表情,冲林淼笑笑,低头进了卫生间。
小孩子的适应力其实还是很强的。虽然不至于一个晚上就把以往的生活忘了,但李晓至少并不抵触现在的生活环境,早上起来没哭也没闹。
早上9点半,林淼新的一家四口再次出发。出门还是老套路,先在家门口小区附近的小杂货店里买了两箱伴手礼,然后叫一辆三轮车,朝望江路码头骑去。
下了车,在码头的栈桥前买了船票。
似乎是从没坐过渡轮的李晓,紧紧拉着江萍的手不敢松开,一直到上了船,才后知后觉地小声问江萍道:“二姨,我们去哪儿啊”
这要换做是张雪茹或者朱佩慈这种大姑娘,林淼绝对就一句“我们要把你卖到乡下”甩过去,不过李晓这孩子显然不经吓,林淼便难得正经了一回,说道:“去我奶奶家。”
李晓迷糊地眨了眨眼,“奶奶家不是昨晚去过吗今天还要去吗?”
心里其实还憋着一个问题没敢问——原来去奶奶家,还能坐船的?
可却马上听林淼解释:“是另外一个奶奶,我是爸爸的妈妈。”
“爸爸的妈妈?”李晓的眼神里透出了疑惑和茫然。她从生下来到现在,别说是爸爸的妈妈,就算是那个爸爸,似乎加起来也没见过几次
渡轮在江面上摇摆而过,晃得厉害,但好在五六分钟就过了瓯江。
林淼和李晓被老林依次抱上码头,老林又回身去拿伴手礼,折腾半天,等上了岸,又是三轮车伺候。九五年的乡下还是真正的乡下,三轮车沿着大片的农田在小路上穿梭,最后在一条极其破旧的小巷巷口停下。林国荣领着每年最多只来这里一趟的老婆儿子,在小巷中熟稔地拐着弯,又步行了将近十来分钟,终于走进一间林淼记忆中很熟悉的四合院,再一路拐进四合院的一条死胡同,死胡同最尽头的一间屋子,就是来太太在乡下的住处。
这间屋子并不是林淼爷爷留下的财产,而是林淼大舅公的房子。
不过大舅公多年前就搬到了市区,这件屋里按道理应该租出去,可老太太不肯,非要住在乡下,大舅公拗不过她,只能舍弃了这一个月百来块的房租,把房子的使用权让了出去。
房门开着,老太太早已起来,正在屋里准备中午的“大餐”。
见到林淼一家子来了,老太太马上在衣服上擦擦手,笑嘻嘻地想要伸手摸林淼的脸。林淼急忙躲开那双油光发亮的手,心想就这卫生环境,还不如在家里吃江萍煮的鸡蛋稀饭呢
江萍也看不惯老太太这操作,脚还没跨进门槛,就先抱怨道:“妈,你这么弄也太不卫生了吧?”
“什么卫生不卫生的?”老太太立马就板起脸来,没好气道,“阿荣从小就是这么吃大的,你看他哪里吃不好了吗?他还不是让你生了个儿子出来?”
“大过年的就别吵了。”老林把两个箱子提进屋子。
江萍也左手拉着林淼,右手牵着李晓走了进去。
老太太见状一愣,像是才发现李晓似的,很奇怪地问道:“这孩子谁家的?”
林国荣不等江萍解释,就把老太太拉到一边,用明明是所有人都能听清楚的声音,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把情况跟老太太说了一遍。
老太太越听脸色越不对,等林国荣说完,就板着脸道:“你们连自己都养不活,还要帮别人家养孩子?”
林淼一听这话就呵呵了。
老太太说话,从来就是能说成一的就说成十,任何事情到了她嘴里都能一下子严重几十倍。
就像现在,抛开林国荣和江萍的工作不谈,光说两个人去年的总收入,都快顶得上普通家庭的十来倍了,可在老太太的嘴里,却能被睁眼说瞎话地扭曲成“连自己都养不活”。
林淼只能暗暗庆幸,幸好自己一家从天机巷搬了出来。
不然江萍和老太太之间,也不知还要多撕多少场。
影响家庭气氛事小,影响他干活的心情,那可就事大了
话不投机,自然无话可说。
林淼一家在这间小破屋里沉默地等待了许久,到了11点左右,林国华一家终于也来了。
见到李晓,自然不免多问。
林国荣也是该说就说,绝不含糊。
两家人聊了不一会儿,大年初一的第一顿饭就开动了。
老太太做饭的手艺没法和林淼的外婆比,菜量不小,味道却实在一半,重油重盐,当下酒菜还过得去,小孩子吃就相当接受不来。再加上饭桌上老太太一直没什么好脸色,跟江萍和叶惠芬两个儿媳妇儿都仿佛又深仇大恨。受刑似的午饭过后,林淼家和林国华一家就双双表示晚上还有饭局,不便多留,急忙跑掉。
不过老太太并不在意。
因为她的乡下亲戚多,接下来的初二、初三、初五、初六、初八
林国荣和林国华,都还是要过来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寒假(中)()
初八中午,过年走亲戚的最后一顿大餐,却不是过年的最后一顿。
林淼连着这么多天,每天中午一顿、晚上一顿,东奔西走,中间没有半点消停,身心已然相当疲惫。但为了报上辈子总陪着领导没能吃痛快的一饭之仇,他还是强打着精神,每一顿都吃得格外卖力。哪怕肠胃已经明显吃不消,连着拉了两天的肚子,可一上酒桌,依然还是奋不顾身地往嘴里塞大鱼大肉,与同桌的那些随便吃两口就喊饱的小孩形成鲜明对比。
此时午饭已经吃了将近四十分钟,最后一道甜汤已经上桌。
原本坐了15人的大圆桌旁,这会儿只剩了8个人。
喝高了的林国荣正抽着烟,和一直陪在边上的今天的东道——林淼的小舅公吹着国家方针大政的牛逼。小舅公生得晚,只比林国荣大十来岁,听林国荣说这些东西,表情不但崇拜,还十分谄媚,完全没把林国荣当晚辈看,倒像是在上级领导打交道。
林淼吃撑了靠在椅子上,脑子有点发麻,眼里却仍盯着桌上的菜舍不得移开,与此同时,也不耽误他抽出十分之一的专业水平,在心里默默吐槽老林那些错漏百出的理论知识。
“嗝”林淼毫无“领导公子”风范地打了个饱嗝。
坐在他身旁一直没好意思下桌的李晓,嘴角扬起了一个微笑。
林淼转头看她一眼。
李晓小声道:“你真能吃”
林淼叹道:“人生跌宕起伏,今天有的吃就该多吃,吃多了好发育,不然将来哪天扑了街,想吃都没得吃,到时候起码还能靠回忆活着”
李晓完全听不明白林淼在鬼扯什么。
不过她现在也习惯了。
这个星期以来,她都不知道听林淼说了多少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不过李晓也没觉得不对,毕竟她在电视和报纸上都看到过林淼。在她想来,神童本来就该是这样的。要是说的话都和别的小朋友差不多,那就不神了
李晓拿起筷子,加了个扇贝。
吃相很斯文地咬了半个,然后就吃不下了。
连吃七八天的大餐,她显然已经到了吃伤的边缘。
李晓犹豫着,要不要把剩下的半个交给林淼解决,这时却突然听到一阵大笑,林淼的小舅公喝高之后,开始说起最近几天已经不知道被各路亲戚们说过多少回的笑话。
“阿荣,你这是打算养女儿还是养儿媳妇儿啊?表亲也可以的,你看那个那个阿兰!阿兰她有个姊妹,就是嫁给表哥,生下来的孩子也没见哪里不正常啊?都是瞎说的!表亲结婚会生傻子,这些话都是拿来骗你们这些读书人的!我就说没事!你看这个孩子,长得多好看,长大了不给你家阿淼做老婆,那才叫可惜呢!”小舅公笑得满脸褶子。
老林也特么毫无节操,笑哈哈地附和道:“看情况,看情况,这种事情,还是要看小孩长大了自己做决定”
李晓懵懂又无奈地望向林淼。
林淼不知道第几次跟她重复道:“他们胡说的,这是犯法的,要坐牢的。”
李晓虽然不懂犯法是什么意思,可江娟却没少跟她科普坐牢这个动宾短语的含义,小丫头同样是不知道第几次听林淼说完这句话后,嗯嗯点着头,细声细气道:“那你以后一定不能娶我,坐牢很吓人的,牢里都是坏人”
好吧,真是个善良的小姑娘。
林淼跟一个八岁的没读过书的小丫头,真的没什么太多的话好说。
午饭吃到快结束时,老太太又过来林淼家这桌,蹭了一会热度。
向来和老太太关系不佳的小舅婆,满脸堆笑地恭维了老太太一阵,先说老林学问怎么怎么好,书都卖到全国去了,再说老林本事怎么怎么大,都当上街道的办公室主任了,明年肯定要当镇长,后年就是县长,大后年就是市长,吹起来完全都不考虑党和国家同不同意。老林也是照单全收,老太太就跟着呵呵傻乐,说些当官了也要给老百姓做主的话,仿佛绝大多数人当了官儿就是奔着为祸一方去的似的。
一顿原本一个多小时就能吃完的饭,在废话的加持下愣是吃了将近两个半小时。
等林国荣带着林淼和李晓上渡轮,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半——
江萍今天没来,和街道里的同事兼中年姐妹淘们组团潇洒去了。
而原本计划要和林国荣一起回去的林国华一家,则因为麻将的关系,留在了乡下,估计不见到明天的太阳就不会回市区。
初八下午的渡轮上,基本没什么人。
耳边嘈杂了半天,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林淼随着渡轮起起伏伏,半点没有想吐的感觉,反而觉得无比宁静。
“爸,你们明天要上班了吧?”林淼问道。
老林醉醺醺地嗯了一声。
林淼道:“那报社也应该上班了,正好把稿子送过去,晚上再请少仪阿姨吃顿饭,咱们过年都没给人家拜过年呢。”
林国荣笑道:“早就约好了,就明天晚上,你也一起去。”
李晓听好像没自己的份——虽然也并不是特别想去——但还是有点小失落地低了下头。
可林淼一直看着这孩子,知道李晓还处在心理敏感期,马上就道:“带姐姐一起去。”
老林嗯了声,笑道:“晓晓你还吃得动吗?”
“啊?”李晓常规性面露茫然。
林淼道:“别管吃不吃得动,总比在家里和我妈一起喝稀饭要强!”
李晓听林淼吐槽江萍,不由露出了微笑。
下了船,已经没有体力再顺道去舞厅了解民情的林国荣,直接带林淼回了家。
推门进屋,屋里很安静,江萍还没回来。
老林骂骂咧咧这老娘客真不像话,自己却脸也不喜,满面油光地就上了床。
林淼和李晓两个人也有点困了,乖乖地分别洗了脸,李晓就进了原来属于林淼的房间。
不得不说,在条件允许的前提下,老林和江萍的做人水准还是比较高的。
既然把李晓当作女儿来养,就没亏待她的意思。
林淼的房间直接让给了李晓,林淼自己,则睡进了储藏室
储藏室里本来就空着,只放了些杂物。
现在这些杂物全都被搬去了阳台,江萍把这个只有两个平方大的屋子打扫一遍后,前些天找了个做装修的熟人,在储藏室里弄了个可以攀爬的小床,并在墙上凿出一个壁橱,用来放林淼在旧书摊里称斤买回家的一大堆旧书。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年头还没有可以保护视力的小节能灯,储藏间里的白炽灯功率过高,林淼晚上不能长时间躺在自己的秘密基地小床上看书,不然眼睛会吃不消。上辈子戴了十几年眼镜的林淼,这辈子可不打算再近视了。
林淼脱了衣服,挂在床边。
关了灯,储藏室里一片漆黑。
他困倦地闭上眼,心里数着日子,距离开学还有足足二十天
这么长的日子,白白混过去简直太浪费了。
要不明天,找点有意思的事情做做吧,比方说——把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