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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况。”
我叹了口气,他对于细节的观察和捕捉是我所不能及的:“好吧,福尔摩斯先生,等你跟他谈完之后,你来告诉他吧?我觉得他很可能需要心理辅导。”
搭档点了点头:“恐怕得相当长时间的辅导……”
在书房坐下时,我看到放在搭档桌边的记录本,于是拿起来翻了几下。除了页眉的地方写了个日期以外,一个字都没有。
中年男人:“你们刚才都问了些什么?我说了些什么?能找到‘他’吗?”
搭档没有直接回答:“如果你愿意,一会儿可以把录像给你看。”
中年男人默默点了一下头,看上去他似乎没那么渴望看录像。
搭档:“你从什么时候起知道自己是第二人格的?”看来,他打算完全顺着对方的谎言来作为开始。
中年男人:“3年前。”
搭档:“是一开始吗?”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
搭档:“就是说,从一开始,你就很清楚自己是第二个人格喽?”
中年男人:“是的。”
搭档:“你……他结婚了吗?”
中年男人:“结婚了,有一个孩子。”
搭档:“你对‘他’妻子和孩子了解吗?”
中年男人:“不了解。”
搭档:“为什么?”
中年男人:“因为已经离婚了。”
搭档:“是你离婚的还是第一人格离婚的?”
中年男人:“‘他’。”
搭档:“在你被制造出来之前?”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对。这很重要吗?”
搭档点了点头。
中年男人:“关于‘他’的妻子和孩子,我知道的很少。”
搭档:“说说你知道的吧。”
中年男人:“起因是‘他’妻子出轨,然后‘他’和妻子协议离婚的,儿子归妻子。没了。”
搭档:“家里一张照片都没有吗?”
中年男人显得有些不耐烦:“一张都没有。”
搭档:“你知道自己被制造出来的目的吗?”
中年男人:“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他’觉得自己不够完善……”
搭档突然打断他,并且话锋一转:“你向我们求助的理由,并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吧?”
中年男人的语速开始迟疑:“嗯……是一开始说的那样……”
搭档再次打断:“你确定?”
中年男人的表情越来越不安:“我……”
搭档:“你应该知道,对吧?”
中年男人开始慌乱了起来:“我……我真的、真的不知道……”
搭档:“好了,我们不要再兜圈子了。通过刚刚的催眠,我们大致上已经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了。”
中年男人盯着我的搭档看了好一阵儿:“那……我……”
搭档:“没猜错的话,现在的你,应该很像导致你妻子出轨的那个人的样子吧?”
中年男人很惊讶地扬了扬眉:“你怎么知道!我……”
搭档的表情很严肃:“你恐怕不清楚自己玩儿的是个危险的游戏。”
中年男人收回目光,慢慢垂下头:“我只是……”
搭档:“我不清楚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这个方法,但是,我相信没人告诉过你,你做的事情有多可怕。”
中年男人迟缓地点了点头:“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完善,但是我……回不去了。”
搭档:“好了,让我们把事情说清楚吧。在你妻子有外遇前,你一直都是自信的,并且对自己和自己的一切很满意。还有,在性格上,你也应该是个相当自律的人,这很好。不过,这也是你产生目前这种状况的根本原因——自律得过头了。”
中年男人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搭档:“你的童年很好吧?父母关系、家境,甚至整个家族环境,都很优越,对吗?”
中年男人:“是的。”
搭档:“你从小到大应该也没有过什么挫折。从未失败过。”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基本没有。”
搭档:“工作和事业也一帆风顺,对不对?甚至比起身边的朋友,你算是他们之中的佼佼者。”
中年男人:“嗯,我比他们都出色。”
搭档:“在离婚前,你对自己的婚姻也很满意,并且为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自豪。不过,当你得知妻子有了出轨行为的时候,你最初应该不是愤怒,而是惊讶。”
中年男人抬起头,紧紧地抿着嘴唇,我能看到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搭档:“你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就你的个性来说,你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所以,应该是你提出的离婚。她企图极力挽回过吗?”
中年男人深吸了口气,仿佛要让自己镇定下来:“她企图挽回过……你说的没错,是我提出来的。”
搭档:“虽然离了婚,但你并没有在心里把这件事情就此了结,你多年以来的习惯——那种希望自己更完善的习惯,还有自尊,让你没法放下这件事。当然,你不会做出违法的事情,但你会反过来从自身找原因。可无论你怎么找原因,都没法掩盖住那个对你来说痛苦的事实。因此,你产生了一个错误的认定:你认为那个男人比你强。也正因此,你用了那个被我们这行称之为‘禁忌’的方法……你希望以此来完善自己……”
中年男人:“我……并没有想过……会是……”
搭档:“唉……我来告诉你这有多危险吧。”他皱着眉凝视着眼前这位中年人,“长时间地模仿一个特定对象,的确能让自己的性格产生偏差,但是也极有可能会造成精神分裂,从而制造出一个全新的、不同于原本自己的意识,尤其是在某些情感方面受过挫折的情况下,因为那个时候人的意志最薄弱,而且潜意识中会有自我厌恶感以及自我抛弃的想法。”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你希望能通过这种模仿的方式来让自己成为你所认为的‘情感上的强者’,但是你并没想到自己的人格就此分裂。你更没想到的是,这个‘情感上的强者’性格越来越明显,扩散得也越来越广,以至于影响到了你的其他方面,例如你的事业或者工作、人际关系……目前看来,你还没有到多重人格的地步,不过也没那么乐观,因为你发现了自己的变化,而且我猜……你近期是不是开始有偶尔失忆的状况发生?虽然很短暂?”
中年男人垂着头喃喃地回应:“有过。”
搭档点了点头:“所以你才因此跑去查过资料,对吧?也正因此,你才知道什么是多重人格,也正是到这个时候,你才明白那不是一个好方法,并且感到恐惧。这,就是你跑来求救的原因,还为此编了一个蹩脚的谎言,对吧?”
中年男人因紧张而结巴起来:“我、我自己回想过最近一年的事,我觉得自己就快要变成另外一个人了。有时候我夜里会跑到镜子前对着镜子笑,可、可是那个笑容完全不、不是我的,我、我怕到不行,现、现在我该怎么办?”
搭档明显把语速和态度放平缓了很多:“就你现在的情况来说,还不是那么严重,你并没有真正的人格分裂,不过也不容乐观,因为你的第一人格已经丧失掉很多。我们可以为你推荐一些心理医师,他们应该会有办法帮你解决这个问题的。当然,这要花不少时间。”
中年男人:“真、真的吗?”
搭档轻轻点了下头:“嗯,你最初就不应该来找我们,而应该去找那些心理医师。不过,我们不会退你费用的,毕竟接受催眠是你提出来的,我们也按照你的要求做了……要我留一个心理医师的电话给你吗?”
中年男人忙不迭地点头。
搭档抓过一张纸,飞快地在上面写了个号码和姓氏,然后把它递给中年男人:“不要立刻打,等一天,明天下午再打,先让我把你的情况发给那位医师,这样比较好。而且,我也怀疑你能否镇定地把整件事情说清楚。”
送走中年男人后,我回到书房。我的搭档此时正躺在沙发上举着一本杂志乱翻。
我:“他来的时候,居然编了那么一个古怪的故事……”
搭档:“有什么新鲜的,这种事情换成任何一个成年人都很难说出口。我们见过更古怪的,不是吗?”
我:“我发现,很多人都不知道什么情况该去找催眠师,什么情况该去找心理医师。是不是我们这行太冷门了?”
搭档:“有吗?没觉得,只是病急乱投医罢了。”
我:“听你说到不退费用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有点儿好笑。不过,你说的倒是顺理成章……”
搭档:“那是事实。”
我:“好吧……其实,你要是做个心理医师,会比现在要好得多,不仅仅指收入方面。我觉得你有这个天赋。”
搭档:“我不干。”
我:“为什么?”
搭档:“进入别人内心深处,需要整天看那么多扭曲的东西,这已经很糟糕了,更何况还要绞尽脑汁地去修复,想想都是噩梦啊……”
我:“你说过,你喜欢挑战。”
搭档把杂志盖在脸上,梦呓般嘀咕了一句:“太久的话,我也会迷失。”
03 千手观音
“有时候,我很羡慕神职人员,因为凡是找上他们的人,其实都已经作好了某种心理上的准备。”在某个无聊的下午,搭档扔下手里的本子,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
我想了想:“你是指态度吗?”
搭档:“没错,僧侣或者神甫们相比我们轻松得多,至少他们不必深究那些该死的成因,只需遵照教义来劝慰当事人,或者在必要的时候告诫一下。”
我摘下眼镜,揉着双眼:“神的仆从嘛,不去讲教义,难道让他们也进行心理分析?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至少寺庙、教堂不会同我们是竞争关系。”
搭档:“所以,也不用绞尽脑汁……”
我:“记得你好像说过小时候曾有过上神学院的念头,现在又动心了?”
搭档:“其实一直都处在摇摆不定的状态中。”
我好奇地看着他:“这可不像你,我以为你从来都不会纠结呢,没出家是有什么让你放不下的吗?”
搭档:“不不,问题不在这儿。”
我:“那是什么?”
搭档凝重地看着我:“因为至今我都没见过佛祖显灵,也从未受到过主的感召。”
我:“你是说你需要一个神迹?”
搭档点了点头,没再吭声,用沉默结束了这个我本以为会延续下去的话题。
几天之后,当一个僧人出现在诊所门口的时候,我忍不住盯着搭档的背影看了好一阵儿,因为我不得不怀疑那家伙似乎有某种感知能力。
“……这么说来,你们这里可以催眠?”僧人摘下帽子,脱掉粗布外套,露出头上的两个戒疤和身上土黄色的僧袍。他看上去有40岁左右。
搭档飞快地扫了僧人一眼:“可以,不过费用不低,也不会因为身份打折。”他对金钱的贪婪从不写在脸上,而是用实际行动表明。
僧人淡淡地笑了一下:“好,没问题。”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从里面找出一张信用卡,“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我站在门外的走廊里,严肃地看着我那毫无节操的搭档,他用一脸无辜回应我。
我:“你什么都敢接啊?”
搭档露出困惑的表情:“什么情况?”
我:“这是个和尚……”
搭档:“侍奉神就不该有心理问题?”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佛教有金钱戒……”
搭档:“对啊,所以他刷卡啊!”
我纠结地看了一会儿这个贪婪的家伙:“你别装傻,我没指和尚不能碰钱,而是他们不应该有自己的财产。”
搭档:“这有什么新鲜的,现在寺庙都有会计了……你的意思是说他是假的?”
我:“不……问题就在于分不清真假。假的也就算了,如果是真的,收钱……合适么?”
搭档不解地看着我:“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虔诚了?那些庙里的天价开光费和巨额香火钱怎么算?我不觉得收费有什么不妥啊?”
我愣在那儿,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搭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这样吧,我先跟他聊聊,之后你决定是否催眠。”
我迟疑了几秒钟,点了点头。
“你太不与时俱进了。”说完,他摇了摇头,转身回了接待室。
安排僧人在书房坐定后,搭档转身去别的房间取自己的笔记本。
我倒了杯水放在僧人面前:“请问……呃……您是哪个寺庙的?”
僧人笑了笑,说了一个庙号。那是市郊的一座寺庙,我听说过,在本地小有名气。
我:“您……假如您有某种困惑的话,不是应该通过修行来解决的吗?为什么想起跑到我们这里来了?”
僧人依旧保持着一脸的平和:“信仰是信仰,有些问题,还是专业人士知道得更清楚,毕竟现在是科学时代。西方人信仰上帝,但是心理咨询这个行业在他们那里不是也很发达吗?”
“这位师父说得没错。”搭档从门外拎着本子走了进来,“信仰能解决大部分问题,但是在某些时候还是需要求助于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