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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行列了?馆长,你呢?甚么时候,可以脱离人籍?’
当原振侠这样说的时候,伯爵的怒意仍然未止,不住喘著气
,馆长却昂著头,一副不屑的神气。原振侠再无意久留,一面挥
著手,一面向外走去。
他出了陈列室之后,才听得伯爵在他身后大叫:‘原医生,
我还是要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原振侠并没有转身,只是向身后作了一个并不十分礼貌的手
势,意思是:‘算了吧,别扯蛋了!’
原振侠迳自下楼,伯爵的吼叫声还在不断传来:‘你要来!
你要来!’
他的叫声,简直凄厉,引得在博物馆中的人,纷纷抬头向上
,寻找声音的来源。
原振侠直到离开了博物馆,才吁了一口气。
想起刚才的经历,他仍然忍不住想笑──伯爵的言行,确然
是又怪异又可笑!
原振侠在博物馆中的经历,告一段落。听他叙述的人,自然
也明白了他一开始时所说的‘一个半人’是甚么意思──伯爵既
然说他自己有一半是吸血僵尸了,那么,自然是有一半还是人!
原振侠讲完之后,缓缓转动著酒杯,在他四周的人,都不作
声。因为他们刚才听到的事,虽然有荒唐到了值得大笑特笑的一
面,但也有十分值得深思的一面。
聚集在这里的一些青年人,都有很好的思考能力,不是肤浅
的只懂得嘻哈玩笑的一群。
看他们的神情,他们在这里,所想到的问题是一致的。
温宝裕舔了一下口唇:‘事情是不是还继续有新的发展?’
原振侠点了点头。
一个女青年用力一挥手:‘有一个问题,必须先解决。吸血
僵尸,究竟是甚么?’
各人在想的,自然都是同一个问题,原振侠也正想就这个问
题,和大家讨论,所以,他喝著酒,作了一个请大家发言的手势
。又是一个短暂时间的沉默,一向不爱说话的胡说,竟然最先开
口:‘首先,我们要确定,我们现在讨论的吸血僵尸,只是那个
专门名词──VAMPIRE一族,不涉及其他的鬼怪!’
温宝裕立时道:‘你这样说,是肯定那不是鬼怪的一种?’
胡说扬了扬眉:‘有别于其他的鬼怪。从伯爵所说的话来分
析,他们自认为是一种生命,是一种和人类不同形式的生命!’
胡说的这种说法,太具爆炸性,刹那之间,可以说是人声鼎
沸,人人都在发表著自己认同或反对的意见。各人发言的态度,
是如此之热烈,以致根本没有任何人,可以听到别人在说甚么!
温宝裕再次跳上桌子,挥动双手,但是也要好一会,才令得
嘈杂的人声静了下来。在所有人都住口之前,还有两个人各叫了
一声,代表了两种不同意见。
一个叫的是:‘生命又多了一种新的形式!’
另一个人叫的则是:‘那根本不是生命!’
等到人声全静下来之后,温宝裕已经叫得声音也有点哑了。
他先向原振侠望去,原振侠对眼前的这种情景,大感有趣,因为
那令他也回复到了学生时代。
他向温宝裕作了一个手势:‘先听你的意见!’
温宝裕提高了声音:‘那当然是一种生命──’
反对的声音又叫了起来:‘不是,那不是生命!’
温宝裕向那高叫的女青年,招了招手。那是一个很高瘦的女
孩子,一头短发,精神奕奕。她快步向前,也跳上了桌子,指著
温宝裕:‘你怎么能把吸血僵尸,称作是一种生命的形式?’
温宝裕摇头:‘我想你在观念上,把吸血僵尸和中国传统的
僵尸有了混淆。中国的僵尸是人死了之后变的,是一个会活动的
死人,不是生命!’
女孩子撇了撇嘴:‘这刚才讨论过了,我并没有在观念上有
甚么混淆!’
温宝裕道:‘吸血僵尸,不是会活动的死人,从人到吸血僵
尸的过程,其中并没有“死亡”这个环节。他们有他们自己的生
活方式,他们用血来维持生命,甚至,他们也有思想。如果那不
是一种生命形式,那是甚么?’
温宝裕的话,令反对者仍然十分难以接受,可是,却也不容
易反驳。
又经过了一番抢著发言,那女孩子总结了反对者的意见:‘
如果世上真有这种东西!’
原振侠笑了起来,青年人的意见,事实上已经统一了──如
果真有吸血僵尸存在,那么,他们都不否定,那是另一种生命形
式!
原振侠也很同意这个见解:真有吸血僵尸,那就应该是一种
生命!
温宝裕得意洋洋:‘连机械人,都可以自称为宇宙中一种新
形式的生命,吸血僵尸自然更有资格!’
原振侠想起康维十七世,他才与之分手不久。这个新生命形
式的机械人,甚至比他更懂得爱情,这实在令得他啼笑皆非。
胡说来到了桌子前,一耸身,坐在桌子上:‘我们现在,对
吸血僵尸的了解,全来自各种传说、文学作品或电影,有没有人
真的和他们相处过?’
原振侠一面笑,一面举起手来:‘我,我曾和一个自称一半
是吸血僵尸的人相处过!’
各人皆笑了起来,胡说继续道:‘所以,我们现在所作的假
设,都没有意义。重要的是,必须先肯定有这种生命形式的存在
,才能有进一步的分析!’
好几个人一起叫了起来:‘上哪里去找一个吸血僵尸来研究
?’
胡说胸有成竹似的,向原振侠指了一指,原振侠也在这时,
站了起来。温宝裕骇然叫:‘原医生,你带了吸血僵尸来?’
胡说的话,和原振侠的动作,配合得十分好,确然使人联想
到,原振侠已有吸血僵尸在手!所以一时之间,人人都神情紧张
。
原振侠笑:‘别害怕,我没有带来任何鬼怪。只是胡说的推
理能力强,料到了我的叙述,必有下文,所以才这样!’
胡说受了赞扬,虽然他性格深沉,但称赞的话,出自大名鼎
鼎的原振侠医生之口,自然意义非同小可,他也不禁十分高兴。
原振侠也来到了桌子前,他伸手取出了一只信封来:‘我前
几天,收到了安普伯爵的请帖──请我去参加他的婚礼!’
原振侠手中的信封,是鲜红色的。鲜红色是十分美丽的颜色
,看了之后,给人的感觉是喜气洋溢,热情如火,总是属于开朗
的‘明色’。
可是这时,原振侠扬起了那信封,人人看了,心中都不禁打
了一个突!
那明明是鲜红色,但看到了,只叫人联想到鲜血。鲜血不也
是鲜红色的吗?有甚么反应正常的人看到了一滩鲜血,会感到赏
心乐事的?
那信封的鲜红色,恰好像信封才浸了鲜血,几乎可以感到还
有血在沁出来,要顺著信封的一角而滴下!
刹那之间,人人屏住了气息,静到了极点。
原振侠拿著那信封的手势,也像是那信封上沾满了鲜血一样
──他只用两只手指拈住了一角!所以,早有几个人,神情骇然
地指著那信封。
原振侠笑了一下:‘我不是故意营造气氛──小宝,你把请
柬念一念!’
温宝裕接了过来,先用手摸了一下,兀自有不相信的神情:
‘是乾的,嘿,其实甚么样的血,乾了之后,还会是这样的颜色
?’
原振侠道:‘先入为主的概念是多么强烈,你们知道它和吸
血僵尸有关,所以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鲜血!’
温宝裕和好几个青年一起叫:‘不公平!这颜色确实像血!
’
原振侠叹了一声。他自己才一看到这信封的时候,也觉得像
在血中浸透的一样!
温宝裕已打开了信封,抽出了一张同样颜色,对摺的请柬来
。还没有打开,又听到了几下呼叫声──在鲜红色的请柬上,印
著两颗心,这本来是结婚请柬中最普通的图案,可是那两颗心的
颜色更红,看起来更像是润湿的,沾著血的!
温宝裕又想伸手去摸一下,可是他的手指却有点不敢去碰它
们──他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居然有这种犹豫,可知那情
景确然十分可怕。
当然,温宝裕最后,还是抚摸了一下。
然后,他就打开了对摺的请柬,在那一刹那,只见一串鲜血
,陡然滴了下来,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温宝裕也不能例外,他
的身子陡然闪了一下,防止血滴在他的身上,又有不少人惊叫了
起来。
但是各人随即发觉,那仍然不是真的血,而是一串鲜红色的
小珠子,连结在请柬之上。当它垂下来的时候,形成的效果,一
如有血滴下。温宝裕叽咕著骂了一句,他刚才被吓了一跳,这句
骂人话,自然也绝不能登大雅之堂的了。
请柬完全打开之后,在满目的鲜红色之中,最夺目的,是一
双獠牙,陡然凸起──这种设计,在贺卡中常见到,不足为奇。
柬上的字,也用十分深的红色印出,温宝裕朗声念出:‘我
,安普伯爵,订于八月中,娶女性吸血僵尸翠丝为妻。婚宴自八
月十三日起,至八月十六日止,在安普古堡举行,竭诚邀请阁下
参加。’
温宝裕读到这里,目光留在请柬上,现出了诡异莫名的神情
。很多人都看到,他盯著看的,是请柬上一行比较小的字。
胡说催他:‘快念出来,还有甚么古怪?’
温宝裕深吸了一口气:‘嘉宾阁下,如果要送结婚贺礼,请
送我们需要的实用的礼物──’
他念到这里,略顿了一顿,向各人望来。
一个青年道:‘西方人结婚,有这种惯例,指定要宾客送新
婚夫妇需要的礼物!’
温宝裕忽然叹了一声:‘各位再听──我们需要的是人类的
鲜血,必须健康而清洁,用适当的方式保存,在到达古堡之前还
存活的鲜血。我们有未能免俗的贪心,当然是越多越好!’
温宝裕念完之后,张大了口,用一种异样的神情先吁了几口
气,才道:‘如果那是一个玩笑,一种贵族的游戏,那不但无聊
,而且也绝对无趣!’
各人都寂静,原振侠道:‘但如果新娘真是吸血僵尸,那么
,鲜活的血,就是最实际的礼物!’
那个短头发的女青年,用相当刺耳的声音叫:‘血有甚么死
的活的?’
在她的身边,立刻有人向她解释:‘有,血液在离开人体之
后,还是活的──血液细胞可以离开人体继续存活,如果加上适
量的药物,像腺嘌呤,存活的时间,可以长达六十天。医学上有
输血这种医疗法,就是基于血液是活的这一现象而产生。’
温宝裕在这时候,才补充:‘我漏了一句,血型不拘!’
胡说闷哼一声:‘如果是一种游戏,聚集了一大批人类的鲜
血,不知道有甚么作用?’
原振侠扬眉:‘可以捐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