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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美环顾四周,终于察觉到了。
“没有电视啊!”
“对。是不是不可思议?”敦子点点头说。
确实如此。若是私人住家尚可理解,客人投宿的山庄竟然没有电视,诚然古怪。
“说起来,房间也没装电视哪!”珠美点点头。“怪了,尽管在山中——”
“即使接收的画面不清楚,起码也该有一部电视才对。”
敦子摇摇头。“收音机也没有,客人的房间至少要有才是。”
“对。说不定石垣他们的房间有咧!”
的确很怪异。
连一向大意的珠美也开始不安起来。
就在这时——
“咦,院子里……”敦子说。
从她们所站的窗旁位置,可以望见后院。石垣园子和秀哉踏着雪地走过来了。
“喂!低下身去!”珠美捉住敦子的肩膀。
“哦?”
敦子困惑不已,却跟珠美一起弯下身。两人从窗口下面露出眼睛,再度眺望外面。
“他们母子……几时出去的?”珠美说。
“珠美,你没留意到?”
“我一直坐在这里,完全没留意到哪!”
是的。如果出后院的门打开的话,珠美一定发觉才对。尽管她在打盹,并非全然睡着了。
后院里有金田或敦子等人到处走过的脚印。可是,石垣母子却是从奇妙的地方走来的。
“如果走去那边,岂不是从悬崖掉下去?”
敦子好像也有同样的想法。
“不错,有点蹊跷。何况绫子姐姐现在应该在上课才对。”
“他们看这边了!”
敦子慌忙低下头去。
“不要紧的。外面那么亮,看不见我们的。”
“可是。那小男孩不是有超能力吗?”
“如果他有那种能力,躲也没用啦。”
珠美不是大胆之辈,但是爱讲道理,属于得理不饶人的类型,要她相信才能说服她。
“他们进来啦!”珠美说。
传来石垣母子从后院的出入口进来的响声。若果两人走动时会发出那么大的声音,刚才不可能察不到他们出过去。
“回到沙发去吧!”珠美催促敦子。“我们假装在做什么好了——”
“做什么好呢?”
敦子不擅于说谎,这种时候是更想不出应变的藉口。
“对了。”珠美想了一下。“表演亲热镜头如何?”
敦子瞪圆了眼。
“哦,你们在这儿呀?”石垣园子探脸进来。“我以为你们在吃点心哪。我烤了曲奇饼,拿来这儿好了。”
“麻烦了。”
即使对方很可疑,珠美面对美食时,绝对来者不拒。
“我来帮忙好吗?”敦子站起身来。
“不必不必。”石垣园子挥挥手。“我也要动一动才可以。最近总是运动不足。”
“绫子姐姐是否可以胜任?”珠美一本正经的问。“那家伙当家庭教师还是第一次。”
“嘿,她真热心。”园子点点头。“我叫她休息一下,刚刚先把点心拿给她了。”
“嗬!很好哪。请多派工作给她吧。”
究竟哪些是真心话,哪些是演技,连珠美自己也不清楚。
“珠美,你很有胆量。”
园子出去以后,敦子说。
“人若无胆,钱就不能到手啦。”珠美理直气壮地说。
“总之可以看出,那位太太在撒谎。”
“好可怕。她的曲奇饼吃了没问题吧?”
“大概没问题吗!”
“你怎知道?”
“反正忍不住,当然吃了。如果不认为没问题,哪儿好吃?”
果然是珠美个人的至理名言。
五分钟后,石垣园子端着红茶和曲奇饼进来了。
“我就摆在这里。还有,我想睡睡午觉。我在里头的房间,如果有事,请别介意什么,叫醒我吧!”
听了园子的话,珠美和敦子飞快地交换一眼。
“好的,我们尽量不打搅你好了。”敦子说。
“你真是温柔体贴的小姐。”园子微笑。
我不是温柔体贴的小姐吗?珠美在心里嘀咕着。这是珠美的调皮一面。
算了。现在是吃曲奇饼的时候——
园子从休息室走出去时,珠美的右手早已拿起茶杯,左手拿第二块曲奇饼了。第一块在她嘴里。
“机会来了。”珠美用红茶送曲奇饼进肚。“不过,阿婶虽然是可疑人物,烹饪技巧倒是一流!”
“那个肯定是。”敦子点点头。“你说什么机会?”
“查查后院子吧!”
“怎么查?”
“刚才那两个人是从那里来的?说不定有一条通去山下的地下道咧!”
“说的也是……”
敦子躇躇了。怎么说,她和夕里子或珠美不同,她还不习掼冒险。
“那就算了。敦子,你留在这里。倘若我不能活着回来的话——”
“珠美!”敦子感叹一声,“好吧!我和你一起去。”
“不要勉强的好。”
“我也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呀!”
“一言为定!在这之前——”
珠美拿出几张卫生纸巾,把剩下的曲奇饼包好。
“你干什么?”
“带着走,当饭盒呀!”
看来她搞错是去野餐了……
地下通道
“噢!”敦子禁不住叫起来。
“轻声一点!”珠美回头瞪她一眼。
“抱歉。”
在雪地上小心翼翼地走的敦子滑了一脚,连忙道歉。两人轻手轻脚地打开出后院的门,往外面走去。
太阳逐渐西斜了。
刚才还出来这里跟金田聊天的敦子,也因气温的猛然下降,感到非常吃惊。
“关掉大门。我们要往反方向追随脚印。”珠美说。
天色还末暗下来。可是,晴空开阔,白雪反光的眩目情形已经没有了。
一旦阳光转弱,夜很快就会来临了。
尤其是在山中,山背一带,黑影宛如巨掌似地开始向四周伸展。
珠美跟随着刚才石垣园子和秀哉回来的脚印走去。他们的脚印在途中往旁偏移,朝向稍微高起的岩石一带。
岩石并不太大。只有顶上稍微隆起,若是没雪的话,大概可以看见岩石的纹理。如今形成平滑的雪丘,往后院子方向伸展。
石垣母子的脚步是朝向那块岩石走过去的……
途中有好些树丛,但见树丛中有两组脚印。
“果然有古怪。”
珠美的手搭在其中一堆树丛说。
敦子喘气如牛。
“是不是运动不足?”
“别担心我。”
“看看那些脚印吧!”
朝向岩石高处的脚印,在那前面往左转,然后往下伸展。就如阶梯似的陷落,前面就是极陡峭的断崖。
“那样看来,他们只可能是从悬崖上来的了。”珠美说。
“是的……怎办?”
“我去看看。”
“到那边去看看?太危险啦。”
“我们是为此而来的。”
“说的也是……不如跟国友先生商量一下——”
“不要紧。敦子那你在这儿等等好了。”
珠美满不在乎地往断崖走去。
“等一等!”敦子没奈何地追上前去。
珠美并非不害怕。但她毕竟是夕里子的妹妹,她胜不过好奇心。
而且,如果找到“地下道”的话,定要下令征收通行税才行——虽然是开玩笑。
“滑倒的话就掉下去啦!”敦子提醒着。
“我知道。”
珠美细看悬崖下面,战战兢兢地一步一步往前走。
她的脚碰到什么坚硬的东西。一眼看出,那部分被雪搅和过,之后用手堆起。
“这儿有蹊跷。”
珠美蹲下去,把雪拨开。
“瞧!”
出现一块四角型、一米左右的铁板。不,不仅是普通的板,而是一个铁盖。
中央附着一个大铁环,似乎可以握住拉起来。
“这是秘密入口。”珠美得意地说。“果然是有。”
“我又没说没有。”敦子有点反叛地说。
怎么说,她比珠美年长一些。
“拉拉看——好像很重。”
“两个做做看。”
“也好。”
由于铁环颇大,足够两个人的手放上去。
“一,二——”
“三!”
随着口令一拉,铁盖“砰”地很容易就被打开了,两人一同栽倒在雪地上。
“怎么轻轻就开了。”
珠美浑身沾到雪,甩甩头。
“是呀。如果石垣太太或小孩能开的话,当然不会太重啦!”
敦子像雪人似地站起来。
“早点察觉就好了。”珠美埋怨地说。“总之,进去看看吧!”
“好……”
两人拍掉身上的雪,窥望里头。
有一道下去的铁梯子,不过并不很深入。
“我先进去。”
敦子装作镇静,率先爬下梯子。
那是地下道。
地面铺石,两旁的墙壁和天花板也是用石头造的。看样子造得很坚固。
“秘密地下通道吗?”珠美说。“若是恐怖一点更有趣。”
“少来了。这已够恐怖了。”
敦子皱眉头。
那里挂着好几个电灯泡。虽然微暗,但能看得颇远。地下道不是笔直的,弯弯曲曲的,朝向山庄。
“过去看看如何?”
敦子的说话声音在地下道回响。
珠美不回答,取代是率先迈步往前。
天花板并没有低到会碰头的程度,却不自禁地低下头去。珠美不禁悠闲地想,人类的心理真有趣。
“等等……别丢下我嘛。”
敦子发出可怜的声音,终于跟着珠美走。
通路往左往右弯弯曲曲地转,结果不晓得是往哪个方向去了。
“楼梯哪。”珠美说。
“可以出到上面去吧!”敦子松一口气。
“不是,往下去的。”珠美抱歉地说。
“又往下?”
“对。到底去哪儿呢?”
“要不要回去了?”敦子发出胆怯的声音。“说不定快要天亮了。”
“我们才走了两、三分钟罢了。”珠美说。
其实珠美也踌躇着该不该往前走。楼梯下面一片漆黑,何况身上没带手电筒。
“还是回去好了。”珠美说。“能够找到这条地下道已经不错啦!”
“对呀!”敦子连声音也精神起来。“说不定可能获得诺贝尔奖咧!”
两人开始回头走来时的路,这次由敦子带路。
突然,珠美停下来。
“等一等。”
“怎么啦?”
“有没有听见什么?”
“哦?”
吱、吱、吱……的确有什么轧轧作响的声音。
“什么呢?”
“不知道—一看来快些出去的好。”
“我赞成。”敦子点点头,又迈步走。
突然,灯熄了。
“哗!”敦子惊呼。“怎么啦?”
“只是灯熄掉了。”珠美故作镇定。“不要紧,只要伸手扶着墙璧走……拐了最后一个弯,就会有光照进来了。”
“是、是的……”
想到自己在年纪小的珠美面前,必须更镇定才是,可是敦子是忍不住声音发抖。
她们的手贴着墙壁,慢吞吞地前行。
“哎,有人——”珠美说。
“什么?”
“有人在!”
两人屏住呼吸。不错,有脚步声。
从黑暗深处传来被拖曳着走的沉重脚步声,仿佛追踪她们在后。
“靠近了——逃命啊!”珠美叫。“跑哇!”
敦子的双手拍打着墙璧往前跑,差点绊倒。
可是,人一旦拚了命去做一件事,通常都可以做得到。看见光了!
光从上面照进前方的路,可以望见铁梯了。敦子喊,“出口啊!”然后奔上去。
连爬梯子也急不及待似的,终于滚跌在雪地上。
敦子气吁吁的,完全不在乎雪地上的寒冷。
“珠美——没事吧!”敦子抬起头来。
不见珠美的影子。
“珠美一—快——快出来呀——不然——”
可是,珠美始终没有出现。
不可能……不可能会……
敦子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她拿不起勇气再回去那个洞穴中。对了,找国友——早点通知他,必须去救珠美。
四周已经暗下来了。
从刚才走进地下道,应该只过了十分钟而已,夜的足迹却已迅速的弥漫四周。
“你等着哦!我马上去叫国友先生。”
敦子对山洞喊了一声,踢着雪往前冲。
自己获救了,万一珠美有什么不测——她不晓得如何向夕里子交代才好,敦子穿过树丛,走向山庄的后院—蓦地呆立在原地。
这种事……不可能的!
她在这一瞬间忘掉寒冷,就是脚趾头都麻痹了,也毫不在乎。
呼出来的白色气息,像烟一般袅袅升起。
“不会的——不会有这种事!”敦子狂喊。
眼前竟然一无所有。那个山庄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一望无际的平坦雪原在眼前开展。
“今年是不幸的一年啊!”
一脸落魄男人说。
“我了解的。”三崎点点头。“令媛的事的确很不宰。”
“真是——太悲哀了。对吗?”男人诉苦似地说。
男人名叫世田。
他终于答应三崎的请求,来到这间咖啡屋碰头。
“好冷啊!”世田唐突地说,望向外面。
“可能是下雪的缘故吧!”三崎说。
三崎尽量不把内心的焦虑表现在脸上,现在焦急也没用。
他在拼命调查“石垣山庄”到底在哪里。
他根据沼渊的话,以长野一带为中心调查,可是石垣可能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