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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夕里子而松一口气的,乃是夕里子以前在别的案件见过的三崎刑警。
国友似乎身体不舒服,意识有点迷糊,被三崎支撑着,好不容易才站得住。
“国友先生!怎么啦?”夕里子奔上前去。
“不,他突然晕倒了。”三崎说。“而且胡言乱语,也许是疲劳过度了。总之很对不起,能不能让他到府上休息一下?”
“当然!那就先到房间去吧!”
夕里子冲向电梯那边。
“姐姐真是……”珠美叹道。
珠美的叹气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皆因夕里子把手上的行李全都撇下,抛在地上。
绫子和珠美千辛万苦地搬行李的情形,这里省略不谈(虽然对不起她们两位),总之,国友一动也不动的躺在佐佐本家客厅的沙发上,夕里子不停地用热毛巾替他擦脸,大约十五分钟后,国友才回复正常。
“抱歉,吓坏了你们。”国友叹一口气。
“真的,吓坏了。”夕里子笑逐颜开。“三崎先生说,叫你好好休息。今晚在这儿留宿如何?”
“不了。我要查办一宗命案,不能悠悠闲闲的躺在这儿。”
虽然嘴巴这洋说,却还没有起身的意思。
“姐姐正在做汤。肚子也饿了吧!”
“喂,别把我当成饥饿儿童一样好不好?”国友苦笑。
“唉,你笑啦。嗯,这么精神就没事了。”夕里子说。
“你就这样躺着,汤做好了就拿过来给你。”
“麻烦了,对不起……”
“不要客气嘛!”
夕里子站起来,走进厨房。
“国友先生怎么样?”绫子用小锅子温热着汤说。
“好像已经没事了。脸色有点苍白,大概是冷的关系吧!”
“姐姐。”珠美走到旁边,捅捅夕里子。
“什么嘛?”
“听见吗?三崎先生所讲的事。”
“啊,听见了。那又怎佯?”夕里子冷淡地说。
“当时尸体睁开眼睛咧嘴一笑——好犀利呀,听说国友大声一喊,整个人晕倒,口吐泡沫——”
“太夸张了!”
“是不是幻觉?”绫子说。“一定是工作过量,太累了。”
“是吗?”珠美叉起双臂。
“那么,你想说什么?”夕里子问。
“晤,我在想各种的可能住,无论如何,尸体的眼睛睁大,嘴巴笑着的事,怎么想也是不可能的吧!”
“可是嘛,”绫子悠闲地说。“这个世界上,人类无法理解的怪事太多了。”
“怎佯都好啦!”夕里子叹道。“珠美,何不洗个澡,然后睡觉?”
“这么早睡觉?才刚刚放假。”
“那就别睡好了。总之——”
“明白啦明白啦!我不会打搅姐姐和国友先生的。”
“你胡说什么呀!”夕里子瞪她一眼。
珠美伸伸舌头,吹着口哨,从厨房走了出去。
“夕里子,汤做好啦。”
绫子说着,把汤倒到汤碗里。
“谢谢,不愧是大家姐。”
“弄热一碗罐头汤,谁都会做。”绫子漫不经心地说。
“我来把汤拿出去……”
夕里子拿起汤碗,正要走向客厅时,玄关的门铃响了。
“喂,是谁??绫子说。
“我来应门。”夕里子把汤碗递给绫子。“姐姐把这汤拿给国友好了。”
“嗯……”
夕里子按了对讲机。
因为绫子是个不会去怀疑人的人。这个时间不管谁来了,她有可能马上把门打开。
“哪一位?”
绫子听见夕里子对着对讲机说话的声音,拿着汤碗走进客厅。
至于国友,由于房间暖洋洋的,加上见到夕里子而安心的关系,逐渐有了睡意。
真是的,堂堂一名刑警,居然因一个十八岁的女孩而抖擞精神,说起来很难为情。可是,那件事真的太令人吃惊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真不明白。
国友的确看到那个被杀的少女睁开眼睛笑了一下。当然,那是不可能的事!太荒谬了!大概是太疲倦的关系吧!
虽然年轻,但若过分操劳的话,身上的螺丝松懈也是理所当然的……也许应该听听三崎的话,好好休息一下的好。回头一想,上次出外悠闲地旅行是几时的事了?
对。不如跟夕里子两个人去旅行—这主意不坏嘛。虽然我们的年龄相差了一截,不过夕里子是个坚强的女孩,不妨等到她大学毕业为止。只是,到目前为止。总是在发生骚动事件时,大家才有机会见面。
对了。如果她上大学,一定会遇到更年轻(当然跟夕里子同年)又英俊的男孩—她会不会上短期大学?若是短大的话。都是女孩子,倒不用担心。
不过,结交一、两个男朋友不是不可能的事。看来必须设法以某种形式对外宣布我是她的“情人”才行——正当迷迷糊糊的想着这些事时,突然传来汤的香味。夕里子拿汤给我喝了。想到这里,国友的心蓦然热起来。何等可爱又体贴的女孩!
国友不禁感动起来。
“国友先生……”轻柔低语的声音。
对!我的情人非她莫属!怎能把她拱手让给别人?
国友感觉到夕里子的脸逼近,她的呼吸喷上来。国友抬起头来,忽然伸出双臂搂住夕里子,用力压住她的唇。夕里子的身体有些僵硬,没有反抗的,就这样一动也不动地让他亲吻……
长长的热吻持续着——
“姐姐,有客人——”传来夕里子的声音。
夕里子的声音?
国友轻轻把对方放开。
“绫子小姐。”
绫子神色呆然地注视国友。
“国友先生……”
“对不起!我—心以为是一—”
“不,没关系。”绫子摇摇头。“你说是不是?夕里子。”
两人望向夕里子那边……
夕里子的脸红得快要爆炸似的,—直瞪着国友。
“夕里子……”国友的脸色立时变得又苍又白。“这……这……这是误会,我迷糊了——”
“没有确定一下就吻对方,你就是那种人呀!我明白啦。”
“夕里子——有什么关系?他只是搞错了——”
“是我不好!”国友几乎下跪。“要打也好,要踢也行,随你喜欢!”
“好,我就随我喜欢的去做!”
夕里子冲进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回来。
“夕里子,你干什么——”
“别管我!”夕里子提起菜刀,大踏步走向国友,逼上前去。“你吻了姐姐,该当何罪?”
“不,我只是——”国友慌忙后退。
“姐姐是纯情少女哦!竟然一句搞错了就吻了她,这么过分的行为,你想我会原谅你吗?”
“夕里子真是……”
“姐姐,你别讲话!”夕里子把菜刀猛然摆到了国友胸当前。
“夕里子小姐!”
“下次再做这种事的话,休想活下去!”
“知……知道……”
“明白了吗?”夕里子霍地放下菜刀。“姐姐,你有客人。”
“嘎?”
“客人!我去请她进来,你泡茶吧!”
说完,夕里子快步走向玄关去了。
“夕子里真是…”
绫子还在发呆时,夕里子又出现了,赫然伸出菜刀。
“哗!”绫子跳起来。“你干什么?快把这个收起来!”
“喔——是啦是啦。”
夕里子又走向玄关去了。
“小姓石垣。”那妇人说。“石垣园子。”
“你好。”夕里子鞠一鞠躬。
“恰好今天我有事出东京,心想是不可能的了,还是打了电话给沼渊老师,打听为小儿聘请家庭老师的事。他说今天偶然找到一位愿意接受工作的人……突然就这样来打搅你们,实在太冒昧了。”
“是这佯啊。”夕里子为免对方误会,首先说明。“她是家姐绫子。我是次女夕里子,还有一个小妹。”
“我听沼渊老师说了。他说你是经理人。”
“经理人?”
又不是艺人。夕里子觉得,那位沼渊教授相当有幽默感。
“希望三位一起来——”
“可是,那太过意不去了……”
“不,没有关系。我们只得三个人,生活太无聊了,希望多些人来玩。虽然不算是一流酒店,外子的烹饪技术却是颇获好评的。”
“那就不客气了——”
不知何时,珠美走进客厅,加入谈话。
夕里子瞪了珠美一眼。
不过,老实说。夕里子也松一口气。
当然,刚才国友吻了绫子那件事,依然使她怒火中饶,但也得暂时搁下。夕里子一直担心石垣一家住在深山里,会不会是有点变态的怪人。
可是,见到突然来访的石垣园子,虽然多少有点神经质,却是十分稳重且有教养的贵妇人。
也许有个十三岁孩子的关系,看起来有点苍老,多半四十五、六岁了,所以十分稳重大方。
“请问……”接受工作托付的是自己,绫子也开口了。
“令公子的名字是——”
“他叫石垣秀哉。”
“秀哉君吗?”
“请多多指教。”
石垣园子向她行礼,绫子慌忙以差点碰到地板的姿势深深鞠躬还礼。
“彼此彼此。”
“那么——几时可以到我家去?”石垣园子问。
“几时都可以。如果方便的话,明天也无妨——”珠美回答。
“那太好了。”石垣园子微笑。“我今晚会开车回去山庄。如果一起去的话——”
“今晚吗?”夕里子大吃一惊。“可是,什么准备也没有——”
“我那里是小酒店,什么准备也不需要。只要带些换洗衣服去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
“怎么样?”夕里子看着绫子。
“我——无所谓。”
问错人了。夕里子因事出突然而有点失措,然而今晚和明天的差别不大,而且找不出今晚不能去的理由。
“对不起。”国友探脸进来。“我——要回去了。”
“咦,国友先生不也一块儿去么?”珠美说。“非常谢谢,我有工作。”
被赶去厨房的国友,仿佛已从打击中振作起来。
“哦,是吗?”夕里子冷冷地说。“姐姐,送一送如何?”
“夕里子真是——”
这时电话响了,恰好站在旁边的国友拿起话筒。
“是——三崎先生。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已经没事了。我现在就去那边——咦?”国友瞪圆了眼。“可是,在这时候?——这我很了解,嘿——我知道了——谢谢。”
到了最后,他的声量逐渐变弱。
“怎么啦,国友先生?”夕里子说。
“三崎先生说……”
“你被革职了?”
“珠美!”
“不,他叫我休假。新年期间好好休养……”
“嗬,不是太好了吗?”珠美悠闲地说。“干嘛没精打采的?”
“不……感觉有点奇妙,像是松一口气似的。”
“那么,何不一块儿去?”珠美转向石垣园子。“他是我姐姐的情人。相貌不必说,人品倒是一流。”
“珠美!什么意思嘛,说出这种话。”
“我只是把事实坦白说出来!”
石垣园子扬声大笑。
“哎,你们姊妹真有趣!好久没有出声笑过了。”然后说。“这位——国友先生吧!请务必一起来。”
“但是——”
“我一个人开车,有点害怕。若是你肯帮帮忙,那真感激不尽。”
国友迟疑一会,终于立下决心似的说:
“好吧!有关出力的工作,我也帮得上忙的。”
“一言为定!那么,十五分钟内,请全体预备好!”
话才说完,珠美率先从客厅冲了出去。
“那我们也失陪了。姐姐,我来帮你。”夕里子催促绫子。因为让绫子一个人去做的话,十五分钟的预备功夫,变成十五个钟头也不出奇。
三姊妹离开客厅后,剩下国友和石垣园子。
“对不起,我太厚脸了。”国友惶恐地说。
“那儿的话。不过,几位小姐都很有魅力哪!”
“嘿,的确是少见。即是——怎么说呢?很有个性。”
“年纪轻轻的,好羡慕。”石垣园子叹道。“国友先生也很年轻吧!”
“不,不年轻了……”国友脸都红了。
“我想两位十分相配,国友先生和那位夕里子小姐……”
“呃。”
“从长远来看,年龄的差别是非常小的事,真的……”
石垣园子仿佛自言自语似的在说。
“喂,到底怎么回事?”三崎沉着脸说。“我以为你已经回家睡觉了。”
“我知道。”验尸官率先走在前头。“可是不能不让你看一看。”
“看什么?”
“刚才那个女孩。”
“已经看过了。抑或你想学国友那佯告诉我,她又睁开眼睛了?”
“不是的。”验尸官不像在开玩笑。
重重的门打开了。少女横卧在冰冷的台上,脖子以下用布遮盖着。
“在这种地方看时,好像判若两人。”三崎说。
“国友君没事了吗?”
“嗯。我叫他休假几天。”
“那就好。虽然年轻,却不能太过操劳。”
验尸官慢慢掀起白布,现在少女全裸躺在那里。三崎飞快地瞄了一眼。
“好像没有特别的地方嘛!”
“看看她的背。”验尸宫尝试抱起尸体。
三崎细看少女的背部,倒抽一口凉气,脸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