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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伽找了个由头回娘家,看表哥把杜氏一并带过来着实意外,不过也是暗暗点头,不着痕迹的打量新上任的表嫂,只见她上着大红遍地洒金石榴花的银鼠袄子;下一条芍药红流云蝙蝠的挑线裙子;戴着一支赤金双头凤钗;标准的新婚少妇服饰。面容清秀,也仅仅是清秀,只是中人之姿,单看脸蛋,洪默雪比她貌美许多,不过,当大家族的嫡长媳,美貌不是重点。举止仪态加上,气质加分,杜氏自有一身端贵气度。表哥能带她过来,她也该知道其中一二的,神色间一派淡定从容。
两厢见了礼,惟俊思伽正式认下大表嫂,上了茶,屏退了下人,邱正庭对着思伽一揖到底:“为兄行事鲁莽,识人不清,多亏了妹妹看出端倪,倘若由着事情演变下去,这个恶果总要有人咽下,应在我身上倒也罢了,毕竟是我引狼入室,咎由自取,若是牵累了表弟,届时我有何脸面见舅父舅母,好在及时截住了,多谢妹妹,多谢妹妹。”说完,又是一揖。
思伽连忙站起来还礼,道:“表哥莫说得这般客气,这件事还是有些云山雾罩的,看不清呢,更何况,邱沈两家情分非常,一伤俱伤呀。”
邱正庭点头道:“今日带你嫂子过来,就是明证我心。这个洪默雪,是我动了恻隐之心才出手帮助的,但我能指天发誓没有非分之想。当天我照会了茶楼掌柜,以为能庇佑他们父女的,结果,还是……这件事情,若是别的权贵压邱家一头就罢了,那个当口,偏偏出来定襄伯府石家,我恼了心了,才鲁莽行事,做出了这等顾前不顾后的事。”
“石家和表哥家有什么干系不成?”惟俊心直口快的问了。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一张关系网,哪些是敌,哪些是友,哪些非敌非友,这是一个家族核心的资源和秘密,并不可与外人道哉。就算沈邱两家是姻亲,也不会完全互通有无,共享资源。至少,惟俊不知道邱家和石家有明面上的过节。
邱正庭也不遮掩了,从头道:“我邱家已经在浙江都指挥使的位置上连续四任,到了今年三月又满五年任期,按照惯例,最后一年需要向朝廷陈请,家里的意思,自然是想求连任,去年七月就上了折子。不瞒表弟表妹,这个位置多少人眼红,每近任期都有多家人在活动,等着我祖父挪窝,他们好顶上去,石家就是这次最活跃的一家。武将封爵,文臣入阁,若说我家没有这等野心,谁也不会信呀,但是在这之上的,是对朝廷,对皇上的忠心。”邱正庭向左上方拱手,示意皇宫方向,面色凛然道:“若是皇上另有筹谋,我祖父自当遵从旨意行事,只是,定襄伯府,未免太特意,太嚣张!”邱家愿意走是一回事,被别人赶着走是另外一回事,邱家放弃经营二十年的浙江是一回事,经营二十年的浙江被后来人摘了桃子是另外一回事。最上层的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有人想上位,有人就要下来,一上一下之间,没几个是正人君子,邱家石家暗中过招的细节,涉及到了家族隐匿的势力,邱正庭只讲了结果,没说过程,沈家兄妹也能理解。
邱家前程大事摆在面前,惟俊不由关心问:“那下一任,朝廷可下了决断了?”只不到一个多月的时间,能否再连任几天内就能揭晓答案,而涉身其中的当事人,消息就更灵通了。
邱正庭有点颓丧道:“前几次,年前就有准信,如今二月了,还没有明确的消息,应该是不能了,也罢了,我祖父都年逾六十了,是歇下的时候了,我家在浙江经营二十年,资本也够了,都指挥使一职,本来就是轮流调换,我家无大错,自有别的好位置等着。”
惟俊安慰道:“何止无错,根本就是大功,二十年间,浙江的兵戎整肃,屯田稳增,府库充盈,边防安定,治辖安宁,或许,邱家已经功成了,让一个都指挥使,得个晋升之阶也未可知呀。”
地方卫指挥使有世袭的,十四个布政使司下的都指挥使就没有一个是世袭的,地方军权,不管在职军官,政绩如何优越,都不会让他长期垄断了,这是权利平衡之道。邱家是明白人,所求的,也不是一个正二品都指挥使本身,是用这个职位来积累戍守之功,所谓的武将功成,就是得爵,公侯是奢望,一个末等的伯爵是会肖想的,这也是邱家两代人奋斗的目标。邱老爷当着都指挥使,邱姑父作为儿子,四十好几了,都不出仕,就在老爹手下当幕僚,当参谋,当私人秘书,那是把实力专营一点上,凝聚两代人的心血,把政绩做出来。天下的爵位,都拽在帝王的手心里,世人想要,抢是不能抢的,只能想着祖上冒青烟,家里女人得帝王眷顾,或是靠埋头苦干,一天,一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让帝王看到忠心,看到家族后继有人,主动赏赐,就这两条路,前一条在靠运气靠女人,后一条靠实力靠男人,从实际爵位的分量和世俗的评价来说,后一条路得到的爵位尊贵得多。邱家要力保都指挥使的原因,就是怕在帝王的心里,邱家的功绩还没有够到立爵的分量,都二十年了,或许还差一点点,就一点点。邱家现在就在悬崖边上了,若是跳过去,邱家正式挤身勋贵之列,若是没有跳过去,邱家奋进之路被扭断,将来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缘,这个气性,这个实力聚势一搏。
邱正庭向惟俊拱拱手道:“承表弟吉言,不过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上就是要封藏我们邱家,家族上下,亦是无怨无悔。我家与定襄伯的过节,就在这处,洪家父女,我实是探问过的,怎么看都是实实在在跑江湖的卖艺人,和定襄伯府毫无瓜葛,再说了,洪老父之死,就是定襄伯府妄动权势之过,杀父之仇,洪默雪怎么会甘为他人所用,陷害于我。”
思伽整理着新接收的讯息,试着分析道:“是不是定襄伯府还是两说。那天,我强制性的把洪默雪隐藏在我的名下,留了人在柳子巷日夜监视,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洪默雪也实在不像个培养多年的人,几句话,就能炸出心思,若是个教导过的,再怎么给我压迫,也不会嚷嚷出**于你的蠢话,自取灭亡。”
邱正庭的脸色想踩了屎一样的难看,急着分辨道:“我与她实是清清白白的,连个手都没有拉过,纯是一片助人之心,结果差点养了中山狼。”说完,懊悔的重捶一下桌几发泄。
“我后来让人检查,她的确是破身了,再稍加逼问,就吐口了,她都不知道是谁破了她的身子,就在被源祥楼赶出来的那一天,栖身破庙的夜晚,蒙着眼睛被人奸污的,事隔多月,查都不知道怎么下手查。依我看,还是那个老巨富嫌疑最大。花了两千两银子,请出定襄伯府来撑腰,一个死人,也抵偿不了这个价,他好歹要如愿一次是不是,两千两,都够买上百个干干净净的女人了。”思伽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在桌子上,揣测道:“以我看,洪默雪自己生出了攀附邪心也不是不可能。不是我说二位哥哥呀,你们太不懂女人心。一个女人,暗中被人破了身子,失去老父,无依无靠,衣食无着,这个时候,表哥你出手相助,便是把她从地狱带回人间,感激流涕是常情,可是她在这样重重打击之后,以你们自身的条件,和随便一拨手就供给了她柳子巷那样的生活,是把她放在道德的边缘里煎熬,为了能多过一天那样的好日子,生出了妄念,是可以理解的事。”不说洪默雪有多大的妄念,什么进府,得宠,生下庶子庶女什么的,都另当别论,就是当个丫鬟,被睡过一次,到时候,以沈邱两家的忠厚,就不是几两银子可以打发的。思伽不由想到云坠,素笺两个通房,被豪门大户的公子破了身子又如何,不到双十的年华,就攒下了小千两的家私,还学得了通身气派,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放出去,婚嫁的行情是很不错的,一个嫁了小米店的老板,当了老板娘,一个给刚过三十,家中有几百亩田地,几个奴婢的富户续弦,也大小算个奶奶。洪默雪,现在出嫁的行情,就是拿着几两施舍的银子,找一个还没有攒够聘礼,娶不上老婆的老实男人,在看到了邱正庭,沈惟俊这样的贵公子后,看到了邱家,沈家的富贵后,不渡来一层金,能甘心?
“我反复逼问,只有一点最可疑,就是你们给源祥楼的掌柜留下名号后,有一个跑堂的小二,寻机就在洪家父女面前渲染沈府,邱府的富贵仁厚,及大户人家的婢女在积善之家过的如何的体面,还暗中隐晦的暗示两位哥哥对她的好感,再说那个老巨富,是多么猥琐好色,看一个,爱一个,他家每年玩腻弄死的女人都有,这样两项一对比,就在她的心里,埋下了贪念的种子。有了这个线索,我马上去查这个小二,源祥楼早没这个人了,泥牛入海,我查到现在,也是杳无音讯。”
作者有话要说:你能说,邱家能得爵吗
洪默雪之事 是有人点了**之火也有人在隔岸观火
但是洪默雪不是别人精细培养的棋子
她完全是本色出演被人利用都算不上
因为她的确是怀揣着灰姑娘的梦想想来一段飞上指头当凤凰的奇遇
正因为她是完全的本色演出邱沈两个公子才会一时轻慢的
总之 他们就是经验不足 阅历不够 人事不清或者多少有点男人的劣根性
他们活到吕氏份上 就能处理好了吧
第112章 狠毒()
思伽拽着自己的衣袖;想着后面煽风点火的人;倒是露出一分钦佩之色;“人心是最飘忽不定的东西;背后的人能筹算到此,功力可见一斑。表哥怜悯之心是真,因为那几个月较上石家;存了意气是真;对收容的女子,怀着坦荡之心;毫无染指之意是真。洪默雪身世凄惨,无处安身立命是真,她说苦怕了,想找个好一点的男人过点好日子是真。洪默雪半夜在破庙被人奸污,那个人抓不出来是真。茶楼小二在洪家父女面前说的,邱沈两家富贵仁厚是真,我们这样的大家族,在爷们儿跟前伺候的奴婢,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比小户人家过得日子好多了是真,哪一条都是真真的!”思伽站起来,走向两位兄长:“若硬是要从中找出半点假来,就是洪默雪在他人隐晦的误导下,在两位锦绣好儿郎的庇佑下,在柳子巷呼奴使婢,穿绸戴银,吃穿不愁,在哥哥们眼中,这只是最一般的生活,在她眼中,无异置于天堂的生活中,自我幻想,生出了感恩之外的男女之情。对她来说,这就是孤苦卑贱的十几年黑暗人生中唯一的光亮,为了多一天拥有这份光亮,她会奋起一搏,用自私和无知,以及自以为是的感情,搅乱一个男儿的心智,到时候,这点假,亦是真的了……”
邱正庭听得羞愧,惟俊听着愤恨,听到思伽说到假亦真,急着表态,被思伽看穿心思,拍着肩膀安抚了:“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多少男人的雄心壮志都被美人的怀抱消磨,洪默雪,可是个成熟的大美人,还是个娇娇滴滴,柔柔弱弱,足够引起男人性致的美人,金风玉露一相逢,也就是一瞬间的事。表哥若是动心了,婚前置下外室,能瞒过嫂子嘛,便是表哥瞒的过去,自有那个店小二后面的人使手段透漏给表嫂。”思伽看着杜氏被自己的‘若是’,搅得心神不安,走到杜氏身边,执起她的手宽慰笑道:“好嫂子,你放心,表哥必是过了美人计的,一心一意的等着嫂子过门呢,不然,表哥回了杭州府后,她怎么会转了方向来勾引我二哥呢。不顾热孝在身,陪我哥哥吃肉喝酒,穿着新衣在哥哥面前唱些淫词艳曲,又故意生病拿乔,引着我哥哥年三十还去看望她”说着,思伽狠狠的瞪了惟俊一眼,十几年在外奔波劳累,都没病得要死,平安活下来了,怎么好吃好喝养着,还能得了风寒,病到起不了身的地步,疑心生暗鬼,那一次难保干净,不过,她也作得很好,她就是作过了头,周嫂子才会以为她是狐狸精,赶紧的来告诉自己了。
思伽接着道:“便是两位哥哥心毅志坚,坐怀不乱,看红颜如枯骨,止不住有人隔岸观火,看着你们**烧不起来,下了岸自己来点火,洪默雪可是一无所有之人,当一个人求而不得,有人出来给她撑腰的时候,难保她不会孤注一掷,走上歪魔邪道,抓住你们随便哪位,告一个通奸,甚至是奸污的罪名,哥哥们又当如何清则自清呢!呵呵,可惜呀,我看这角儿也不像是精心培养的,是半路出家的,从小培养的难有这等淳朴停在你们身边多月,可惜半吊子有半吊子的弊端,演漏了,在我面前露出了**于表哥的昏话,以为这样威胁的话能得到我的一时怜惜,以为我们这样的人家,凡是遇上这种事,都是一条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