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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咣当咣当进站的声音催促着旅人的脚步,陈寅的票是下铺硬卧,把包放到行李架上之后,他就一头倒在那张不足一米的小铺子上闭上了眼,秦琰的信息还在不停的骚扰着他,手机屏幕的亮光在他的羽绒服口袋里一会儿一闪。
陈寅对床的上铺是个跟他差不多岁数的小伙子,长相斯文秀气,就是有一点儿缺陷,是个瘸子,那条装着机械假肢的腿明显不太灵活,上床的时候窄小滑溜的梯子让他的动作变得十分艰难。
陈寅看着他从铺上坐起来:“咱俩换换铺位吧?”
那年轻人看了他一眼,感激的笑了:“谢谢了。”
这时候列车已经启动,走动的人不多,陈寅没急着上去,而是坐到了走廊靠窗的小板凳儿上,把小灯打开看了会儿书。车厢里纷扰的声音源源不断,打电话的,接水泡面的,斗地主的……大家似乎一上车就有了好多事儿要干里,正准备上去的时候,下铺那个年轻人开口了:“你是在北京读书吗?”
陈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跟自己说话,于是又坐了回去:“嗯,在北京读书。你呢?听口音不像河南本地的。”
“我是北京的,来这里出差。”
“过年还要出差,太辛苦了。”
那个年轻人笑了笑:“还好,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亲戚,忙起来倒热闹点。”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陈寅爬到上铺,没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钟火车到站的时候,秦琰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傻大个儿一脸兴奋的朝他挥着手:“陈寅!”
陈寅也朝他挥挥手,示意听到了别再叫了。
秦琰看到他出来想抱抱他,伸出手却没敢,顺势帮他提了行李包,委屈道:“你再晚一天回来就见不到我了,明天早上我就走了。”
“唉,两年以后还是一条好汉,别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陈寅拍了拍他的肩。“你这是去保家卫国,战士,你要充满使命感!”
秦琰有点无奈,但也没再说什么:“饿了么?想吃什么?”
“那家卤煮吧,再带你回味一次。”
还没开学,宿舍的暖气没供上,陈寅冻得跐溜哈拉的,去超市买了个热水袋,然后又买了些牙刷牙膏之类的日用品,他本来以为毛玉衡跟彭安哲也回来了呢,结果一整天那俩人连影儿都没有。
“你不是说毛毛要请你吃散伙饭吗?”
“……他是这么说来着,这不是在老家脱不开身么?”
陈寅斜着眼看了他两眼,心里想着算了,反正他明天也要走了。“行李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吗?”
“没什么可准备的,到部队都统一发,带了也不让用。”
陈寅想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就没再说什么。中午吃饭的时候本来准备找家好点儿的酒店请秦琰挫一顿,死也要做个饱死鬼不是?结果这家伙就看上学校后门儿的兰州拉面了。“吃出感情了,到那儿就吃不到这味儿了。”那敢情好,我也省得花钱了。
半下午的时候陈寅一直催他回家:“最后一晚上了,不跟你爸你妈说说话?你对咱们学院的感情也忒深了点儿吧?”
宿舍里只有他们两个,陈寅刚刚把自己的被子从阳台上晾了抱回来,室外的冷风吹得他的鼻头眼睛都红红的,看起来有点可爱。秦琰坐在对面的床上看着他咽了口口水,蠢蠢欲动的小心脏咚咚地敲打着他原本就脆弱不堪的意志力。
陈寅撅着屁股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样子实在有点……诱人,他悄悄站到他身后,想抱一抱。陈寅一扭头差点栽到床上:“你干嘛?!”
“我……”我想干嘛来着?秦琰被他吓得不自觉后退了一步,我没想干什么特深入的事儿,就……抱抱,要是能亲亲就更好了。“我……没干什么啊,你这床单儿挺好看的。”
“送你了!回去仔细看,给,抱着回家吧。”陈寅把还没来得及展开的床单儿胡乱叠了叠塞进秦琰的怀里,没留神还推了他一把。刚才那场面实在太可怕了,你说这孤男寡男的,以秦琰那不要脸的流氓劲儿万一出点儿啥事儿可咋整?
秦琰最见不得他这种立马要跟他撇得一清二楚的样子,刚刚熄灭的小火苗又死灰复燃了,他拽着陈寅的胳膊一把搂进怀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然后把怀里的床单蒙到他脑袋上两步跳到门口,大声喊:“我就是想干这个!你来打我吧!”
陈寅顶着一头床单整个人都有点儿懵,许久才在心里爆发出一句:卧槽!!!然后三两下从脑袋上拽下床单,暴躁的甩在了地上,没想到秦琰那个臭不要脸的竟然还没走,脑袋扒在门缝那儿看着他。陈寅二话没说抄起离自己最近的暖水瓶砸过去,秦琰哎哟一声躲开了,一边跑一边回头喊:“陈寅!我喜欢你!等着我!”
整个耍流氓的过程带上酝酿的时间也不过才三分钟,相当惊心动魄,秦琰一路跳着就走了,嘴里哼着跑调儿的歌,心里头美得都冒泡儿了。
回到家的时候刘玉华看着他那样儿,严重怀疑他是不是精神失常了。“放假的时候记得给家里打电话,别只顾着自己潇洒,我说得话你上点儿心,在部队别乱来。”她想了想又把手里的衣服撑摔床上了。“你爸也是老糊涂了!把你这么个东西送进部队里,也不怕霍霍了别人孩子!”
秦琰听着笑了,开始的话他没怎么听进去,后面这句倒是听见了:“那您赶紧跟他说说,快别让我去霍霍别人了。”
“你就不能给我保个证?我那是担心别人吗?!还不是担心你这个小兔崽子?!”刘玉华说着坐到床沿儿流起了眼泪。
秦琰叹了口气,挨着她坐下来,一手揽着她的肩膀:“我保证行不行?我保证!决不在部队乱搞男男关系!如有违反,就是小狗儿!”
他妈扑哧一声乐了,抹了抹眼泪儿。“琰琰,妈妈是医务工作者,对性向这个事情看得很开,我儿子喜欢男的还是女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得到幸福,你懂吗?”她叹了口气。“你爸爸当初冲动了,他做得不对,但他绝不是有意的。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对你的成长有疏忽,如果当初是我先知道了你的性向,事情绝不会走到这一地步……试着去原谅他,好吗?”
秦琰抿了抿嘴,似乎是试着发出了声音,有点沙哑有点艰涩:“妈……这不是我原不原谅爸的问题,而是……孟哲能不能原谅他……那是一条腿啊……”
刘玉华的泪顺着脸往下淌,她当然知道那是一条腿,她当然知道那是一笔还不清的债,每次给孟哲汇钱的时候她都在心里想:我宁愿自己断一条腿给那孩子安上……可是除此之外,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窗外的柳枝又添新绿,天气渐渐暖和起来。
陈寅下班之后坐在厨房后面的更衣室喘了口气,衣兜里的手机锲而不舍的响着,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谁的,秦琰每个星期的这个时候都会给他打电话,相当规律且执着,傻得连电话号码都不换,除了第一次接起来听了两句,之后他再也没接过。
第22章 节目重新启动()
兜里的手机断断续续跳了五六分钟终于平静下来,陈寅从自己的柜子里拿水出来喝,刚喝了一口外面老板就喊:“陈寅!”
他赶紧答应了一声,兜里的手机却又开始响,他手忙脚乱的拿出来看了一眼,发现这次不是秦琰的号了,学聪明了?知道换号儿了?想了想还是接了:“喂,您好。”
电话那头的声音忙乱且不带感情,说话的语气像是在背书:“你好,我是《中华好儿郎》的编导,我们节目将在五月底重新启动,如果你有兴趣的话请带上去年的报名资料在明天下午五点之前去我们节目组办公室报到。”没等陈寅说话,电话那头已经是一片嘟嘟的忙音。
楼上老板又在叫:“陈寅!”
他来不及思考更多,揉了揉酸胀的肩膀,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了楼上。老板胖乎乎的人挺好,小小的中式快餐店,除去陈寅这个半天临时工,带上老板一共才仨人,晚上干完活儿偶尔还有宵夜。
他出来的时候胖老板正坐在餐桌前吃一碗云吞面,身上还穿着油脂麻花儿的长围裙,他给陈寅也做了一碗,就摆在他对面儿。“赶紧过来吃,面都坨了。”
陈寅坐下来笑了笑:“谢谢老板。”晚上的客人挺多,而且还有一部分女学生是冲着他慕名而来,于是他不仅得点单端盘子,还得负责被偷拍,偶尔有大胆的还要求合照,一晚上忙得飞天遁地脚打后脑勺,每天工作一结束整个人都快累瘫了。他一边吃着面,一边想着刚刚的电话,决定明天下课去那电视台看一看。
半夜回到宿舍的时候毛玉衡还没睡,在那儿特别兴奋的打游戏,见他回来取了耳机大声说:“寅哥!寅哥!《中华好儿郎》又启动了你知道吗?!”
隔壁床睡得正香的彭安哲被他这一声嚎叫猛地吓醒了:“怎么了?!怎么了?!”
陈寅背过身偷笑,毛毛有点儿不好意思的露出了个尴尬的笑:“不好意思啊,我太激动了,忘了你在睡觉了。”
彭安哲迷迷糊糊翻了个白眼,又闭上眼接着睡,一边迷糊一边嘟囔:“小点儿声……”
毛毛吐了吐舌头,跟陈寅小声用唇语说话:“明天下午五点之前去电视台报到,去吗?”
“去,明天下课咱俩一起去,你赶紧睡吧,整天熬夜,该长黑眼圈儿了。”
“小爷青春无敌,才不会出现那种老年人的皮肤问题!”
陈寅看着他笑了笑,去卫生间洗了洗,回到床上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有点儿行尸走肉的意思了,沾上枕头没几分钟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上完课,陈寅跟毛玉衡俩人一块儿去了《中华好儿郎》节目组的办公室,屋里人挺多,几个赛区的人混乱的挤在一个屋里,都是那种长得特别好看的年轻人。
陈寅跟毛玉衡站在屋门口儿,往里面张望了一会儿,有个女负责人开始点名字,点到陈寅的时候他挤进去交了材料,途中不小心踩了别人一脚,对方唉了一声,陈寅回头看他,顿时发现这个世界真小——竟然是林子清。“不好意思啊。”
林子清撇了撇嘴没说话。
陈寅见他不支声,也没再说话,又挤回了毛玉衡身边,毛毛小声问他:“你认识啊?”
他轻轻摇了摇头,前面那个负责人已经开始讲话了。“节目重新启动,具体正式的录制时间从下个月一号开始,下星期一大家过来拍一下宣传海报,没几天了,具体内容参照我们刚刚的发的文件……”之后又吧啦吧啦讲了一大堆,底下的人都听得挺认真的。
陈寅手里拿着资料跟毛玉衡往办公楼外面走,听见同行的男孩儿小声说:“听说换承办方了,原来是创娱,现在变成宣众了,而且导师也换了,不过都挺大牌的,玉西城跟宫雅琪貌似都要来……”
毛毛两只眼睛一下子瞪圆了,抓着陈寅的胳膊一通摇:“玉西城!玉西城也要来?!寅哥!我偶像!”
“别激动,别激动。”陈寅想得倒不是这个,宣众娱乐不就是之前那个给他发名片的袁大伟的公司吗?连着放出两个国际超一线,这手笔挺叫人浮想联翩的。正想着,他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表,我的天!“毛毛你自个儿回去吧,我打工要迟到了!”
然后一路狂奔着往公交车站跑,坐上车的时候脑子还在不停转:下个星期就要拍定妆照了,那今天晚上干完活儿就得跟胖老板辞了这临时工了,得让人家早点儿找下一位……
到店里的时候还是迟到了十来分钟,胖老板乐呵呵的冲他喊:“别慌,别慌,没什么客人。”
他笑了笑,去更衣室的时候感觉挺不好意思的,唉,他个半天工,一个月开一千五,有时候生意好老板还给他多发三百块钱奖金,这老板的人真是好到没话说,这一下子要走还挺舍不得的。
晚上伺候走最后一拨客人之后,陈寅终于喘了口气,酝酿了一会儿跟胖老板开了口:“不好意思啊老板,干完这个星期,下个星期我就不能来了。”
“啊?怎么了?学校要考试了?”胖老板一边吃烤肠一边说。“没事儿,你歇一段儿时间,等考完试再过来也行。”
这下弄得他更不好意思了。“不是考试,我参加了一个选秀节目,下个星期就要开拍了,就没法儿来了。谢谢您这段儿时间对我的照顾。”
“啊,这样啊,没事儿,没事儿。”胖老板那肉呼呼的手掌在陈寅身上拍了拍,笑着说:“好事儿,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池中物,将来成名了给我寄张签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