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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哪怕没事,不自觉的总要要去公司转一下,也是贱。
这样引申开来,其实很多同学期盼每月考试,和后来工作时每月期待发工资一样,尽管存折上每月增加的或多或少的数字,心理其实大概是有底的,也少有让自己满意的,但总免不了对此抱有期待。
所以说,离开学校,就彻底离开考试了吗?错,考试其实无处不在,只不过考试过程和公布成绩的方式多种多样,各有不同而已。所以说,人啊,人啊……。
冯一平一边思维发散,一边行云流水般的答题,语文考试总共一个半小时,他半个小时就回答完了全面的题目,最后,他才看一直刻意不去的看作文题目,我去,真的还是《我的理想》!要求不少于八百字。
那我的理想究竟是什么呢?后来的冯一平完全不记得,也很少会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想这么高大上到虚无,和日常生活完全没有半毛钱关系的问题。
现在的冯一平用力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以前的理想,呵,发现还真不少。
最开始的理想,印象还很鲜明。是在小学看到语文书上的彩色插图的时候萌生的。那副插图是这样的,下面是青青的草地,上面是蓝蓝的天空,天地之间,有几只颜色鲜艳的降落伞正在降落,他当时一下子就被迷住了,心想,长大了,我一定当伞兵,要跳伞。
后来,看到经销社的工作人员,他又想,将来我要当个售货员。
后来,又想当科学家。
然后,第一次学习鲁迅先生的文章,听了老师的介绍后,他又想当作家,又想当医生……。
至于最后一次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是在中专,他明确的想说自己想当工程师。这也是无知者无畏了,当时的他,其实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工程师,不知道一个中专生和工程师之间有多宽的鸿沟,准确的说,应该把他最后的一个理想修正为技术员。
当然,这其实也无所谓,因为关于曾经的理想这个问题,在后来,哪怕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再想起过。
有一点很明确,从小到大,还有理想的时候,他没有一次的理想是做经商做生意,做一个小老板,但他最后偏偏就是做一个小老板。
不要说他这一代人,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只有极少数人,才一直理想明确,并始终为之不懈努力,最后,他们中有的人成功了,也有不少人失败。那些成功的人,收获成功的同时,也掌握了自己的命运。
对于芸芸大众中的绝大多数人来说,随波逐流的占大多数。你是谁,你从哪来,你想做什么,你的理想是什么,hatever,这通通不重要,通通决定不了你最后会做什么。作为普罗大众中的一员,我们其实真的没有多少可以选择的机会,能有被选择的机会就不错了。如果侥幸抓住了那么几丝机会,有了固定的收入,或者能做一个小老板,那就很好。
至于理想神马的,有关系吗?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花。
当然,这是他作为一个三十多岁、自觉看清了人生真谛的准大叔级小老百姓的生活体悟或者说是吐槽,现在当然是不能把这些写成作文的。
不过这不是问题,他换了一个角度写了自己的理想,通篇积极乐观,正能量满溢。写出来的,绝对是王玉敏出题时想看到的,而且还可能会超出她的期望。
两天的时间,九门功课全部考完,对自己的成绩,冯一平还是满意的。原来的时候,主要是化学和三年级的几何成绩不好。化学成绩也不能说是不好,他靠死记硬背,得八十分及以上的时候还是不少,但得九十分以上的高分的时候不多。现在,他相当于是二世为人,相当于三十多岁的大叔复读初中,再和那些十二三岁的小朋友竞争,这样如果还觉得学习很难,那也太说不过去。
周六的半天,老师们按常上课,一方面是刚经历过紧张的考试,一方面是马上就要放假,大多数同学都松弛了下来,包括旁边的黄静萍,在课上就几次和同桌的王金菊说话。
最后一节课是语文,班上个子最高的同学,趴在桌上睡觉,把语文课本竖起来挡在前面,这当然逃不过王玉敏的法眼,老虎不发猫,你当我病危啊!他立刻被叫起来罚站,不过还是给他留了面子。小学的时候,罚站通常是要你到教室外面,那你就不得不接受其它老师和同学比如真在上体育课的同学的检阅。现在还好,是让他就在座位边罚站,冯一平想,这可能也和该同学就在最后一排有关,如果是坐在前面的同学,可能还是会让他倒教室外面,或者教室最后面罚站。
下课时,包括冯一平在内,一共十多个同学被点名留了下来,冯一平开始还不明所以,后来明白了过来,留下来的都是欠学杂费的同学。
因为最近板栗都收了,陆陆续续的都会变成现钱,王玉敏就嘱咐大家回家时和父母多提提,学杂费一定要优先考虑。
被老师要债,冯一平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他想着,是不是父母再打电话回来的时候,和他们商量下,叫他们先把学杂费寄回来。
就是这么几句话,王玉敏也没有多说其它。以冯一平后来差不多天天要打电话跟客户要账的专业经验来讲,王玉敏叫大家交学费的工作真的做的不及格,看得出来,她做这项工作的积极性也不高,应该还不到关心同学们成绩积极性的十分之一。这也正是这个时候的老师可敬的地方,一心一意的,就是为了学生的学习。
当然,她也知道没有人是家里有钱不给的,然后作为一个教师,也算是一个知识分子,而且是一个女知识分子,要钱的事她可能真的不擅长。
叮嘱他们明天下午一定要按时返校,就几分钟的时间,留下来的十几个同学也放假了,王昌宁等在外面,冯一平就和他一起,沿着公路,慢慢的向外公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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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花钱()
两个人在村前分手,也没有约着下午和明天去玩,学校放假,回家要做的事情很多,特别是在这个收获的季节,他们现在也算半个劳力。王昌宁家板栗属于晚熟品种,这些天正在收,这两天在家里,只会比在学校更辛苦。
外公带着瑞瑞在家,已经做好了饭。大舅夫妻俩带着蓉蓉也在山上收板栗,至于外公家的几棵,前两天大舅带着三舅已经帮他收了,现在就堆在后院。
顾不上吃饭,外公到枕头底下把那张两张汇款单拿给它,还有装着样刊的包裹,外公到现在也还没拆。
冯一平当然很欣喜,虽然寄出去时他信心很足的样子,其实当时满满的信心里面,他为自己打气的成份也不少。
只是家里非常需要钱,他也非常需要钱,这是目前看唯一适合他的赚钱手段,寄出去两篇文章,是真真正正的孤注一掷,如果不凑效,他也不好再问外公要钱朝其它杂志社投稿,没想到竟然一稿就中!
故事会那个简单,他大概翻了一下,选中的是他一篇小笑话,这个也是他经历过的事。
儿子还没上幼儿园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去农贸市场买菜。回来的路上,看到有晾晒的渔网,儿子不知道那是什么,就问张彦,张彦回答说,“那是打鱼的。”儿子想了一下问,“是因为鱼也不乖吗?”当时坐那补渔网的两个大妈扑哧一下都笑了。
短短几十个字,却有五块钱,其实很不少。他把这篇故事,指给外公看,自己去拆另外那个包裹。
他用手撕开厚厚的大牛皮袋信封,里面是三本簇新的《收获》十月刊,还有一封编辑来信。他翻到自己文章的那页,快速看了一遍,改动不大,然后才看编辑的信。
编辑的信不长,但是是手写。说他的作品贴近生活,主人公形象刻画生动,主旨也非常契合当今社会主流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政治正确,现在希望工程正进行的如火如荼的。但是,他在行文造句方面还有很大提高的空间,希望他在以后工作和生活的过程中不断进步,用心去感触,更细致的观察,创作出更多更好的,反映普通老百姓生活的作品来,最后,以后再投稿,可以直接投给编辑。
外公带着老花镜看着他变成铅字的作品,瑞瑞咿咿呀呀的叫着,伸着小胖手要去撕爷爷手上那彩色的封面。冯一平走过去把瑞瑞接过来,外公就说,“先放着,等下好好看,现在先吃饭。”
“好的外公,这本书就留给你。”
外公忍不住夸他,“一平,赚钱事小,我高兴的是你有这个才华!那送信的邮递员跟我说,这么多年,全镇就只有几个人拿到了稿费,而且都是登在县里的报纸上,最多的只有七块钱,和你这完全没得比。”
冯一平呵呵的乐。
外公又教育他,“一平,不管怎么厉害,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骄傲,也不要因为写这些,而耽误学习,学习不好,考不上县里的一中,将来上不了大学,那就得不偿失,记住了吗?”
“我晓得的,外公。”没办法,谁叫你现在还是十几岁的小盆友呢,类似的话,至少还要听好几年。
中午就三个菜,估计平时一个人吃饭的外公好长时间没做这么多菜。有肉,有豆腐,有黄瓜。因为要就着瑞瑞,嫩豆腐还是煮的,瑞瑞也不用吃饭,用他的小塑料碗连汤带豆腐的一碗就好。
黄瓜切片,用辣椒炒,起锅时放上蒜泥,很香。
肉很特别,冯一平只在外公这里吃过,是田鼠肉,就在后面田里捉的。去了皮毛,清理干净内脏,再清洗多次,然后抹上盐,在太阳下曝晒,最后挂在火塘上烟熏,吃起来和腊肉没什么区别。
外公不停的给他夹肉,冯一平吃着吃着,觉得有些心酸。
外公现在上了年纪,赚不到几个钱,现在连烟都不抽了,含辛茹苦的养大四个儿子,结果到现在一个都靠不上。想吃点肉都没钱也舍不得买,只能自己想办法抓田鼠,虽然说田鼠肉味道其实真不错,但这确实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外公,明天呢,我想到镇上去把这钱取了。今天老师催学费,要四十五块,然后我还想买两套运动服替换,再买一双胶鞋,大概要七十块。您呢,也买双鞋,天也渐渐凉下来,您也置办一套厚点的衣服,扯布叫裁缝做也可以,好不好?”
“学费有钱就该交,现在换季,你是该买两套衣服,我本来替换的衣服有,又这么大年纪,平常也没什么亲戚走动,还用买什么衣服?”
冯一平说,“外公,你也是好几年都没有做新衣服,况且扯布叫裁缝做,也花不了几个钱,再加上一双皮鞋,最多一百块。接下来这几个月的周末,我都要在你这吃饭,就当我的生活费好不好?再说,要不是你出钱,我连寄信的钱都没有,也不会有这笔稿费。”
“一平啊,虽然这钱是你自己赚的,但你妈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你这样大手大脚的,到过年时他们回来,你怎么和他们交待?”
“该怎么交待就怎么交待,”冯一平扒了一口饭,满不在乎的说。
这笔钱不是长辈给的压岁钱之类的,是他自己赚的,多少总有些支配权。照目前的情况看,今年家里的日子会有个大翻身,到年底,外债差不多能都还掉,而父母赚钱的门路也是自己指的,总不好对自己太过苛刻。
“我也不是乱花钱,外公你也知道,爸妈都三年没有给我置办新衣服,天也渐渐凉了,我连一件像样的外套都没有。我就买两套宽松点的运动服,就和镇上中学的校服差不多的那种,春秋也能当外套,精细着点穿,怎么也能管两年。还有鞋,从小到大,穿的都是妈做的布鞋,平时还好,到下雨天走路再小心翼翼的都免不了打湿,就买一双二十来块的双星鞋,怎么也不能说是乱花钱吧!”
听他这么说,梅建中也有些心酸,五个子女,目前就大女儿家最困难。每年春节,来村里拜年的孩子里,也就这个外孙穿的最寒酸,但他懂事,从来没有为这些和家里吵过闹过。
老伴走之前生病,把他的积蓄也花个精光,他相帮也是有心无力,再说现在孙辈的加起来近十个,只帮外孙,家里又免不了要起风波。现在孩子自己赚钱了,也长大了,用俗话说,也知道爱好看了,想买替换的衣服,确实应该。
前几十年,梅建中的日子其实过的不错,至少在村里是中等朝上,关于穿着这方面,他的观念是,不用比人好,但也不要比别人差太多,所以他是同意的,就怕到时女儿女婿又要教训外孙。
他又给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