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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起砖,砸下!
一声惨叫,划破外面的雨幕。
刁文斌疼得眼泪都快挤出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陈天朗会这么狠。竟然硬生生用砖头砸断他一条腿。
这还是学生做出来的事儿吗?恐怕就是那些穷凶极恶的大坏蛋,也做不出这样残忍的事儿。
“小子,你敢断我腿,我跟你没完!我要……我要……”刁文斌还想继续说一些狠话,以表示自己没服软,却见陈天朗拿着那半拉砖头,像建筑工人看自己的作品似的摇了摇头,说了一句话:“有点轻。”
陈天朗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把刁文斌彻底给吓住了。
这家伙不是人!
根本就不是人!
没等他开口求饶,陈天朗再次举起了砖头………
惨叫声响起。
腿,彻底断了。
刁文斌终于明白了,这根本就是个不听你废话的人,不过当他明白的时候,已经再次疼得晕死过去。
陈天朗看了看被自己打断腿的刁文斌,躺在地上像死猪一样,一动不动,再看看他那条断腿,估计这一辈子都要当跛子。
不过垃圾就应该和垃圾在一起。
陈天朗扫了一眼外面正在装卸垃圾的大卡车,这些车都是从其它地方来的,要把这些垃圾托运到很远的地方去。
陈天朗毫不犹豫地抓起刁文斌,把他拖起来,直接塞到其中一个大的垃圾桶,然后还把一些乱七八糟的垃圾,包括香蕉皮在内,一起丢进去,再盖上盖子。
拍拍手,完美!
可以想象,当刁文斌这个坏种从一大堆垃圾中醒来,看着陌生的地方,肮脏的周围,散发着熏臭味道的垃圾堆,还有瘸了腿满身污秽连垃圾都不如的自己,那该是何种感想。
有一种惩罚叫坐牢。
有一种惩罚叫比死还难受。
当陈天朗做完这些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嘹亮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在这大雨倾盆的天气里,显得极其刺耳。
第37章【警觉】()
一辆白色的喷有警察标志的夏利车,冒着烟儿,气喘嘘地停靠在了火车站的路边。
打开门,撑开伞,从车上下来四人,全都是枣林派出所的民警。
四个人挤在一辆小车里,大老远从枣林一带跑到车站路,目的就是为了抓捕刁文斌。
在棉纺厂女工的检举揭发下,刁文斌干的一系列坏事儿全都被抖了出来。原本作为他靠山的老爸刁德贵,更是被警方控制起来,理由是贪污受贿,以及徇私舞弊。
父子接连出事儿,刁家这次彻底成了落水狗,人人喊打。
原本捉人这种事儿,只需要打个电话,远距离通知车站派出所配合,然后联合行动就可以了。无奈,天下大雨,连狗都不愿意出来,更何况是人。车站派出所这边就推脱人手不够,不愿出警;况且就算真的抓到了犯人,算起来他们也没什么好处。
作为刁文斌案件负责人的周晓军可管不了这些,既然车站这边不愿行动,那么咱就行动起来,于是这个愣头青就死活拉着一帮同事,冒雨赶到了这里。
其实周晓军的想法很简单,得到消息刁文斌要在这里搭乘火车逃跑,那就追过来看看,尽量布下天罗地网,把他逮捕归案。就算真的逮不到,也算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心,出了自己的一份力。最主要的,没让那赵德柱那家伙小看。
一想起所长赵德柱得知刁文斌犯罪事实后脸色骤变的孬样,周晓军就觉得十分解气。
让你打,让你骂。看看你这个棒槌所长结交的都是一些什么人。
周晓军相信,如果这时候谁把赵德柱和刁文斌的关系捅出去,定能让整个派出所震一震。
可周晓军还是小看了赵德柱的“临危不乱”,这家伙竟然来了一句,“我早看出姓刁的不是好东西,以前故意和他喝酒打牌,其目的就是为了麻痹他探他的底儿。”
听完这句话,周晓军不得不服一句,姜还是老的辣!
不要脸到这种地步,怪不得能把所长的位子坐的这么稳。
接下来,似乎要彻底撇清自己和刁氏父子的关系,赵德柱竟然把抓捕刁文斌的大权交给了周晓军,这个之前还被他骂成傻瓜,笨蛋,二百五的小民警,立马被他夸成了一个不畏**,敢于和恶势力做斗争的民警楷模。
当周晓军被夸得晕头转向时,赵德柱进一步把整个派出所唯一的一部快要老掉牙的警车也调给了周晓军,并且严格挑选了三名经验丰富的老民警,配合周晓军一起完成抓捕刁文斌的艰巨任务。
周晓军虽然是愣头青,却不是傻瓜,赵德柱这一连串的动作不得不让人叹服。这事儿算是做绝了,就算到时候刁文斌被抓到,把赵德柱以前的老底儿牵扯出来,估计也没几个人肯信。
天上的暴雨越下越大,雨点子砸在撑开的伞上炒豆子般啪啪啪作响。
赵德柱所挑选的那三个经验老到的民警其实也都是派出所的老油条,穿着雨衣,另外还举着伞,看看天,乌云压城的,心中早就没了锐气。
一个叫老乔的说:“估约莫那个刁文斌早逃没影了。”
另个叫老余的说:“是啊,就这鬼天气,连蛤蟆都不出来蹦跶,也就是我们赶着抓犯人。”
最后那个叫老刘的,则摸出一根烟,点着,然后眯着眼说:“都特妈别废话,早干活早完事儿!”
周晓军不愿意和他们磨嘴皮子,就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一边一人,发生情况就用对讲机呼应。
三个老民警各自沿着搜查道路包抄过去。周晓军也行动起来,他觉得拿伞有些不便,就把伞折叠了,当作武器拿在手里,只穿了绿色的军用雨衣,一股脑冲进雨里。
就这样,闪电交加大雨倾盆中一队人马开始了对嫌疑犯刁文斌的搜查。
……
站台没有,售票处没有,候车厅也没有。
眼看一搜一个空,周晓军就有些急了。
他呼叫了一下其他三人,那边也都是一无所获。
难道真的让那个刁文斌逃掉了?
站在车站外面,望着四周密密麻麻的雨幕,周晓军摘下警帽,使劲地抓抓头,想起自己辛辛苦苦冒着大雨赶到这里,竟然扑了一场空,就有些心有不甘。
不远处,陈天朗从小巷里走了出来,他手中提着那个装了三万块钱的黑色挎包,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
站在站台台阶上面的周晓军映入他的眼帘。
这是人个警察。
陈天朗心中有了计较,再看其它地方,好像有另外三人朝这边走过来,穿着打扮差不多一样,竟然也都是警察。
陈天朗知道这些人应该是来追捕刁文斌的,可现在自己手中有这么多钱,万一被卡住,那就麻烦了。
瓢泼大雨,一个少年,冒着雨挎着一个怪异的挎包,这难道还不够引人注意?
陈天朗暗自后悔,出来的时候没留意一下情况,现在就算想要躲回去也不行了。
怎么办?
眼看台阶上那个警察和其他三人打着招呼,回过头,就要朝这边看来。
千钧一发之际,从陈天朗跟前慢悠悠走过一辆拉馊水的三轮车。
蹬车的是一个老头,头发花白,干瘦,浑身上下湿漉漉的,看起来是在帮饭店拉馊水。
拉馊水这个行当很好干,也很不好干。好干是因为从饭店拉回来的馊水可以用来喂猪,馊水含有大量油水,能让猪仔吃的又肥又壮;不好干是因为这活每天都要做,不管刮风下雨,只要人家饭店开张,你就要准时准点去拉,绝不能让馊水溢出来,一溢出来你就滚蛋。所以能吃得了这种苦的差不多都是那些没钱买猪饲料的穷苦人家,要么就是指望养猪发家致富的小老百姓。
未来,陈天朗更是清楚地知道,当养殖业成为发家致富的热门行业之后,这些酒店的馊水也成了宝贝,那些养猪的为了得到这些馊水又是托关系又是走后门,甚至掏钱购买,可以说为了这些馊水简直打破头,这才能把一大桶一大桶的馊水运回家,哪像现在,几乎都是白送。
不过这时候陈天朗可不是想着馊水喂猪有多肥,而是一个麻利动作,将挎着的挎包丢进了车上的馊水桶内。
那些馊水桶都是用废弃的大号铁皮汽油桶做成,差不多有半人高,挎包丢进去直接沉没在里面,想要捞也很难。
然后陈天朗开始双手帮忙推着那辆三轮车,原本在大雨中行驶艰难的三轮车得到他的帮助后,快了许多。
也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周晓军的眼睛扫了过来,他诧异了一下,因为他之前好像看到那个雨中行走的人挎着一样东西,怎么一下子没有了。
三个民警老乔,老余和老刘全都走了过了,周晓军用雨伞指了指在大雨中帮忙推车的陈天朗说:“那人有些可疑,我去看看。”
三个老民警看了一眼外面,距离不太远,隔着雨幕还能看清楚是个少年。
于是老刘就哧地笑道:“一个毛没长齐的毛孩子能有啥可疑的?”
老乔接话:“是啊,这么大的雨还学雷锋做好事儿,现今这样的人可不多。”
周晓军不搭话,把雨衣的帽子重新扣在头上,打开伞,挺直着腰板,径直冒雨朝陈天朗那边走过去。
后面老刘就说:“毛病!看起来今天非要逮个人不可!做民警做到这份上,也够可以的了!”
老乔和老余就一起摇头,觉得这愣头青太能折腾人了,在这样的鬼天气跟着这样的人出来办案,简直曰了狗。
三个人摇着头,就躲在一个避风的角落里,用手扫扫湿乎乎的头发,摸出烟来,看着外面风雨飘摇,唠着小嗑。
第38章【交锋】()
不远处,陈天朗正在卖力地推着三轮车。
大雨磅礴中,三轮车的车轱辘都被半尺深的雨水给淹了,前面那个老头使尽力气,这才把车子蹬动,车链子划动雨水,牵引着沉重的三轮车,艰难地在雨水中慢行。
雨下得太大,陈天朗时不时地用手扒拉一下被雨水打湿耷拉在眼角的头发,由于太用力,呼吸的时候甚至把雨水也吸到了鼻子里面,呛得他咳嗽几声。
“喂,叫你呢,停下!”忽然,陈天朗身后传来叫喊声。
陈天朗回头看了一眼,之前那个警察举着伞,穿着雨衣,趟着深深的雨水走了过来。
蹬三轮车的老头也扭了扭头,然后把车停下,喘着粗气。
大雨还在肆意地下着,周晓军趟着淹没脚踝的雨水,走到了陈天朗的面前。
……
天空一个炸雷,紧接着一道闪电,映亮了整个天空,也让周晓军看清楚了陈天朗的模样。
这是个脸庞稚嫩的少年,看起来很纯真,很质朴。
周晓军对陈天朗有了第一印象。不过他还是问道:“你的东西呢?”
陈天朗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用诧异的神情反问:“什么东西?”
“我刚才好像看见你拿着一个挎包,你放到哪儿了?”周晓军还是很客气的,用了一个“放”而不是“藏”。
陈天朗挠挠头,“警察叔叔,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包啊………书包倒是有,不过放在家里了。”
一句警察叔叔喊得周晓军有些别扭。
虽然他今年二十四岁,陈天朗看样子顶多才十七八岁,但给周晓军的感觉却是很不自然,尤其对方那看似纯真,却闪烁着精明的眼神,总让他感觉有些不一般。
“你别给我装糊涂,警察可不是好糊弄的,我看见你拿着一个黑色的包。”周晓军再次施压,把挎包的颜色说了出来。
陈天朗一脸委屈模样,“警察叔叔,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拿包,更没有看见什么黑色的挎包。”
周晓军有些气结,在这种情况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警察在欺负一个小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周晓军改变了一下策略。
“陈天朗。”
“哪个学校的?”
“南都市二高。”
“二高?距离车站那么远,大雨天你来这里做什么?”周晓军觉得自己找到了突破口,眼睛死死地盯着陈天朗。
作为新晋民警,周晓军在工作空暇之余,曾经翻看过很多刑事案件的卷宗,发现现在犯罪者的年龄趋于低龄化,甚至有很多少年都是惯犯,像什么抢劫,偷盗,勒索,敲诈,没一样少得了。所以千万不能小看这些少年,被他们单纯的模样所蒙骗。
陈天朗努力眨动了一下被雨水打得生疼的眼睛,用手抹一把脸,将脸上的雨水甩飞出去,挤出一丝灿烂的笑容,对周晓军说道:“警察叔叔,今天是星期天,我妈让我来车站附近的电器城买电视机天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