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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心当然包括月饼,蒋大厨做的月饼种类多样,但其中裴玉娇最爱吃的却是八宝月饼,外皮有二十来层,十分酥脆,一口咬下去,沾到唾沫能融化在嘴里。馅儿也别具一格,用了火腿,甜咸适度,她一次能吃上三个。
都是巴掌般大的,一直吃到饱。
然而重生后,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呢,侯府的厨子可不会做这个。
看她眼巴巴盯着,馋样都露出来,司徒修道:“还不接着?”
可竹苓想要来拿,却被他一个眼刀吓得缩了回去。
裴玉娇心想,反正都要嫁给他了,以后去王府,天天还吃蒋大厨烧得饭菜呢,现在提早吃,也没什么,她便从他手里拿过来:“多谢王爷了。”虽然想着吃,可还是很矜持的又把它交给竹苓提着。
司徒修道:“本王走了。”
还真说走就走,转个身就消失在院墙后面。
裴玉娇忙与竹苓道:“食盒呢,打开来看看。”
这会儿正当傍晚,原就肚子有些饿,她预备去看了妹妹就与她一起去上房,等会儿家人聚一起便要吃饭的,谁料月饼送上门来。
食盒的描金盖儿被竹苓揭开来,甜香味扑鼻,里头整整齐齐摆了八个,那皮儿雪白,引人食欲,她忙拿了一个往嘴里送,咬一口,满是享受。那火腿也鲜美,滋味特别,他们京都人做不出来,专门从浙江运来的呢。
她美滋滋吃着,谁料到司徒修去而复返,竹苓一声王爷将她惊得连声咳嗽。
瞧她腮帮子都吃得鼓鼓的,司徒修噗嗤笑起来,还是跟原先一样,见到这个就忍不住,她往前在王府,便是爱吃,虽然他不准她贪嘴,可她不知道,那样享受的样子,纯粹的快乐曾带给他多少笑容,只是她光顾着吃不知道罢了。
裴玉娇又羞又恼,被抓个现行很不高兴,可一张嘴又呛了,那皮子是好吃,但融了不小心就噎在嗓子里。
司徒修上前两步将她揽在怀里拍背心,一边吩咐竹苓:“快去拿水来。”
她脸都红了。
这像什么?一边咳一边抬起头瞧他,他满脸揶揄,欺负她不能说话:“是不是太好吃了?以后嫁过来,本王每天叫厨子给你做两个。”
裴玉娇恨得又把头低下来。
竹苓拿来水,她喝了两口才好些。
从他怀里退出来,她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
“因忘了说了,这月饼放在明儿就不好吃了,怕你还留到明日。”
裴玉娇心想,傻子才留到明天呢,分明是故意回来偷看她!这什么人啊,真是楚王吗?裴玉娇都不敢相信,她唔了一声,想从刚才的窘态里逃出来,很正经的道:“我知道了,王爷可以回去了重生之校园特种兵。”
“嗯,小心别再呛了。”司徒修却又提醒了一下这小小的丢脸。
裴玉娇咬着嘴瞪他。
眼睛水灵灵的,脸颊粉红,像鲜嫩的水果,引得人想去捏一捏,司徒修心想,还是等婚后罢,他笑着走了,但她不放心,又叫丁香去看了看,确认已经离开院子了,方才与她们去拢翠苑。
裴玉英正在给徐涵做鞋子,待嫁新娘出嫁前,夫家会送来男儿的尺码,都要亲手做上两双的,见到姐姐来,她把针线放下,笑道:“听说楚王刚刚来了?”
原先万般排斥,如今事情定了,倒觉得这未来姐夫甚是粘人,大抵是好事罢。
裴玉娇叫竹苓把食盒放在桌上:“送了月饼给我,还叫我呛到了!”
裴玉英笑起来:“总是好心。”
“不过还挺好吃的,你也尝一个,王府的厨子到底不一样。”她目光落在做了一半的鞋子上,忍不住拿起来瞧了瞧,三层的鞋底很软和,鞋帮子稳正,针脚细腻,果然妹妹做什么都厉害,她笑道,“妹夫的脚真大呀。妹妹,你把嫁衣拿出来给我瞅瞅,我听说才送来的。”
裴玉英脸一红:“急什么看,到那天就穿的。”
“看看嘛。”她撒娇。
裴玉英没法子,只得拿出来。
太夫人专程请了京都最有名的绣娘做得,一抖像是一团红云,轻盈却又不失贵重,嫁衣上绣着繁复的牡丹花,有实绣的,又镂空的,又描形的,真正是大气又美艳,裴玉娇道:“到时候穿在身上定然像个仙女!”
“你也别羡慕,你的嫁衣还要好呢。”裴玉英打趣。
毕竟她嫁得是王爷,到时是由宫里送来的。
裴玉娇没反对,确实那会儿,她穿得嫁衣很好,谁都夸赞,只当时自己很懵懂,现在想起来就像做梦似的,糊里糊涂那二十年就过去了,如今她可不能这样,她笑道:“妹妹,你事情做好了没,咱们一起去上房罢。”
“也不管做没做好了,时辰差不多,是该走了。”裴玉英正尝月饼呢,惊讶道,“还真好吃。”
姐姐喜欢吃,看来去王府,口福是享定了的。
她抹抹嘴,与裴玉娇去二老那儿。
中秋佳节,是团圆之日,全家人都聚一起,路上遇到裴玉画,老远就道:“哎呀,王妃娘娘。”
裴玉娇气得要打她。
三个人中,就裴玉画嘴最贫。
“哪里叫得不对,以后见到都得这么喊呢。”对于裴玉娇要嫁给司徒修,裴玉画不是很惊讶,她这人本也敏感一早就发现司徒修对她不太一样,就是怀疑裴玉娇能不能做好王妃,母亲私底下也与她说,恐是不好当。
这小人儿,原本该在家里招婿的,或者嫁个老实些的,比较稳当,谁想到竟是嫁给王爷校园花心高手。
裴玉娇道:“往后见到也不必叫的,就叫我大姐,我又不会说你。”
“那可说好了。”裴玉画道,“娘娘,娘娘的,我还嫌烦呢!”
三人说笑着进去。
情人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亲人要离别,那相聚的五日也好像只得一个时辰,眨眼间就过去了。
姐妹三个坐在拢翠苑的客堂里,正陪着裴玉英说话,生母早早去世,昨日梳头是太夫人予她梳的,裴玉娇,裴玉画都在旁边,听着太夫人念一梳到白头,忍不住就掉下泪来。姑娘家如雪花,到得冬天飘下来,到得年纪就嫁出去,这一世的命便是如此,只哭过了,今日要欢欢喜喜。裴玉娇把早早买好的一对喜鹊登梅簪子送给她:“与三妹一起挑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自己妹妹亲手送的,哪怕是木簪子,她也高兴,裴玉英笑道:“喜欢,可花了不少钱罢?”
“物有所值,也算不得什么。”裴玉娇道,“你回门可要戴着它。”
“好。”裴玉英摸摸她脑袋,将她搂在怀里,好像母亲抱着孩子一样,“我今天就不在家了,娇儿,你要乖乖的,饭要吃好了,衣服要穿暖了,不要让人欺负。”
裴玉娇差点又哭起来。
眼见又伤感,裴玉画把一对南珠坠子送与她:“我这人不随大流,你瞧瞧,自个儿打成项圈,或者弄成耳珰都行,怎么样,够姐妹了罢,我所有的南珠,这是最大的。”也确实大,得有拇指般大小。
裴玉英笑道:“说得我都不好意思拿了。”
“无妨,下回我成亲,你送个更大的就行。”
这下互相又笑起来。
全福夫人这时来了,给裴玉英绞脸,梳妆打扮一番,外面的鞭炮声就响起来,离别在即,裴玉娇坐得会儿,走到门口张望,听见小丫头说姑爷已经来了,她拳头捏紧,突然走了出去,在上房门口,看到徐涵从里面走出来,她一下直冲到他面前。
徐涵被吓了一跳,待到看清是她,笑道:“裴大姑娘。”
不知是不是喜袍的颜色太鲜艳,竟冲淡了他全身的冷意,温柔了他的五官,他不是自己印象里的那个人,裴玉娇怔了怔,仍是鼓起勇气道:“徐公子,你应该知道,我将来要当楚王妃的,假使你敢欺负妹妹,小心我对付你,我不会让你好过!你知道吗,你要对妹妹好,一辈子对她好,不然我不放过你!”
她说着,想起上辈子,眼泪差点落下来。
夜色里,她样子娇娇柔柔,嘴里却在说着狠话,好像一只明知道不能给人造成伤害,却仍是尽量露出龇牙咧嘴,凶恶样子的小兽,徐涵知道她是担心妹妹,心头涌起一阵暖意,将手伸出来轻抚在她头顶,认真道:“好,我答应你。”
裴玉娇把该做的都做好了,妹妹一定会幸福的,她浑身都松懈下来。
徐涵笑道:“走罢,姐姐,带我去接玉英。”
听到这声姐姐,裴玉娇知道,他们终究会成为一家人,她点点头,欢快的往前走了。
第060章()
鞭炮声越来越响,火花从天空四溅开来,像是落下的星星。
全福夫人扶着裴玉英出来,裴应鸿在前面等着,要背她去坐花轿。
裴玉娇跟在后面,握着妹妹的手。
妹妹的手冰冷,不像以前,总是那样温暖,大概她心里仍在放不下自己罢,放不下家人,从小生长了十几年的家,要一下离开谈何容易,可最后,仍是要走的,她趴在裴应鸿背上,他们走出了拢翠苑。
裴玉娇看着她坐上花轿,看着徐涵骑着高头大马跟在旁边。
一行人吹吹打打,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道上。
唯有那喧闹声久久回荡着。
她怔怔的站着,好一会儿回过头,却看到裴臻也站在那儿,也不知站了多久,许是跟她一样罢?只父亲感情内敛,不像她,她可以成日里陪着妹妹,而父亲,昨儿只来看了妹妹一眼,交代了些事情便罢了嫡女荣华逆袭。
然他心里定然很不舍得。
她走过去,轻声道:“爹爹。”
想到以后就他们两个人了,她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下来。
裴臻拥住她,轻轻叹了口气。
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个女儿他一样疼,只裴玉娇愚钝不似二女儿那样坚强,所以他在她身上花费的功夫比较多。可裴玉英,他也一样喜欢,只是想着像她这样的姑娘,总是不容易叫人担心,她聪明又坚强,定然会过得很好。更何况徐家简单,徐涵又博学多才,干练果断,裴玉英嫁过去,不会太费心。
只看到她离开的那一刻,他心中仍有一阵伤怀,竟想起很早前的事情。
他们一家四口在一起,那时候多欢喜!
而今,妻子离开他,二女儿也嫁人了,他低头看看裴玉娇,这一个,很快也要走了罢?他双手不由得将她搂得更紧些。
裴玉娇道:“爹爹,我会经常回来的,跟妹妹一起。”
裴臻轻抚她头发:“不必担心我,只要你们日子过好就行了。”
她鼻子一酸,好似借着月光看到父亲头上生出了几根白发,爹爹那样神勇的人也会老呢,她道:“以后爹爹也住到王府来!”
裴臻被她的傻话弄笑了:“为父有家,就在这儿呢,何须住到王府?”
哪有做岳父的这么不识趣,去打搅女儿女婿的,他是这样的人吗?可又觉得女儿可爱,想起她小时候小小的,白白的,他一只手就能将她举起来,她在天上咯咯的笑,他不禁恍然,又忍不住微微一叹。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不管是约定白头的妻子,还是亲手养大的女儿,或是对他严苛又慈爱的父母,终究有一日,都要走的。
他也有一日要离开她们。
只等她们成家了,有了自己的孩子,夫妻恩爱,自己更能放心罢。
他笑道:“冷了,回去罢。”
牵着女儿的手,父女两个披着月光往回走去。
这两日,裴玉娇的日子不太好过,裴玉英嫁了出去,她好像没了主心骨一样,有些蔫耷耷的。裴玉画看她这样,心情也不太好,本来热热闹的家,原来少了一个竟会那么无趣呢,她道:“要不咱俩去骑马,你不是会吗,教教我。”
提起这个,裴玉娇有几分兴趣,立时就带裴玉画去了。
谁料见到裴应鸿在,裴玉画奇道:“你今儿没去念书啊?”
“不想去了,我就等着大伯,父亲给我谋个职,如今在家里练阵子武功,咱们做将军的,哪能像那些学子们天天念书呢,把人都念废了农女治家札记。”裴应鸿把手里长剑舞得都看不清,只见光芒在他周身闪动,好似湖上波光。
上辈子,他因娶了那甄姑娘,意志消沉,什么都不好好做,裴玉娇心想,这次应当不会了,她笑道:“大哥你以后肯定会是个名将!”
裴应鸿平常大大咧咧,可对名将很是崇敬,忙道:“哪里有那么容易,我能有大伯一半厉害就好了!”他放下剑,又道,“你正巧来了,我再教教你擒拿术,练功夫可不像别的,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撒网,来来,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