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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走到一边,说道:“那你就说说吧!”
梅从谏走到书桌前,看着那张地图,沉默许久,说道:“这上面,是我和天师当年没有做的事情,哎!说起来,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将地图上的方位一一指给吕柘看,原来这并不是什么藏宝图,就是一张地图,其中,秦岭腹地,川蜀,陇右,关中,襄阳一带的山川河流,城镇道路标注的尤为详细。
梅从谏说道:“那时候天师雄心勃勃,想要成就一番事业,我以汉唐兴盛的基业制定下这样的策略,以秦岭腹地为中心,聚集人口,待到天下形式发生变化,向西占据陇右,获得牧马之地,向北占据关中,可得数十万大军,向南据有川蜀,可使物资源源不绝,这就是汉唐兴盛的基业。”
原来这地图上画的是他们当年的愿望,难怪天师将这地图看的比那些金银财宝都要重要,人老了,总是怀念过去的事情。
梅从谏说道:“天师法力无边,能与神仙交往,这山中的人无不虔心敬服,只要天师一声号令,一夕之间就可以聚集起数万精兵。兴元乃是根本之地,这里不仅是入蜀的通道,更是经略关中的基地,加上关隘险固,易守难攻,若要成就大事,必先占据兴元。”
吕柘顺着梅从谏的手指看地图,只见群山之中,似乎有一片谷地,以他的理解,这地方应该是汉中,不禁微微点头,刘邦就是从汉中先占据了蜀川,然后占据关中,才击败项羽夺去天下的,梅从谏制定这样的战略,也算是稳妥。
梅从谏说道:“兴元之地饱受战乱,百姓困苦不堪,天师以神道安抚百姓,兴元之地唾手可得,但那时,镇守蜀川的是虞允文,此人才华卓绝,事必躬亲,蜀川上下无不敬服,没有可趁之机。金国的皇帝完颜景,沉稳老辣,不仅能驾驭百官,更能平息各族的怨恨,天师为稳妥起见,只得耐心等待,这一等,就是三十年。”
原来是这样,不过一等就是三十年,的确有些长了,吕柘问道:“难道这三十年间就没有一点机会吗?”
梅从谏低下头,静静的看着地图,抬起头时,已是老泪纵横,脸上写满了不甘心,眼神中也有怨恨之意,却一句话都不说。
天师淡淡的说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你就不要再说了,如今宋金之间一场大战,两国都消耗了不少的力量,党项人屡受蒙古袭扰,也已经衰落了,正是成就一番事业的大好时机,你替教主妥善筹划吧!”
梅从谏叹息着,说道:“川蜀之地经过吴曦叛乱,已经元气大伤,宋廷将吴曦一门全部诛杀,并将吴?的后人迁出川蜀,吴阶与吴?同脉而出,唇亡齿寒,我想吴阶的后人必定心中怀恨。李好义平定吴曦叛乱有功,却被安丙用毒酒害死,其起部将多有不服,因此川蜀至今仍然宵禁,名为防范吴曦的余孽造反,实为担心李好义的部将作乱。因此,只要教主能寻到一个吴氏后人,并声称为李好义伸冤,则川蜀一战可平,那时再也天师神道教化百姓,川蜀可定。”
吕柘暗暗点头,这个梅从谏还真是人才,能够将各种因素仔细的思考,并找出对自己有用的,加以利用。
梅从谏又说道:“至于金国,我听说新即位的皇帝名叫完颜永济,此人昏聩无能,贪财好色,朝中有实力的宗王将领多有不服。”
说道贪财好色,梅从谏似乎加重了语气,天师立刻转过脸来,一脸的厌烦,说道:“说这些做什么!”
梅从谏低下头,说道:“天师与镇守河东地的金国藩王关系密切,此人在完颜景晚年时就有不臣之心,只要天师重施神计,定可说动他造反作乱,关中之地,百姓仰慕天师已久,人人皆盼天书赐福,因此只要金国有乱,教主就可以乘势占据关中。”
吕柘不禁有些心花怒放,占据关中,就有了称王称霸的资格,就算不能进一步夺取天下,但关中四塞之地,不易被外力攻取,正好可以发展资本主义,积累力量,修炼内功,一旦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建立,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力量能够和自己抗衡。
梅从谏继续说道:“金国即乱,必然无力控制陇右,党项已经衰落,纵然有心经略此地也已鞭长不及,其各部酋长又多与天师交好,因此,也只有天师能够将陇右收取。”说完了,恭敬的退后几步。
天师不置可否,淡淡的说道:“好了,你出去吧!”
梅从谏刚走,天师就撇着嘴说道:“这个老东西,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心中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怨恨,早知道,就不应该让他活到现在。”
吕柘不由得一愣,从他见到天师开始,感觉到的就是他的热情,尽管因为病痛和衰老,天师有些颓丧,但仍然不失一个长者的形象,听他轻易的将生死的事情说了出来,平淡的就像喝下了一杯水,想起姜丝说的那个叫做味精的女子,看来多半是真的,转念又想,天师控制着这么大的一片土地,倘若没有些厉害的手段,只怕早就被推翻了。
只是不知道他因何恼怒梅从谏。
天师看着吕柘,说道:“哥哥从前只是一个变魔术的,到了这里却骗了许多的人,他们以为我可以和神仙交流,将我看做是神的替身,顶礼膜拜,即使是那些女真和党项贵族,也虔诚的很,这些连小学生都不信的戏法,却可以骗的他们连命都交给我。”
“也只有虞允文不信,他是孔圣人的信徒,对我那一套把戏敬而远之,我本来也想在川蜀一带积蓄力量,但最后却放弃了。”
吕柘说道:“我在临安时,曾听说哥哥的天书不能供奉于江淮之南,就是因为虞允文不肯相信吗?”
天师摇着头,说道:“他也不过是洁身自好罢了,倘若我一心要在川蜀发展,他又岂能挡得住,梅从谏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一个贪财好色的人,那时候我身边有许多漂亮的女人,我用红楼梦里的名字称呼他们,一心只想做个贾宝玉,外面的那些房子就是我为她们修建的,这些漂亮的女人围着我,我什么都忘记,征服天下,听起来不错,也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心血和精力,到头来还不是为了这些,既然我已经有了,为什么还要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那些女真和党项的贵族不停的给我进献美女,很快我就厌烦了宝钗她们,又迷恋上更年轻,更漂亮的女人,我没有想象力,连给她们起一个好听的名字都不会,就用鹿鼎记里的名字称呼她们,你见过曾柔和阿珂,那时候我最迷恋的其实是方怡。”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后来给女人起的都是些葱花、姜丝、茴香之类的菜名,不过听说他沉迷于女色,也是不禁暗自叹息,声色犬马,天下有几人能够看淡。
天师说道:“但是梅从谏不甘心,他总是劝我要以大事为重,不要沉迷于女色,我很讨厌他,但我又离不开他,他是唯一知道魔术秘密的人,因为我需要一个帮手,为了笼络他的心,我把黛玉给了他,希望他能够像我一样的忘记那些事情。”
黛玉是红楼梦中的主角,吕柘想象着天师所说的黛玉,她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否则也配不上这样的名字。
天师说道:“也许我不该把黛玉给他,虽然黛玉没有给我生下孩子,但从那以后,这山谷里出现了许多我不愿看到的事情,我的权威受到了挑战,许多人开始窥视我的财富,最要命的就是我的孩子已经长大。”
说道这里,天师不禁一声长叹,神色也暗淡下来,说道:“我有十七个儿子,他们长大了,就像是一条条的饿狼,而我却日渐衰老,他们不仅盗取我的财物,也盗取我的女人,并且互相攻击。我知道,如果我还想守住这些财富和女人,就必须面对他们的挑战,我老了,越来越不自信,因此,我把他们送到了很远的地方,再也不让他们回来了。”
吕柘认真的听着,心里不禁感到一阵阵寒意,天师宁肯舍了儿子,也不愿舍去这些财富,那么他说要将这一切送给自己,会不会是一时性起,也许过几天他就会反悔,想着,不禁打了个冷战,幸好自己刚才没有表现出过分的热情来,否则他一旦反悔了,自己也未必能有什么好下场。说道:“哥哥要是后悔了,不如将他们接回来。”
天师苦笑着说道:“后悔!哎,其实也没有什么后悔的。前几年我总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不该沉迷于女色,但现在我明白了,不论我当初做了怎样决定,我都会后悔。因为我的**太多,而时间精力又不够,选择了锦衣玉食,满屋春色,就会后悔当初没有发奋图强,成就一番事业。如果我当初发愤图强,即使成就了一番事业,仍然会后悔没有好好的享受生活。现在我不后悔了,只想平静的死去。”
眼睛直盯盯的看着吕柘,说道:“我知道,只有兄弟可以让我平静的死去。”
04 疑心病()
天师的目光充满了期望,吕柘被他看的心中发毛,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得含糊的说道:“哥哥的病,只要请了医术高明的大夫一定会治好的。”
天师哀伤的说道:“哎!没用的,就算是最高明的大夫也只能让我多活几年,却要忍受无尽的痛苦,漫长的冬季里,我只能待在屋子里,我的腿疼的走不动路,不停的咳嗽,每天吃的药比吃的饭还要多,哎!”
又是一声叹息,天师呆呆的看着吕柘,目光中充满了凄凉,说道:“我很害怕,但却要在大家面前装出天师的威严来,否则,随便一个人就可以杀了我,就像是那个烧锅炉的,多么不起眼的人呀!可是一旦他破坏了炉灶,我就会冻死。”
吕柘安慰着说道:“哥哥多心了,他们其实都很尊敬你,我看的出来。”
天师摇着头,说道:“不,不是我多心,兄弟刚来,还不了解这里。贫穷困苦的人只想着吃饱肚子,他们不会有过多的想法,但这里的人早就不用为衣食发愁,因此,他们有了更多的**。就像从前陪在我身边的味精,她的皮肤细腻光滑,富有弹性,只要摸上去就能让我回想起从前,那时候,我也有着同样年轻的身体,我很喜欢她,给了她过多的照顾和关爱,以至于她生出了非分的念头,与烧锅炉的后生发生奸情,本来我不想要她的命,她是那样的年轻,又是那样的美貌,但我还是将她沉在了水银池子里,我担心一旦纵容了她,就会有更多的事情发生,我老了,越来越胆小,”
“我知道,他们只是被我的魔术所欺骗,但这一套把戏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现在我的手指僵硬,不能在表演戏法,我不敢相信他们对我的尊敬,担心那是装出来的,就像当年我将自己装成神仙一样,每天晚上我躺在床上,都会感到身边一片冰冷,像是躺在冬季的旷野,身上的温暖被寒冷一点点的吞噬。”
垂死的人不会说谎,天师真情的表述却让吕柘感到了寒冷,他相信天师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可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自己说,难道他是在借着这些故事警告自己,不要生出非分的想法,但那八个美女是他送给自己的,还有这密室的秘密,这征服天下的计划,他本可以不告诉自己的,这样自己就只是一个客人,不会有非分的**。
吕柘想不明白,但心里却有些紧张,说道:“哥哥不要说了,我。”
天师倏然一笑,带着些苦涩,说道:“让兄弟见笑了,人老了,总是喜欢唠叨,兄弟不要见怪。”话题一转,说道:“刚才梅从谏说的那个计划,兄弟觉得怎么样?”
吕柘说道:“这样的大事,只怕我做不来。”
天师说道:“只要兄弟愿意,哥哥一定帮你,等到集会完成之后,我就让梅从谏去安排,不过川蜀对于宋朝十分重要,又有虞允文数十年的苦心经营,不是轻易就能够得手的,吴氏一门在川蜀也算是树大根深了,可是一旦反叛还不是旋即覆灭。”
“倒是关中之地易于下手,完颜永济昏聩无能,对于那些心怀异己的藩王也是猜忌有加,我只要写上几封书信,就可以让完颜永济寝食难安,等到他们互相攻伐之时,兄弟就可以攻取关中了。”
说完,微笑着看吕柘,似乎在等待着他的认可,吕柘越发疑心他在试探自己,好像自己一旦表现出渴望来,就会有杀身之祸,好像过去的那些帝王,时常会安排一些测验给手下那些权力过大的臣子,一旦他们回答错误,就会痛下杀手,说道:“我现在什么也不想了,只想在哥哥这里好吃好喝,开开心心的过几天日子。”将自己装成一个贪婪红尘的俗客,避开天师的追问。
精明的帝王拥有天下,他们可以容忍那些贪财好色的臣子,却不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