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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日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的情绪已经烘托好了,愤然站起,说道:“想当初在楚州的时候,韩公子那么看的起他,把楚州的数万兵马都交给了他,可他却忘恩负义,贪生怕死,宁肯躲在家里当缩头乌龟,也不敢替恩人报仇,替国锄奸。”
毕再遇绝不是个贪生怕死的人,至于说忘恩负义,他的官职都是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根本也用不着谢谁的恩,他只是按照自己的处事原则和做人道理往前走,至于最终的结果并不在意。
罗日愿说道:“皇上身体不好,一年中难的上几回朝,朝廷大事都由史弥远把持,将他的丞相府当成了朝廷的庙堂,我们几个兄弟有心替韩公子报仇,却没有机会下手,但每年过年时。皇上必定要召集群臣,我们想等到史弥远上朝的时候,悄悄的埋伏在路边,趁机杀了他。”
吕柘看着罗日愿,对他这个痴人说梦一样的计划并不感兴趣,史弥远贵为丞相,出入自然会有大队的兵士随行,就算是猝然遇袭,也能支撑一阵,加上殿前司又在夏震的手里。皇宫附近全都是他手下的兵士。必定火速发兵来救,除非能召集大队人马在短时间内杀死史弥远,可是人多了又怎么能保守秘密,并且悄然埋伏而不被发现呢!
吕柘说道:“罗兄弟。你知道不知道。不管是否能杀了史弥远。你都活不成了。”
刺杀史弥远,失败了固然难逃一死,就算成功了。也会落个以下犯上,杀死朝廷大员的罪名,不论是谁接手史弥远的位子,为了不给下属树立这样的楷模,都会严惩这样的罪行,除非是罗日愿自己接替史弥远当丞相,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罗日愿昂首说道:“我不怕死,我们受韩公子厚恩,情愿以死相报。”扭头看着叶青,激动的说道:“叶兄弟,你说对不对。”
叶青勉强的点点头,不说话,显然,他并不是很认可罗日愿的话。
看来罗日愿是一定要去刺杀史弥远了,既然这样,吕柘也不准备劝他改变主意,人各有志何必勉强,只是为叶青感到可惜,罗日愿按照自己的心愿做事,不论结局如何,他都活的明白,但叶青却不是心甘情愿的,就像被江河裹挟的泥沙,无可奈何走向一个不情愿的地方。
罗日愿说道:“吕公子,当初在楚州的时候,韩公子最看重的就是你,你被圪石烈子仁困在**城中,公子日日为你担心,后来楚州平定,公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领兵直奔**城,你说,公子对你怎么样?”
吕柘点点头,韩眐对他的确不错。
罗日愿说道:“当初公子被害,妻妾陷于狱中,史弥远下了黑手,让公子连个骨血都没有留下。公子活着的时候把咱们当兄弟看,现在他死了,你说,咱们该不该替他报仇?”
这种江湖报恩的逻辑很简单,充满了受人滴水之恩,甘当涌泉相报的侠义之气,可是真的要舍去自己的身家性命吗?那么自己的家人又该怎么办,只是这种被刻上自私烙印的话很难说出口,但看着他情绪激昂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
罗日愿又说道:“既然这样,就请公子和我们同去临安,咱们一起杀了史弥远。”
吕柘看着罗日愿,看着他满怀期望的目光,竟然有些畏惧,不敢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罗日愿不顾个人的生死,一心要为韩眐报仇,这是站在了道德的高峰之上,他已经决定抛开红尘的纷扰,平静的过日子,可是红尘纷扰袭来,拒绝的话还是难以说出口。
扭头去看叶青,正好与他的目光相对,叶青目光游移,与他目光相触,便立即低头避开。吕柘知道,他一定是被罗日愿的这些话逼的无法拒绝才答应。但吕柘不能答应罗日愿,因为那样一来,他就成了梅守玉口中的蠢货,为了别人的理想和目标,白白的搭上自己的性命。
罗日愿目光犀利,直盯盯的看着吕柘,说道:“公子,你不想为韩公子报仇吗?”
吕柘不敢看他的脸,转过头去,说道:“我觉的,毕将军说的对。”
罗日愿顿时愣住了,刚才还充满期望的脸上升起腾腾的怒火,骂道:“原来你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枉我大老远的来找你。”一拳擂在桌子上,站起来说道:“叶青,我们走,不要在和这个贪生拍死的东西废话了。”
叶青却端坐着没动,脸上也没有责备之意。
吕柘看着叶青,说道:“叶青,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但我希望你想清楚,不要等到将来后悔。”
罗日愿抬脚将吕柘踢到在地上,拉起叶青,说道:“兄弟,咱们走。”
走到门前,叶青却突然转了回来,说道:“将军,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这些都是当初一起在楚州出生入死的兄弟,就算不能和他们死在一处,总该见他们最后一面。”说完,向吕柘拱手一礼,走了出去。
平静的生活再一次被红尘纷扰打乱,罗日愿和叶青走了很久,吕柘却一直平静不下来,这几年来,他虽然呆在乡下,但也知道史弥远已经羽翼丰满,有了独霸庙堂的实力,即使是皇后娘娘和杨次山,也不敢直视其锋,朝堂上的官员,皆以史弥远的马首是瞻,就连城中的军马,也皆听从他的调遣,要不是因为皇后娘娘握有御笔,史弥远几乎可以独掌乾坤,一手遮天了,每当想到这些,吕柘心里都是一阵莫名的慌乱,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罗日愿准备用生命来报答韩眐的恩情,成功与否已在其次,叶青虽然心中有些犹豫,但既然他无法拒绝,那么证明他心中还是感激当初韩眐的恩情,吕柘宽慰的想着,可慌乱的心情仍旧难以平复。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这一天晚上,天色早已黑透,外面却突然响起一阵车轮声,紧接着两条獒犬吠叫起来,吕柘心中慌乱,一种不祥的预感不可遏制的跳了出来,自己在这里的朋友并不多,又是谁来找自己了。
没多久,只见来管家扶着吴妈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说道:“娘,你这是跟谁过不去呀!都这么大的年纪了,就不能走的慢些吗?您瞧把那拉车的牲口都累的快要虚脱了。”吴妈脸上尽是倦容,显然这一路赶的甚是辛苦,也不跟他废话,急匆匆的对吕柘说道:“少爷,出大事了,你快些走吧,要是晚了就来不及了!”
吕柘一愣,随即问道:“出什么大事了?你让我去哪里?”不祥的预感被印证,隐隐猜到一定是罗日愿他们刺杀史弥远的计划失败了,但却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让自己躲避。
来管家说道:“娘,你先坐下歇会,我去给你倒杯水。”拉住吴妈就往椅子上推,吴妈一把甩开他,说道:“少爷,你听我说,临安城里有人要刺杀史丞相,可是还没动手就被人告发了,现在满大街都在抓刺客呢?昨天我从城里出来的时候,街市上到处都是拿刀扛枪的士兵,听说已经抓了好几百人,都关在大理寺中。”
尽管已经猜到罗日愿刺杀史弥远的事情失败了,但却没想到是这样失败的,想着罗日愿和叶青被关在了大理寺中,心里又有些后悔,要是自己当初能劝阻他们就好了。
正说着,云朵领着如意走进来,如意许久没见到吴妈,竟然有些生疏,愣愣的看着这个突然到来的陌生人。
吴妈顾不得理会如意,催促着说道:“少爷,你倒是快些收拾东西呀!”
来管家和云朵听到是刺杀史弥远的事,都吓的愣住了,他们都知道史弥远是谁,也都记的前段时间来庄子上的那两个人说了些什么,现在看来,少爷果然摊上大事了。
吕柘定了定神,说道:“吴妈,城里有人刺杀史丞相,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他们要抓刺客就让他们抓好了,我为什么要走。”
吴妈一下子急了,说道:“少爷,你就听我一句,快些走吧!”
如意只有五岁,什么都不懂,看着大家一脸的严肃,不禁有些害怕,走过来拉着吕柘的手说道:“爹,你要干什么去?你不要我了吗?”
吕柘抚摸着如意的头,心疼的说道:“乖,爹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又对吴妈说道:“吴妈,不是我不信你,实在是我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再说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是听谁说的。”(。。)
08 外面黑()
吴妈说道:“前天早上天还没亮,突然有一个汉子翻墙跳进咱家院子,我以为是个偷儿,惊慌着就要喊人,那汉子却捂住了我的嘴,说他姓叶是少爷的朋友,有要紧事要见夫人。”
一定是叶青,吕柘心想着,看来他并没有被抓到大理寺去。
吴妈说道:“他离的近了,我才看清楚,果然就是前些年到过咱家的那个后生,就把他带到夫人的房中。叶后生说,禁军里的一些低级军官想要刺杀史丞相,结果还没有行动就被人告发了,现在都被关在大理寺中,史丞相亲自定了谋反作乱的罪名,但却仍旧严加拷打,逼他们说出同谋。”
“一些人熬刑不过,纷纷胡乱攀诬,连不相干的街坊邻居都说成是参与的同谋,大理寺的那帮人为了讨好史丞相,又教唆他们攀诬禁军中的将领,朝廷中的大员,反正现在临安城中人心惶惶,叶后生说,他们到临安前来见过你,这事情许多人都知道,一定会被人诬告出去,让你无论如何一定要出去躲避。”
既然是叶青说的,那就只有避开这场祸事才能确保平安,想要要走,又是一阵心烦意乱,如意就在身边,自己走了她怎么办,如意是自己的孩子,抚养她长大是自己的责任,这几年来自己避开红尘纷扰,也就是想尽到这份责任,现在却要远避他乡,突然间,竟有种天地之大无处容身的感觉。
吴妈见他犹豫不决,又说道:“哎呀少爷。朝廷上的那些事情我不明白,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夫人说,这是史丞相要借着机会排除异己呢,你是皇后娘娘的弟弟,前些年她又保你做那个殿前司的统制,史丞相怎么可能不记的。”
史弥远的野心早已是尽人皆知,自然会利用这次刺杀事件排除异己,培植党羽,虽然自己并没有当那个殿前司统制的官,但天下人都知道自己是皇后娘娘的弟弟。像史弥远这样的人物。那是宁可信其有,也不愿给将来埋下一点隐患的,自己留在这里,或许连如意都会跟着遭殃。不由的叹息一声。说道:“好吧!我听你的。”
吴妈见他点头。立刻对来管家说道:“狗子,还不快去给少爷换一身乡下人的衣服。”庄子上的佃户都是乡下人,虽然终年辛苦。身上的衣服也多是补丁摞补丁,不一会来管家就拿了一身衣服来。
吴妈连忙让吕柘脱下身上的衣服,给他换上乡下人的破衣烂衫,如意看着他爹从熟悉的样子变的渐渐陌生起来,突然感到害怕,跑过来拉着吕柘的手,用力的摇着,喊道:“爹,你要干什么去,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一句话说的吕柘掉下眼泪,蹲下身子将如意抱在怀里,说道:“爹要你,爹要你,爹哪里也不去,就呆在这陪你玩。”
云朵将如意从他身边扯开,哄着:“如意乖,爹爹出去给你买好吃东西。”将她抱进里屋。
吴妈推搡着吕柘就往外面走,如意不见了吕柘,不停的哭喊着,声音从屋里传来,弄的吕柘心神不宁,几乎又要改变主意,吴妈狠狠心,用力将他推到黑暗中,说道:“少爷你就放心吧!我老婆子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也不会让如意受半点的委屈。”
天空中漂浮的乌云遮蔽了月光,偶尔有几点星光从乌云的缝隙中闪出,还未及照亮被黑暗笼罩的大地,微弱的光随即又被乌云遮蔽,穷苦人因为没有多余的钱买灯烛,只好信奉日落而息的健康生活方式,黑暗笼罩的大地上,只有一只晃动的火把在田间林边穿行着。
火把只能照亮眼前巴掌大的地方,但却让吕柘成为了明显的目标,几只柴狗不停的向他吠叫着,山林深处,似乎有猛兽在密切的注视着他的动向。
吕柘突然感到一阵阵寒意,好像正在一步步的走向那个濒临绝望的夜晚,那天晚上,夜也是如此的黑,但远方却有一点微弱的光指引。现在,光就在手中,而远方却是看不穿的黑暗,没有指引就没有希望,脚下的路也不知道通向何方。
也许这一次是真正的浪迹天涯,但又不能带上如意一起逃命,如意太小,还不能经受无家可归,露宿荒野的艰辛,他现在一定还在大声的哭泣,他也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一定感觉到了危险,一种被抛弃的危险。
如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爹,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吕柘再也忍不住了,折返身就往回走,他要告诉如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