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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里,燕红不安的问道:“少爷,咱们这是要去打仗吗?怎么这里的人都在谈论打仗的事。”吕柘点点头,说道:“你怕吗?”
燕红眨着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没有经历过兵荒马乱的岁月,只是听到那么多的人在谈论这件事,心里一阵阵的发慌,说不上是紧张还是害怕。
吕柘说道:“你不要怕,跟在我身边就好了。”
燕红沉默的低下头,最近发生的这些事,让她已经不能在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的对待生活,天真活泼的性格也渐渐变得木讷起来,战争是什么她不清楚,但她心里很明白,离开了吕柘她根本就活不下去,说怕或者不怕又有什么用。
胡三低着头坐在屋子的一角,听到吕柘的话,似乎明白了什么,吃惊的抬起头,像是不认识吕柘一样,疑惑的看着。吕柘在他身旁坐下,说道:“我在朝廷里谋了个差事,过几日就要到军前去效力了,战阵之上,刀枪无眼,生死的事情只能由天来定,你已经无法保护我的安全了,你还是回去吧!”
胡三犹豫着,终于还是说道:“少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只是护着你平安。”
吕柘说道:“你还是在想想吧!这可不是对付几个泼皮无赖,纵然你本领在高,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你犯不着为了夫人的一句话搭上性命。”
胡三缓缓的低下头,一句话也不说了。
第二天户部就要送十船军粮到襄阳,随船押运的是个叫做薛敬的军官,一脸的络腮胡子,貌似凶狠的样子,吕柘算是副押粮官,与薛敬一起率领一百名士兵押运粮草。
粮食已经装好,吕柘领着胡三和燕红上了船,薛敬站在船头,看着吕柘带着两个家仆一样的人上了船,一脸不屑的撇着嘴,说道:“吕大人好生逍遥,咱们这趟是去运送军粮,又不是去游山玩水,你却带着家仆随行,倘若朝廷知道了,只怕不好交代。嘿嘿。”
看他并没有深究的意思,吕柘也不愿多事,陪笑着说了几句客气话,算是将这个茬子揭过去。薛敬看着燕红走进船舱,说道:“你这小厮倒是白净的很,走路也轻佻,倒像是个娘们一般,嘿嘿。”
吕柘心想,你这家伙倒是眼毒,一眼就看出了燕红的破绽,看来燕红还是少在外面走动的好,让燕红在船舱里呆着,没事不要随便出来。
薛敬站在船头,大声喊道:“兄弟们,扯帆启程了。”船上的兵士们齐声呐喊着,倒也有些声势,船夫扯起船帆,趁着风向襄阳而去。
吕柘站在船头与薛敬攀谈,薛敬似乎是嫉妒吕柘带着两个家仆,一副大户人家做派,有心在他面前显摆自己的正押粮官的身份,说道:“如今朝廷已经向金人开战,昨日听襄阳城催要军粮的人说,皇甫大人已经率兵围攻唐县,破城已是指日可待,但这一路之上仍要提防金人的败兵溃足,吕大人千万不要贪图与家仆享乐,误了朝廷的差事。”
吕柘谦虚的说道:“大人说的是,下官一定不会误了朝廷的差事。”既然他想显摆,吕柘就给足他面子,这样他也就不会在刁难自己。
薛敬甚为满意,哈哈的笑着,说道:“也不是我多心,如今虽然战事顺利,也需提防万一才对,我临来之前,我大舅哥便曾对我说,莫要因此而疏忽了政事。”
吕柘问道:“大人的大舅哥是?”
薛敬得意的说道:“便是枢密院的苏大人。”说话时,一脸的自豪。
原来是苏师旦的人,又问了几句,才知道薛敬是苏师旦第三房妾室的表弟,原本不过是什么县的都头,趁着北伐的机会,弄到这里当个运粮官,算是进入朝廷品官的行列。
看着他得意扬扬的样子,吕柘心中厌恶,只不过因为燕红的事情,也只得恭维着说道:“原来是苏大人的内弟,失敬,失敬,这一趟能够跟着大人办差,实在是三生有幸。”脸上带着笑,虚情假意的说着,在官场上历练的久了,这一套看人说话的本事吕柘也练得颇有心得,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薛敬颇为高兴,拍着吕柘的肩膀说道:“兄弟放心,咱哥俩能在一处做事,那也是缘分,哥哥总不会让兄弟受了委屈的。”亲切的说着,仿佛跟吕柘是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一路上太平无事,眼看着就要到襄阳城了,这天下午,突然有一条小船载着几名军士拦住去路,船上的一名军官手里擎着一枚令牌,说道:“奉京西北路招抚使赵大人命,从今日起,所有粮草一律运往唐县军前,有延误期限者按军法处置。”
薛敬站在船头,说道:“军爷,我们这是前些日子起运的粮草,指明是要运到襄阳去的,还望军爷高抬贵手,让我们到襄阳去交粮。”
船上的军官冷哼着说道:“少??拢?逖舫抢锏谋?砣缃褡吡艘话牖苟啵?枷衲阏庋??覆菰说较逖袅耸拢?葡氐恼袒乖趺创颉!甭??慕??抗?矗??涎?吹拇??踊忱锶〕鲆恢焦?模?档溃骸俺?5木?钏?椅タ梗?懊娌辉洞t辛硕煽冢?忝蔷驮谀抢锿?浚?懊偬舴虺德恚?煨┰肆傅教葡厝グ桑 ?p》 吕柘凑过来,只见公文上写着军粮改运的地点,并且限期五日内送到,上面盖了招抚使赵淳的大印。只不过需要的挑夫和车辆需要自己寻觅,又无人安排口粮,这样的军令还真是蛮不讲理。
薛敬不死心,从怀里取出一沓楮币,交给那军官,说道:“军爷,还望通融通融。”笑着将那军官拉到船舱处,背着吕柘与那军官窃窃私语。
两人说了一阵话,那军官说道:“瞧你也是个懂道理的人,这样的事情与我说来做什么,我只是奉命在这里告诉过往的运粮船改在唐县交粮,至于你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情,误了差事也与我无关。”将那些楮币装入口袋,跳上小船走了。
27 祸害百姓()
到了前面的渡口处,船队停下来,这里有一条叫做唐河的河水汇入汉江,只可惜唐河的水较浅,行不得大船,渡口原本的小船又都被攻打唐县的部队征用了。
薛敬吩咐着船夫和兵士将前面的九船粮食卸下来,仍旧让船夫将最后的一船粮食运往襄阳。吕柘非常疑惑,少了这一船的粮食,你又如何交差,不过这最后一条船吃水甚深,好像除了军粮之外还有其他的货物,吕柘忍不住好奇,问道:“薛大人,这最后一条船为何不卸下军粮?”
薛敬嘿嘿的笑着,说道:“兄弟刚来户部,还不晓得行市,这押送军粮的活又苦又累,还担着风险,谁愿意干这差事。兄弟什么也不要问,只管跟着哥哥,保管让你这一趟不吃亏就是。”
吕柘不由得皱起眉头,连押送军粮都这样,看来朝廷的**已经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不过户部的公文上明明写清了是军粮二千石,就这么着少了二百石军粮,你又怎么交差呢?说道:“只是少了这一船军粮,倘若到了军前,又该如何?”
薛敬说道:“兄弟不用忧虑,那边的人自然也都是懂道理的,这一场仗打下来,那些带兵的格格都生了官发了财,咱们这些运粮的也需给自己寻些好处才对。”
听他说起懂道理,吕柘立刻想起潜规则来,看来这样的事情上上下下都心知肚明,既然大家都在里面得好处,自然也就不会有人揭穿了。
薛敬又说道:“眼下为难的,就是这军粮改由陆路运输,须得寻些车辆和挑夫来。好在前面不远处有个市镇,待会咱兄弟俩到那里去寻些车辆和挑夫来。”
襄阳城外原本就设有宋金贸易的?喑。?虼苏庵芪6淮??痰娜思液芏啵?徊还?绞乱黄穑??械纳袒Ф剂15堂挥辛擞????痉被?氖姓蛞蚕缘孟籼趿恕?p》 吕柘将燕红留在码头,让胡三照看着,自己随薛敬点起五十名兵士,耀武扬威的来到市镇之上,现在一处酒楼落下脚,然后命令兵士们挨家挨户的搜查,凡是有牛车马车的,一律征用,另外每名兵士在抓两个壮丁,作为脚夫,随军运送粮食。
市镇上顿时惊慌起来,哭喊声、吆喝声、谩骂声不绝于耳,兵士们或者将抓来的壮丁往酒楼的后院里赶,或者将搜集来的车辆驱赶到酒楼前,闹得整个市镇鸡飞狗跳墙的。
不少被抓走了男丁的家人聚集在酒楼门前,哭喊着请求薛敬高抬贵手,这些人心里都清楚,一旦被朝廷抓了壮丁,那么不论胜负,这些壮丁生还的机会只怕不及一半。薛敬用力的拍着桌子,瞪起眼睛,凶狠的说道:“朝廷正在用兵之时,尔等都是大宋的子民,该为朝廷出一份心力才是,倘若在这样哭闹,一律发到军前去做苦力。”
吕柘虽然不愿看他这样祸害百姓,可是倘若寻不到车辆挑夫,那些粮食又如何才能运送到唐县军前,作恶的人虽是薛敬,但祸害百姓的根子其实在朝廷。
十几个兵士亮出明晃晃的刀枪,将哭喊的百姓挡在酒楼门外,还有些士兵用绳子将那些壮丁绑起来串在一起,防止有人逃跑。薛敬不再理会外面哭喊的百姓,叫来酒楼的掌柜,说道:“快去弄些饭菜来。”
那掌柜的苦着脸吩咐下去,这一顿饭那是注定赔钱了。可是不多时,掌柜的有转了回来,脸上带着些笑,将一个沉甸甸的小包裹放在薛敬的面前,说道:“军爷,院子里有个后生只怕是抓错了,他是个跛子,如何能做得了挑夫。”
薛敬掂了掂面前的小包裹,满意的装在怀里,说道:“既然是跛子,为何不早说,你这就将他赶走,莫要误了朝廷的差事。”
掌柜的点头哈腰着就要走,薛敬突然说道:“掌柜的,去弄两个娘们过来唱个曲儿助助兴,莫要寻那些死了男人的寡妇,免的晦气。”
吕柘在心里骂道,你这狗东西怎么能如此的欺压百姓,倘若只是征用些车辆挑夫,也就罢了,毕竟错在朝廷,可是你借此机会大肆敛财,还索要妇女玩弄,实在是罪不可赦。只不过那些兵士都是薛敬带来的,自己倘若与他翻脸,不但于事无补,还会引火烧身,但这顿饭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了,正要告辞离开,只见掌柜的领着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走了过来,不用看,就知道是操皮肉生意的妓女。
薛敬把眼睛一瞪,喝道:“谁让你寻这些做皮肉生意的来,快些带走。”那两个妓女却一点也不害怕,腰肢一拧坐在了薛敬的身边,拉着薛敬的手就往自己的胸前放,娇声娇气的说道:“爷是带兵的,身上力气大着呢,闺房里的小姐那能伺候的好您,还是让奴家来,保管让爷舒服,您摸摸奴家这皮肉,比那些闺房里的小姐还细嫩呢!”
薛敬呵呵一笑,说道:“好,爷就喜欢你这骚劲。”
掌柜的走上前来,说道:“军爷,这两位姑娘是刘老爷孝敬您的,他儿子是个癫痫病人,没准什么时候就发作了,要是随了军爷去,反倒误了事。”
薛敬似乎并不满意,把眼睛一翻,说道:“癫痫怕什么,爷最能治这病,两鞭子下去便什么病都好了,比什么扁鹊华佗的还管用。”
掌柜的愣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好,那妓女媚笑着起身坐在他腿上,躲在他怀里撒着娇,说道:“也不在乎这一个半个的,爷就高抬贵手吧,奴家保管让您满意。”扭动着身体,在薛敬身上摩挲着。
薛敬哈哈大笑,在那妓女屁股上猛拍一巴掌,说道:“今个你有什么手段只管使出来,只要把爷伺候舒服了,爷就依了你。”
另一个妓女在吕柘的身边坐下,端起杯酒送到吕柘嘴边,娇笑着说道:“这位爷先喝杯酒吧!”晃动着胸前的两个肉团,凑了过来。
吕柘连忙站起,退在一边,说道:“薛大人,我这会有些头疼,还是先回渡口去吧!”
薛敬说道:“兄弟这是做什么,都是百姓们的一点心意,咱们又如何能够拒绝。”
吕柘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先押着那些车辆回去了。”转身就走。
人还没有离开酒楼,薛敬已经将两个妓女搂在怀中,毫不顾忌酒楼外哭喊的百姓,放肆的笑着,说道:“今个就让你们两人伺候大爷了。”
征用的车辆足够运送军粮了,薛敬带回来的二十几个壮丁就负责驱赶车辆,一路向唐县而来,每到夜间总要寻一个大户人家歇脚,除了要吃要喝之外,就是戏弄人家的女眷,或者素要钱物,倘若这些人不从,便是威逼恐吓,反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渐渐的进入金国地域,虽然这里的百姓仍旧是汉人,但薛敬却以敌军对待,弄得百姓叫苦连天。短短的几日,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的良家少女,榨取了多少百姓的血汗。
吕柘虽然不愿参与,却也恨得牙痒痒,只盼着有一天薛敬落到自己的手里,自己一定要亲手除掉这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