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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窗外射进一支短箭,秦恺话未说完应声倒地,死不瞑目。
决觞立即追了出去,沐言沉下面色,纳兰是紫极的国姓,但这一代的皇室后裔全是若字辈……罢了,好歹也是有了个方向。抿了抿唇,她正准备离开时眸子不经意瞥过地上那本沾着些血迹的手札,静默了片刻儿,她还是俯身捡起收于袖中。
“主子,他自杀了。”决觞拎了具尸体回来说道。
沐言默然,看了眼窗外暗下的天色,她道:“我们先离开。”
决觞点头,想到什么突然又喊道:“主子……”
“何事?”
“翼少爷去了乌仪国,而且参了军,现已任昭武校尉一职。”
沐言脚步一顿,不由深深地蹙起眉头,然而凝思了片儿,她又淡然开来,轻声道:“罢了,随他吧。”
决觞保持着面无表情,继续道:“翼少爷发现了我派去的人,不许他们再跟着。”
“……”
“主子,是否收回暗卫?”
良久,沐言轻轻颔首:“收回。”
回到别苑外,玄衣和清轩已经处理掉了那些病变人,不欲多看地上一片的碎尸,沐言低头看着那俯身在尸体上摸来摸去的人,眼角一抽,询问道:“你在做什么?”
玄衣还未回话,清轩便皱着眉抢言道:“这个白痴竟然要从尸体上把蛊虫抠下来带回去给清殊研究,真是够恶心了!”
沐言抚了抚额,清声道:“你慢慢抠吧,对了,明天把紫极皇室的情况整理给我,我先回去了。”
“主子,这么晚了,等你回到山庄都要子时了吧?干脆找附近的客栈住一晚得了呗!”抠了半天没都抠下来的玄衣连忙回头说道。
沐言翻身上马,“无碍,我走了。”
“我和你一起。”清轩上马跟上她。
玄衣怔怔地望着那两捉急离开的人,敲了敲脑袋觉得自己还是不理解他们的世界,转过头瞥到静立在一旁的决觞,他感动地上前狠狠一拍对方的肩膀,“好兄弟,就你陪着我了!”
决觞依旧面无表情,冷冷地扫了下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不是太干净的爪子,而后微不可察地拢了拢眉头,果断抛下对方走人。
“哎!你等等我啊,一个个咋都那么没良心呐!”玄衣苦兮兮地跟在后面快要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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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策马疾驰,在初冬的寒风中还真是有点微凉,索性两人内力浑厚倒也不惧怕这点寒凉。
颠簸中,清轩侧头望了望那白衫人影,忽然问道:“你这么急着回去是不是为了祁灏?”
沐言没出声。
“我很好奇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好的。”清轩的声音有些低沉,“那天你们被人送回来的时候,他身上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隔着大老远都能闻到那股浓重的血腥味,就是这样他都一直维持着死命护着你的姿态,紧握着你的手我们掰都掰不开,最后只能将你们放在一张床上进行治疗……
而更让我觉得惊讶的是,你竟然能放心地在他面前昏睡过去,习武之人天性警觉,哪是那么容易晕的,除非面前有极其信任之人的存在,才会降低心中警惕跟随身体本能昏迷。”
清轩敛眸遮住其中神色,接声道:“这几年来刀光剑影我们不是没见过,各种危险的场面我们也不是没遇过,但不论到了何种境地,我都从未见你倒下过……”
顿了顿,他深吸了口气道:“也许你不知道吧,其实我第一次见你并不是在离风堂,从你刚来谷中时我就发现你了,但那时你漠然寡言,目光冰冷地生生冻住了我上前交谈的念头,即使后来大家熟识了,你也从不会谈论你的过去、你的任何事情……
沐言,其实你从不相信我们任何人,你甚至可以与我们一起同进退、共生死,但你却不会交予我们最重要的信任。
就比如这次,你与祁灏绝不可能是初相识,但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你都没告诉我们你与他真正的关系,我不懂,为什么你能相信他却不愿相信我们呢?”
看着那一直沉默的人,清轩嘲凉地笑了笑也不再言语,直到进了山庄,沐言下马后才轻轻道了句:“抱歉。”
对方走得极快,快到清轩甚至还未来得及再说些什么,低叹了一声,他呢喃道:“说来说去不还是没改变么,真是伤心呐……”
**
沐言轻轻推开房门,室内一片静寂,估计对方已经睡了,她后退了一步正准备关门离开,却听里面忽然传来一句隐隐炸毛的声音。
“喂!你刚来就走啊?!”
脚步一顿,沐言从里面合上门走过去,“你怎么没睡?”刚坐到床边,那人忽然扑过来一口咬在她的面颊上还磨蹭了两下,随后恶声道:“你不是说会早点回来的么?!”
沐言身子一僵,拍开他的脑袋,嫌弃地擦了下脸上的水渍,蹙眉轻斥道:“你又犯病么?”
“我就犯病了怎么样?你这混蛋混蛋混蛋——!”祁灏瞪着她的方向,恨得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沐言一巴掌呼他头上,“你冷静点!”
祁灏用他那包得跟粽子似的双手捂着脑袋,只停顿了一会儿便接着嚎叫道:“我冷静不了!你这混蛋骗我骗我骗我——!”
“……你够了!”
祁灏摇头:“我不够不够不够——!”
“……”沐言又想卧槽了,她真是服了对方了!
叹了口气,深深地抑制住想要捏死对方的心情,沐言放在他脑袋上的手改为轻缓的抚摸,温声道:“乖,别闹了。”
祁灏扭头哼了一声。
揉了揉眉心,沐言轻声道:“你快睡吧,我看着你。”
“你不走?”祁灏质疑地问道。
沐言应声:“嗯。”
祁灏一撇唇角,“我不相信你!”
“……”沐言起身准备离开,祁灏一把拉住她,“喂,我相信你总行了吧!”他躺了下来,紧抓着她的手不放,都闭上眼了还不忘嘟囔道:“你不许走啊,不许走……”
尽管祁灏一连昏睡了这么久,但此时沾上枕头还是很快便入了梦,沐言轻轻抽手,没成功,她又微微使了点劲,还是没成功。
拢了拢眉,她蓦地狠拽了下却见那已经熟睡的人骤然惊了一下,虽没醒来,但是,抓得更紧了……
沐言好忧郁,沉默了片刻儿,她干脆也靠在床栏边闭目休息。
**
秦家的事暂时搞定,沐言便在山庄里闲了下来,顺带等着某个二货养好伤,虽然安雨兰他们在旁边依旧吵闹个不停但总体来说,还算安稳。
不过安稳的日子还没有过多久便被一件送来的东西打破了,沐言盯着她怀里的那正闭目酣睡浑身软绵绵的小东西,感觉有点慌。
……
在床上躺了半个月,祁灏觉得自己都要躺成大白菜了,确定伤已经恢复,终于恢复了自由的他激动地也不管自己瞎不瞎就往门边走去,理所当然地,中间绊了好几脚跤,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想要晒晒太阳的决心!
一路摸打滚爬地来到了门边,祁灏在开门的一瞬间感动地简直要流泪,然而当光明照来时,他就真的流泪了……
嗯,想来在黑暗中待了一个多月,如今乍一下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地就看到了日光,想要不流泪也是非常困难的呢。
当他揉着眼抹着泪终于适应了日光看清了眼前的场景时……
一定是他打开房门的方式不对!
祁灏淡定地后退了一步回到房间,关上门,然后深呼吸了一番,再次微笑地打开了房门。
用一次从沐言那里学来的词,祁灏觉得,他有点想要卧槽了呢。
谁来告诉他为毛一打开房门就看到沐言在带孩子?!
带孩子!
瞧瞧那抱娃的熟练样!
瞧瞧那喂奶的熟练样!
瞧瞧那轻哄的熟练样!
瞧瞧那……
祁灏决定再借一次沐言的词:真真是卧槽啊!
哪来的孩子啊?!
祁灏甚至已经忽略了为什么他能看得到这个问题,而是快步走上前,惊悚地问道:“这孩子是谁啊?”
沐言抬眸略显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淡声道:“我儿子啊。”
“……”对不起,他要第三次借用了——卧槽!
捂住从里面受伤的心口,他晃了晃身子,不可置信地道:“难道我一觉醒来你就喜当爹了?!”
------题外话------
呐,来不及了呢,蠢作者尽力了,这章先这样,剩下的四千字当做下章发,但十二点后可能不审文了,所以第二章在明早,然后明天的万更正常,但是可能晚上发,所以宝贝们明天先看今天的章节吧,晚安。
【87】 秦晶之源()
“虽然事实的确是这样,可是听你说出来我怎么就感觉那么奇怪呢?”沐言抱着孩子轻拍着,神情有些纳闷地说道。
祁灏觉得他的心碎了,“你烂桃花那么多就算了,现在竟然连孩子都搞出来?”
沐言眉梢微扬,很是无辜地道:“又不是我搞……”
“停!你别解释了。”祁灏伸手打断她,转身再次朝房里走去,“我要去静一会儿。”
“……”
蓦然,祁灏脚步一顿,想到了什么,他骤地回过身气势汹汹地走到沐言身边,惊问道:“我为什么能看得见?!”
沐言抬头好似不解地看着他,淡淡地问道:“你为什么不能看得见?”
“我不是瞎了么?”
“谁说你瞎了?”
祁灏侧头看了眼房间门窗外罩着的密不透风的黑布,瞬间明白了什么,抿了抿唇,他面无表情地道:“你这样折腾我很好玩么?”
沐言勉强腾出一只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漫声说道:“这次是你好运,如果你运气稍微差一点,便是真的瞎一辈子的下场,我只是让你感受下处于黑暗中的滋味罢了。”
说来说去,还是在生气啊……
祁灏耷拉着脑袋,怅声道:“阿夙,你别这样,我现在不是没事嘛。”
斜睨了他一眼,沐言语气不明地道:“你过来。”
祁灏乖乖地站过去,沐言把孩子往他怀里一塞,然后坐在桌边看着那顿时手忙脚乱的人,嘴角微微一弯,道:“你抱着。”
那孩子睡得很沉,即使被他抱得有些不舒服,也只是不满地瘪了瘪小嘴而后继续沉睡。祁灏瞅着自己怀里那软软的一小团良久,最后抬起头来略显奇怪地问道:“阿夙,我怎么看着他长得不像你啊?”
沐言嘲弄地瞥了他一眼,“又不是我生的,怎么可能像我。”
“……你不是说这是你儿子么?”
“干儿子。”
祁灏瞪大眼眸,“卧槽!那你一开始不说清楚?”
“我想说来着,被你打断了。”沐言双手环臂闲闲地倚着石桌,接声道:“另外,未经许可盗用他人用词是犯法的你知道么?”
祁灏也坐下来好笑道:“不知道,谁定的法啊?”
“我定的。”
祁灏剑眉微扬,提声道:“犯了会怎么样?”
沐言嘴角轻勾,淡声道:“你可以试试啊。”
撇了撇唇,祁灏偏头盯着他,“还是算了吧,我怕我一不小心就被你玩死了!”
“你倒是很有觉悟啊。”
祁灏默然,决定跳过这个悲伤的话题,他指着怀中的小人儿,问道:“对了,它叫什么名字?”
沐言摇了摇头,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怒意,“他那对无良的父母连名字都未给他起便将他托付给我照看半个月,然后自己忙着逃命去了。”
“逃命?”祁灏惊讶道。
“嗯,他的父母就是燕行流花。”沐言回道。
祁灏眼角一抽,“不会就是那俩号称轻功天下第一把逃命当成毕生乐趣的飞贼吧?”
沐言颔首。
瞬时,祁灏看着怀里孩子的目光带上了满满的同情,“摊上这对父母他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沐言眯起眸子扫了扫他,忽而玩味地一笑,凉声道:“相比起来,皇叔与璃妃娘娘也很是不易的呐。”
“……你能不损我么?”祁灏一张俊脸瞬时阴郁下来。
沐言笑得温雅无比,“不好意思,一看到你就忍不住了。”
祁灏:“……”简直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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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的时间虽然过得很快,但已经足够让祁灏熟练地做到帮孩子喂奶、洗浴、穿衣、换尿布之类的等等等等。
已经进入冬季的早晨总是比较寒凉的,祁灏推开一丝窗户,顿时一阵夹杂着雪花的凉风呼呼吹来,他随意看了一眼,发现经过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