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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色的诱惑-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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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善楼说:“你抱这种态度我就抱歉了,柯太太。不过我强烈感觉昨天晚上我去做调查工作的时候,要是没有你在外面作啦啦队会方便得多。告诉你也许没关系,由于昨晚上的调查,我们对这件案子的破案,有了决定性的进展。”

“你的进展关我屁事。”白莎说。

“柯太太,”善楼道:“假如你急着要去河边镇接你中过风的老妈妈,你就不必太劳驾了。你的‘妈妈’现在在我的办公室。我正在请他告诉我们的速记员和证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他把证词说出来之后,地方检察官会决定要不要把你再监禁起来。我相信多几次经验你会学乖知道守法。也会知道和警方合作总是不会错的。喔,还有件事。我们把你的车子从你停车的地方送回到你固定的车库去了。当然,我们趁便检查了一下。下次你要到哪里去我建议你直接自己走到车库去开车前往,这才是正途。当然这不关我的事,不过你故作玄虚地在街车上跳上跳下,汽车上爬进爬出,让大陪审团听到了会以为你昨天去圣般诺德是偷偷去做坏事的。这是不好的,你知道。再见。”

宓善楼在那一头把电话挂断了。

过份激怒的白莎,试了两次才正确地把话机放回电话鞍座上。

“什么不对?”卜爱茜问。一面注视着她的脸。

白莎的盛怒一下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刷白的脸和恐惧的抽搐。“我有麻烦了。”她说,走向最近的椅子,坐了下来。

“什么事情?”

“我出去,找到了那盲人。我把他从旅馆中偷运出去。我绝对认为警方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我搞砸了。现在证据在他们手里—一他捉住我证据了。那个王八龟警官,他是对的。他们吃定了我。”

“那样糟吗?”卜爱茜问。

“还要更糟。”柯白莎说:“但是停下来等枪毙没有用,我们一定要动,有点像在池塘里溜冰,而冰已经裂了。你一停下来就完了。一定要动,要移动。”

“动到哪里去?”爱茜说。

“现在,去红地。”

“为什么去红地镇呢?”爱茜道:“我不了解。”

白莎把音乐匣,宓警官和白氏古董店老板的谈话告诉爱首。由于一时急着吐口气,一反常情的,白莎把昨天一个下午及晚上的冒险行动及其结果,全部告诉了爱茜。

“所以,”白莎在最后一面自椅子里站起,一面对爱茜说:“昨天我一直没有睡。我实在太生气了。我一生从来没有像昨天晚上那样痛恨自己减了肥。”

“为什么?”爱茜问。

“为什么!”白莎叫道:“那边有个邋遢的女监护不断叫我亲爱的。她是一只长了鸡冠,宽肩的老母鸡。在我减肥之前我有把握一下把她摔出去,再跑去坐在她身上。而我真的会这样做。我会坐在她身上坐到天亮。我有麻烦了,爱茜,我一定要离开办公室,躲一躲,等这件事冷下来。他们已经捉住了那盲人,他会把一切都告诉警察的。宓警官是对的,我应该依照正常方法做生意的。但是唐诺这小子不知怎么搞的,他做这种狗皮倒灶的事做得顺理成章,是他把我养成这种偷食的坏习惯的。我要好好用点脑筋,爱茜。我要离开这里去喝点酒。而后我要去红地。”

第二十九章

日光晒得红地镇地区又干又热。一条条种植得整整齐齐的柑林伸展出去,像是在浅蓝色的天空背景上,画出了很多的深青色条纹。界在中间的是海拔1 万尺以上高山的山峰。干的大气中本来有才洗过澡似的新鲜干净感觉,可以使开车来这里的人精神为之一振,但是一路在担心的白莎,心灵已经闭塞了,感觉不出田野之美和空气的新鲜。

白莎不很灵活地从汽车中出来,蹒跚地经过人行道,头是低着的,两臂不断甩动, 爬上进疗养院的石阶, 来到门厅,用沮丧无力的语气,问询问处的小姐道:“你们这里会不会正好有一位戴瑟芬小姐?”

“请等一下。”小姐用手指拨弄她的卡片说道:“是有,有,她是在单人房,207室。”

“有护士在招呼吗?”白莎问。

“没有。她是在等候完全康复的。”

白莎说声谢谢,拖着她疲乏的身躯走上走道,经楼梯上楼,找到207 室,轻轻有礼地在门上敲了两下,自己开门进去。

一个金发女郎,大概27岁,有一双深蓝的眼珠,微笑的嘴唇,稍翘起的鼻尖,坐在靠窗的一张椅子里。她穿着休闲的丝袍。前面另有一张椅子,放了个大枕头,她的两条腿放在膝头上,两膝互相交叉着。她正在很有趣味地看着一本书,白莎进来时她抬起头来用两只深蓝的眼睛看问她道。“你吓了我一跳。”

“我敲门了呀。”白莎解释道。

“我被这本侦探小说迷住了。你看过侦探小说吗?”

“有时也看。”白莎说。

“在进医院之前我从来没有看过侦探小说。我也从来没时间看,但是我成了忠实侦探小说迷。我想刑案的侦破是世界上最好玩的事。你呢?”

白莎说:“这要看你从哪一个角度来看这件事。”

“好了,请坐,你看我有什么事吗?”

柯白莎疲乏地坐进一只舒服的沙发,问道:“你是戴瑟芬小姐?”

“是的。”

“你是和一个盲人相当有友情的戴瑟芬小姐。”

“喔!你是指常在银行拐角那个盲人。”戴瑟芬热心地说。

白莎无力地点点头。

“我认为他相当可爱的。实际上,他是我见到心地最善良的一个人。他的人生观非常合理,一点也不自暴自弃,也不怨天尤人。很多盲人把自己封闭起来,与世脱节了,但是他不会。他甚至比他没有盲眼时更关心世上的一切。我想他过得尚称快乐,当然有很多不便,不过我是指心灵上,相当坦然。”

“我也认为如此。”白莎不是十分热诚地承认。

戴瑟芬很热衷于这个话题。“当然,他没有受过什么教育,所以很难从好的起点开始。假如他学过盲文,用触觉来读书,也许出路不同,但是他没有。他也付不起学费,他是1毛钱也没有,只能靠别人帮助过日子。”

“我了解。”

“你不了解,后来他运气来了。一个人帮助他在石油上投了一点资。现在他有钱了,要怎样花都可以了。但是他感到太晚了,他太老了。”

“那我也知道。”白莎说:“他那只音乐匣是你送的?”

“是的—一旦是我不要他知道是我送给他的。我只叫他们说是一个朋友送的。我只是不要他心里有负担,这样一件贵重礼品是来自一个自食其力的女孩子。当然他不知道我现在可以付得起这件礼物了。在我付定金的时候,我的确有点付不起这货款。”

“原来如此。”白莎道:“我好像把事情一再弄错了,你不会正好认识另外一位碰到车祸了的戴瑟芬小姐吧?”

“什么样的车祸?”她好奇地问。

白莎说:“星期五晚上6 点,银行大厦拐角发生的车祸。一个男的撞上个年轻女孩子,把她撞昏过去。一开始她以为没什么……”

“但是我就是那个人。”戴瑟芬说。

一身的疲乏突然自白莎体内消失,她把背一下弹直。“你是什么人?”她问。

“我就是那个被撞倒的年轻女孩。”

“我们两个人当中,有一个一定疯了。”白莎说。

戴瑟芬笑出声来。“那一定是我。真如一场大梦一样。那人撞倒我,把我撞昏过去,但是他是一个很好的年轻男人。那时我不认为自己有严重的伤害,第二天我起来就有点昏眩,而且头痛得厉害。我去看医生,医生说我有脑震荡。他建议我要完全休息和——”

“等一下,”白莎说:“那个男人有没有开车送你回家。”

“是他建议的,我就也让他送我回去。开始我并不觉得受伤了。我知道有撞昏过去一下下,我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对我说起来我走的是绿灯,就因为如此我根本没有仔细看一下——反正,他坚持我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我一再拒绝,所以他就要送我回家。”

柯白莎看起来像见到了鬼一样。她说:“之后呢?”

“男的看起来是一个标准绅士,但是上他车不久,我就发现他喝过不少酒。然后我看出他有点醉了,越来越醉他就把绅士的假面具抛掉.露出尾巴,从口头上不三不四,进而就动手了。我摔了他一个耳光,叫他停车,我下车,换乘街车回家。”

“你没有告诉他你住哪里吗?”

“没有,一开始只是告诉他个方向。”

“他也知道你的名字?”

“我告诉他了,看来他醉了也不会记得住。这一点我记得很清楚。”

柯白莎眼睛睁得滚圆,她说:“你假如要我完全发疯,从窗上跳出去,只要告诉我你曾经住过山雀公寓。”

“但是,我不但住过山雀公寓,我现在还是住山雀公寓。南费加洛路上的山雀公寓。你怎么会知道的?”

白莎一把掌拍向自己前额就放在那里拿不下来。

“怎么啦”戴瑟芬问。

“他奶奶的,”白莎说:“真他奶奶的。我见到大头鬼了。”

“我不懂你说什么?”

“你说下去,把之后的事告诉我。”

“没有什么了呀!车祸第二天早上我就不舒服。我去看医生,他叫我完全休息。我当时没有钱,但是知道有一笔钱会来。我想也许我可以安排一下——那就是,葛太太,梅先生的管家有一些钱保留着做日常开支的;此外也许我可以预支我的薪水。我想我应该先告诉你梅先生是我老板,他那天死了,死得相当突然——”

“这些我都知道。”白莎说:“告诉我有关钱的事就好。”

“我去找葛太太,她手上没有多余给我做我想做的事,但是她叫我进去躺下来,她来想想办法看。她真是能干,保险公司给我一个太有利,太有利的妥协。”

“怎样一个妥协?”

“他们同意我的医生,我应该全休1个月到6个星期。同意我应该到一个没有人知道,所以没有人打扰的地方,把全世界的事抛诸脑后,也不要通知任何朋友来看我。我的老板死了,反正暂时也没工作做。保险公司同意送我这里来疗养,每1 分钱都由他们付,还照以前薪水付我两个月,离开洛杉矶时给我一张5 百元的支票,另外保证我出院的时候有工作做,够慷慨了吧。”

“你签了什么文件吗?”

“有。这是一个合法,完整的妥协,我签了字——应该叫作放弃权利书吧。”

白莎说:“老天!”

“我不懂,好像你不太舒服,是我告诉你这些的原因吗?你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

“那保险公司,”白莎说;“是不是共益保险公司,那个和你们接洽的人是不是R。L。傅?”

“不是,怎么啦?”

“那是什么人?”白莎问。

“好像是对等汽车保险会社,反正就差不多这样个名字。派来的人姓弥,很少的姓,是他办好一切手续的。”

“支票你用什么方法兑的现?”

“最后一刻付的是现钞,因为那是星期六的下午。弥先生银行都关门了,而我急着要来比较安静的这里,所以他方便我给的现钞。在签完字之后,你知道他告诉我什么?”

“不知道。他告诉你什么?”

她大笑道:“他的客户当时醉了,醉到不记得曾经撞倒过人。他承认喝了很多烈酒开车回家。他甚至不记得到过那个撞到我的路口。完全不记得出过车祸。我真的不相信会有……”

“等一下,”白莎问:“照你这样讲,你又是怎样能联络上那保险公司的呢?”

“是葛太太办的。”

“我知道,但是她又怎么能联络得上那保险公司的呢?凭了什么——”

“我记得那男人的汽车牌号?”

“你写下来了吗?”白莎问。

“没有,我没有写下来。我记住而已,我告诉葛太太是几号。当然回家之后我就写下来了,我刚才说没有写下来是说我没有在现场,当了汽车的面把它写下来,怎么啦,有关系吗?”

“你做了最笨的事了。”

“我?”

“是的。”

“什么事,我不懂。”

“你把汽车牌号记错了。”白莎道:“你记错了,可是无巧不成书,你记错车牌的那个主人,也正在这个时候,喝得烂醉在开他的车。”

“你说那个人——一那个保险公司——一”

“正是这意思。”白莎说:“你们弄到的一个人正好醉后开车,走的哪一条路都不记得,也不记得有没有撞到人,也许他撞了个别人。当葛太太找到他,他当然急了;他报告保险公司,保险公司急了。匆匆赶来,你们要什么,他们给什么。”

“你的意思这个人根本没有撞到我。”

“你要求赔偿的那个人,不是撞到你的那个人。”

“不可能。”

“我知道是巧了一点,”白莎说:“但是这是事实。”

“那对我有什么影响呢?”

白莎说:“使你站在世界的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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