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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燃一支雪茄,雷停把身子深陷到沙发里,双脚翘到茶几上,一边的虎影下巴贴着地板,眼睛却望着颜静离开的门口,目不稍瞬,良久。
下午的时候,雷停将虎影留在家里,蹬上攀山靴背着一个大运动包,到楼下坐公共汽车去了披霞岭。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日过黄昏,房门口地上摆着一个桶形保温饭盒和一个塑料盒。
饭盒里分三层,两层是菜一层是饭,菜是西红柿炒鸡蛋、干煸牛肉丝,饭是香喷喷的长粒香米。塑料盒里是一块上好的牛里脊肉。
捧着饭盒,雷停将塑料盒推到虎影面前:“田螺姑娘请的,多吃点。”
虎影用鼻头拱了拱他的手,低头大口吃起肉来。
一边嚼着饭,雷停打开电视,白江新闻正在播放当天上午天路集团考察团在省市有关领导陪同下来到白江进行投资考察的新闻。
戴着金丝眼镜、风度依旧的史洪江代表天路集团接受了采访。在他身后的画面里,站在省市领导身旁一个身材高瘦、短须皓首的矍铄老者吸引了雷停的注意,他捧着饭盒走近电视,仔细端详。
电视上播放别的新闻的时候,雷停拿起手机拔通了罗战的电话。
罗战那边声音嘈杂,热闹异常:“雷公,什么事儿?我这儿正忙着呢?!”
雷停微皱眉头:“你这个时候忙什么呢?!”
罗战笑:“你那个好朋友卓森招了好多人在我这儿胡吃海喝,从今天下午就开始了,我都快忙晕了!”
“天路集团考察团来了白江你知道吗?”
“能不知道吗?!现在路边卖冰棍的大妈都知道这事儿!”
“他们和市里达成什么协议了吗?你那儿有什么这方面的消息?”
“没有,他们和市里还在谈判阶段,所有相关信息都处于严格保密状态,我这儿什么也没有听到。”
“嗯。”雷停略作沉吟:“上次我让你帮忙查一下天路集团驻省城办事处总经理的情况,你查到什么了没有?”
“都是些鸡零狗碎的情况,不完整。就知道这人叫蔡伟雄,汕头人,早年在新加坡一家贸易公司任职,后来被天路集团高薪请过来负责在我国的业务拓展,就这些。”
“哦。”雷停面色微沉:“那你忙吧,没事了。”
“你今晚过来吗?卓森刚才还问你来着,我把你电话告诉他了,他干嘛不打电话给你?!”
“我今晚不过去了。”雷停简短地吐出几个字,随手挂断了电话。
第一百二十章大阵仗
这一晚雷停哪儿也没去,吃完饭到厨房把饭盒和装牛肉的塑料盒洗刷干净,扣放在碗槽边沥着水。
到CD机前换了一张贝多芬的大调第一交响曲(卡拉扬1963年版)的CD唱片,拍拍虎影的头,雷停转身走到屋角的三角铁架前坐下,抬手摇开台钳,拿起台面上的三枚硬币小心地摆放进去。
在忽而悠扬所忽布而高亢的乐声中,他有条不紊地摆弄着台钳,每一个动作熟练而带有某种特有的节奏,“咔哒咔哒”不断的轻响声中,一枚枚加厚压制在一起的硬币在他手边摞成一柱。
对面墙边的地灯灯光将他的身影投射到铁架旁的墙上,有些歪扭的影子在激越的乐声中却透出一种冷寞的寞然。
比冷寞还要寞然。
虎影四肢摊开地趴在地上,似闭非闭在眯着眼,直挺的双耳在乐声中不时抖动着,鼻孔微翕,鼻息悠长。
雷停静静地坐在工作台前不紧不慢地摆弄了半个多小时,压制了十几个加厚硬币,摞成一柱摆在铁架台边。站起身走到沙发前取了一支雪茄,咬在嘴里点燃,顺手从沙发边的书架上抽出一本内参类《笔迹学研究与应用》坐到沙发上,专注地翻阅起来。
乐声如水,悠然浸润,不知不觉间已是二个小时悄然远逝。
扔下手里的书,揉揉有些酸涩的双眼,雷停关掉CD,想起什么似的拿起扔在沙发一边的手包,从中取出手机,开了机,随手放到茶几上。
伸手拿起摆在茶几上的烟盒,又取了一支雪茄斜叼在嘴角,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雷停皱皱眉头,拿起手机放到耳边:“孙大超同志,有什么指示?”电话是孙超打来的。
孙超坐在市局门口侧面的台阶暗处,嘻笑着说道:“休息的感觉有些难捱吧?”
雷停摇头:“没什么,没有受不了的罪也没有享不了的福!我现在正乐在其中、乐不思蜀呢!怎么,你又没事了,找我有什么指示?”
“听你臭贫这个劲,看来还真是乐在其中。今天景和尚又发飙了,丁国春挨了一顿臭骂。”
“工作这么多,谁都会有情绪的,这很正常。以前我不也是经常骂人吗?!”
孙超不屑地哼了一声:“丁国春是因为提到你才被景和尚臭骂的!”
雷停一笑:“你也是老警察了,不要太神经过敏。我们大家都是对事不对人的!”
“我倒愿意相信是我神经过敏,但有一点是无法回避的,现在的景和尚变了许多,以前他是你的铁杆支持者,现在他似乎听到你的名字都烦!”
雷停呵呵一笑:“和尚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他对我有什么想法,反倒不会象你看到这样表现的这么明显了。现在他所处的位置不同,思路和想法当然和以前会有些差异,这也是很正常的。你应该配合他把事情做好,不要总是用异样的眼光看人。”
“唉。”孙超苦笑着摇摇头:“就知道跟你说也是白说,算了,不和你扯了,我要回去听景代队长训示了。”
挂断电话,雷停微笑着摇了摇头,抓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孙超之后,雷停的手机再没有响过。看电视看到十点半,洗漱妥当的雷停换上睡衣躺到床上,没多一会儿就酣然睡去。
在工作的时候全力拼搏,休息的时候就放下一切全情休息,这是雷停在多年紧张的工作中养成的习惯。无论多恶劣的条件、多复杂的态势,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放下一切地睡着。
这一点,曾使他昔日的战友和同事都艳羡不已。
一夜沉眠,直到27日早上九点钟,刺耳的手机铃声唤醒了他。
光脚走出卧室,半躺在沙发上,将手机压地在脑下,雷停睡意朦胧地说道:“哪位?”
电话那边传来杜长东低沉的语声:“是我。”
低沉的两个字却让雷停彻底醒了过来。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在这个时候,杜长东是不会打电话给他的,而且,用这样低沉的语声。
“杜局,什么事?”雷停盘腿坐起,手抓电话贴到耳侧。
“到局里来一趟。”杜长东的语速缓慢,有些欲言又止的感觉。
“好。半个小时后到,行吗?”
“嗯,行啊。直接到大会议室。”简短却有些艰难地说出最后几个字,杜长东不等雷停回话就急急挂断定电话。
雷停缓缓将手机放到沙发上,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发了好一阵楞,半晌,才跳下沙发,光脚走进洗手间。
十几分钟后,收拾齐整的雷停抓起手机匆匆出门,把虎影留在家里,三步并做两步地跑跳下楼。
宿舍楼离市局不过两条街,雷停快步疾行,从一条小巷斜穿过去,不到两分钟就出现在市局的大门口。迎面走来行色匆匆的警员都向他敬礼致意,有的与他笑闹、拍打,表现得好不热情。雷停却无暇与他们寒喧,简单打个招呼,就快步走上宽大的理石台阶,径直走向楼上。
当雷停推开市局大会议室紧闭的房门时,眼前的情形让他不由自主地楞在当地。
面向门口的环形大会议桌两旁坐满了人,一眼看去,白江市政法委书记祝新平、白江市公安局局党委书记陆光新、市局局长杜长东都一脸肃然地坐在椅中,连雷停只在电视新闻上见过的白江市政府主管政法的副市长陆劲也在座,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位气度沉凝的半百老者。
老者脸色红润,显得健康而干练,一双隐在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锋锐,紧抿的嘴唇显得倔强又刚毅。这个人雷停却也认识——省公安厅副厅长祝建设。
而坐在祝建设身边的,玉颜微寒,眉目英隽,却是一身戎装的萧缕羽。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站在门口的雷停忽然笑了。
他笑着走进门,笑着关严房门,笑对所有人,淡然说道:“看样子,这里只缺一个舍我其谁的被审者了!第一次以被审者的身份面对这么大的阵仗,我还真有点受宠若惊!我该怎么回报诸位呢?”
萧缕羽忽然开口冷声说道:“你马上就会知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对雷停的质讯
“雷停啊。”祝建设平静地说道:“这只是一次小范围的内部聆讯,不是什么审判,也不存在审与被审的关系,只是针对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做一次内部调查而已。不要有什么情绪,也不要有思想包袱,一切从实事求是出发就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们虽然都不年轻了,但还没有昏馈到老眼昏黄嘛!”
雷停一笑,拉开一张椅子坐下,身子前倾,双手交握放在桌上,笑着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肯定是有一说一,没有的事儿想编也没那么现成!”看看萧缕羽面前桌上鼓鼓的档案袋,笑道:“萧中校应该是这次聆讯的发起人吧?!看来讯问的任务也是由你执行喽!你看,我现在已经做好准备了,您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萧缕羽根本不理他的话茬,侧头望向祝建设。
祝建设轻轻点头。
萧缕羽挺身站起,清澈如水的目光环视在座众人。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桌边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萧缕羽身上,寂静的仿佛连呼吸都停顿了一般。
萧缕羽微笑:“说来有些冒味,我来到白江原本是另有任务,却在阴差阳错之下,误打误撞搅进了另一场阴谋之中。本来这是超出我工作范畴以外的事情,但既然碰上了,我就不能坐视不理,而在接下来的一路追查之中,更发现了许多有趣的事情。因为追索案情不是我的本份,所以才会劳动祝副厅长连夜赶来白江,才会有今天这一场看似有些荒诞的内部聆讯,但我提请诸位安心地听我陈述,接下来逐步披露开来的事件一定会令诸位不虚此行的。”
雷停点点头:“希望如此。我也是放下好多重要的事情巴巴地跑过来,连狗都还没喂呢!”
萧缕羽对他的调侃置若罔闻,连望向他的目光都好似穿过一面透明的玻璃:“在这一周之内,原本社会安定的白江市连续发生了几起性质恶劣的凶案,我想大家也都已经了解了,而这次聆讯,就是针对其中一起案件,即10。21连环凶杀案。”
雷停呵呵一笑,翘起拇指向自已扬了扬:“萧中校认为我和10。21连环凶杀案有关?”
“咳。”杜长东掩唇轻咳了一声,沉声说道:“雷停,你听她把话说完。”
“没问题。”雷停耸耸肩膀,从怀里取出烟盒:“我可以抽烟吗?”
祝建设微笑点头,雷停取一支雪茄咬在嘴边,划一根火柴点燃,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语声含混地说道:“对不起打断了您的话,你请继续。”
萧缕羽轻轻打开档案袋,取出一份文件,交给祝建设,祝建设看了一遍,传给副市长陆劲,依此向下一一传阅。
等所有人都看完了,文件又传回到萧缕羽手里,萧缕羽清声说道:“因为事涉机密,我这里的所有文件都只有一份,没有做任何复印。”转头望向雷停:“我想请问雷队长,10。21锻具厂命案案发时,你在哪里?”
雷停想也未想地答道:“当时我在巡警队轮值,案发时我正在东兴小学门口对面路边的巡逻车里。”
“当时有谁可以证明?”
“没人证明,当时正当全市小学放学的时候,因为交警警力不足,巡警全部调派出去协助疏导交通,当时车里只有我一个人。”
“据李悦军副局长回忆,接警后,他带领干警在十分钟内赶到锻具厂案发现场,而他去到现场不到五分钟,你就出现了。请问,东兴小学与锻具厂家属楼之间相隔近十几条街,那是多长的一段距离,我想在坐的对白江有所了解的人都心里有数;而在当时交通明显不畅的情况下,你是怎样在五分钟不到的时间赶到的呢?!”
雷停微笑:“其中的原因我在当时就对李局说了,他没有告诉你吗?”
萧缕羽点头:“你当时说你在电台里听到这个案子的情况,猜到这次会是李悦军负责案件侦破。而以李悦军的脾气,到了现场就肯定会找你,所以你就在听到案情陈述的同时,驾车赶往案发现场,对吗?”
雷停同意:“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
萧缕羽抿唇浅笑,那笑意里却满是原来如此的嘲讽:“可以告诉我你当时驾驶巡逻车的车号吗?”
雷停微楞,皱眉思索片刻,摇头:“我不记得了。”
萧缕羽点头,伸手从档案袋中抽出一张记录纸,展示给桌边众人:“这是我在巡警调度中心取得的当日所有巡警出车的纪录。”将纸张递给祝建设后,她转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