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自他暂离古刹还俗下山已有半年之久,寺中形势却越发严峻,主事之人频频发生意外,他必须尽快找到师父的尸骨,回去平定才好。
思至此处,他想到了那个最不平定的人——
也不知顾炎凉此刻身在何处。
当时他留信一封,只道去沙漠中找点东西便回来,没想到一去三日不见人影。
穆寒渊心忧有变,前去寻找,却半月未见其踪迹。然而佛珠未碎,顾炎凉定无生命之危,他也没有太过担心,只道顾炎凉一时兴起去了什么地方。
穆寒渊另有要事在身,便不再等他,径自出发。若顾炎凉想找他,总是有各种方法出现在他面前。
而今十日已过,他仍未出现。饶是穆寒渊笃定顾炎凉会来找他,也不由得意外之余,猜测他是否已经放弃了那个赌约。
然则这赌约本就是由顾炎凉提起,以一个条件为代价,使得穆寒渊答应了他。如今顾炎凉失踪,难道是他那惯常的喜怒无常的性子,终于对此事失了兴致?
罢,他本也没想过和他一赌。
心思百转,穆寒渊终是沉下了心,继续启程上路。
第64章 六十四一见倾心()
六十四、一见倾心
顾炎凉被称为公子的原因之一是他出身名门望族,身上从不差钱。道听途说者皆闻其爱为美人一掷千金,尤其是有才华的美人。加之他本人也是一位难得的美人,才艺双绝,又身负传奇色彩,总不免为街头巷陌所津津乐道。
然而顾炎凉并非好相与的主儿,人们提起他时更多的是在叹,顾炎凉或许终有一日会走岔了道吧,可惜了这样一个人。谁都这么想,谁都不敢说。
——直到顾炎凉遇到了穆寒渊。
顾炎凉自打从沙漠走出,已有半月之久了。风月在侧,红衣加身,谁见他一眼都能认出他是顾炎凉,谁都在窃窃私语——他怎么竟会与穆寒渊失散呢?
谁都以为是失散,毕竟有了那个赌约。
一直没找到穆寒渊,久了,顾炎凉颇有些百无聊赖。
这日,他正走在街上,一边耳中过滤着众人对他的品头论足,一边寻思着不然就放弃去找穆寒渊吧,大家山水有相逢,有缘再会。
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眸光无意间往前一扫,发现了不远处一个地方百晓生的摊子。那摊子前站了一位俊雅至极的男子,乌发及背,一身雪白衣袍,上绘淡墨莲花,高远清雅,朵朵自衣沿清冷绽放。男子面如冷玉,眉若远山,最令人瞩目的当属那双熠熠金瞳,顾炎凉一双凤眼早已修炼至目视微尘之境,细细观察之下,发现那双浅金双眸之中,竟隐有莲华之影。
没想到除了佛门中人,竟还有人能修这佛门秘法——莲华金瞳。
这下还找什么穆寒渊,眼前这人,便足以吸引住他的所有注意力了。
顾炎凉脚下一顿,片刻后复抬起,若无其事地漫步过去,闲道:“足下留步。在下顾炎凉,相逢即是有缘,不知顾某可有幸与君相识一番?”
说得好听,实则就是搭讪,而这搭讪之意也半点没想遮掩,很是直白地传达了过去。
那人闻言侧身,见他金绣牡丹、红衣似火,不由怔了一怔,后才望进他的眼里,声音若冰水寒泉,泠泠悦耳:“……顾炎凉。”
世人皆知顾炎凉与穆寒渊有个赌约,穆寒渊自己自然也是知道的。
那日顾炎凉与他初见,风月在手,闲散肆意,看见他时眸光一亮,玩味不已,直接便与他搭话——“久闻穆寒渊莲华金瞳之名,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倒让在下忽然想结识一番。”
他当初那番说辞已是相当直白,穆寒渊一听便知其本意。
而今暂别再见,他却不光是与穆寒渊相识的记忆,竟然将他在世间的名号都忘了。
该说不愧是他,连穆寒渊这三个字都不记得,却硬是要找理由上来招呼他——他说有缘,倒也没错,不过是被他自己硬扯上的而已。
“瘴气入体,无怪你意识不清。”穆寒渊目光清淡,莲华金瞳明灭,只是望他片刻便明白了原因,抬起那温泽如玉的手指,自然而然就要向顾炎凉的眉心点去。
顾炎凉听他答话正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还未细想就见他已经有了动作,下意识地就微微后仰,躲过了即将贴上他眉心的手指。
穆寒渊微微有些惊讶,但还是收回了手指,动作雅然地挽起了袖子,将手平摊到他面前,继而道:“把手给我。”
顾炎凉本也只是条件反射,正觉得遗憾,闻言脑海中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把乖顺地手递上,心中却有些疑惑自己的不反抗。
穆寒渊握住他的手,顾炎凉正觉得这人手掌温热宽厚,倒是与其清冷淡雅的形象不符,便感到丝丝清凉之气自他手心传出,顺着两人交握的地方渗入自己体内——清心之气,这人竟真的是修佛的人?
另一边,那地方百晓生被顾炎凉打断了话,也不敢插嘴他和穆寒渊的互动,便一直安静地坐在摊位前假装自己是一块石头。这时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该继续呆在这里了,实在是没眼看。恰巧穆寒渊已经结束了询问,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悄悄收拾了下摊子,偷偷地跑掉后,百晓生一边整理着今日收获一边回想方才穆顾二人的互动,口中不住地念念有词:“就观此二人行径,哪里还需要打什么赌?世人言果真没错,这其中趣味,非当事人的,恐怕是难以理解了。”
世人所知,道听途说,其内容未必是真实的。世人对顾炎凉多加猜测,也不只是顾炎凉所拥有的。然而关于顾炎凉与穆寒渊的赌约,却是世人皆知的——因为这赌约是顾炎凉当着天下人的面立的。
当时穆寒渊初入世俗,却早已在世俗中鼎鼎有名。
佛门所收,螟蛉之子。他初入佛门之时,一双天生的莲华金瞳使整个佛门大为震动,甚至有高僧预言,他将会带领日渐没落的佛门走向新的辉煌。
他的表现也绝对对得起这位高僧的预言,自入佛门以来,潜心修习,昼夜不辍,加上他有过目不忘之能,藏经阁的经书已被他背了个遍,二十岁的时候已然功力绝顶,佛法高深。
然而他彻底被天下人所知还是因为年前发生在佛门中的惨案。他当时闭关已久,出关却见寺中一片惨淡。再问整个佛门,便听言佛门上下惨遭屠戮,死伤无数。
他气急攻心,惊怒之下以一己之力将来者全灭,人挡杀人。据说当时他周身上下缠绕黑色雾气,飘荡不散,莲华金瞳暗沉充血,目泛红光,宛若战神。此役穆寒渊一战成名,使之为天下所知。然而也就是这一战,让他不得不被锁进生灭塔,诚信忏悔,思过半年。且半年过后,他被迫还俗入世,不知何时能归。
世人得知后都道佛门迂腐——不杀来者,难道要等着佛门被灭?
故而虽然穆寒渊和顾炎凉都染杀孽,且皆杀恶人,评价却完全不同。
世人能理解穆寒渊,也知他应不是会随意触犯杀戒之人,更是对修佛的有种天然的信任亲近。加之其俊雅无双,行为拘礼,实在令人难生恶意。而对顾炎凉,谁能知道冒犯他的点是什么?可能你被他杀了还不知道为什么。
穆寒渊是他的俗家姓名,法号却在回归之前不可言。然而他始终是个修佛的,称其公子略显轻佻,对一个还俗弟子喊法师也是不敬。故世人思来想去,皆尊称他为先生了。
顾炎凉与穆寒渊初见的时候,前者正怒极生笑,风月出鞘,想要砍了冒犯他的人。恰逢四方聚会,来者众多,名者无数。穆寒渊此次入世亦有任务在身,便来此查探消息。无意间看见顾炎凉有杀人之意,穆寒渊心有慈悲,且那人实在罪不至死,他便上前阻止了顾炎凉。
他的阻止出乎意料的顺利,纵他睿智无双,也不免讶然,顾炎凉却凑上来搭话。
——“我说寒渊大师,你既然阻我,想必是看不惯我。我给你个度化我的机会可好?”
用他的俗家名,却又口称大师,实在讥讽之味甚浓,但由顾炎凉说出来,仿佛只是一番调笑,并没有旁的意思。
“左右如今你已还俗,可敢同我打个赌?就赌……让我想想,不如就赌点有意思的事情。我们赌谁先喜欢上对方,我若输了,便同你一道遁入佛门。”他说的时候神色夸张,似觉得自己的主意实在绝妙。
穆寒渊抬眼看他,神情不动,清清淡淡。反倒是周围众人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这算是什么赌约。
这赌真真是奇怪,但想到顾炎凉本就是捉摸不定的性子,许是他无聊了想出的新花样。甚至有人信誓旦旦——定是顾炎凉看不惯穆寒渊的样子,想让他破了色戒,再也无法回归佛门。
然而这些人下一刻便被打了脸——
“此局我已不战而胜,不必再赌。”穆寒渊身有七巧玲珑心,怎会不知顾炎凉真意。
不想顾炎凉懒懒散散,笑容戏谑:“怎能算得不战而胜?只要我不承认,你便胜之不能。”
于是众人明白了,顾炎凉喜欢穆寒渊。
世人皆知,顾炎凉对穆寒渊一见钟情。
这赌局,顾炎凉的确从一开始就输了。
不过最终使穆寒渊应下这赌约的,是顾炎凉提出的条件——凡赌约存在一日,他不再杀一人。
于是世人又明了了,自此以后,终不必再怕无意间惹到顾炎凉。
至少,当顾炎凉还愿意停留在穆寒渊身边时,他们不必再怕了。
顾炎凉慢慢从回忆中清醒,感觉到手心处的清心之气正渐渐消失,反手便握住正要撤开手的穆寒渊,笑容张扬艳丽:“好久不见,穆寒渊。”
第65章 六十五共往九华台()
六十五、共往九华台
顾炎凉清醒之时便知,自己中的是情瘴。而穆寒渊,不可能不知。
情瘴,顾名思义,无他,唯独会使人忘记心悦之人,彻彻底底,但凡相关之事,丝毫不留。
穆寒渊未点明,顾炎凉也绝口不提。
世人皆知顾炎凉心悦穆寒渊,穆寒渊又怎会不知。
此时正值春季,路边的玉兰开得洁白秀雅,顾炎凉本凤眼斜瞥着周遭,和穆寒渊并肩而行,见到那白玉兰不由先行了两步,抬手站在树旁掐下一朵来。
穆寒渊迟了几步,觉察到身旁的动静,抬眼向前方望去——艳红与素白相映,那人回眸对他露出了个懒洋洋地笑,凤眼轻挑,凭生带了几分优雅出来,煞是好看。
顾炎凉这个人,当真是生了一副讨巧的皮囊,除了显得太过张扬以外,其余无一处不妥帖,让人一见之下就能大生好感。
那狭长微眯的丹凤眼似乎总是在笑,无意间就会产生错觉,以为这人脾气该是好的。
穆寒渊本也没觉得他的脾气太坏,只不过个性恶劣,倒不是个容易生气的。
——也可能只是因为有他在一旁。
相较之下,反倒是穆寒渊的相貌显得更加凉薄一些。虽然因为修佛,他周身氛围算得上温和,但这个人,总有种清冷的疏离感。薄樱色的唇总是微抿,俊雅而缥缈,比起和尚,穆寒渊说自己是个道士倒更加令人信服。
顾炎凉摘了玉兰后也没动,就这么闲闲等着穆寒渊走至他跟前,然后侧头询问道:“我的绑手带呢?”
风月刀柄上本有孔,中间穿了个红色缎带作为绑手带。后来顾炎凉与穆寒渊相识,前者逼着后者互相交换什么见面礼,然后也不管穆寒渊答没答应,硬是抢走了后者腕上的一颗佛珠,嵌在了原本穿绑手带的孔上。作为回礼,原本穿在那里的绑手带就被扔给了穆寒渊。
穆寒渊并未问他想做什么,只是依言从袖中取出那条红缎带。红色的绸缎本已被细致叠好,被顾炎凉抽走,一下子便松散开来。
绸缎在顾炎凉手上错杂松散的缠了几圈,仍有很长一段垂下来,白皙的手上显出一种零乱的美感。
然而顾炎凉无暇顾及这些,他正心灵手巧地把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金属环穿进玉兰花底部,扣好,又把缎带系在金属环上,然后牵过穆寒渊的手,慢条斯理的把系了花的缎带绕上了他的手腕,口中玩笑道:“你这人长得不好,整天显得那么严肃,一路上肯定吓坏了不少老幼妇孺,送你一朵花,添点儿生气。”
不知道究竟是谁更吓人。
若不认识他们的倒还好,先不管个性如何,两位俊朗郎君经过总是赏心悦目。然而自从这两个名头都不小的人聚在一起,天下还有谁不知道顾炎凉与穆寒渊?
这两人一金绣牡丹红衣,风流浪荡;一淡墨莲花白袍,高远俊雅,再分别有标志性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