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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想开口,又听到倾城清冷的声线传来,“冯姨娘也许是上了年纪,听力退化了,我什么时候编排老太君了,老太君是倾城的长辈,而且倾城也十分佩服老太君,老太君是最重规矩的一个人,连宫里的规矩都不如老太君的教诲,所以不管是哪家的女儿被老太君调教过了,准保嫁人以后,被婆家称颂!”
不可否认,倾城再一次打击了冯太君,还是借着冯姨娘的话柄说的,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是啊,人家哪里编排你了,是你非要挑长公主的错处,长公主自小生在宫里,你都瞧不上,可不是看不上宫里的规矩吗?那你肯定更重规矩啊,你看中规矩还把个姨娘待在身边提携着,简直就是自打脸面。
冯太君气的咬的牙齿咯吱作响,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狠狠的瞪了一眼冯姨娘,都是这个笨嘴拙舌的东西,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没得招人嫌。
冯姨娘其实没有多少智商的,也是一味儿只会撒娇耍痴的主儿,她被人下了脸面,不能直接发作,就想从别处找补回来,正好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沈姨娘,于是说道“不知道沈姨娘犯了什么错,公主竟让她长跪不起,不知道的还以为公主不贤惠,容不下国公爷的妾室呢?”
这个冯姨娘真是贱人矫情,无时无刻不想着膈应昭阳长公主。
昭阳长公主眸色瞬间一冷,沉声道“她对本宫不敬,本宫已经下令将她送到庄子上思过!”
冯太君和冯姨娘皆是一怔,二人对望一眼,有些不可置信,毕竟昭阳长公主一向性格温和,嫁入国公府三十多年,很少动气,无论以前冯姨娘和沈姨娘怎么挑衅,都是不予理会,总是不温不怒的模样,怎么今日如此简单利落,决然的就将沈姨娘发配出府了呢?
沈姨娘自然是不愿意走的,忙跪着磕头道“婢妾知错了,求公主殿下饶了婢妾吧。”
冯太君也看不下去了,沈姨娘是她的人,若是被送走了,打得岂不是她的颜面,于是也说道“公主,你就看在老身的颜面上,饶了沈姨娘吧。”
昭阳长公主顿了顿,摇了摇头,拒绝着“本宫不能饶她,本宫是堂堂的长公主,竟然一个区区低贱的姨娘都能闹到本宫这儿来,可见本宫平日里实在太纵了她们,所以,况且本宫已经对她从轻发落了,若是在宫里,冒犯本宫的人,早就拖出去杖毙了!”
这她们指的还有冯姨娘,看来这一次昭阳长公主是真的不想在忍了,一则,她也忍够了,从前,她觉得母后可能是有什么事情上愧对了表姨母,所以才诸多的忍让,可无论是因为什么,这三十多年的相让也足以抵偿了,二则,看着年幼的倾城不顾一切的替她冲锋陷阵,替她出气,她实在感触良多,若是她再一味的忍让,实在辜负了倾城的一片心意,且自己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若是皇兄知道她将日子过成这副鬼样子,肯定会骂自己没有用。
所以,从今天开始,她要拿出长公主的威仪来,随心所欲的过日子。
冯太君显然没有想到昭阳长公主会一口回绝自己,这些年来,公主向来对她千依百顺,几乎是没有忤逆过她,今日这样言辞拒绝,她着实有点承受不了,于是一拍桌子,怒道“好啊,连亲媳妇都要造老身的反了,你是尊贵的公主殿下,老身从来不让你在身边立规矩,沈姨娘从早到晚的替你尽孝,侍奉在老身身边,即便有些不妥之处,你就不能体谅一二?”
倾城冷眼看着这个装腔作势的老人,心中厌烦的不得了,她轻蔑一笑,说道“外祖母,是不是倾城听错了,难道姨娘侍奉老太君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为什么外祖母身为主母还要领姨娘的情呢?”然后捂着嘴笑笑,“方才沈姨娘还言辞凿凿的说侍奉外祖父劳苦功高呢?倾城真是不明白,这沈姨娘倒是府里的姨娘还是府里的祖宗呢?”
倾城这话极其辛辣,顿时堵得冯太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干瞪眼。
“这就是你那好女儿养出来的闺女,竟然如此忤逆长辈,要是在咱们国公府,就该打死!”冯太君实在气急了,有些口不择言。
倾城眉毛一挑,嗤笑道“今个儿我是见识了,原来在老太君心目中,倾城这个侯府嫡女还不如一个姨娘呢,姨娘冲撞了外祖母,老太君就拦着不许责罚,倾城只是说了几句实话,老太君竟然想着将倾城打死,这是何道理?”
老太君气结,指着倾城,“你·你,你是要气死老身吗?”她没想到自己活了七十多岁了,被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再三的挑衅指责,反而人家句句在理,让她吃瘪。
倾城轻笑,面如桃花,“倾城不敢,您是倾城的长辈,倾城孝敬您还来不及,怎么会惹您生气呢?”
冯太君看着倾城的小脸,模样和宁若雪仿若一人,只是那双眸子有些不同,宁若雪是个非常简单的人,她的眼睛总是清澈见底,犹如一汪清泉,让人一眼就能看透,可眼前的少女,那双眼眸虽然明亮,但却幽深邪气,让她看不透,觉得发寒,甚至后背发凉。
她竟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七十岁的老人,竟然会对一个十三岁的少女生出了畏惧之心。
冯太君不在看倾城,只是向着昭阳长公主道“公主给句痛快话,这点颜面,你到底给不给老身?”
冯姨娘再一次不怕死的开口,“公主也太肯小题大做了,沈姨娘好歹也为国公爷生育了两女,不看僧面看佛面,您总得给两位小姐一些脸面吧。”说完还一脸挑衅的看着昭阳长公主,她就不信长公主连国公爷的面子也不顾。
倾城忍无可忍了,她觉得冯太君和冯姨娘纯属就是没事找事类型的,张口这个的脸面,闭嘴那个的颜面,她们有谁顾着外祖母的脸面了吗?
堂堂一个长公主,处置个姨娘还得顾及你们,这纯属扯淡!
昭阳长公主本来一直站着,她此刻竟缓缓的坐了下来,就坐在老太君身边,她并没有说话,只是坐着,那种与生俱来的威严就散发了出来,她凤眸微眯,看着冯姨娘,湛湛开口“冯姨娘话太多了,你若是想陪着沈姨娘一起去庄子,本宫绝不阻拦!”
冯姨娘瑟缩了一下,她明显感觉到这一次长公主是真怒了,若是她胡搅蛮缠,绝对没什么好下场!
“来人,将沈姨娘拖下去,收拾好行礼,直接送到庄子上去!”昭阳长公主果断下令,不再纠缠。
果然,在岑嬷嬷的指挥下,把已经看傻了的沈姨娘被两个婆子拖着弄了出去。
冯太君的脸瞬时漆黑无比,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表情看上去有些吓人,她浑浊的双眸扫过昭阳长公主,冷哼“公主好大的脾气,是不是老身若是冒犯了公主,公主也要将老身发配到庄子上去啊。”
昭阳长公主轻轻一笑,“母亲严重了,本宫相信母亲会给本宫应该有的体面的,自然没有冒犯不冒犯一说了。”
“你!”冯太君恼怒之极,她没料到一向温顺的儿媳妇,也会有如此强硬的一面,“好,好,你真好!”咬着牙一连说了三个好,真该让宁中海那个混球看看,他一心想要求娶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忍了这些年,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和她那个虚伪的娘亲一样。
甜言蜜语的说着关心你的话,一转脸就将你推入深渊,若不是当年她下旨将自己赐婚给老安国公,那她肯定就是先帝的妃子,依着自己的才貌,早将那个女人拉下皇后的宝座,那如今的皇帝合该是她儿子的,她现在应该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后才对,还需要在这国公府,看一个小小公主的脸色吗?
不可否认,冯太君的野心的确不小,而且永远以自我为中心,总觉得自己想的就是现实,先不论当初先帝有没有看中冯太君,即便看中了,就依着冯太君这样的智商,估计没有孝章静皇后的扶持,在后宫活不活得下去都是个问题,还想入主中宫,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可笑她竟还将一切都怪到孝章静皇后头上,还迁怒到长公主的身上,这人的思维,只能送她三个字,神经病!
冯太君气的直抚着心口,哎呦哎呦的叫唤。
冯姨娘一壁替冯太君顺气,一壁没好气的对岑嬷嬷吼道“死奴才,还不赶紧给老太君倒杯茶,这么不赶眼色,真是不中用!”
冯姨娘不敢在对长公主不敬,只好拿她身边的人开刀出气了。
岑嬷嬷努了努嘴,心里虽然不甘,但仍旧没说什么,亲自去次间倒茶水了。
岑嬷嬷很快回来,将茶杯递到冯太君面前,冯太君刚抿了一口,登时吐了出来,便甩手将茶杯扔到了地上,脸上怒气横生,“这是想要烫死老身吗?”
倾城心打眼儿里看不上冯太君姑侄两个,一对蠢货,一个只会拿长辈的款儿做筏,一个只会仗势欺人。就是不折不扣的一对贱人。
“老太君别生气,都是这死奴才的错,来人,把这个老刁奴给我拉出去,痛打二十大板,敢冒犯老太君,不想活了吧!”冯姨娘高声对外喊道。
半响了,没有人动弹,一阵静默,冯姨娘红了脸,有些下不来台。
昭阳长公主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然的瞧着冯姨娘,她要是能使唤动荣安院的人,那她这个长公主就真的可以不用活了,直接吊死算了!
“冯姨娘这是当本公主死了吗?要劳烦沈姨娘替本宫做主?还是冯姨娘想让本宫连着国公夫人的位置也让出来?”昭阳长公主好大一顶帽子扣了下来,冯姨娘心惊不已。
冯姨娘单纯只是想随着冯太君的事情,处罚岑嬷嬷,下下公主的脸面,所以一时间得意忘形了。总之也是她放肆了这么多年,一时间转变不过来。
冯太君此刻也不头疼了,忙替冯姨娘遮掩道“公主息怒,冯姨娘只是关心老身,一时口误罢了,没有不敬公主之心。”
冯姨娘忙跪了下来,请罪道“是婢妾的错,求公主责罚!”她此刻才感觉到害怕,她觉得从前那个温和到没脾气的公主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恐怕以后再国公府的日子,也没有多好过了。
昭阳长公主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既然冯姨娘知错了,那这一次本宫就从轻惩处吧,回院子禁足三个月,好好静静心。”
冯姨娘心下松了一口气,禁足三个月而已,并不算重,她都一把年纪了,出不出院子的没所谓,反正国公爷也不见得多待见她。
正在此刻,外头传来一阵争吵声,夹杂着推搡的声音。
昭阳长公主微微蹙眉,吩咐道“岑嬷嬷出去看看怎么了?”
不一会儿,岑嬷嬷便回来了,对着昭阳长公主福了福身道“回公主的话,是五小姐,听说沈姨娘被送到庄子上,就过来了,非要见您,丫头说要进来通报,她不愿意非要闯进来,才起了争执。”
倾城真是服了宁若薇,记吃不记打,刚刚挨了打,都被禁足了,还敢来,真是无知者无畏。
昭阳长公主脸色很难看,说道“让她进来!”
岑嬷嬷点头走了出去,不多时,宁若薇便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她一只手还吊着,估计是刚刚接好,另一只手有些红肿,估计是刚才戒尺打的。
她一股脑儿的冲到冯太君跟前儿,跪了下去,抱着冯太君的大腿就哭上了“老太君,您救救孙女儿吧,母亲这是要逼死孙女儿啊,她将母亲送到庄子上,下一步就是要整治孙女儿了,老太君求您可怜可怜孙女儿吧!”
宁若薇本就是属于白莲花性质的模样,但只是平日里不会利用自己的优点,太过于强势,以至于让人反感,可现今的模样,还受了伤,一张小脸泪水连连,咬着唇角,似乎受尽了天大的委屈。
冯太君一向疼爱这个孙女,看到她如今这副凄惨模样,心中绞痛不已,对着昭阳长公主怒道“你好歹是皇家的公主,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和个孩子置什么气,做什么要将孩子弄成这副样子,薇姐儿还小,若是说错了什么,你是她的嫡母,担待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这次不用倾城开口,昭阳长公主也不耐烦了,“母亲这话儿媳不能认同,薇姐儿已经十七了,寻常的都已经出嫁,甚至为人母了,她还这般的不知礼数,在嫡母面前大呼小叫,还辱及过世的嫡姐,这等教养若是不严加管教,以后也是给咱们国公府抹黑,儿媳身为嫡母,管教行差踏错的庶女,又有哪里于理不合?”
冯太君再一次被噎住了,她这一次是气结了,脸色瞬间惨白,霍地一声站了起来,咆哮道“老身说不许,就是不许,你只是个晚辈,难道还要越过老身去不成!”
“总之,沈姨娘要留在国公府里照料薇姐儿和芳姐儿,至于冯姨娘也没什么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