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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这宅子里没人理会他们几个。
顾笈手持一柄长剑,轻轻地,一刀一刀地割向方嬷嬷身上,小心地避开绳索和要害。不一会,方嬷嬷浑身是血,凄厉地呼号。顾笈不开口也不停手,就一直割。奶兄看情况给方嬷嬷抹点金疮药,或是喂颗提神丸。
“二老爷,求您,求您饶了我,我什么都说。”方嬷嬷上了年纪,实在顶不住,方太夫人和顾普听了这么久,一直不为她求情,终于开口。
顾笈没停手,方嬷嬷对上他死鱼眼一般毫无生气的眼神,实在没牛辖舳叨哙锣碌亟淮鹄础
王家和方家果然是生生世世好基友,方太夫人方云的母亲就是王家人,定的娃娃亲。战乱开始时,她母亲和她小舅舅王帆就被外祖父王猛一起送到方家。王猛当时在伏波城当个知县,自家人做了逃兵,他耻于为伍,带着家丁去保卫昌京。王家被尽诛,方家保下了王帆姐弟,但王帆是个男子,只能签了卖身契当仆役,娶个丫鬟生了儿子王一清。王帆夫妻赶马车时遇到意外,一起死了,方云的母亲对此一直耿耿于怀。王一清和方云同岁,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无比,没有主仆之分。方云和哥哥方霆失恃失怙后,也是王一清护着他们。方霆进京赶考失利,眼看没希望扶起来,王一清为方云出谋划策,仔细查探比较各家勋贵,最后选定护国公府,带着方云奔赴北关拿下顾普,给他们兄妹俩挣出一线生机。王一清自己没娶妻,买了个奴婢,生了两个儿子王燕和王艺后,就把这个女人在北关卖掉了。
世宗元年谢蕴去世,顾普直接在北关把方云扶正,但族谱里一直没变。等六年后他们随顾普回京,不知为何,王一清和方云的私下来往被人发现,于是某一天,王一清死于非命,不过王燕和王艺作为顾笈的书童,一起顺利长大了。
方大姑娘方卉来了之后,王燕在方霆的指示下,为她多番筹划。顾笈对方卉最好,可惜方卉目标明确是顾尧,又妒又嫉的顾笈破坏了王燕的好几次计划,还把王燕抽了一顿关柴房。方卉去求情时,经不住顾笈热情表白,和他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王燕很无奈,方云很生气。而在护国公府玩得过于滋润的方卉,被五老爷盯上了。顾明倢一直不忿于方姨娘被方云时常欺压责骂罚跪禁足,所以很想在方卉身上报复回来。某天随便给方卉弄了些**药春药等乱七八糟的药吃,然后躲在一旁看有没有机会偷个腥或捉个奸。可惜他被王燕打晕,自己事后又被方云狠狠收拾了一顿,看方卉什么事都没,以为失败了。哪知是成就了王燕和方卉,还弄出身孕。
不明就里的顾笈挺开心,方云和王燕想栽赃到顾尧身上,方卉无所谓。方卉死前,在方云的院子里等顾尧没等到,而方霆被顾尧拿住了把柄,方云只能放弃计划。方卉不干,拿肚子威胁方云,提到王一清和王燕的身世,说他们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让子孙可以做人上人,王燕肯定不会再听方云的话。方云让方嬷嬷灌打胎药,挣扎间方卉往外跑,失足落水,被草泥糊住嘴鼻,院子里唯二两人,眼睁睁看着她断气,没有任何举动。
第二天王燕带着王艺不知所踪,顾普报了他们为逃奴。方云继续安然地做她的方太夫人,只是把方卉的死引到顾尧和毓仪身上,让这个年寿不永却聪慧异常的儿子与长房作对,她作壁上观乐见其成,只想着能让顾简当黄雀。顾笈再聪明,也没想到去怀疑自己母亲,也一直把怒火倾泻到长房身上——即便不是顾尧亲自动手,也是因为他,自己的心上人和孩子才会死。
现在听完方嬷嬷的话,顾笈一时间头脑空白,木然机械地继续挥动长剑,被奶兄拦住夺剑,扶到床上去休息。不停抽搐呼痛的方嬷嬷被奶兄打晕,用被子裹上,提到后门扔上了一辆马车。奶娘给顾笈收拾好,擦掉地上血迹,默默离开。
顾笈躺在温暖松软的床上,奶娘和奶兄的离开,像是抽了他一巴掌,让他忽然清醒过来,回忆里掀起惊涛骇浪。
草灰蛇线,伏脉千里,积蓄十几年的恨意,他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长房上,对外配合方族长拉拢四妃的家族,对内找机会向长房的孩子们下手。男孩们被看得严密,一长大就去宫学,个个身手不凡,机会实在太少。当毓仪生下顾辞时,太子传出中毒,他重金买通陈淑妃身边的内侍,在太后准备赐给毓仪的几个奶娘身上做文章。让内侍把他准备的带毒的东西以梁良妃名义赏赐给奶娘们,至于谁用了,谁会传毒给顾辞,都不用管。其后陈淑妃两个儿子暴毙,淑景宫一片腥风血雨,经手的内侍当场被杖毙,他还很庆幸此事再无人知晓。
可惜萧律回京,让他功败垂成。
曾嬷嬷夫家出事,他察觉是林德妃有异动,可能想针对太子,遂一边派人给曾嬷嬷的女婿安排外室探听消息,一边再次走通杜贤妃宫里内侍的路子,想办法配合支开顾辞身边的人,然后伺机杀了她。可惜还是再次失败。宫中风平浪静不曾听闻太子遇刺,只是顾辞调皮受轻伤。曾嬷嬷的事牵扯出后面通达货行等一系列反应,他感觉事情已经不在他控制之中,之前联系过的所有内侍都不见踪影。他继续蛰伏,古方斋却出了事,方家包括他,都面临灭顶之灾。
顾笈控制不了脑中飞速转动的各种念头,混混沌沌地陷入绝望的情绪中,但他一直不让自己去想一个可能性:如果没有在背后千方百计地对付顾辞,不遗余力地推波助澜,是不是能让方家在夺嫡之中完全挣出一条生路,笑到最后?他背靠这样的方家,和大哥也有一拼之力,那时再报复或是查清真相,结果会不会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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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普拄着拐,在丫鬟的搀扶下,坐到方太夫人的床边,挥手让丫鬟们下去。
“云儿,你要装睡到何时?”
方云悲戚地张开眼睛,梨花带雨,“老爷……”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能给的都给你了!”
“老爷……我,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不要跟方家来往!不要贪方家的钱!不要打尧儿的主意!你为什么不肯听?!”
“你以为你依着王燕兄弟的吩咐在我屋里藏东西,真的就那么隐秘?!”
“难道要王一清活过来告诉你,让你老实听我的话,你才听得进去??”
“还是说王一清从小教你踩着顾家,帮王家和方家上位,你就能不管自己儿孙也姓顾,活到这把岁数,只为了个死人去做尽蠢事?!”
顾普一句比一句音量大,最后嘶吼出声,力竭仰面倒在床上。
方云一骨碌爬起来给他抚胸舒气,泪流满面地解释,“老爷,我真不是存心的。我只是觉得这么做有好处……谁知道事情会……我真的没想到……”
顾普面色紫涨,瞪着床幔不言不语。
良久,才苦笑一声,“是我的错。我本就是个没用的人,看你事事爱玩弄心计,手段却一点也不高明,只想把你捧着起来护着,省却你动小心思的劲。谁知反而把你的心养大了,行事不管不顾,完全不明白后果,害了一家子人。”
“老爷!我以后再不会这样!我一定老老实实呆着。”
“这是你第几次这么答应了?我已经记不得了……”
“老爷……求你……”
“身边绕着你转的儿子你不关心,阿莹在襄原城怎么样了,你也没问过一句!还是尧儿给皇上求的赦免!你是不是做人母亲的?!!”
方云仿佛才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崩溃地失声大哭。
顾普眼神迷离,好像在看远方某处,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阿蕴说得对,王一清把你养傻了,只有他有能力,也愿意为你收拾善后,我早该成全你和王一清……”顾普恢复清明,慢慢起身拄拐离开,“你以后还是做回姨娘吧……我会交代尧儿把你和王一清合葬……”
声音渐远而空。
方云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普,双眼一翻,真的晕过去了。
63 分家()
护国公府一门两爵的大事让京城群众热议纷纷,就在众人觉得这是皇帝主动帮护国公分家,看不清是喜事还是祸事时,皇帝又来了个口谕,准九皇子在十一月十一日志学节去男爵府暖宅。这下大家都知道态度了,和四老爷、五老爷稍微有些交情的人家,都递了帖子凑过去。以前护国公府门槛高,等闲不能进,男爵府就不再高不可攀了。
四夫人含着参片,雷厉风行地处置内务,重订家规,裁汰了一大批人,顾普和方云身边各留八人,方姨奶奶留三人,两个老爷夫人六人,姑娘郎君四人,姨娘二人,加上门房跑腿打杂和厨房库房等杂役,其余的全部发卖或是打发到顾普名下的庄子上。紧接着就是准备暖房宴,务必让男爵府第一次亮相不那么糟糕。
顾悌默默的和四夫人一起干活,顾晓恬几个四房庶女也帮忙,顾忻则代替又不知所踪的四老爷,认真招待来访之人,写帖邀客。
五房的长子顾文恺一扫吊儿郎当的样,主动带着亲妹顾晓惜去找四夫人,让顾晓惜给四夫人打下手。其他几个庶子见状,也纷纷找上顾忻,顾忻索性全部打发去给顾普伺疾。
顾憬陪着五夫人在屋里见天地哭天抹泪,五老爷的几个外室果然搜刮了值钱东西开溜,只留下两个庶女和一个三岁的庶子,五老爷抱回来后,往五夫人面前一扔,就跑出去说卖宅子换银钱。五夫人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顾憬带人把孩子往方姨奶奶屋里也一扔,丢下一句‘还不知道是不是爹亲生的’,就跑去和母亲抱头痛哭。
顾普提笔给男孩取名顾文恂,女孩直接叫顾十三、顾十四,吩咐四夫人找奶娘,也不管了。
顾文恺把妹妹推到四房之后,自己倒是跑到护国公府,认真的递帖子求见。顾翮把他请到清颐院喝茶,他道出来意,是想问家学还能不能继续上,他的学问还不够扎实,打算努力几年也好考个功名。
顾翮答应帮他转达送他离开,转头跟毓仪汇报,毓仪笑着说,“这个六郎倒是有点意思,这个家学怎么办还得问你爹。”
“问爹不如问妹妹,妹妹主意多。”
“成,那你跟你爹打声招呼,再给阿鸾说。”
“也不知道妹妹现在到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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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顾辞还不知道家里的鸡飞狗跳有这么波澜壮阔,她一上岸就忙着把造铁甲船的任务派给了萧家留在安东城的一批造船师傅,让他们进工巧阁,和田老师傅一起配合设计、试验不同的钢材。
被娘亲哥哥念叨的她现在正坐在安东城的海堤上捡贝壳,忽地‘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
旁边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关心地问,“阿鸾可是着凉了?要不早点回去?日头过午海水就开始凉了。”
顾辞乖乖点头,“我不冷,估计是谁想我了。”随手把捡到的贝壳递给明秀,和少年一起往回走。
这个少年身着黑紫色锦袍,身材高挑,眉目俊秀,肤色黝黑硬朗,正是任合的嫡长孙任确,比任塞渊小两岁,在祖父的积极教诲和父亲的谆谆暗示下,抛下课业和打马冶游的乐趣,来陪她一个小屁孩玩沙子。
他们刚上到岸上,就跑过来一个小美人,是任确的贴身丫鬟秋水,“大郎,戚家几位小娘子路过防波堤时车坏了,现在在那边茶寮歇脚,知道您在附近,想问问您能不能想想办法送她们一程。”
顾辞对此情况司空见惯。任确是个非常合格的大哥哥,不但人仗义,而且对任何人都以礼相待,对朋友尤其有求必应。从她认识任确第一天起,不光是兄弟哥们,熟识的姑娘们有什么大小事,只要任确在旁边,肯定第一时间找他。于是她善解人意地说,“任大哥先去忙吧,我再转转就回去了。”
任确犹豫一下,“不如你和我一起?”
“不用,我还想多玩一会呢。”
任确好脾气地笑笑,和秋水一起离开。
顾辞细细打量一兜子贝壳,想着是不是拼几幅画回去送人,数一数,得送不少人呢,看来得找专业人士做。
怎么才能保证运回去也不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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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府暖宅那日也算宾朋盈门,乔楠特意来给妹妹撑腰,还提点了四老爷和顾忻一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四老爷在礼部的同僚来了不少,徐家大哥和二房两个姑爷也来了,袁敏荷代三房备了礼,由顾珝送过来。
顾翮也是带着礼来的,不过他没出现在席上,顾普把他叫去了。
“翮哥儿,这些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