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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亮相,直接把小白花八公主碾压了。
许是大家认为她会和出席宫中宴会一样明艳华丽高调登场,所以不约而同都换了轻薄素雅的颜色。尤其是作为主持人的八公主,深谙‘女要俏一身孝’的道理,一身素雅的月白衣裙,从眉梢眼角,到春风里初发嫩柳一样的腰肢,及至裙角的温柔起伏,充满了楚楚动人的风情韵质。舫下郎君们没少偷偷看她。不过,顾辞这样粉嫩娇俏风姿毕现地逶迤而来,直接惊艳了在场所有人,怕是没几个还记得八公主穿了什么。
顾辞的位置在最上首,倒霉的八公主席位离她最近,只后错半步,白裙被她细腻娇嫩如莹白瓷玉的肌肤生生衬得发黄。另一边的七公主早就把自己的席位挪远了,和顾辞打过招呼后,就去招待跟在顾辞身后一起进来的几位顾家姑娘。顾悌打头,后面是还没定亲的顾晓怜、顾晓惜,和即将定亲的顾晓愉,七公主把她们安排在顾辞附近。令顾辞意外的是,马上要嫁人的乔娟也在,还有同样订了亲的覃岫咏和袁钰也来了。至于池瑷、隋掌珠、袁锦、刘梦梦等熟面孔,就坐在八公主下首。袁钏、袁玉钗坐得远,靠着水边在看鱼。马佳期和妹妹也列席在顾家姑娘旁边那桌,与任家两姐妹还有叶莫莫一起。
其他娇声笑语的女孩们就没几个是顾辞认识的了。
下面的小郎君们在八皇子的带领下,先出发去西山猎场。他们这不是撒欢,要比试谁在一个时辰里打到的猎物最多。就算平日不擅骑射的男孩,这会也不好意思说不去,只能摇摇晃晃骑上马慢慢踱过去。
顾辞对打猎没兴趣,每次都让她想起憋屈的灵犀,她目前也就是个能上马坐稳的境界。八公主让人摆上投壶、箭靶、围棋、象棋等游戏,请大家自便。马上有个傻大姐抱着棋盘来找顾辞,自报家门是归德伯陆家的四姑娘陆千喆。
顾辞老神在在地说,“我不擅长这个,你如果想认真手谈,我可否请十一姐和你对弈?”顾晓惜确是顾家棋下得最好的女孩。
陆姑娘挺大方的拉着顾晓惜走了。熟悉顾辞的几个人都笑了,顾辞也很想笑,她的棋艺简直是数十年如一日的臭,连最纵容她的太子都没办法坚持。
以后太子再黄暴,她就和他下棋!
有了陆姑娘的破冰,很多小娘子趁着和旁边几人打招呼的机会,都来与她寒暄。撑过第一波组团来刷的美人们,顾辞歇口气喝茶,开始好奇地问几位准新娘为什么还能出门,尤其是婚期不到十天的乔娟。
“这几年难得见你嘛,而且我身负重任,你也知道……”
想起乔家最爱洒狗血的历史,顾辞真心吐槽不能,赶紧转移话题,“七嫂你是陪阿钰来的,还是七哥让你来的?”
袁钰揶揄地笑,“我算什么啊,早就下台一鞠躬了。”
覃岫咏戳她脸蛋一下,红着脸说,“你再笑话我,小心我再不帮你。”然后对顾辞说,“他怕一会搞什么才艺比拼,让我看着你点。”
“还比才艺啊……不晓得我今天带的奖品够不够。”
“七郎说了,让你别躲,好好发挥。”
“……我连打油诗都不会作!”
“也不一定写诗,八公主比文也不行。”叶莫莫很乐观,她同样不擅长诗文。
“比武我也拉不开弓啊。”
任温惠一拍自己小妹,“有她呢,怕啥。”
“又不能组团玩。”顾辞无所谓地笑,“不过,我怎么听说,淑姐姐被我那个只顾生孩子的三嫂虐了一遍又一遍?”
任淑慎很气愤地说,“大姐怀了六个月还拉弓!”
众女一阵惊呼。
“甘梅没拦着她?!”顾辞第一次知道。
“她还去教甘梅呢!”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袁锦笑眯眯地走过来,身后跟着池瑷和刘梦梦,隋掌珠远远地看着不敢过来。
顾辞没说话,袁钰抢答,“说今年都有谁办喜事。”
袁锦立马变脸,拂袖而去。
顾辞崇拜的对袁钰竖大拇指,袁钰谦虚又有点羞涩地笑,“不用客气。”
看来是想问任确的情况。
“没问题!我们俩奉陪到底。”任淑慎爽快开口。
叶莫莫善解人意地拉着乔娟去和马家姐妹说话,顾辞的桌子只留袁钰、覃岫咏和任家两姐妹。
顾辞奇道,“这么着急问?不如一会散了去我家别院再说?”她待会不往城里赶,直接去别院陪萧律,也好看看青霉素的提炼情况。
任温惠善意解释,“他人就在下面,你这会说明白了,一会才知道要注意什么呗。”
“我?”顾辞有点呆。
“那是我哥,我俩能说得出什么不好的地方?”
“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觉得他不合适。”袁钰虽羞涩但还是大方地问了。
顾辞很坦白,“当然是因为我有喜欢的人啦。”
四人一愣,没想到她这么直白。袁钰好像放心了不少,拉着覃岫咏去商量起来。
任淑慎惊奇地看着她,“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懂呢。”
顾辞很不好意思,“我不是说任大哥不好。”
任温惠安慰她,“我们知道,大姐和大哥说了,他不合适。”
任淑慎很赞同,“是啊,一般人哪里养得起你。”打量她的手镯,“这镯子刚才差点让陈香香眼珠喷血。”
“陈香香?”顾辞差点忘记她的太子哥哥还有一朵烂桃花。
“就是那个穿蓝衣服,行动有些粗鲁的,在和七公主说话。”
顾辞仔细看去,认真打量,明眸半眯妩媚无双。
任家两个姑娘直接看呆了。
任淑慎回过神来,看见顾辞纳闷地看她俩,“我的天啊,你以后可别这样看男人,我都被你迷晕了。”
“传说中的小妖精。”任温惠补刀。
顾辞想到那个最爱叫她小妖精的人,唰地脸红了,羞答答地不敢抬头。两姐妹对视一眼,绝逼是有心上人了!
不过她们也不会贸然发问,和她闲聊起来。
顾晓惜和陆姑娘手谈完一局,带着她去跟顾悌和顾晓怜说话。马家姐妹过来跟顾辞道谢,任家姐妹把地方让出来,去找叶莫莫她们。她俩的请柬是顾辞送的,不然八公主不会记得给第一次进京的三品人家发请帖。
“两位姐姐客气了,我也不常参加这样的春宴。”
三人寒暄几句,乔娟过来,马家姐妹识趣地离开,叶莫莫善意地带她们去栏杆边说话。
“那个,你别生气,我得跟你解释一下,免得你误会我两个弟弟。”
“……没事,虱子多了不痒。”
“阿祺打小就挺喜欢你,爷爷知道后,觉得他资质不如二弟,就让我爹替二弟跟你爹提亲了……”
“咳咳,我也没见过祺哥哥几次吧。”
“就不许他一见误终身?”
“……让那个谁和你祖父说不愿意不就结了?”
“……二弟挺愿意……”
“我都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好不好!再说他不是挺抢手么,怎么还没定下?”
乔娟娇嗔她一眼,“我娘挑花眼了呗。”
“你娘没意见?”顾辞可不认为乔大夫人是个愿意对媳妇行大礼的人。
“因为她给樊倩介绍的几个人家实在不怎么地,爹和爷爷现在都不太管她了……”
“……婚事我听我娘和太后的……我爹说话恐怕都不管用……”
“嗳,我知道,就是想你别那么快定下,明年春闱考完,说不定阿祺真能……”
“他这么小没戏吧……我小哥这个岁数都不行……”
“说的也是……”
两人相对无言。
忽然甘菊在身后轻咳一声,顾辞立刻露出标准的淑女笑,乔娟避到一旁。
来人是八公主和闻名遐迩的陈香香。在靖西城,陈香香可能真是西北一枝花,不过在京城,在这个画舫里,也就穿得比宫女们好点而已,论相貌绝对摸不到前三十的边。
真不知道她怎么有勇气敢倒追我家第一美男!顾辞不爽得很。
陈香香矜持傲慢地给顾辞行礼,“见过元仪郡主。”
顾辞抬眼看向在一边自顾自摇曳的八公主,没搭腔。
陈香香脸色一沉。
八公主当不成壁花,只好开口介绍,“阿鸾妹妹,这是陈将军的女儿,闺名香香。”
顾辞这才仪态万方地微一颌首,“久仰。”
“郡主果然国色天香,富贵逼人。”
“京中贵女不知凡几,陈姑娘这次可以好好亲近亲近。”
“我与郡主一见如故,不知道能否有幸邀您去家中赏花?”
“我向来惫懒出门,恐会误了花期。”
陈香香很主动地坐下,准备和她长谈,“郡主在家作何消遣?”
“裁衣服,打首饰,下个厨,无非这些。”
“可喜欢骑马游猎?”
“不喜。”
“捶丸蹴鞠?”
“不会呢。”
“京城女子果然更爱文雅。”
“文绉绉的也没意思。”
陈香香有点不自然,“我家中从西域行商那进了不少好东西,有一尊翡翠欢喜佛价值连城,不知道郡主有兴趣一赏么?”
顾辞灰常装x的抬起手撩头发,故意露出手腕的血凤镯,还闪了一下头上的芙蓉玉牡丹花,“我不爱翡翠这种颜色深的东西。”
陈香香果然脸色更扭曲。
“就是这个手镯,若血沁再多些,反而不美。”顾辞接着两连击,“我皮肤白,深色会衬得更白,完全没必要。陈姑娘你觉得呢?”
被ko的陈香香挤出得体的笑容,找借口离开。
八公主柔弱娇怯地低声说,“阿鸾妹妹,这个镯子是香香父亲献上,你不该在她面前夸耀……”
顾辞立刻双眼含泪,比她还楚楚可怜,“八公主你怎能这么说……皇上所赐,不佩是为不敬。虽然皇上没有送给你,但你也不能这样抱怨啊。还说陈姑娘是眼红我得了赏赐,这,这太不合适了……”
八公主一下懵了,顾辞本就是众人焦点,大家看到她神色可怜,都默默偷听她们的动静。这话一说完,石舫里一片静谧。
八公主急切地高声解释,“我才没有这么说!”虽然还是娇声软语,但已经柔弱不起来了。
顾辞再接再厉,“那,那,都是我不对,我不该戴这么贵重的镯子……”
七公主立刻来打圆场,“八妹一时失言,阿鸾你别介意,她不是有心的。”
顾辞看八公主快咬牙了,从善如流地收了泪花,“噢,那是我误会了,八公主不是眼皮子浅的人,不过一个镯子,她和陈姑娘应该不会在意。”
八公主和陈香香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可惜这会八皇子带着男孩们回来,吵吵嚷嚷地正在清点战利品,只能端着架子装无事。
一屋子美人们纷纷涌过去看小郎君英姿,笑得很无辜的顾辞谢过七公主,纹风不动地坐着欣赏这一幕,很有演唱会追星场面的既视感啊。下面的扬声唱名和朝气蓬勃的笑闹声传上来,不动的就顾辞和顾悌两人,连陈香香都跑过去凑热闹。
顾辞好奇地看着顾悌,难道因为成了王妃预备役,这会就要培养优容大气的风范了?
顾悌轻举果汁杯,淡笑示意,顾辞也笑着和她对饮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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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悌觉得自己对顾辞的嫉妒有些偏离轨道了。
她这段时间碰壁无数,却是顾尧出手帮忙四房,给她母亲的田庄出产找了条好销路,虽然代价是把父亲调职到齐安城下当个六品知县。不过这样的父亲不在,对他们母子三人才是好事。她还以为自己运道来了,结果不出几日,圣上赐名的四春酒庄开始卖白酒,正是收购母亲庄子上谷粮的酒庄。
这还是顾辞的产业。
如果顾辞只是存在于网络上的炫富土豪,她心里一点波澜都不会起,可这种白富美就是自己身边的姐妹,简直太挑战她的忍耐力了。
何况自己还是个穿越女,难道不该有金手指光环?!
看看穿过来这么多年,都做了什么?
苏出来的衣服花样款式,还得靠人家的店铺才能赚点脂粉钱,努力学琴棋书画得个才女之名,比不上那张漂亮脸蛋一笑。想做点什么生意,连本钱都凑不齐,人家却可以一个店接一个店的开。命定的另一半现在一点王霸之气都没显现出来,倒是应该病入膏肓活不过今年的太子还在活蹦乱跳。
顾悌在思索,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把历史转回正途。举杯与顾辞对饮时,她默默和自己说——对不住了,你本不该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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