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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有几家炊烟袅袅,偶有几声人言传来,再无任何特殊。
这小城地方不大,无非也就是一个边野之地,如果不是之前茶博士说出他的前身,或许赵普至今也不会引以为意。
“钱公为什么会回来呢?”
赵普轻声嘀咕着。
鸢歌耳朵一动,即便是听清了赵普说的话,看着赵普思量的样子,也绝对不会打扰。
在赵普的印象中,但凡是前朝的诸侯,到了下一朝的时候,要么是隐姓埋名,要么就是客死他乡,尤其是在五代十国这种乱世,自然是很少有人能够得到一种好的安置。
唐朝年间的子孙也已经名存实亡了太多,这姓李的人,但凡跟唐朝沾边,似乎也不敢轻易露出自己的国姓。
钱公若是其中之一,更应该洗去嫌疑,客走他乡,为何还会守着这么一座城,在城中发展势力?
想了想钱公的作风,赵普更是不解。
洛阳城中,也有不少召集门客的大儒,那些人也都有些名望,在洛阳城中,更会有子弟投奔,门前车马川流不息,来往鸿儒络绎不绝。
似乎天下名儒都应该跟他交往才是。
然而这个名儒钱公,却偏偏不是那样的人,门前冷落车马稀,用在平日里的钱公身上,当真是一丁点都不为过。
眼下的钱公就像是一个遗世独立的小巨人一样,日常的生活中,自律性极强,平常的饮食和温书的时辰也是极其规律,见的人也就是那么几个。
不用理会府中的钱财何来,不用理会家中会不会被这些名位门客的小子吃光,似乎只需要老老实实啃着书本就能安稳度日一般。
赵普越发不解。
此时的他,是最需要末影相助的,然而在赵普的记忆中,末影的活动范围和势力,并未涉及到此处。
鸢歌之前说过,天下大事北域的那些影子,无所不知,而小事上则是一无所知。
难道到了此处,便不是什么大事?而是一件区区小事?
看着四处偶然走在街上的一些陌生面孔,赵普即便是想要上前打听什么,那些人似乎也都各自对赵普退避三舍一般,不愿理会。
赵普只能落寞的坐在驴子身上,鸢歌也跟在赵普身后。
远远的终于看见了几个相熟的面孔。
“则平兄弟。”
手中折扇一合实,这折扇公子翩翩上前,没了之前的劳累奔波模样,反而是有些风流倜傥之姿。
“则平兄弟,你可算回来了,我们哥几个还真得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呢。”
能言善道也是一脸歉意,“这事儿都怪我们哥几个,你能为我们哥几个挺身而出,担下这件事,我们却连为你请愿的勇气都没有,则平,说到底还是我们这些做哥哥的没用。”
“话不能这么说的。”赵普连忙拱手,“这些事都是我鲁莽了些,一时间想跟妹妹打赌,忽略了去戏耍的时辰。”
“哼,这事儿哪能怪的了你?这分明是马四顾那小子气不过,前去告密!!”
“就是,我们虽然已经毒打了他一顿,却仍不能解恨!”折扇似乎要被双手折断一样,“那家伙简直是丧心病狂,我们去游玩关他何事?他竟然前去高密,这样的人,我怕是绝对受不了的。”
“今日,咱们就不提他。”赵普摆手道,“我倒是想要问问,几位兄长比我入门早,可知道当日钱公的问题的答案?”
四个人纷纷摇头,一辆茫然的样子。
“我们虽然比你早些,但也不是太长,对于钱公,我等四人的心目中大多是崇敬之情,别的,私下接触也确实不多,知之甚少,说来还真是惭愧了。”
赵普连忙摆手,“那府中也是有些小厮的,他们可曾知道些什么?”
“那些小厮倒是没什么,不过相信管家确实是知道内情的,但是他似乎下了什么保证一般是死都不愿意说出来。”
“唔”头很是沉重的点了一下。
其中一个门客看见赵普这副表情,也是有些叹息道,“则平兄弟不要自责,怪也只怪我们没什么能耐,若是能帮上则平兄弟些什么忙就好了。”
“是啊。”另一个也是扼腕叹息道,“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我们今日所学,也不能即可就达其所用,要是天下能有一本无所不知的书就好了,什么答案都写在上面”
“你说什么?”
赵普的眉头一挑,眼中顿时一亮,“一本无所不知的书?”
“是啊,怎么了?”那折扇连忙护在身前,“则平兄弟不要难为我们几个,这种书我们可是找不到的。”
赵普的眼神一亮顿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大摇大摆的朝着三千馆的方向走去。
“这小子怎么了?”
“就是,这小子发疯了吧?”
“三天时间给他想的事情,他难道一天就能想好了?”
“不知道。”
四个门客面面相觑的看着赵普离开的背影。
鸢歌也是神情大为迷茫。
赵普的目光却很是坚毅。
之前没有想过,不过天下,还真的有一本奇书,他虽然极其薄,却能通古博今,知晓天下事。
而恰巧,这本书赵普还看过。
五年,整整五年的时光,赵普只看了两本书,这便是其中一本监国策。
虽然这只是一种可能,不过,或许监国策第五十三页中所写的内容,恰好就是这个钱公,也说不定。
位置偏北,祖姓姓李,家中门第不落,人丁却并不兴旺。
如此说来,赵普心中最起码也有了一半的把握。
“那就一搏吧。”(。)
第一百九十三章 效忠之城(一)()
阔步上前,迎接赵普的,正是钱公三千馆的管家。
那管家神色匆匆,看着快步走开的赵普,眼中有些质疑。
钱公能够藏身于此,能够在一方立足,自然不是一个寻常人简简单单就能知会的。
想到这里,管家倒是有些惜才的摇摇头,钱公昨日询问之时,他身为一个局外人,本应该站出来替这个赵则平说两句,奈何赵则平看起来忠肝义胆的样子,有些话他们这些下人也插不上嘴。
就在几个门客都离开之后,他也曾询问过钱公的意思。
钱公的态度到很决绝,似乎是有意放纵赵则平生死置之不理,眼下,赵则平如果想要重新步入三千馆的大门,恐怕也唯有自救。
“赵姓门客。”一向倨傲的管家,掸了掸棉布衣衫上的灰土,倒是有些神色匆匆的看着赵普。“我虽然知道答案,不过,我却不能说出来。算我对不住你了。”
昨天他们四个门客外带着一个小姑娘出去玩,自然也是因为管家平日里与这些门客的关系不错,这才给门客们留了门,有了机会。
真要算起来,管家也是一个始作俑者。
“无妨。”
青年的面孔凸显一种成熟的模样,一双黑眸直视前方,看起来犹如黑幕上的星辰一样熠熠生辉。
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似乎没有一点胆怯,没有一点畏惧,浓眉平展,俨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点头道,“这事是则平一人做事一人当,与人无尤。”
赵普说着迈过了门槛,迈着寻常的大跨步朝着钱公的书房方向走去。
管家则忙不迭的在赵普身后,小碎步紧赶慢赶才撵了上来。
走在赵普身前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这个年轻人不光是神色如常,手掌甚至都没有半分卷曲,背脊也不会有半点僵直,最可怖的是,连半点细密的汗珠都没有出。
对于一个生活在乱世之中的读书人而言,贫寒的家境,基本上再无可能去找到一份比钱公这里的待遇还好的门客差事,每个月有月俸二两银子,吃住不愁,若是能够接应下来哪位官家的案子,还会有些许的奖赏。
虽然钱公这里的条件和地理位置不是最好,但可以说这种条件哪怕是开封城也少有,能拜入三千馆门下,足以让天下学子红了眼球。
今天这么个要被辞退的小子,居然这么淡定
这不正常!
赵普的呼吸均匀,步履四方,管家却是有些气虚起来。
难道这小子真能知道钱公为何始终住在这地方的缘由么?
不可能啊,这可是钱公祖祖辈辈的秘密,这
管家树皮似的干瘪老脸吃力的摇着头,不会,这绝不会!
碾着小碎步带着赵普来到了钱公的书房门前。
透过窗纱依稀的能够看见钱公在里面练字的身影。
“进来吧。”
钱公抬眼看了一眼,便放下了狼毫大笔。
钱公和管家似乎固有默契一般,管家也不说话,直接推开了门。
一抬眼,钱公看见了站在管家身后的赵普。
“若是来求情的,大可不必了。”钱公说着,半倚在黄梨花木的雕虎方椅上,捧着一卷书,神情有些不屑,“赵则平,我虽然看好你,却并不需要一个不听话的门生。
自然,更嫌弃的,则是闯祸之后没有能力解决的门客。”
赵普缓缓的施了一个礼,面孔不动,嘴角却是有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若我说我有能自己善后的能耐呢?”
赵普的背脊挺直,站在屋中,却如同迎霜雪的雪松。
“哦?”
钱公将手中的书卷放下,眼角微微一挑,“如果你有这份能耐,我自然不会对一个门客食言。但我倒是要听听,你在这一天之内能够想出来些什么。”
双脚挪了挪,跨步往前走了一步,赵普回头对着管家摆了摆手。
管家点头,将房门带上离开了这房间。
钱公冷眼看着赵普。
“现在你可以说了?”
“钱公祖上是大唐李氏。”
钱公笑着点点头,“知道这点并不稀奇,我虽然更名改姓,却总归是有些人知道的。”
“那不一样。”赵普目光闪烁,“钱公祖上是李氏万户侯,此处便是封地。”
笑容在脸上生生一僵,钱公面无表情的看着赵普。
“钱公受祖先生意往来的庇佑,在沙陀人执政的时候并无性命之忧,所以只要更名换姓,便可以活下来。”赵普的声音凌厉,斩钉截铁到,“可是钱公的先祖却并不只是想要活下来,你们还想要得到更多,更多的东西,比如天下。”
面色略显铁青,但大抵还是沉得住气的,钱公强忍着一股莫名的情绪,开口道,“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对于钱公的发问,赵普并未理会,像是自顾自一般,继续说道,“钱公这两年虽然入仕,积蓄却并不像是简单的官宦那般,一个退出朝堂的官宦没有任何营生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养得起这些门客,这银钱总不会是天上掉的吧?’
钱公的头压得有些低。
赵普上前道,“钱公虽然早就不是万户侯,然而柘城的百姓却一直都在向你缴税款,这个地方没有外来的住户,因为当年自从万户侯谥号被夺走,柘城便再没有外来居民,城中的风吹草动你都可以了如指掌,城中也都是你的心腹。
所以,你要回柘城。不是因为这是你的家,而是因为这是你的领地,在这地方,你完全可以掌控任何信息。守城的兵卒虽然拿着皇粮,却还是为你卖命。“
赵普浅浅的吐了一口气。
“既然知道,为何不去往上告状?为何不去揭穿我?”钱公的声音很是冷静,抬起头的时候面孔是淤紫色的。“以你赵普的势力和魏家一半家产的身家,应该还不缺我钱家这几两银子吧?”
面容中有些恍然大悟,赵普笑道,“你并非不知道逃出城的门客中我不是主谋,而是因为我背后的势力才要撵我走?”(。)
第一百九十四章 效忠之城(二)()
“像你说的,柘城当中,会有什么事情能够真正瞒得住我。”钱公也不再掖着藏着,反而有些坦然。
“既然你我都知道对方身份,大可抛开那些场面话。”钱公也从方椅上站起身,两人只隔着一张简朴的漆木桌子,“柘城中的人的确在效忠于我,虽然我也曾经想要道外面去谋取个一官半职,不过,柘城却是唯我独尊的。“
赵普一脸平静的点着头。
“可惜有一点你说错了。”钱公抬眼看着赵普,钱公挑着松松垮垮的眼皮的时候,显得很是犀利。“想要独占天下,那是我祖上的想法,到了我这辈子,基本上这种想法早就暗淡了。”
“哦?”听到这里,赵普也是一挑眉。
“我并不想霸占什么天下,这几朝几代更迭不断,人心也早就散了,我扪心自问,并不是一个适合成为天下之主的人,我的孩子确实也有那么几个能够学的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