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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清凤感受到二人的呼吸极为清浅,近乎不闻,显然功力深厚,二人身份不凡,却甘愿做奴仆之事。
她越发对这个美的不像人的男子身份有了一丝思忖——绝美,失明,以音伤人,阵法高明,清雅之居,武艺高强,内力身后的下人。
“朱雀,上茶!”
男子淡淡的吩咐下去,那名叫朱雀的男子闻言又是一愣,随即恭敬的应道:“是。”
天要下红雨了吗?自家那个性格古怪的少主,今儿个居然说话了,想想上一次听少主说话是多久的事情——三个月前,还是四个月前?
男子步伐优雅,不急不慢走到石桌前,落座,丝毫不差。
朱雀先是备了一只紫砂壶,两只青瓷茶盅,却在到那只霸占着石桌的那只凤凰古琴有些为难,任清凤出她的为难,将那凤凰古琴拿了起来,对着那男子道:“这琴……”
“你帮我送进屋去!”任清凤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男子突然出声打断。
敢情这桃花精真当她是他的侍琴丫头了。
敢这么明目张胆命令她行事的,此人还是第一人!
任清凤一愣,随即点头:“好。”不过跑趟腿,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这事她记下了,希望他莫要后悔。
说着,随手提着古琴的一脚,就朝竹屋的大门走去,那价值连城的古琴在她的手里,就跟一块木头似的,摇椅晃,只的两名男子心惊肉跳,生怕磕着碰着了,在屡次碰到地面时,染上些许的灰尘,二人差点冲过去,抱着古琴痛哭,无奈主子未曾发话,也只得眼睁睁的着价值千金的古琴被拖了进去。
也不知道自家的少主,在哪里遇到这么个古怪又小心眼的女子?
这……这……
任清凤眨了一下眼睛,着眼前的情景,然后又眨了一下自个儿的眼睛,却发现不是幻觉。
竹制的案几,竹制的小椅,青色的纱帐在竹床上缓缓的飘荡,墙壁上,是一副风吹竹林的画儿,角落里,有碧色主子做成的烛台,而竹子做成的柜子,恰到好处的分散在各个角落,房间不大,可是这一片竹造,却分外的幽静。
随手将凤凰古琴扔在了竹案上,“叮咚”的琴声传扬出去,又听得那两个男子,眉头抖了几下,抬眼向自家的少主,却是嘴角含着浅浅笑意。
二人彻底惊悚了:他们的少主多少年没笑了?怎么视若珍宝的凤凰古琴,被如此对待,却还能笑得出来——不会是被气糊涂了吧!
屋内的任清凤自然不知道屋外三人的心思,她只是想小小报复一下被当作侍琴丫头的不满,转身的步伐微微一顿,随即自若的站着窗前向那摇曳的桃花,清幽的香气在空中弥散,像是仙境一般瑰美。
那个家伙,真的实在让人无语,连个屋子也弄得如此清雅,实在不出一丝世俗之气。
任清凤出来的时候,那朱雀的已经沏好了茶,任清凤也不客气,落座之后,自个儿拿起茶杯,凑在鼻尖闻了一闻,就觉得一股清新的幽香扑鼻而来,轻轻抿了一口,不由得赞道:“好茶!”
那男子闻言轻轻一笑,让任清凤的心又颤了颤:你说你能不能别乱笑啊,这小心肝都抖了。
美色难挡啊!
任清凤放下茶盏,浅笑:“喂,茶也喝了,是不是也该着人送我离开了?”
一旁伺候的朱雀身子又是一震,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少主,见自家的少主眉心动了一下,然后徐徐开口:“这里难得人来?陪我多坐会吧!”
听得此话,朱雀和白虎又暗自交换了一个神色,觉得今儿个再多的惊悚都不会再吓到他们了,随即恭敬的立在那男人的身后,如同泥塑一般。
任清凤微微含笑,对着眼前清韵优雅的男人,也不说拒绝的话,夜风吹拂,带着桃花的清香,任清凤闭上眼睛,嘴角轻轻的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你这里可真是人间仙境,没有俗世的尘嚣,让人生出一份流连之心,多坐一刻,这心中就多一份开阔。”
男人白皙的手指,微微勾起,在青石桌上曲起:“姑娘若是喜欢,日后有空,可以常来。”
说罢,解下挂在身上的玉佩,递给任清凤:“这是我的信物,宫门的人,若是到这个,自然会引姑娘到我这桃花小居来。”
“还是不用了。”任清凤摇头,将那玉佩推回到男子的手上:“你这仙境,我这俗人还是少来为妙,一次能进,已经是机缘,若是来的多了,只怕我这身上的俗气都要将你这里的灵气给玷污了。我啊,别嘴上说得好听,其实也就是个俗透的俗人。”
她笑了笑:“时辰也不早了,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告辞。”
朱雀和白虎在到自家少主将腰间的玉佩解开,要送人的时候,脸上沉静平淡顿时裂开了,他们以为什么惊悚都不会吓到他们了,可是瞧着那玲珑玉佩,却还是给吓的双腿发软了——不,今儿个少主一定是被人冒充的!
再到那少女居然还推了回来,顿时面色都难了起来,也不纠结冒充不冒充了,反而一心替自个儿的少主抱屈:不识货的女人,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多少女子为了得到这玉佩,争破了脑袋,这个貌不出众的少女居然还敢不要?
真……真想抽她一顿。
当然前提是——少主点头的话。
眼睛再不好使,也出自个儿少主对眼前这个貌不出众,却气质过人的少女不一样的。
“这样啊!”男子的眉梢扬了扬,也没有被拒绝的尴尬,将那玉佩再次系在自个儿的腰间,动作麻利,不得不说,从任清凤见到他为止,就不曾发现这人身上有一丝失明的症状来,若不是亲自验证过这人是个瞎子,她都不相信。
系好了玉佩,男人又抬眼她,不,应该不能被称为,应该是对着她有些沉思,半响之后才道:“白虎,你送这位姑娘出宫。”他的语速非常的慢,甚至是一字一顿,有着说不出的艰涩。
“是!”白虎的男子应了下来,然后恭敬的对着任清凤道:“姑娘请随我来!”
任清凤走了两步,就听到后面传来男子淡淡的声音:“深宫内院,人心险恶,姑娘有防人之心,也无可厚非,只是我诚心交姑娘这个朋友,若是日后姑娘有什么难处,拒到宫门口使人传话给桃花小居的主人。”男人说到这里,声音又是一顿:“若是在宫中遇到什么刁难,也拒报上桃花小居的名号,相信不会有人太过刁难姑娘。”
“多谢!”任清凤只是道谢,却不曾应下,走了好远,都能感受到身后那股清幽的气息。
白虎将她一直送到宫门,一路上遇到不少的侍卫,见到白虎,不行礼,也不阻挡,不过神色之中却泄露出对他的几分恭敬。
出了宫门,夜雨已经停息,走了好久,任清凤还能感受到身后来自白虎的那似淡漠,实则锋利的视线,她不急不慢的走着,紧握的手心却缓缓的放开,一滴汗珠从她的手心缓缓滑落,双腿几乎都打起颤来——刚刚她在鬼门关里实打实的走了一趟。
她不怕死,可是真的面对死亡时,又怎么会一点恐惧都没有。
今日若不是她机灵,可能就要丧在那桃花小居中,她生平所经历的危险,不知道几凡,可是从来没有一次如刚才的凶险,只要她刚刚有一丝异动,只怕此时已经身首异处。
那桃花阵中似只有她和桃花精两人,实际上隐藏在桃花阵中的高手,不下五百人,人人呼吸清浅,全是一等一的高手,换做其他人,必定不会发现,只是她前世是何人,血狐也,所谓狐,狡诈聪明,善隐藏,善追踪,从空气中的藏在桃花香中一丝气息,就能判断出来。
更别说桃花小居,似只有朱雀,白虎二人,可是在院子的东南西北四个角落,各自隐藏着一个绝顶高手,比起那桃花阵的五百人,只怕更为厉害,而她送凤凰古琴入室时,更在屋梁上感受到一丝气息,此气息的主人,更是神出鬼没,若不是她扔凤凰古琴的动作惊了他,只怕她也感受不到。
孤傲,失明,独自居住,高手如林,身边的一个下人,就能让宫中的侍卫敬畏有加。
那桃花精的身份自然不用说了,定然是那位传说中有些变态,却活不过二十五岁的太子殿下——青轩逸。
传闻青轩逸风华无双,白衣胜雪,身重剧毒,双目失明,为人孤傲,不喜言语,状似哑巴,有洁癖,不喜与人接近,从不让女子近身,曾经有女子示好,无一例外被踢飞出去,因此引得众人猜测是否是断袖,暗地里变态之名,早就天下皆知。
身为太子之尊,却很少未在朝堂露面,但是却丝毫不损他的威名远扬,曾经以残缺之身,领军与名震天下的秦国太子独孤夜抗衡边城,旗鼓相当,不分胜负。
而之前,鲁国已有十多名大将败于独孤夜之手,丢弃城池十数座,却被他收服回来。
两位绝世才华,在那一战得以尽显,兵法布阵,精妙之绝,至今还被人称道,甚至有人扬言,若是青轩逸早亡,鲁国再无人能抗衡秦国太子,到时候只有亡国灭族的命运。
与二人一起扬名的还有赵国太子风流韵,只是风太子的威名是用在女人身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就连秦国公主也未曾逃过他的魔障。
任清凤明白,既然太子殿下厌女成狂,她私闯他的境地,自然不会有好下场,说不得之前私闯之人,都已经化为桃花树下的化肥了,否则皇后也不会费尽心思引她到此。
而她一开始的确感受到青轩逸的杀意,只是不知道为何,他又留下了她,更不明白他为何邀请她去桃花小居,还两番三次的示好。
事出反常,即为妖!她不得不多份小心。
只是这位太子,实在不容小觑,又长得这么美,引得她几番心跳加快,若是日后用到她之时,只怕人家笑笑,她就晕了头,为其两肋插刀了。
一切危机要扼杀于摇篮之中。
这等罂粟花般的男人,还是远离为妙。
今日一行,意外颇多,饶是心智沉稳如任清凤,都有片刻的失态,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才将那份濒临死亡线的慌乱压了下去,步伐稳稳的向前走去,这份收敛自如的气息,外人根本就不能出分毫来。
皇后的寝宫
“什么?”四公主大叫,一脚踹向那报信的宫女:“你没错吧!任清凤那个喧人出宫了?”
“没有,奴婢的清清楚楚,绝对不会错。”那被踹了一脚的宫女,像是没有感觉一般,又跪得笔直,恭敬的回话。
“他居然没将那个喧人给杀了!”四公主目光狰狞,面目阴沉,向似在沉思的皇后:“母后,既然任清凤那个喧人出宫了,咱们干脆派人将她给……”她说着,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意。
“若是明儿个,在大街上发现任家二秀被剥光了,饱受折磨,凌辱而死,这一定会是一则大新闻。”
那桃花林不是踏入者死吗?怎么任清凤那喧人还能活着出宫门?
皇后却面色沉重,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等等再,那人既然手下留情,定然有她活着的作用,若是我们贸然违背了他的意思,只怕……”
想到那人的手段,皇后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就是四公主闻言,嚣张的气焰也是一歇,面色顿时白了下来。
皇后算什么,公主算什么,当日宫中的太后,不过是骂了那人的母妃一句狐媚祸水,那人就带人屠尽太后身边亲近之人,逼得太后出宫礼佛,再不敢回来。
她至今还记得那空气中浓重的血腥之气,那人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父皇居然连句狠话都没说。
连太后都落得如此下场,她们就更不必说了,谁敢惹那魔头。
真不知道任清凤这喧人,怎么就如此好运,入了那人的眼。
皇后和四公主这里是气愤难平,鲁皇那里却是惊的下巴都掉下来了:“太子殿下放过了任清凤?还让她抱琴?”
皇宫里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鲁皇的,只是一些自作聪明的蠢物以为自个儿的举动不被人知晓罢了。
鲁皇说这话的语气,不但震惊,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不甘——凤凰古琴,那是星月留下来的遗物,往日里他想摸摸,还得偷偷摸摸,不敢让他瞧见,居然就这样给别人抱了,还是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子。
不对,他这儿子不是最厌恶女子的吗?怎么会给一个女子抱琴?
还没等他将疑问问出口,却又被另一个更大的消息给惊呆了。
“太子殿下,欲将玲珑玉佩赠于任二秀!”
伟大的鲁王,一向心思深沉的鲁皇,泰山崩于前色不改的鲁皇听到这个消息惊的从椅子上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