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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天大的罪责。
她忽然想起李妈妈今儿个的反常,原本有什么好事,那老货都是抢在她前头。
但今日大夫人有心让李妈妈当这份差,可是李妈妈却推脱了,要守在大夫人的身边,原本她还以为李妈妈争宠,怕她守着大夫人挤掉李妈妈的位置,没有多想,却原来那个该死的老货,是看出了今儿个不对来。
她皱着眉头,想了又想,不知所措之时,却发现,不过眨眼的时间,她领来的膀大腰圆的婆子们已经被二小姐身边的丫头,打得东倒西歪,而原本站着的丫头们,也忽然一窝蜂的冲了上去,没两下,也倒了一地,就如同纸糊的人儿一般不经打。
任清凤瞧着眼前躺了一地的哀嚎的丫头婆子,目光闪了闪,暗暗摇头叹息:这李秋华也实在不会调教人了,这些下人演技拙劣,这哀嚎之声,太过干巴,毫无情感投入,如她这般演技深厚之人,只一声就听出了破绽。
不过算了,瞧着这些人倾情奉献的份上,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点破吧!
任清凤目光再扫过张妈妈时,闪过一丝趣味——真没想到在李秋华的铁腕之下,相府里还有这样有趣的人。
她微微沉思了一下,她这西华院还缺个管事的,若是这张妈妈是个得用的,或许倒是能担当此任。
良禽择木而栖,若是张妈妈真的如她表现出来的这般有趣,定然知道该如何抉择。
任清凤抬眼看着被打得鼻青脸肿崔妈妈,淡淡的说道:“你口口声声说是夫人让你来绑我的,我看却是你为了讨夫人欢心,自个儿私自作主,想要绑了我讨好故主家的小姐,夫人出身名门,又岂会如你这等无知蠢妇一般,不讲道理,不分尊卑,假传主令,你这等刁奴,活该杖毙。”
杖毙二字,说得崔妈妈额头上的冷汗直冒,也顾不得身子的疼痛,猛地推开张妈妈,直直的跪在地上:“二小姐,二小姐……奴婢……真的是……奉夫人之命……求二小姐明察……”不得不说,崔妈妈的牙板长得不错,掉了牙齿,还能说出话来。
“你果真是奉夫人之命来绑我的?”任清凤冷冷的问。
“是……奴婢的确是奉大夫人之命来绑了二小姐的,求……二小姐饶了奴婢!”崔妈妈看着冷漠如斯的任清凤,从她淡淡的语气中听出了肃然杀气:二小姐真的不介意杖毙了她,到此时她清清楚楚的看出来,她们这些奴才眼中天一般存在的夫人,二小姐根本就没放在眼中。
夫人火急火燎的派她领着人来绑二小姐去客房陪罪,可是二小姐却没有丝毫慌张的神情,不但没有被问罪的慌张,还让身边的丫头将她一嘴的牙齿都给打掉了。
此时,崔妈妈的老心肝儿噗通噗通的跳,也没空想着将如何替满嘴的牙齿报仇,反而想着如何保全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得不说,能在内院混的风生水起之辈,都是能屈能伸的人物,所以崔妈妈也顾不得自个儿的老脸,顾不得一嘴的牙齿,苦苦的哀求任清凤放过自己。
任清凤折了一枝海棠花儿,放在掌心把玩,一双美眸冷幽幽的盯着崔妈妈,像是寒冬古井中浸润过一般,有着说不出的冰寒之气。
崔妈妈在任清凤的气势之下,顿时越发的忐忑,脸色越发的惊疑不定,只是哀求之声倒是真切的许多。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任清凤像是被崔妈妈的哀求打动,冷冷的说道:“也罢,我也不为难你了,既然你一口咬定是奉夫人的命令来绑我的,那我就跟你走一趟,只是这绑……”算算时辰,任管家也该收到她请墨色送上的礼物了。
崔妈妈顿时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伸手在自个儿发青的脸色,又甩了一下,疼得她龇牙咧嘴的,却还自嘲道:“刚刚是奴婢昏了头,奴婢一个下人,哪里敢绑二小姐……”
“你也知道你一个下人。”任清凤冷言如冬风:“一个下人居然敢领着一群下人闯我的西华院,我若是轻易饶过了,日后我这西华院,还不是谁想闯就闯?”
崔妈妈瞧着浑身寒气冻人的任清凤,顿时打着笑,苦求:“二小姐……都是奴婢昏了头……二小姐大人大量……还请饶了奴婢……”
任清凤却是冷笑:“饶了你?”扯动了一下嘴皮,冷气如古井深潭:“算了,你到底是夫人身边的老人,我也不好越俎代庖。”她微微沉思了一下:“那我就将你绑了,一起去见夫人,让她为我讨个公道。”
众人一听都傻了,二小姐说得什么话,还指望大夫人给她讨公道,这……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崔妈妈倒是欣喜若狂,到了大夫人面前,大夫人会向着谁,还用说吗?还以为二小姐变聪明了,谁知道是她高估她了。
于是乖乖的束手就擒,任清凤也不跟她废话,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由画词亲自打灯,押着崔妈妈,往客房而去。
崔妈妈欢天喜地走着,张妈妈则领着那群纸糊的下人,缓缓地跟在崔妈妈的身后。
夜色下,张妈妈的双目发亮,隐隐有水光闪过,不时的将目光落在任清凤的身上,各种神色涌动——感激,担忧,挣扎……
……
相府的客房之中,一片混乱,唐夫人一瞧见自个儿那宝贝儿子的那张脸,就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唐若昕那张脸,还能叫脸吗?
脑袋被打得开了花,额头上是鲜血迸发,鼻梁断裂,眼睛青紫,唇缝裂开,这模样送给狗,狗都不愿意啃上一口。
唐夫人顿时扯开了嗓子,心肝肉的哭了起来,伸出微颤颤的手,摸上自家儿子的脸,恨声道:“说,是哪个,是哪个将你伤成这副模样……你说,母亲现在就给你出气,将他剥皮抽筋……”
到底是母子,连这口气都差不了多少。
可是唐若昕下身被废,失血过多,早已哼哼唧唧,说不出话来,倒是一旁伺候的小厮,哭天抹地的擦了一把眼泪,哽咽道:“夫人……公子的子孙根……子孙根……没了……”
唐夫人一听,顿时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身边的丫头冲上去,七手八脚的掐人中。
唐尚书也惊的失神,腿了一步才稳住身子,也不管晕死过去李秋月,猛的冲上前去,一把掀开唐若昕身上的薄被,伸手摸向唐若昕的下身,片刻之后,一张儒雅的书生脸上,闪过狰狞的戾气,一把拎起小厮的衣领:“说……说……是谁干的?”
这是要他们唐家断子绝孙啊!
谁这么狠啊!
他一定要将这个人找出来,将他碎尸万段,也不能消他心头之恨。
“奴才……奴才……不知道……”小厮被自家老爷脸上的怒气吓得说话都结结巴巴,当然老实交代:“奴才一向……贴身伺候公子……可是今日,公子从席上退下的时候……说什么都不让奴才跟着……奴才不放心,偷偷的跟着……谁知道没过一会儿……就看到任三小姐身边的大丫头鬼鬼祟祟的对少爷招手……二人一起往相府偏僻的后花园去了……奴才就想……想……”小心翼翼的看了唐尚书一眼,见到他青白相见的脸色,不敢隐瞒,继续道:“奴才担心坏了公子的兴致……惹得公子发怒……所以没敢再偷跟下去…谁知道……谁知道公子就被人抬了回来……奴才该死……”
小厮狠狠地甩着自个儿巴掌:“若是奴才晓得会这样,说什么都会跟着公子的……”
唐家岭松开小厮的手,也不管小厮说什么,只是眯着眼睛,冷冷的念着:“任三小姐身边的大丫头……是水儿身边的丫头……”
在小厮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任碧波就进来了,瞧唐家岭神色激动,李秋月晕死过去,身边的丫头正忙着掐她的人中,他也不好开口,现在听见唐家岭近似呢喃的话语,才缓慢的接口:“是水儿身边的大丫头知琴……”
他说着,对客房里伺候的下人道:“你们都退下吧!”
等到下人们都鱼贯而出,他才叹了一口气道:“若昕和知琴在后花园里行……被人发现,引来了巡园的丫头婆子……婆子们不知道那是若昕这孩子……所以才……”
“相爷的意思我明白了。”唐家岭面色铁青,语气却很沉静:“不过若昕发生这样的事情,总要将罪魁祸首找出来吧!”
任碧波眉头微微蹙了蹙,面上就有些冷了,怎么他的话说得这般明白了,唐家岭还分不清楚,是他唐家的儿子在相府行此龌蹉事情,他还有脸追究。
不过又想着唐家就这么一棵独苗,现在算是断了血脉,也难免会失了些分寸,再说了不过是个下人,也犯不着为了个下人和唐家闹大,到时候于水儿的名声不利。
虽然任管家说是慌乱中,伤了唐若昕的子孙根,可是巡夜的丫头婆子也就那么些人,认真追查一下,还能查不出来,用一个下人摆平了此事,在任碧波看来实在太值得了,于是点了点头,将此事应了下来。
任管家守在门外,此时忽然他身边跟着的小厮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春夜雨后,寒气犹浓,可是那小厮却是跑得一头汗水。
当下,任管家的心头就突突的急跳了几下,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冒了出来,他忙迎上前。
“常胜,出什么事了?”
那常胜的小厮抹了一把汗,压低声音,气喘吁吁的道:“管家,有人让小的给您传个话,说两位小少爷先接过去住住。那人说您知道是谁?”常胜喘了一口气,看了任管家一眼:“原本小的还以为是谁跟管家您开玩笑,谁知道刚刚家里来人,说是一对小少爷睡的好好的,谁知道却忽然没了踪迹,小的不敢耽搁,这才慌忙寻管家拿个主意?”
知道是谁?
任管家只觉得手指发凉,脸色铁青,脑中浮现任清凤的那段话:听说任管家的一双孙儿乖巧伶俐,让人看了,这心里就喜欢的不得了……可是这么讨人喜欢的孩子,最是惹人贩子的喜爱。任管家,你可要当心点,我听说最近都城不太平,不少人家的孩子都无缘无故丢失了……你可要让人看紧自个儿的那对金孙!
是二小姐!
他笔直的站在那里,好半响才愤恨异常的呼出口气,抖着手,按住自个儿快要蹦出来的心:二小姐,她到底要做什么?他白日已经将三小姐让他用蛇床子的膏子涂在银票上的事情告诉了二小姐,她为何还要将他的一双孙儿接走?
任管家压下心头的慌乱,压低声音道:“你去告诉家里人,让他们别急,是我故友接走了两个孩子,这故友最爱玩笑,心性顽皮,但还知道轻重,明日就会将这两个孩子送回去的。”
小厮有些狐疑,这深更半夜将孩子接走,是不是太奇怪了?
不过,既然管家这么说,他自然就这么回了,于是急急跑了出去,将这消息传给管家的家去。
李秋华领着任清水缓缓而来,任碧波正传任管家进去问话,这母女二人也跟着进去。
李秋月已经醒来,看着自个儿的儿子,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只恨不得将那凶手撕成碎片喂狗,李秋华站在身后,安慰了几句,只是言语苍白,实在发挥不了任何的作用。
任清水心中有鬼,倒是目光畏缩的站在李秋华的身后。
任碧波冷声吩咐任管家道:“去,查出那行凶之人,交给唐大人处置。”
任管家微愣,弯腰应下,正待转身,李秋华却忽然开口:“相爷也别忙了,我已经使人将行凶之人绑来了。”
李秋华的话音刚落,就见任清凤面色阴沉的押着崔妈妈而来。
李秋月顿时像个疯子一样,冲到了崔妈妈的面前,然后伸出手去“啪……”的一下,给了她一个清脆的耳光。
但这也只是一个开始,只听得“啪啪啪……”耳光声不止,转眼间,李秋月已经朝着崔妈妈左左右右各自扇了几个巴掌,只扇的原本发紫的双颊更是紫的发青,肿的高高的,一双本来就不大的眼睛都被挤成了一条线。
崔妈妈呆若木鸡,不知道李秋月发了什么疯,怎么一见面,就对她一阵耳光,只扇的她双耳轰隆隆的响,嘴巴痛不可挡,她想要扯开嘴巴,问上一问,可是两颊实在是太疼了,根本就容不得她开口。
李秋华和任清水也如泥塑的一般,对眼前的情景狐疑百般——这崔妈妈明明是去绑任清凤回来的,怎么任清凤没绑到,自个儿反被任清凤绑了回来。
李秋华的眼皮子跳了几下,慌忙上前拉住李秋月还要行凶的手:“妹妹,你弄错了,伤了若昕的不是崔妈妈,而是二小姐!”
任清凤听得刺眼,心中冷笑:看来李秋华是一刻也容不下她了,她是铁了心要借着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