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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其他办法,只好将他们送到湖边昨晚宿营的附近去,那里视野开阔一点,就算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也能看见。
林萧然道:“我们应该不会走太远,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大声喊。”
冯希媛勉强笑道:“我自己有脚,他真要想干什么我会跑的。”凌铠一声不响地找出一根绳子来,把江雨寒丢到地上,捆住了他的双脚。见他手受了伤,迟疑了一下便算了。江雨寒从事发就始终哼哼唧唧的叫着,什么话也不说,也不对自己的行为做任何解释或者辩护。这反而让我感到有些奇怪。
安顿好他们,我们三个才重新爬上岸去,准备接着刚才找过的地方继续找。凌铠走在我后面,突然听他喊道:“方昳……”
“什么事?”
“刚才……谢谢了。”
“没什么。”我心里苦笑了一下,难道就因为我在他遇险的时候喊了一声,就又值得相信了吗?他也不再说什么,我们进了林子,不时地回头看看湖边。江雨寒横在地上,冯希媛远远地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摆弄什么。
我回过头来,心中默默地祈祷晓晓不要再出现,我不敢告诉他们,尤其是冯希媛。而且,我心里一直不以为我们能够找到池昭,这么做不过是一种心理安慰。虽然我是如此害怕他真的就此消失,或者,变成和晓晓一样。我们在林子里徒劳地寻找着,气氛也越来越压抑,时间越拖的长,池昭生还的可能性就越小。
生还?为什么我会这样想?难道我从心底里就认为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么?
太阳碎碎地洒在林间,照得身上发烫,一时到了荫凉处,又会有些冷。
“凌铠!快过来!”林萧然突然喊道,我回头看去,见他不知什么时候转回了刚过斜坡的路旁,正半蹲在地上,拿一根棍子拨弄着一处草丛。我们赶紧奔过去,他已经从地上拣起什么来,举到我们面前道:“看这个,是不是池昭的?”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手上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刀身打开着,还残留着一些血迹。凌铠一震,失声道:“是,是我以前送他的那把。”林萧然霍地站起来:“这么说他真的遇到危险了。血……是谁的血?”
我们的心一下子揪紧了,我焦躁地四处望着。昨天池昭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消失了,除了那声巨大的水声,我们没有听到其他任何的动静,他会遇到什么危险?我们这群笨蛋尽在这周围找,竟然没想到池昭也许是刚过斜坡就出了事,而不是在跑远之后。
突然又听凌铠道:“这里——”他已经走开去,站在一棵树下,摸着缠绕在树上的藤蔓枝叶。“这里也有血。”他道,我们追上去一看,只见几片藤叶上也沾着几点微小的血迹。我们顺着找下去,竟然在不少地方都发现了这种痕迹,血已经干透成褐色,又都很少,不仔细看根本就注意不到。我们急切地跟着那血迹,弯着腰一路在林子里奔走,没一会儿,眼前突然一亮,抬头看见我们已经转出了林子,太阳毒辣地悬在天上,把湖面照耀得金光闪闪。
是的,我们转出来,面对的还是神泉井,只不过转到了湖的左侧,远远还能看见那边湖边上的冯希媛和江雨寒。血迹朝向神泉井延伸着,中途没入草地之中,渐渐地消失了。
“不见了。”我喃喃道。凌铠和林萧然还不相信,又找了一阵,终于沮丧地停下来。凌铠朝空中猛地挥出一拳,不知道骂了句什么。林萧然道:“唯一的线索,又断了。”
我呆在一边,始终觉得这线索里好像少了些什么,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你们不觉得这血迹很奇怪吗。一直只有血,没有人的脚印!”两个人都震了一下,林萧然苦笑道:“是啊……哈,我怎么觉得,我们到这里来了以后都有些智商降低了?好多简单的事情,好像我们都想不到。”凌铠并不理他,出神道:“他受伤了应该立即回去找我们才是,为什么要跑到湖边来?”
我道:“也许……根本不是池昭受伤呢?”
“你的意思是,池昭受到攻击,自卫时刺伤了对方?”
“是,虽然我们不知道攻击他的是动物,还是……还是人。别忘了,像那个黑衣服的女郎,我们之前并不知道她的存在。所以有没有其他人也根本说不定。”
“但是当时我们什么动静也没有听到,再说他要是伤了对方,也应该很快回来找我们,而不是莫名其妙的消失。”
林萧然也道:“他受伤了也不应该跑这么远到这湖边来。何况你们说过,很快就追过来,但是根本没看到他人。”
我们又是一阵默然,什么结论也没有——除了确信池昭的确是遭遇到了某种危险。湖面反射的阳光刺得人眼花,我只觉得头又有些痛起来,伸手使劲在太阳穴按了几下。林萧然道:“没事吧?”我正想摇头,湖边突然刮起一阵大风来,呼呼地旋了两转,几乎没把我吹倒。湖水被大风刮得一阵摇动,发出哗哗的声响,在湖面上展开奇怪的旋转游走的鳞纹。
凌铠朝天空望了望,皱眉道:“奇怪,哪里来这么大的风。”
只一句话时间,森林背后涌出一大片乌云,迅速移动过来,阳光在刹那间变得黯淡直至消失。林萧然忧虑地道:“糟了,看样子要变天,山里气候变化很大的。”凌铠道:“没办法找下去了。我们先回去和他们汇合。”三个人说着便开始往回跑,眼看着原本明亮的天空得阴暗无比。一阵一阵的风猛烈地从山林里、从湖面上刮过来,带着浓浓的湖水的腥臭和腐烂植物的怪味。
我跑在最后面,林萧然和凌铠尽量地等着我。我们沿着湖边不停地跑,想赶在暴雨来之前和冯希媛他们汇合,找到藏身的地方。神泉井在肆虐呼啸的狂风中逐渐掀起高高的浪花,碧绿的湖水在昏暗中似乎有些发黑。
又是一阵狂风袭过,我一个趄趔,几乎没扑倒在地。林萧然和凌铠都回身来拉我,林萧然正背对着湖面,就在他们扶起我的那一刻,我抬头看见他背后不远的湖水猛然打起一个巨大的浪头,又狠狠地摔回水面,水花满天飞溅,像石头一样打在我们的脸上和身上。然后湖水往后一退,水面上形成一个凹陷,似乎在集聚着更大的力量扑得更高。
在那尖啸的风声和水声背后,似乎有什么声音隐隐地随着波涛开始汹涌起来。我一愣,正迟疑间,远远有一声凄厉的呼号响起,在嘈杂的声音里特别的清晰和尖锐。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呼喊声绝望而悲愤,彷佛正用尽全身的力量向声音的倾听者传达着自己的遭遇和痛苦。
我心头一紧,呼吸不禁急促起来。那声音渐渐地大了起来,一声接一声,一时间竟分辨不出究竟是那女人一个人在喊,还是很多人都在喊。我紧张地望向林萧然和凌铠,他们显然也注意到了,一起回头,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巨浪翻滚的神泉井。
呼啸的风像某种不断向上窜腾的东西,将我们裹住,将那些声音一点不漏地传进我们的耳朵。惨叫,哭泣,咒骂,呻吟,喘息……那些声音像锯子样挫割着我们的神经,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清晰,彷佛地域之门突然被打开,十八层阴司的声音都从那门中疯狂地涌出来。
我再也听不下去,陡然发出一声大叫。
谁?是谁?我彷佛在哪里听到过这样混乱而悲惨的声音。眼前闪过一片红色的光芒,无数的影子在那滚烫的红色里奔跑,哀嚎,狂笑,呐喊。
我见过,听过,这些似乎久已不曾出现印记终于在狂风与大浪之中被惊醒。我曾经逃避过,面对过,抗争过,可我最后去了哪里?我现在又是在哪里?为什么总是有一些绝不应该被我忘记的东西被藏得这么深,任我如何努力也找不回来?
那声音一阵阵沉重的撞击着我的心。痛。好痛!我捂住心口,眼前烈焰飞腾,巨浪滔天。
“还傻着干什么!快走!”手臂被谁紧紧地拉住,拖着我往后退。这声音穿过层层障碍,将我惊醒。
“离那湖远点!”凌铠喊着,我们跌跌撞撞地跑回湖岸上,沿着林子边缘飞跑。
狂风从背后刮过来,推动着我们向前,几乎连步子都迈不稳。
“糟了,冯希媛他们还在岸边!”凌铠突然道,风把他的声音吹散,彷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们抬头望过去,却看不太清楚那边的情形。此时光线已经很暗了,加上狂风不止,湖面上的浪头一浪高过一浪,层层地向他们所处的方向涌过去
“她一个人拖不动江雨寒的。”林萧然边跑边道。我们加快了速度,跑近了些,果然看见冯希媛和江雨寒隐隐约约地在湖边晃动。浪头扑起来,几次都让我们以为他们已经被卷进了水里。
他们靠湖边那么近干什么?先前他们并没有离那么近的。我们正疑惑着,一直跑到看得清楚他们身影的距离,才见两个人推推搡搡地,不知道在拉扯什么,只是离那咆哮的湖水越来越近。
凌铠惊道:“他们在干什么?”林萧然喊:“江雨寒!”两个人拼命地飞跑起来,我跟在后面,根本跟不上他们的脚步。只是很快看清楚了,江雨寒是要把冯希媛推到水里去。挣扎中,江雨寒被冯希媛一推,踉跄地往水里退了几步,但是左手仍然死死地抓着冯希媛的衣服不放,受伤的右手举起来,使劲朝冯希媛打过去。
湖水越涌越高,眼看已经没到了他们的脚边。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又急,又无法帮助冯希媛。车祸造成的伤口又有些隐隐作痛起来,我只觉得自己脚下发软,在狂风中像一片落不了地的树叶,身不由己地在空中游动。凌铠和林萧然边跑边喊,冯希媛背对着他们,就在距离不到十多米的时候,她突然挣脱了江雨寒的手,我清楚地看见她顺势使劲地一推,江雨寒站立不稳,一下子倒向水中,正逢一个浪头涌过来,瞬间便不见了踪影。冯希媛站在一边看着,突然尖叫起来,听到我们的喊声,转身过来,惊恐地看着我们。
“他死了,我把他推到水里去了。他不见了。”冯希媛浑身剧烈地发着抖,几乎连话也说不清楚。凌铠刚跑到那里,似乎犹豫了一下,背包一丢就要朝水里跳,冯希媛却一把将他拖住,使劲地摇头。林萧然也显得有些惊慌,跑到水边,可水里哪里还有江雨寒的踪影。
我走过去,目光越过冯希媛,看着她背后汹涌的湖水,似乎有一些暗黑的看不出形状的影子藏匿在水下,顺着那浪头接近,又迅速潜进水中远去。
也就是这时候开始,风小了起来,浪头也越来越低,湖面逐渐地归于平静,一切声音也散去,可一时间,耳边似乎还回响着风浪的巨响。林萧然和凌铠在问冯希媛什么,她断断续续地讲着经过,我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这么大的风和厚重的乌云,居然没有下雨。云层渐渐飞远,堆积到两个山峰之间,把那一块天空压得黑黑的,似乎比山峰还低。
又死了一个人。我想。
这湖水刚吞噬了人,显得有些得意地浑浊着。我叹了口气,就算他们跳下去,也未必救得上人来,说不定还要搭上一个。转过身去,冯希媛正抽泣着,凌铠安慰地轻轻拍着她的肩,林萧然显得有些茫然,有些哀伤又似乎抑制不住地愤怒着。
我再度叹了口气,看来我刚才看到的,不能说了——
江雨寒落水之前,我落在后面,没有像他们一样正对着冯希媛的背面,所以我看见了他们没有看见的江雨寒的脸。他的表情并非如我想象中那样狰狞,相反,我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极度的恐惧。
他在害怕。
可他害怕什么呢。
终于,冯希媛奋力一推,将他推向了水里。我看见他临落水前绝望的眼神,和在恐惧中扭曲的脸和内心。
那一刹那我也开始恐惧。我们的身边,魔鬼似乎无处不在。
平静,一切都平静了。彷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眼前的三个人模糊起来,让我看不清楚他们的样子。
目光茫然地一转,越过他们,突然发现那堆乱石旁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
是那个救了凌铠的女郎!我心下一跳。她站在那里,高傲地盯着这里所发生的一切,脸上依旧带着那种冷冷的、似笑非笑的嘲讽的神情。
“凌铠。”我出神地喊了一声,目光根本不敢移开去,生怕那女郎又突然消失。“你们看,她回来了。”
面前的三个人转身过去,也都吃了一惊,却又都不敢出声。那女郎性子又冷又怪,说不准怎么的又会把她得罪了。可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她见我们发现了她,居然晃荡着手中的猎枪,一步三摇地走过来。
“真是精彩。”她走到冯希媛面前,扬眉道。
凌铠和林萧然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什么意思。我却心中一动。冯希媛瑟缩着,低着头并不看她,身上似乎还在颤抖。那女郎哼了一声,看了看冯希媛和凌铠两人,也不再说什么,只抬头望着天空道:“这山里天气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