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汨罗香,汨罗香。
这几天,凤修筠最恨的就是这三个字,“汨罗香究竟是什么?”
“刚开始,之后觉得精神涣散,可是慢慢的就宛若置入云海之中,但汨罗香极易上瘾,闻着却是精神百倍,可是闻不到的时候……比万虫蚀骨还要骇人。”
“还要!”凤修筠几乎立刻惊呼了出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杜承喆冲他点了点头。还要……那万虫蚀骨是什么?比万虫蚀骨还要骇人的又是什么?
他的双眸盛载着无限的悲戚,视线落在她铅灰色的小脸上,戚戚哀哀,“要多久……她要多久才能除去?”
“皇上?”杜承喆不可思议的看向凤修筠,他说了这么大一通,他竟然还是想要除去?
“朕不会让她身上再有任何一样能被别人抓住把柄的东西了。”
他的手指拂过她的长发,原本亮丽的乌发如今的枯荣无彩。曾经,她因为自己落下了寒疾,所以才会被荣璩给利用,才会惹出了这么多的事,现在,她这一身的苦,一身的痛,看在他的眼里,又被算进了多少人的心里。
他是皇上,他可以护她周全了,可她不要,她不屑,甚至满脸的厌弃,她是个气性很长的人,不趁了现在替她除了,那以后就更没有机会了。
杜承喆像是也领悟了过来,沉默的低首须臾,他才抬眸正色的对着凤修筠,“臣,定将竭尽全力。”
“不止是现在。”凤修筠的嘴角动了动,“还有她的未来。”
不管是五年还是十年,都要竭尽全力。
杜承喆跪伏在地上,恭声高呼,“臣领旨!”
凤修筠之后很少去养心殿,下了朝之后便往未央宫去,若是有大臣着急求见,他也只在未央宫接见。
蝶熙的身边被派去了宛儿和小若,可能亲力亲为的,凤修筠绝不假借他人之手。他也不在床榻上休息,只是蜷缩在软榻上浅浅而眠。她时常不论时候的惊醒,大多时候只是自己瑟瑟的发着抖,无助的像只小兽,只能缩着身子,深深埋进膝头的小脸上挂着泪,嘴里死死的咬住被褥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这时候,凤修筠绝不会强行拉她,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床边,不说话,也不动,就这么静静的,他看着她痛,看着她苦,像是在用这种方式惩罚着自己,折磨着自己。
可蝶熙的痛又哪里是隐忍着就能忍过去的,失去了意志力,蝶熙澄净的眼眸只有对死的渴求,凤修筠怕她伤到自己,只有这个时候才会紧紧的怀抱住她,日渐消瘦,日渐沉默,凤修筠也跟着被折磨的支撑不住,更何况还是她。
蝶熙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在他身上抓出更多的伤痕,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叫去宣泄,她的嘴还衔咬着他的脖子,迷迷蒙蒙的唤着他,“凤修筠……”
凤修筠已然悲戚无措,低声呢喃着回应着她,“我在,蝶熙,我在。”
“杀了我……求你……杀了我。”
她的泪水滚落在他的伤口,牵起一阵刺痒的疼痛,她想是没有意识的求死不能,却又像是清醒万分的对他诉求。
不是求,是讨,是在讨这些年他造的所有的孽。
好多天了,她的念瘾怎么也过不去,就好像一直深深吸附在她体内的毒虫一般,就这般无情的紧紧钳着,怎么也不肯消去。
凤修筠不高兴,很不高兴,坚决的拒绝,“不要,我不要你死。”
“不要再折磨了……”蝶熙的嘴从没离开过他的颈,嘴里的血腥气从没停止过,可她不想再继续了,再也继续不了了。
为什么不让自己死?一次次的,为什么就是不能死呢?
凤修筠不懂,却像是个执拗的孩子一般紧紧的拥着她,“不会再折磨了,所以不用死。”
这一次,在他的身边,不会再让她受任何的委屈了。(。)
第二一二章 你别再说了()
后宫里怨声载道,连前朝也颇有微言,明里暗里的提醒和暗喻已经让凤修筠精疲力竭。
皇上登基的匆忙,其中的蹊跷早就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会子,后宫又出现了这么一个耗尽皇上心力的女人。
是狐狸精,那个女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有人谏言了妖媚惑主之人不得长留,按例理当问斩,可这一阵阵的指摘却很快消散了开去。
在未央宫的暖阁里,淮王已经等了好久,茶水已经上了两拨,可想见的人却依旧见不得。他有些坐不住了,想要起身亲自过去看看。
可一旁的石常侍却笑盈盈的将他拦了下来,“王爷,现在怕是不合啊。”
“怎么不合了?”淮王皱着眉,视线绕过石常侍,落在了寝宫的方向。
石常侍却是不答,只是好生的劝慰道:“王爷,皇上说了会见了您,您又何必着急呢?”
说了见?他们之前见了多少次,可有什么好果子吗?
淮王面露不悦,促声问他,“是不是她出什么事了?”
他当然知道她在那里头,当然知道他这么久不出来一定是为了她。
她出了什么事了?
淮王只知道,年下那日再次见到蝶熙,她已经是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本该赶紧将她救出来,可凤修筠却什么都没有做。
他是愤慨的,那一天他差点砸了睿王府的大门。可却什么回应都没有,他依旧是那个置身事外,对她毫不理会的睿王,他有了新的王妃,哪里还听得到故人的苦。
所以,淮王怒了,想要亲自动手,他带着自己的府兵想要出门的时候,却被金吾卫给挡在了自己府门口。
他们说不准出去,拿出的却是皇上的诏书。
父皇?父皇怎么可能插手了这种事情。
他不信。可又不得抗旨。在自己的府门前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可是后来他听闻轻衣卫里出了事,听说曹真被人暗杀,听说是衡王领了铁骑想要举兵造反,听说他本人就在轻衣卫里。
他居然出现在了轻衣卫里。他居然想要走父皇的老路。
那一刻。淮王真的以为是永嘉帝龙颜震怒。真的以为是衡王的不谙世事。
可是后来才知道,那轻衣卫里头没有一个人听从他的命令,所有的人。轻衣卫里所有的人都将矛头对准了衡王和他带去的人。
衡王说着那些永嘉帝用过的陈词滥调,想要鼓动了轻衣卫造反替他卖命,可是他收买了去的玄武却被朱雀当成射杀,衡王怕了,他一介书生当然会怕,这种场面哪里是他一个文臣能够撑得住的。身边的卫兵们见着自己的领首慌了神,一个两个的想要逃。
可衡王毕竟是亲王,纵使是意图谋反,纵使是违逆朝纲,可到底是亲王。
没有人敢真的对他怎么样,他也知道,即使是惊慌,衡王却没有大乱阵脚。
可是,是皇上亲自到了,凤修筠穿着龙袍出现在轻衣卫的正殿时,所有人都万分震惊。可他手里拿着的,是皇上亲自下的退位诏书和传位的诏文。
原来那个传言是真的,原来睿王真的早就登上了那把龙椅,只是他在等,等一个能除去所有障碍的机会。
衡王输的一败涂地,听说他没有被当成斩杀,像是被关进了天字号的大牢里,却没有了后文。
淮王有些怔怔,听到了这些,他的内心是拒绝的,他也是努力过了的,可是结果,却不如他轻轻松松的四两拨千斤。
输了皇位,他以为还有她,他想要去衡王府找她,可是凤修筠已经将她带进了这堵深墙。
她在这里,就在这里面,可是他再也见不到了。
石常侍来不及回他,入眼一席明黄色龙袍的凤修筠缓缓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满是疲惫,衣领上还沾满了血渍,凤修筠冲石常侍挥了挥手,让他先行退下,这才指了指一边的凳子,慢慢的坐上了主座。
淮王撩过袍角,急忙问道:“她怎么样?”
凤修筠揉了揉眼,疲倦极了一般怠怠回他,“应该……快过了。”
快过了,什么快过了?淮王想问,可也知道他绝不会这么乖乖的回他,只得绕开了先问道:“那皇上之后打算怎么做?”
“她上了汨罗香的瘾,你知道汨罗香吗?”
凤修筠抬起头看向淮王,眼中有一丝含着冷意的精光一闪而过。
汨罗香?汨罗香!
淮王当然知道,杜承喆也好,空也好,都是提及过这种南境的异香的,“那……难道!”
凤修筠点了点头,“她在除,可是很难。”
所以说,快过了。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似乎每每遇到如此情境的时候,两人都会默声无语。
“皇上……何必要这么对她。”淮王的手在袖里隐隐的发着抖,像是极度的隐忍着怒气,却又像是生着自己的闷气。
“你想知道的,朕已经告诉你了,再问,就是越矩了。”凤修筠坐直了些身子,强打起一些精神来继续说道:“等她好了,朕要封她为妃。”
淮王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嘲弄之情,“封妃?皇上真是……有趣。”他带着血丝的眼眸直直的对上凤修筠去,“她应该是皇后!”
她本该是皇后。
两人心里都不约而同的说了一遍,只是一人坚定,一人却是无可奈何。
“那是过去的事情。”凤修筠抖了抖衣袍,起身想要离开了。
淮王却一步上前挡在他的前头,若不是如今地位悬殊,他握紧的一拳真想直呼上他的脸去,他想要指责,想要咒骂,一双喷火的眼眸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
可是,他却慢慢的松下了身形,是凤修筠眼眸中无尽无边的悲切,是他脖颈间密密麻麻的咬痕。
他也在承受,登基之后的日子,他也在承受着。
“皇上……”淮王慢慢往后退了一步,已经平息了心气,“皇上打算……封她什么?”
“她是朕的妻子,是朕的皇贵妃。”
“即使满朝文武都要反对?”即使这会让本就不稳的帝位再起波澜?(。)
第二一三章 才不要理你()
“朕是皇上。”凤修筠的眼中像是不屑,像是鄙夷,尽是坚定,“做朕的臣子,就得听得用得。”
他不再多说什么,甚至不等淮王的跪安,又匆匆的离了开去。
就像永嘉帝曾经说过的那样,做得臣子,先讲忠心,心若不诚,还要作甚。
只是这么个道理却不是随便谁人都能懂得。
蝶熙的念瘾慢慢的消除,带走的她所有的心神,她不再被那蚀骨之痛折磨的日不能眠夜不能寐,可她却再也起不了一丝波澜。
凤修筠不允许她随意的出了未央宫,甚至不许她出了寝殿。她似乎也没有想要出去看一看这个偌大皇城的意思,整天整天的坐在榻上,目光蔼蔼的看向那一方的天空。
凤修筠越来越忙,回来的时候也越来越晚。
进了酷暑,蝶熙身上的厚衣服还是不敢褪去。她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依旧得要好生的上药伺候。
宛儿担心她中了暑热,特地放凉了一些才要端去,却被小若给接了过来,“宛儿姑娘,还是让奴婢去伺候了姑娘吧。”
宛儿知道小若曾经伺候过她一阵的事情,知道她的心思,便也点了点头递了过去,“不烫了,趁着还热,快端去吧。”
小若说好,刚想要走,又被宛儿给“诶”了一声,“姑娘心里不爽,要多宽慰她几句。”
蝶熙的药都是皇上亲手喂的,只是现在皇上忙了。才轮的到她伺候。
小若赶紧点头称好,小心的端着食盘走了进去。
蝶熙依旧毫无神采的看着那方天空,偶尔吹起的清风吹散了她鬓边的碎发,若要是眼神中带些光彩,那绝对会是一副美艳绝伦的仕女图,可惜了现在,只剩下黑漆漆的眼,却再也参不透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也许是不会再动了心思了吧。
小若摇了摇头,那时候在李家村里,她还会出了主意。还会谨慎小心。可是现在,什么都没了。
“主子。”小若轻声唤了她一声,依旧是恭恭敬敬的小步来到蝶熙身侧,“该喝药了。”
蝶熙全然没有理会。连眼都为眨一下。像是没听见。像是故意屏蔽了外界,像是……丢了心。
“主子?”小若将食盘放在凭几上,伸手想要推一推蝶熙。
可手还未碰着她。蝶熙已经一把将凭几上的食盘给扫了开去。食盘里的汤碗应声碎裂,汤药和蜜饯洒的到处都是。
小若“啊”的一声下意识的惊呼了起来,顿觉失礼的有些无措。门外的人听着这动静,纷纷往里头跑了进来。
先一步进来的小若见了散落一地的惨景,也是心头一紧,连忙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