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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熙的思绪被忽然打断,还有些不高兴,摇了摇头抬手想要再喝口茶来,手中的杯子却被花皆悦一把抢了过去。蝶熙呆呆的看着他好似十分生气一般将杯中的茶水一把全部倒进火盆,灼烧的滚烫的炭火遇水立即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
“你……做什么?”蝶熙愣怔的看着花皆悦忽然像变了个人一般神情严肃,他……发疯了吗?
花皆悦放下茶杯,一下坐到蝶熙身边探下身子,眼底尽是关切的比了比她的额头,果然烧的滚烫,“你病了?”
蝶熙点了点头,稍稍歪了歪脖子奇怪的看向花皆悦,生病了,又怎么样?
“你都不会照顾自己的吗?”花皆悦看着她的毫不在意,脸上有些愠怒,扬声唤了驾车的人一声,“嘉霖!”
嘉霖应了声,离马车不远处正有三人徐徐的向自己这边走来,路上还宽,嘉霖却依旧提了提缰绳将马车相反的地方拉了拉,这才侧过头去听吩咐。
“最近的驿站……不对,最近的村落还有多远?”
嘉霖皱了皱眉,回过头去答道:“就是方才经过的那一处了。”
他话音刚落,只觉得马车前忽然有了人的动静,随即本能的抽出一把长剑来,头尚未回去。马匹忽然受了惊一般厉声嘶鸣了一声,两只前蹄高高的抬起,震的马车猛的一颠。
嘉霖已是最快的驯服了马匹,可车厢内的人还是受了惊,蝶熙只觉得整个人撞进了花皆悦的胸膛里,她缓缓的抬起头来,正对上他一脸的关怀备至,“可还好?”
“我没事……”她低头看去,方才一阵猛然颠簸,烧的滚烫的水壶翻出了不少的开水。看着他衣裳上的一摊水迹。蝶熙脸色一变,“你被烫到了?”
“穿的厚,没事。”花皆悦刚说完,已经跳下了马车去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是震惊的。嘉霖这么多年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失误的。
“发生什么事了?”走来车前的花皆悦脸上还带着丝丝的怒气。眼睛却很快落在车前不远处的三个人身上。
一个女子正在挣扎着要从地上起身。一边的男子看似已经受到了拷打,自身难保却还是用力的想要扶起那个女子,他俩不远处却还有一人。像是尸体一样直挺挺的睡在路边,不知死活。
“公子,那个女的用轻功冲过来,是属下大意了,请公子责罚。”嘉霖脸上尽是诚恳的请罪,他也见到了花皆悦身上的水迹了,心中更是懊悔不已,看向车前的视线更是透着股股的杀气。
花皆悦不理会他,走前两步来到那两人前头,又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那人。面前的二人相扶着总算站起了身来,不等花皆悦开口,其中的那个女子先声夺人道:“求这位好心的公子行行好,我的两位哥哥都受了伤,求您带我们去前头的村里吧,求您了。”
花皆悦上下打量了下这个女子,她米白色披风下却露出了黄色的袍角,冷寒刮过,吹起的轮廓勾勒出她腰间的一把刀型。
飞鱼服,绣春刀,轻衣卫。几个词立刻浮现脑际,花皆悦这一次花了好些功夫才摆脱了这些嗅觉灵敏的恶犬,怎么还是碰上了?
他不说话,只是深蹙着眉牢牢的盯着眼前这个女子,疑惑却是更甚了一些。这个受伤的男子分明就是被拷打过才会如此这般,她却称他做哥哥,语气又如此急促却诚恳,让自己不禁对这个男子起了兴趣。
在车里等的久了也未见得人来,听了好一会也没有什么人声,蝶熙担心出了什么事,探出车帘来正看着那个女子的脸来,不由惊呼了声,“淼?”
淼也是惊惶的,她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有人能认出了自己,本能的以为是轻衣卫的追兵,手中立刻翻出一根长针来。
她在动手的瞬间嘉霖也已经摆开了架势,全然不怵的死死盯着淼。
马车微微抖动,蝶熙已经跑了过来。正见着那个男子虚弱的抬着手压下淼的手来,蝶熙也恳请的看向花皆悦,“我认得他们两。”
花皆悦“哦?”了一声,伸手又指向路边躺着的那个人问道:“那哪个呢?”
蝶熙眼神不好,依稀能辨认出个人形,想要抬脚过去瞧个究竟,那个虚弱的男子却开口唤住了她,“是你?”
他蓬头垢面,整个人污浊不堪,蝶熙皱着眉辨认了好一会,这才忽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呼道:“杜承喆?”
“既然都是认得的,那就先上了马车再说吧。”花皆悦大概猜出了些什么,态度软下了几分,伸手指向那个路边的人问:“他呢?要带吗?”
淼和杜承喆相视互望了一下,她坚定了点了点头,“要,劳驾。”
花皆悦“恩”了一声,转身在蝶熙腰间搂了一把,低声耳语道:“你欠我一个人情。”
说罢便自顾自的走去了马车。
人情?自己从头到尾还没有说超过十个字,真是好大一个人情呢。
蝶熙有些晕晕沉沉的立刻也跟了上去。
淼和杜承喆像是理所应该一般,可不是嘛,自己都说了劳驾了,当然是理所应该的也跟着上去了马车。
剩下的嘉霖却是一副黑脸,看着他们一个两个的不管不顾那个路边的活死人,怒气更盛了一下,走去那人身侧一把将其拎起来,却发现他也是个轻衣卫的人。
又是轻衣卫的人?他心中的警戒心大起,看着其他人陆陆续续的都上了马车,这才探手在他身上快速的游走了一阵,心头的阴云更甚了许多。
这些人,究竟都在做些什么?
那个活死人被一把扔进了车厢里,蝶熙也是立即认了出来,却只是瞳孔不由的放大了些许,只消片刻就冷静了下来。看着杜承喆和淼的样子,再想想之前听到的那些事情,只觉得脑子越发的沉了一些,头好痛,他们又是再做什么!(。)
第一零五章 做个好大夫()
“你说你认识?”坐上马车的花皆悦神情中多了一丝猜不透的深沉,斜睨着身边的蝶熙,语气听着让人多少有些不舒服。
“认识的。”蝶熙点了点头,合上眼来不想再解释些什么。
神威在蓟州被轻衣卫抓了,可这作为目标的杜承喆却忽然出现在了小道上,还是被淼,还有地上那人……
蝶熙想着不由的皱了皱眉,脑子昏昏沉沉的又疼的厉害,他们这究竟是在做些什么?
原也没有走开很久,嘉霖驾着马车跑的飞快,那处村落很快就重新又落入了眼帘。
花皆悦依旧在车上,只是淡淡的朝嘉霖吩咐了几句什么,嘉霖躬了躬身子,解下自己的披风递给花皆悦,转而只身一人先进了那个小村子。
村子并不大,嘉霖在里头打点好了一切,这才过来请示花皆悦。
“公子,找了两家邻的近的人家,总共有三间客房能供安歇,大夫已经去请了。”
“好。”花皆悦说罢,嘉霖立即把一边的马凳子给放下,花皆悦却招了招蝶熙,在身后托着她让她先下。
淼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方才嘉霖留下的那件披风被紧紧的裹在杜承喆身上,遮掩去身上斑斑驳驳的伤痕,待到他们二人也下去了地上,嘉霖这才一把粗鲁的把剩下那个依旧没有醒来的人给抗下了马车。
蝶熙趁着空隙和淼互望了一眼,却只留下满心的疑惑。心里想问的问题太多,脑袋疼的像是被针锥一般的痛。
几人跟在嘉霖的身后缓缓往村子里走,两家房子挨得很近,在门前就有了老人过来迎着,“就是这几位了吗?”
老爷子身子看着很硬朗,应该还是经常做了些农活的样子,脸上被太阳晒成了古铜色,和这两个西域人白皙的肤色却是截然相反。
嘉霖笑着点了点头,回过头去看花皆悦,向他请示打算怎么安排。“公子。这里有一间客房,隔壁是儿子和儿媳的房子,还有两间房的。”
“那就请二位姑娘住这儿吧。”他做了请的手势,让淼要先进了去。
淼却摇了摇头。“我要和哥哥在一起。还是让姑娘一人住下吧。”
花皆悦耸了耸肩。回了她一个“随便你”的表情,这才抬了抬下巴让蝶熙先进去。
蝶熙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众人。这才抬脚往他指的那个房间要先进去。反正不管住哪儿,他一会准是要来的,不止是他,一会自己这儿可是会热闹了呢。
看着她进了屋,淼也不多话,跟着嘉霖往隔壁的屋子走去。
两间客房正成一个直角,房门两两相对,花皆悦听着隔壁房门关上的动静,立刻就抬脚出了房间往蝶熙那儿走去。
蝶熙已经找了老爷子要了些热水,正坐在窗下等着来人。
花皆悦赞许的扬了扬嘴角,毫不客气的走去了她对面的位子上,看着桌上另一杯冒着热气的水杯,笑意更甚的捧了起来,“问了老爷子,大夫该是要来了。”
“其实那个杜承喆就是个很好的大夫。”蝶熙喝了口热茶,一股暖意在身体中慢慢化开,这才觉得整个人活过来了一般。
“他那自身难保的样子才是最需要大夫的。”他整个手掌紧紧的握住了茶杯,忽然问道:“你好像不意外。”
“需要意外他们吗?他们都是棋子而已。”蝶熙收起脸上的笑意,放下了水杯正色对花皆悦说:“我不管奇哒国内究竟有些什么打算,也不管你是怎么坐上了这个位子,更是对你那个传说没有兴趣,我只想提醒你一句,不管你做什么,都不准牵连进了丞相,不准牵连进了师父。”
“哦?丞相和师父?”花皆悦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世上的事情是没有两全的。”
“那你又是在做什么?”
世上的事情是没有两全的,花皆悦心里是很清楚的。没有的,这是挣扎了也没有了,这是乞讨了也没有了,前一世也是这样的,自己顺应着,乖顺着,可也是没有两全的。
他还想说些什么,门忽然被咚咚咚的敲响了来。
花皆悦深色的看了看她,这才转去门口问道:“哪位?”
“是村里的大夫。”门口是老爷子的声音,苍老的嗓音中还透着一丝欢悦,看来从这位世子身上是讨了不少的好。
蝶熙笑了笑,也不知该说这是民风淳朴呢还是该说这钱真是个好东西,他们这些人究竟知不知道今天招惹来的是些什么人?
一个皇上点名要除的逆臣之女,一个神威的逆党,一个叛了的轻衣卫,一个不知为何会昏迷不醒的轻衣卫二等同知,还有这二位,西域中最不愿臣服于大宁的奇哒世子和他身边那位身手深不可测的护卫。
那个大夫进了屋来见着的蝶熙的脸上已经微微含着笑,正盈盈坐在窗下,立即小赶了几步过去坐下。
“请姑娘伸出手来。”他从药箱里取出迎枕,看着蝶熙探出手来,立即盖上一块棉布,这才伸出两指为她切脉,过了好一会也不说话,反而深锁着眉头请蝶熙重新再换一只手来。
蝶熙却将手上的棉布取下轻轻的放到一遍,柔声对大夫说道:“小女子的身子有些旧疾,冬日里多会不适,大夫且去开些退烧的药来就好。”
大夫的眉头没有放开,自己可是收了不少的银钱的,更何况做医者的怎么又能这么随意的拿人性命开玩笑。
蝶熙却收着两手不再继续开口,禁声着等他自行离开。
花皆悦也看在了眼里,也不多话的请了那位大夫离开。才关上了房门,立即就走来了蝶熙面前坐下,“你有什么旧疾?”
“也没什么,不影响你的事。”蝶熙笑的好看,落在花皆悦的眼里却多了几丝嘲讽的意味,她却毫不在意的继续说道:“只是我好奇,你在水里居然下了药了。”
“也不是什么毒药。”花皆悦看着蝶熙继续说道:“西域是不会这么冷的,来了这京师里觉得受不住,便要了些吃了会和暖的药来,我只是不知道你本就病着。”(。)
第一零六章 打算怎么做()
“是吗?”蝶熙隐在桌下的手已经替自己把了把脉,身体的确是无恙,微微舒了口气,这才抬手撑起自己的脑袋松懈下身子来。
“就是不信了?”花皆悦佯装挑衅的抬了抬眉,这才继续又问了一遍,“你有什么旧疾?”
蝶熙看着他关切的表情,这次是真的笑出了声了,“你这人也是执拗的。以前小的时候不懂事,贪玩掉进冰湖里,往后就受不起凉了。”
她说她贪玩。花皆悦也跟着她笑了起来,她以前可是不会贪玩的啊,那张永远都是冷冰冰的眸子只有在看向那个人的时候才看得出有点人的温暖来,现在的她竟然也贪玩了。
“你笑什么?”蝶熙还是含着笑,嗔怪了他一句。
花皆悦也还是带着笑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