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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饶命……是芳姨娘她……”
“母亲!”一旁的文氏忽然大声道,张怀家的也住了口。
“母亲,有什么事明儿再说罢,今儿这么晚了,您也累了一天,待明日再发落不迟啊!”
张怀家的忽然看向文氏,脸上却没有感激之色,萧璃却看得清清楚楚。
祖母转头看了看她,沉吟半晌,便发落到,“拖下去,先关在柴房里,明儿一早送到官府去!”
有几个力气大的婆子已经赶上来,更有那平时受足了张怀家的气的,更是不容一点情面,直拖着出去了。
缓兵之计吗?恐怕祖母听到了那句“芳姨娘”,便要包庇了吧,萧璃心里急得很,却无法说出来。
母亲此时却猛然抬起了头,看向祖母,“母亲,刚才张怀家的提到芳姨娘,难道跟芳妹妹有关系吗?”好在,母亲也不是好糊弄的。
祖母此时已经放缓了脸色,柔声安慰着母亲,“燕宜,你想多了,那张怀家的素来与芝芳处得不错,此刻估摸是想让我看在芝芳的面上饶了她,我怎么会徇这个私情?定然发落了她。”
“是啊,弟妹,明儿一早就送去官府,怎么回事明儿就清楚了,你快带着璃儿去歇着吧!”文氏柔声劝道。
父亲也是目光微闪,看着祖母欲言又止,向着母亲说道,“燕宜,你先带着璃儿回院子,我一会儿回来。”
母亲脸上还是挂满了怀疑,又不好逼问祖母,只好点点头,带着萧璃出去了。
萧璃趴在红儿的肩膀上,双儿因为跪得太久走路都有些晃,此时被两个小丫鬟扶着去了后罩房。
萧璃看着父亲的背影,她知道父亲已经猜到了什么,但他什么都未说,还支开了母亲。
看来芳姨娘在父亲和祖母的心里地位很高,不然别说是高门大户,就是普通人家也不会允许一个姨娘如此放肆的。
想起自己上一世被关成小妾所累,虽说原因在关成,但小妾恃宠生娇的狂劲她还是记忆犹新的。
这一世她不要再让母亲步自己的后尘,就算那芳姨娘是祖母的外甥女又怎样,自己本已打算不与她计较,她还是如此狠心下了毒手,也就别怪她狠心无情了。
奔波了半日,萧璃趴在红儿肩膀上睡了过去。
第二日,萧璃方知,张怀家的昨晚一根麻绳吊死在柴房,她自是不信。
且不说张怀家的想不想死,就是被关在柴房的人,又犯了这么大的错,都会被绑着吧,怎么可能有自杀的机会。
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拐子媳妇本要送官的,不知为何竟也死了,拐子和他儿子却没有好下场,被远远打发了。
看来拐子一家再过不上上一世那样舒适的生活了,萧璃想起来还是觉得好笑,上一世拐子一家靠害她过上了好日子,她竟然还时不时心存感激,觉得他们待自己不错,最终被害致死,想想自己也真是活该。
真凶就这样被包庇了,萧璃听了双儿和红儿的交谈,并未露出惊讶之色。
双儿虽然未被打死,也未被撵出去,却被降为二等丫鬟。
萧府的规矩,姑娘小姐按例都是一个一等丫鬟,两个二等丫鬟,两到四个小丫鬟,除一个奶母外各配两个教引嬷嬷,两个粗使婆子。
萧璃重生后并未见过乳母,原来那乳母奶过萧璃后不久就得病殁了,是以萧璃屋里边放了两个一等丫鬟。
双儿虽然委屈,但也确实后怕,如若萧璃未曾平安归来,她的下场可就不是降等这么简单了。
从此萧璃的屋里就是红儿最大了,玉儿毕竟新提上来不久,萧璃并不信任。
萧璃出门跟着的人还是双儿,这是她强行要求的,母亲也知道双儿尽心,便回明了祖母,祖母既知此次事件的底细,自然也就同意了。
红儿能够感觉到此次回府,虽然六小姐对她还是很信赖,但是却不如以往亲热了。
第二十八章 借力()
双儿虽然降等却更得六小姐的喜欢,她本以为这是由于她离开太久的原因,但是过去了半个月,情况并没有什么改善。
萧璃是刻意如此,她因为年纪还小,母亲并没有掌家权力,祖母又偏袒芳姨娘,芳姨娘更是凭着大了肚子又怀着恶毒之心,父亲的感情更是摇摆不定,所以她面前摆着一条看上去荣华富贵实际上很艰难的路。
这些日子她仔细分析了一下情势,虽然重生后她可以凭着撒娇弄痴让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和祖母心生怜爱,但是毕竟他二人也不是完全可以倚仗的。
起码如今还不是,芳姨娘的肚子大了,如今她尽可以依仗这个兴风作浪。
如此分析,萧璃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这些丫鬟了,只有她们忠心不二地一心为她,首先保护好她的安全,她才能有所图谋,那日是自己放松了警惕,也是还太善良的缘故,才着了芳姨娘的道,以后这样的事万万不能再发生了。
是以,她最信任的还是双儿。
萧璃能感觉到红儿回府后比以往更尽心了,只是有一件事她是一直疑惑的,却无法张口询问。
萧璃一直以为红儿是必死无疑了,当日她亲耳听到张怀家的与芳姨娘说了会有小厮解决掉红儿,哪里想到她还会回来。
萧璃注意到陪着红儿回去的小厮只剩下了一位,她直觉里面是有缘故的,是以虽然红儿救了她,她也不敢完全交付信任。
还有一件,红儿是有把柄在芳姨娘那里的,谁知道芳姨娘会不会用这一点要挟她暗害自己呢。
因而,所有与自己安全相关的事项,萧璃都必要双儿在身旁,而那个新升上来的玉儿她并不是很了解,是以更加不放在心上。
双儿自从经历了此事以后,人变得稳重很多,也更心细了。
她发现,自己这个年幼的小主子,突然变得不再是那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了,甚至让她这个大了十岁的人都时常心生敬服。
那一日六小姐要去芳姨娘屋里,双儿抱着过去的路上六小姐便让她待会儿把父亲骗走,她很机灵,直接跟三爷说是三奶奶要那腰囊,果然三爷便自己送过去了。
后面她更没想到的是,六小姐会说那样的话刺激芳姨娘,听着就特别解气,她们几个丫鬟都看不惯芳姨娘的嚣张样子。
再看这一次被拐,听红儿说起来,竟也是萧璃骗得拐子媳妇陪她去茅房才撞见了红儿,最终才得救的。
这一日,双儿正陪着萧璃练字,就见小丫头珠儿进来禀报,二门小厮让来告诉声韩先生来了。
这个日子,估摸着韩先生是来领例钱,顺便要见见几位姑娘小姐,快到年下了,她再来就要出了正月,因而也要给几个学生留些功课才好。
双儿看向了萧璃,萧璃点点头,双儿便帮萧璃穿上衣服,又抱着她出去了,后面跟了两个教引嬷嬷和两个小丫鬟。
红儿刚刚去祖母那里禀告了事项,回来见萧璃要出去,就要跟着,萧璃本想拒绝,忽然想起一事便同意了,这很是出府红儿的意料,便欢欢喜喜跟了上来。
待到了兰太主那,婆子们小丫鬟留在外面,只有红儿和双儿陪着进了房门。
兰太主见萧璃来了笑呵呵地说,“璃儿来了,那日可吓坏了吧?怕你惊到了,这几日也没敢让你过来,如今可没事吧?”
萧璃待双儿将大氅脱下后便过去给兰太主请了安,又见过了坐在当地的韩先生,有人抱着她上了炕,这才答道,“太祖母,璃儿没事!”声音甜甜软软的,兰太主听了很喜欢。
那边萧瑚已经站起来,“我看璃妹妹也挺好的,太祖母还非要说我和姐姐害了她!”
说罢就拿帕子擦起了眼睛,萧璃看得分明,那眼角哪里有泪水,小小孩子如此心计,实在让人不能理解。
太祖母见她这样便说道,“她一个小孩子,你们是姐姐居然把她一个人扔在园子里,如今是无事,要是有事,你二爷爷能轻饶了你去吗?”
萧珊站起来拉着萧瑚,不让她再说话了,萧瑚却偏不听劝,“就因为她一个人,那一日搅得多少人不安宁,连嵘哥哥都急得跑出去受了风寒,如今还没好呢。太祖母难道非要让我也病了才不怪吗?”
原来向嵘受了风寒,这倒是出府萧璃的意料,如今只怕她们两姐妹会更加讨厌自己了吧。
“太祖母,”萧璃不想听她们吵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便打断了萧瑚,兰太主果然不再搭理萧瑚,笑呵呵地问萧璃,“怎么了?”
萧璃假装想了想,便看向红儿,“那晚的马车好漂亮!”
红儿见她看过来,又听是说起这个,赶忙上前一步回到,“六小姐,那晚巷子里的马车是简王世子的。”
“什么?怎会与简王府有关系?快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果然,兰太主听闻简王二字,紧张起来,连声问着红儿,红儿便一五一十地将那一日的情形讲了一遍。
萧璃心里偷笑起来,自己一个孩子不能表现得过于聪明了,而显然红儿并未禀报那日的事情,她本来是打算跟父亲或者祖母提一下的,但是临到头,她改变了主意。
祖母很明显是偏袒芳姨娘的,但看打发了张怀家的和拐子媳妇无非就是想保住芳姨娘,如今根本指望不上。
而父亲的态度,如今她实在搞不清楚,毕竟芳姨娘怀着身子,这一点上要比母亲金贵得多。
芳姨娘一计不成难保再生一计,眼前这两个丫头又如何能让自己无虞,最好的办法是找个比祖母和父亲更高贵的人替她做主。
祖父她很少见到,就算见到他又怎会理睬这些内府琐事,那么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兰太主了。
萧璃知道,兰太主自从上次看到她画的画以后对她也是刮目相看,还送了她那么贵重的如意,对她应该是真正有了些喜欢。
如今见红儿回禀了后,果然,兰太主细细询问了情形,想了半日,便叫过旁边一个丫鬟,“去叫你洪大爷和沅三爷过来!”
第二十九章 斥责()
是了,还是兰太主想得周到,此时毕竟是二房的事情,肯定要让父亲出面,但是既然萧璃在她这里提到,且对方是尊贵的简王府,又怎能不让洪大爷去了。
萧璃放心了,静静等待着,这个时间韩先生略略交代了一下,便告退了,兰太主又让沄姑姑几个也都出去了,只剩下萧璃端坐在炕上。
须臾,只见父亲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走了进来,到了兰太主身边一齐请了安,父亲见萧璃在这有些惊讶,但也没说什么。
“你们俩坐,给两位爷看茶!”丫鬟已经送上了茶。
“今儿叫你们两个来有重要的事项!”兰太主揽过了萧璃,“璃儿那日遇险竟被贵人所救,想是你并不知晓?”说着看向了洪大爷,声音透着严厉。
洪大爷闻言很惊讶,便道“回祖母,这个洪儿确实不知!”说罢还疑惑地看了眼父亲。
父亲赶忙站起身,回道,“祖母,沅儿听到小厮胡全说起,当时有辆马车碰巧路过,才拦下了拐子,并不知里面坐着贵人!”
兰太主闻言点点头,低头含笑看着萧璃,“这孩子果然是个有福气的!”便把红儿说禀报的大致说了一下。
父亲实则已经听小厮提到过是简王世子的马车挡住了拐子媳妇。
但是一则他以为是巧合不算搭救,二则祖母吩咐了不能闹大了,不要节外生枝,尽快平息下来,他也就没有细问追究。
不想如今兰太主知晓了,便不好搪塞了。
父亲正犹豫着,那边洪大爷已经高兴地站了起来,“还有这等事项,简王是圣上的亲弟弟,自从封王开衙建府后就很少与人来往,如此倒是可以借此事联络一下,洪儿这就去准备礼物,以父亲的名义登门道谢!”
兰太主高兴地点点头,她也是这个意思,以安国公的名义上门道谢方才郑重一些,虽然名义上自己是简王爷的姑母,实际上却并无很深入的来往,如今有这样的事自然也是两府交好的契机。
萧璃听了洪大爷的话却暗暗笑了起来,简王府岂止是那样简单。
也算她幸运,她自然不知晓萧府与简王府来往不多,本不过是借助兰太主之力将此事闹大,哪里想到其中有更深的渊源,换做别的事情兰太主也未必会如此上心。
那边父亲已经无法,便跟着洪大爷下去准备了。
此时兰太主看着她笑着说道,“璃儿,太祖母如此安排可好?”
萧璃赶忙点点头,甜甜地笑了。
兰太主便搂紧了她,看向红儿和双儿,“你们太太可查出了是谁做下这等事情?还让简王府撞见了,这要是传出去可是丢人的紧!”
红儿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