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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祝美停下小口喝奶茶的动作,抬起头来看着他。
“是恁个的:你现在虽然不上学了,但是却不能停止学习。明白么?”涂玉泉问。
周祝美摇摇头。
“我恁个跟你说吧,你现在还小,还不懂知识文化对今后的生活的重要性,但是如果你真的从此不学习的话,长大一定会后悔的,到时候肯定会怨我。”
“我不会怨你!”周祝美立即打断他的话。
“你先听我说完。”涂玉泉没让她继续说下去。“从今天开始,你就开始学习初中的内容,拿我的书去看,不懂的就问我,争取跟上我的进度。”涂玉泉知道这要求很难。
“啊?”周祝美愣了,“不行,我肯定不会,我小学都没毕业,啷个学初中的知识?”
“慢慢来,我说可以就肯定可以!”涂玉泉带着命令式的口吻,不容她质疑。
从此,周祝美开始了自学生涯。当然,涂玉泉每天给她解惑,布置任务,她原本还算悠闲的生活忙碌起来,连初次离家的感伤都淡了些。
星期日的中午,涂玉泉做了桌菜,这是涂玉泉重生以来做得最丰盛的一顿了。先前一个人吃饭,怎么方便就怎么解决了。他和周祝美两个人,原本是吃不了这么多菜的。
周五的时候,他约了何涛、何黎姐弟两,第一次月考,何涛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涂玉泉请他们两人周末一起聚一聚,算是一个小小的庆祝。两人已经不再来帮工了,因为他们只是想要体验一下生活,现在涂玉泉这儿有正式的帮工,他们有那几个星期的体验就足够了。不过有时候店里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们也偶尔帮忙搭一下手,蹭点奶茶喝。
两人上午就来了,跟周祝美一起,给涂玉泉打下手,显然,存在着帮倒忙的迹象。何涛刨的洋芋都是“花脸”,周祝美只好拿过来再刮一次;何黎洗的青菜里面最后吃出了沙子儿。。。
涂玉泉做了红烧肉,青椒炒瘦肉片,炒洋芋丝丝,炒莴笋叶子,凉拌皮蛋,番茄鸡蛋汤,简单的五菜一汤,把小桌子都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相当勾人食欲。
何黎买了一箱啤酒,四个人先为月考结束干了一杯,然后为取得的好成绩干了一杯,最后还为勉励今后继续努力干杯。饭桌上,四人吃菜聊天,什么距离都没有。何黎
已经会说一些本地话了,但是喝了两杯酒后,一高兴,就普通话、本地话齐飞,有时候衔接不好,发出很怪的音调,惹得另外几人哈哈大笑。他讲自己在首都的见闻和经历,听得周祝美眼界大开。同时还对他们农村生活各种好奇,听到周祝美讲的后,他非常唏嘘,同时也想到农村去看看,涂玉泉表示非常欢迎。
他们一起吃饭、喝酒、谈理想,连一直拘束的周祝美也忍不住开怀畅谈。
四人最后喝掉了六瓶啤酒,何黎和涂玉泉期间上了好几次厕所,周祝美酒量小,没喝多少,脸就红通通的;何涛算是老油条了,经常跟同学一起聚会,虽然喝得不少,但是一点醉意都没有;最老火的就是何黎和涂玉泉了。何黎以前在家里很少喝酒,但这次没了约束,就使劲喝,于是醉了却不自知,而涂玉泉上辈子虽是女生,酒量却是不错的,也没注意,哪想这辈子这个身体还是第一次这么喝啤酒,最后没有意外的醉了。
涂玉泉虽然醉了,但只是头晕,脑子还是清醒的,他让大家都到楼上去睡一会儿,楼下的门就关上,最后何涛说她不用睡,一个人在楼下收拾桌子,看店。涂玉泉没管那么多。
周祝美一个人睡里屋,涂玉泉扶着半醉的何黎上了楼,躺在折叠床上。涂玉泉让何黎睡到靠墙的那边,顺便给他脱了鞋,然后自己也脱了鞋上床,扯过被子给自己和何黎搭上,躺靠床沿这边。
醉酒的两人都很热,何黎伸手把盖在胸膛上的杯子掀开,涂玉泉这时也迷糊了,他觉得旁边这个人不应该打铺盖,于是又把杯子掀回来给两人盖上。于是,两人就这样折腾了好几趟,何黎终于不耐烦了,他使劲把被子掀开,然后转过来,一把把涂玉泉的双手困在身体两侧,就这样抱着,嘴里还咕嘟着:“我看你怎么掀回来!”
涂玉泉很不喜欢被这样困住,于是他挣扎几下,可他越是挣扎,困住手臂的的力量越大,他索性不动了。
何黎似乎觉得很奇怪,怎么他突然不动了?他撑起脑袋,凑过来想要看看究竟。热热的呼吸冲着涂玉泉的脸颊。
涂玉泉被这灼热的气息喷的受不了,他努力抬起眼皮,看见上方微醺的脸,渐渐凸显出青少年的轮廓。再仔细看,目光撞进了上方漆黑的眸子里,仿佛要被吸进去一般,突然间忘了呼吸。
那双眸子越来越近,灼热的呼吸也越来越靠近。突然,涂玉泉脑袋一侧,何黎的鼻子撞到了涂玉泉的耳朵上,何黎哼了一声,被涂玉泉挣脱了:“滚!”一掌推到里边去了。
何黎被推到里边就歪在那儿不动了,涂玉泉抓过被子自己盖上,很快就睡着了。
涂玉泉醒的时候,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二十了。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憋不住时再睁开,呼出气,头脑基本上清醒了,他翻身下床,差点没站稳。典型的头重脚轻,一屁股坐回床上,拍了拍脑袋,再转头看看何黎,他还没有醒过来,仰躺着,一只手搭在胸膛上,另一只手举过头顶,睡得正香。涂玉泉就这样看着他,突然就想到睡前两人的那阵打闹,嘴角翘起来:这孩子喝醉后真好玩!
时间还早,他没有叫何黎起床,把被子给他搭上,就独自下楼了。
楼下厨房里,没洗的碗筷堆在案板上,涂玉泉皱皱眉,走出去。他不喜欢洗碗。何涛拿着本书正趴在小桌子上看得入迷。
涂玉泉在冰柜里倒了杯奶茶,坐下来慢慢喝。
不多久,周祝美也起来了,她洗了把脸,就收拾厨房去了。
五点钟的时候,何黎还没有起来,涂玉泉只好上去把他叫醒,下楼后,让他洗脸醒瞌睡。
他热了些中午没吃完的饭菜,再弄了个酸菜汤,简单地打发了几人的晚餐。
何黎倒是对自己“发酒疯”没有一点印象,或者说是有印象,不好意思就装作忘记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几乎一直都是阴雨绵绵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涂玉泉给自己和周祝美一人买了两身稍微厚一点的衣服。虽然周祝美非常不好意思,但还是接受了。第二个周末的时候,周祝美回了一次家,她一个人涂玉泉不放心,只好跟着她一起回了老家,然后周祝美一个人回自己家。周祝美回家穿的是她之前的旧衣服,也没有说关于自学的事。她有那样一个父亲,涂玉泉不得不防。
由于各种原因,村里都知道了涂玉泉暑假卖衣服赚了不少钱,家里已经来了好几拨借钱的人,事实上,钱都在涂玉泉手上,朱成英和涂大军也没钱往外借。但是,涂玉泉觉得非常不爽。涂家以前没少受村里人的欺负,现在,这些人就像是闻到了屎臭味的绿苍蝇一样令人生厌。涂玉泉跟涂大军和朱成英说,暑假赚的钱都花在开奶茶店上面了,而奶茶店才开没两个月,没有赚多少钱,往外借了自己就没有了。涂大军虽然好面子,但是朱成英也不赞成往外借,儿子又说没钱,他也没办法。
家里人都觉得他的钱来得轻松、来得快,特别是涂玉菊,这让涂玉泉生气,却毫无办法。
第25章 家长会()
涂玉泉清理了一下目前他所有的资产。除了奶茶店里的一切,目前手上的现金有四千多点。
奶茶店的生意基本上已经稳定了下来,有一批固定的顾客粉丝,刨冰已经很少有人会点,珍珠奶茶的销售量基本固定。
店里有周祝美打理,不需要涂玉泉操太多心,他盘算着拿手上的这点钱,怎么折腾折腾,赚点外快。把想做的、能做的一一写出来,列到纸上,他选来选去,没有一个适合马上就能实施的,于是干脆静下心来,享受享受悠闲生活。
周祝美目前的学习状况不错,她语文底子本就不太差,每天背课文,写字对她来说,相当轻松;英语从零开始,学习字母的同时,还学着简单的问候语,她肯下功夫,这也不难。有问题的是数学,涂玉泉怎么讲她都理解不到,最后涂玉泉也就放弃了,虽然要求她继续学,但没有期待着她能学多少,知道一点就好。另外的课本,都拿给她当杂志看,长长见识。日子充实了,找到成就感,周祝美小姑娘越来越自信开朗。
这个季节,街上卖的水果基本上只有橘子。涂玉泉买回一大兜,跟周祝美两个人很快就消灭完。他尝试着把橘子汁添到珍珠奶茶里面,请人免费品尝,有不少人都喜欢,于是他店里多了橘子味的奶茶。
第一个月结束的时候,涂玉泉给周祝美五块钱,说是她这个月的奖金,以后表现好的话还会有。
周祝美收到这笔钱,喜出望外,全部存着,一分都没舍得用。
自从涂玉泉考了个年级第一名之后,梁老师对他关注越来越多,时不时抽他起来回答个问题,同时,班上有一批同学对他怀有莫名的敌意。涂玉泉没管这种小孩子的不平衡心理。
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关于这点,涂玉泉上辈子就深有体会。
第十周,学校里进行半期考试,这次涂玉泉仍旧是年级第一名,巧的是,何黎再一次以一分之差,屈居第二。对此,何黎咬牙切齿,再下战书,涂玉泉哈哈大笑,接受挑战。
第十一周星期一开家长会。
十周末,涂玉泉和周祝美回了一次家,通知家里要开家长会。家里正是挖红苕的季节,一片忙碌。涂玉泉回来一天,帮着把红苕往家里背,最后双肩都被背篓的两条系子磨出两条红肿的二指宽的印子。一抬手臂就痛的不得了。
最后家里谁也没去给他开家长会。朱成英的原话是:“家长会必须去么?屋里恁个忙,哪个有空嘛?你个人去不就行哒么。再说,我们么里都不懂,去也是白去,干脆不如不去。”
涂玉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最后,涂玉泉坐在一群大人中间,给自己开家长会。上辈子他就干过这事儿,那时候周祝美和涂玉泉在广东打工,初中三年的家长会一次都没有参加过。
自己参加家长会的并不是只有涂玉泉一个人,家里还有好几个同学都是这样。
家长会过后,许多同学带着父亲或者母亲在学校附近转悠。几家小饭馆的生意就快赶得上开学那会儿了。不少学生带着家长尝尝鲜,涂玉泉的奶茶店也是好一阵忙碌。
何黎带着一位中年穿着光鲜的中年妇女来到涂玉泉店里,这时候并不是太忙。
“涂玉泉,来,我给你介绍一下,”他指着身旁的妇女,“这是我的小婶婶。小婶婶,这是我朋友涂玉泉,这家奶茶店就是他开的。”
“小婶婶好!”涂玉泉立即问好,跟着何黎叫她小婶婶,在这边算是一种习惯性的叫法。
“哎,你好。”她笑着说,带着不是同类人的疏离。
涂玉泉感受到了,依旧笑容不变:“小婶婶,来这边坐。”然后亲自倒了杯奶茶端过来:“小婶婶,尝一下,我们自己做的,很多同学都很喜欢哦!”
“就是,姐姐就经常来喝。”何黎立即接话。“我们在这儿等姐姐和小叔吧。”
虽然不是很乐意,但她良好的教养让她脸上丝毫没显出不虞,看操作台上还算干净,她低头轻抿一小口,微皱的眉舒缓下来。
她又喝了一小口,抬起头说:“还不错。”
“那是,不然怎么有那么多人喜欢!”何黎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小婶婶,你喜欢就多喝点吧,这里不是外处!”
涂玉泉也附和:“就是,小婶婶不要见外,何黎跟涛姐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是吗,你太客气了。”何黎小婶婶微笑着说,眉宇间的疏离淡了不少。
这时店里又来了好几个人,涂玉泉对何黎说:“帮我招呼你小婶婶!”然后就过去忙了。
在那种因为身份差异显出来的疏离面前,他虽然面上不显,但也并不毫无感觉,他觉得自己没法和何黎的小婶婶继续多说。果然,道行不够啊,不是重生一次,就能睥睨一切,拥有绝对优势的。
没多久,何涛带着她父亲一起来了。
“小叔。”不像先前的活泼,何黎喊他小叔的时候,带着严肃。
“嗯。”男人淡平静的回一句。
眼前的男人穿着很普通的列宁装,但头发一丝不苟地全梳到脑后,四十来岁的样子,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