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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遥没把握自己把枪的速度和准头,能不能在蒋自新的手离开小姑娘的一瞬间将对方击毙,但是这个时候,唯有试一试了。
“老子这点血性还有。”于是他给了蒋自新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怎么了,看见成年人就不敢动手了是吧?告诉你,今天除非你踩着我的尸体,否则这帮孩子你一个都别想动!想出名想疯了么?偏不让你得逞!”
蒋自新猛地低吼一声,拎着女孩的后颈,举起刀子就冲盛遥扑过去,胸口敞开,随后——枪响了。
蒋自新的胸口开了个血窟窿,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张开的嘴还没来得及合上,一枪正中心脏,连悬念都没有,刀子落地,男人倒了下去。
这时候盛遥的手刚刚伸到自己腰间,还没来得及往外抽,他以同样难以置信的表情回过头去……
姜湖。
第四十八章 紧急营救 五
一室静默。
姜湖站在暗处,盛遥看不清他的表情。然而只是片刻,盛遥的专业素质立刻让他回过神来,俯身把蒋自新手上的刀夺下来,伸手放在他动脉上,确定死亡,才小心地把女孩子抱起来,对着衣领里面别着的对讲机说:“安全了,进来吧,有个女孩情况不大好,需要医护人员。”
他再次回过头去看姜湖,后者已经把枪收回去了,像是若无其事一样地从阴影里走出来,低着头看着地上不肯闭眼的男人,低声说:“对不起,当着这么多孩子的面,不过刚刚那种情况,不射杀他,他就会杀人。”
盛遥觉得他不对劲,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姜湖的口气没有解释,没有后怕,甚至没有松口气的感觉,音调和表情都太过平淡,平淡到有些不真实的地步,他问:“你还好么?”
姜湖笑了笑,没接话,盛遥觉得他的瞳孔有些散。
沈夜熙在盛遥“安全了”三个字还没说完的时候,就扯下耳机带人冲进去,好在除了被犯人一直拎着的小姑娘意识不大清楚之外,就没有更多的伤亡了。
善后开始,有医护人员抬了担架进来,杨曼组织人把孩子们一个个都带出去,让医生检查,又过了十几分钟,被通知到的家长们蜂拥而来,安静而乖巧的孩子这才回过神来一样,哭声四起。
他们还太年幼,在“死亡”这个概念还没有在这些孩子们心中明晰的时候,就过早地遭遇到了。见到了鲜血,见到了这个社会上最晦暗的人性,见到了最凶恶最疯狂的嘴脸。杨曼把一个嘴唇青紫的女孩交到她妈妈手上的时候,忍不住想,这些孩子将怎样接受这样的事实呢?他们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也许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噩梦都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变成他们成长中最残酷的一次洗礼。在目睹了那挺身而出的男孩被残忍地杀死以后,他们以后是会变得畏首畏尾,还是更加勇敢呢?
华灯初上,生和死的话题太过沉重,杨曼想,他们都还没有到足够能消化这些的时候。
小女孩把头扎在她妈妈怀里,一只手抓着她爸爸的衣角,杨曼在不远处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们,女孩嚎啕大哭了好一会,这才慢慢地回过神来。她擦擦脸,突然转过头来,跑到杨曼跟前,颤颤地、还带着浓浓的鼻音说:“警察阿姨……”
杨曼蹲下来看着她,柔声问:“怎么啦?”
女孩的小手不安地搓揉着裙子的一角,杨曼注意到那上面有一大块墨水的污迹,女孩红着眼睛小声说:“阿姨,刚才那个坏人抓走的是我的朋友,我们今天吵架了,我很后悔……”她眨巴眨巴眼睛,一串眼泪又流下来,杨曼伸手轻轻地替她抹去。
“……我不应该说她坏话,不应该不理她……阿姨,孙晓丽是不是死了?我以后是不是看不见她了?”
“不会的,孙晓丽就是被吓着了,医生说她住一段时间医院,以后会好的。”杨曼瞬间明白了她说的“孙晓丽”是谁,拍拍女孩乱糟糟的头发。
“那……我能看看她吗?”听说孙晓丽没死,女孩的眼睛刹那就亮了起来,被泪水洗过的瞳子清澈得惊人。
看得杨曼心里一软:“我给你问问医生吧,好不好?”
女孩用力点点头,眼巴巴地看着她走到一边去问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过了一会,杨曼笑着回过头来,冲她招招手。女孩立刻望着她妈妈,也跟着哭了一场的年轻母亲拉过女儿的手,一家三口一起走到救护车旁,那刚刚已经休克的孩子孙晓丽清醒过来,睁着眼睛看着她们。
衣服上被染了墨水的女孩俯下身去,轻轻地说了什么,随后两个孩子一起笑了。
杨曼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
沈夜熙在看见所有人都没受伤以后,大大松了口气,随后开始指挥起后续的事情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犯人胸口的那枪是盛遥开的。等一堆琐事都尘埃落地的时候,沈夜熙才发现,姜湖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而盛遥有些发呆地站在一边。
盛遥出外勤的时候,极少扮演冲锋陷阵的角色,而且无论怎样,打死了人,他也不会有好心情的,即使这真是个穷凶极恶的人。
沈夜熙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开枪打死犯人的时候,做了整整三天的噩梦,一闭眼就是死人铁青的脸和一地的血。于是沈夜熙走过去,伸手拍拍盛遥的肩膀:“没事,别多想了,回头报告我替你写了,当时那种情况,如果不把他打死,这帮孩子就危险了。”
盛遥这才抬起头来:“不是我开的枪。”
沈夜熙一愣:“你说什么?”
盛遥微微皱眉:“我当时没来得及,枪是小姜开的,他……”盛遥回想起那一枪,干净利落,虽然距离不算远,但是准头肯定是经过训练的,一枪毙命,蒋自新连挣扎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沈夜熙脑子里“轰”一声,盛遥的话音还没听完,他就跑了出去,偌大的现场,哪里都没有姜湖的踪迹,最后还是苏君子告诉他,看见姜湖上了车子。
一排警车,沈夜熙心急火燎地一辆一辆地看过去,最后才想起姜湖从不乱坐,一把只上办公室专门给配的那几辆车。
沈夜熙在车门前站定,犹豫了一下,才慢慢地打开车门,还好没有从里面锁上——姜湖躺在后座上,修长的腿蜷起来搭在一边,眼镜挂在领口,弯曲的胳膊覆盖在眼睛上。
头发遮挡下来,弯弯曲曲地落在领口,露出苍白的脖子,沈夜熙慢慢地拉开他的手,对上姜湖的眼睛。
他忽然有些恐慌,因为看不出对方那几乎对不准焦距一样的眼神里究竟有什么。随后姜湖好像辨认了一会才看出是他来,嘴角轻轻地往上弯了一下,那笑容像是画在脸上一样,单薄虚假极了。
姜湖说:“我以前打过活靶,可是第一次打活人。”
沈夜熙就是有千言万语,也被他那轻飘飘的一笑给卡在喉咙里了,他发现心理医生真的是个技术活,就好像现在,他握着对方冰冷得像死人一样的手,却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句。即使姜湖必须保持一定语速,才能组织好自己的语言,即使他们每个人的中文水平都比他高得多,可是没有人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沈夜熙想了想,伸出手来,穿过姜湖的肩膀,强硬地把他整个人抬起来,侧身坐进车里,然后紧紧地把对方搂在自己怀里。姜湖没有挣扎,没有表情,没再出声,只是静静地任由沈夜熙硬邦邦的手臂箍着自己的身体。
沈夜熙的情绪,姜湖听一听对方心跳的频率就明白了。可是只要姜湖仍然固守在自己的世界里,就没有人走得进去。
轻轻扣动扳机的一瞬间,就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姜湖直到浑浑噩噩地回到沈夜熙家里,也没有再说出一个字,草草收拾了一下,就进了卫生间,沈夜熙觉得那水声比平时响得时间更长。
他打开淋浴,却只是一遍一遍地洗着手,有些神经质地把手背的皮都搓破了,姜湖停下来,微微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人那张被雾气晕染的惨白的脸,想起沈夜熙说过,杀一个人,没有你说得那么容易。
半晌,他才换好了衣服出来,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沈夜熙在等着他,桌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你晚上想吃点什么?”
姜湖避开他的视线,脸上仍然是淡淡的,摇摇头,轻声说:“我没什么胃口,想先去睡了。”
“那也把牛奶喝了吧?”沈夜熙坚持,把热牛奶递到他面前,这回姜湖看见了男人脸上那种欲言又止的小心翼翼。
他犹豫了一下,接过来,挤出了个笑容:“谢谢。”然后转身进了卧室,关好门,像是把所有人都关在了外面。
姜湖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蜷起身体,手握成拳抵在自己的心脏上,感觉那里传来的跳动,一下又一下的,他想有血液从那里迸出来,进入血管,流向全身,而他那颗子弹,就是打在了蒋自新的这个地方,穿透他的胸口,然后在血肉里炸开,血管分崩离析,然后血涌出来,像是在胸口开了一朵巨硕的花。
“你杀过人么?”朦胧中似乎有人在问他,“你没杀过人,怎么能真真正正地理解杀人者的想法呢?”
他睡得极不安稳,好像没多长时间就被惊醒,又记不得究竟梦见了什么,好像梦魇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周而复始地在他身边徘徊。
黑暗中一只手伸过来,轻轻地搭在他的额头上:“嘘,我在,不怕的,睡吧……”
好像他从头到尾就一直在那里,像神话里那些劈开迷雾的骑士,温热的掌心贴着他的皮肤。
沈夜熙在他身边整整坐了一夜。
49番外一 盛遥
“……据悉,警方已将嫌疑人击毙,截止到目前,已有两人死亡,包括一名儿童,其余被绑架的三十名儿童已经全部救出……”
舒久撑着下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穿得很诱惑,领子上三颗扣子没系,胸膛漂亮的若隐若现,可惜他想诱惑的人却不在。
好吧,至少现在他终于知道几个小时前,为什么盛遥会在接到一个电话以后匆匆推开他跑掉了。
该说人心不古了么,怎么这么多变态?打断老子的兴致,活该被打成筛子!某人非常不满。
接着他的视线转移到一边的墙上,那里非常醒目地贴了一张纸,一进门就能看见:
第一,为了彼此的身体健康,承诺交往期间至少不会有身体出轨,如有意外,请及时说明,定期交换体检报告,直到关系结束。
第二,不得干涉彼此的隐私,请勿把工作上的事情带回来(如禁止把这段私人关系卷入狗仔队炒作等娱乐商业行为中,禁止在用餐时间或者睡前等不适宜时间浏览血肉模糊的犯罪现场照片等)。
第三,约定好聚好散,再聚不难,大家都是成年人,可以保证身体清洁,但是请不要过分苛求对方的衷心,谢谢合作。
右下角处是两个人的签名和日期。
每次看见这东西,舒久都觉得啼笑皆非,觉得自己好像签了个合同一样。大明星不是什么清纯的人,有过的情人比普通人见过的异性还多。每次开始一段关系的时候,大家都心知肚明当不得真,末了也偶尔有陷进去纠缠不清的,但舒久都还能游刃有余地应付掉。
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跟他把界限划得这么分明。
他觉得,盛遥是一个特别容易亲近的人,只要看着顺眼了,没什么利害关系的,随时都能发生一段桃 色事件,可又是一个特别不容易亲近的人,因为你抱着他的人,却永远也掌握不住他的心。
舒久想,他好像有那么点理解,自己以前的那些情人们是什么感受了。他自己就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盛遥却好像比他更利落,像一阵风一样,吹过去了,都让人觉得是错觉。
棋逢对手。
舒久苦笑着摇摇头,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好像特别的东西和特别的人总是能让人念念不忘,越是抓不住,就越是让人想要追随。
最开始接近这个人的原因是什么呢?嗯……大概是漂亮,有气质,还有工作的样子很酷。
盛遥当然是一个让人一见就难忘的男人,然而这些还都只是表象。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