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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人瑞啪的将茶盏放下,斜这眼看人,喝了一声:“歪理。”
他一个几十岁的老头子了,都自称老夫的人了,还青春永驻,这话怎么听都想磕碜人,这小子白长了一张聪明面孔。
闻言,李晨语扭过头去,不看人,“歪理就歪理吧,人跟人想的都不一样,一个人一个想法儿。”
“甭跟这儿闲磕牙,”周人瑞抬手指了指头顶的树叶,“你自个说的五天,五天过了,老夫可就不会在去诊病了。”
“什么?”李晨语扭过头,怒瞪着眼,气的干瞪眼。这老头怎么说话不算树数呢,不过,这个五天确实就是自己说的。
呵了一声,李晨语收回目光,朝银杏树冠上望。
“你啊,”季白走上前,抬手轻拍了一下李晨语的脑袋。躬身对着周人瑞行了一礼,道:“小孩子大言不惭,您老别跟他一般见识。”
周人瑞自顾自的喝茶,也不说话。
这态度还有啥不明白,那就是不打算收回五天期限的话儿了。季白苦笑着摇头,看向李晨语,“还不抓紧时间,今天都要过去了。”
李晨语抬下巴示意树下的周人瑞。季白给了个明白的眼神,走到树下,“周老,您移步,别落身上树叶。”
周人瑞抬眼看人,端着茶盏站起来,扭头朝小几抬了抬下巴。
机灵如季白,看他这动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上前搬了小几,随周人瑞走到房檐下。
“劳烦公子给老夫搬个椅子。”周人瑞毫不客气的使唤这季白。转而看向李晨语。他倒要看看这小子有什么能耐,哪儿来的勇气说五天之内就能把一树的叶子数清楚。这个银杏树,少说也有五丈高(一丈三米),给他半月,是为了挫挫这小子的锐气,没想到,这小子好大的口气,真让人心里不爽快的很。
李晨语围这树转了一圈,仰头看着上当茂盛的树冠,树杈都是碗口粗的木枝,围着树干一层一层的,最下方的还能看到树杈,越往上,就看不到树杈了,当真是衬得上密密麻麻这个词儿。
季白很快返回,手里提着两把椅子,一把放在周人瑞身后,请他做了,又回屋拿了茶具炉火,提出屋中放着的泉水,当即泡起茶来。
看李晨语在树下的软榻上,摊开了包这木炭的手帕,就歇了手,上前嘱咐了两句:“你小心一些,树上有很多软树枝,别踩空了。还有,别吓着人。”
李晨语耸了耸肩膀,道了一句:“知道了。”
在来时的路上,季白就说过,别太惊世骇俗,让她低调。
李晨语虽觉的麻烦,但没有不应的道理。
她拿了多半的炭笔,转身朝门口走了几步,小身影就隐在银杏树后。
周人瑞扒着头看了一眼,想了想,又坐直了身子,嘴角朝下,哼了一声。
树后的李晨语脚下一点,凌空飞起,眨眼就上升到与树梢齐平的高度。像走平底一般,在空中走动,迈了一步,又迈了一步,明明只是走了两步,却霎时就立与树梢上。
低头看去,除了绿叶,就是绿叶,瞅了一根粗状的树杈,抬手朝下一压,身子就跟着缓缓下降。
双脚落在瞅准的树杈上,背朝树干,盘膝坐下,双手置于身前。
摊开握着炭笔的手,朝上抛,十根木炭翻滚这朝上翻,精神力瞬间缠住上升的十根木炭,唰的一声,四散开来。
李晨语闭上双眼,十根木炭所在的地方,清晰的,如身临其境的画面,出现在脑海中。
一根根炭笔,摇摆着身子,在一片绿色的海洋中翻转滚打。
树下,季白在烧水泡茶,动作如行云流水般。
周人瑞端起瓷白杯子,先放在鼻子下闻了一回,茶香顺着鼻子,直流进胃俯。喝了一口,清香甘甜的很。
点着头称赞:“你泡茶的功夫很不错。”
“周老过奖了,”季白端起茶杯示意了一下。
这坐了好一会儿,周人瑞的目光总也忍不住朝银杏树上撇,每每侧耳听听,也没有什么动静传来出来。
“季公子不去看看吗?那小子这么长时间了,连个动静也没。”周人瑞品这茶,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季白勾唇笑起来,做了个请的手势,“不如请周老与我一齐去看看?只是不好出声打扰他。”
斜这眼看了季白一回,周人瑞站起身,“那老夫就陪你看看,还有啊!老夫是那多嘴之人吗?”
“是在下失言,”季白拱手行了一礼,邀这周人瑞朝银杏树去。
两人仰着头朝上看,围着树转了一圈儿,又走了几步,站远了,朝树上看,看了半天啥也没看见。
周人瑞就奇了,“这人是跑到那个地方去了?身手如此了得,那小子小小年龄,是个什么人?”
季白也跟着仔细看了一回,专挑树梢望,也没看见什么。闻言,邀这周人瑞往回走,坐定了,才道:“他叫李晨儿,是个奇人。你昨天出题让数树叶,不瞒您说,我当真松了一口气,晨儿说五天能数清楚,并非他口气大。”
周人瑞挑了挑眉,身子微微前倾,“果真?真有你说的那么奇?他都有什么本事?”
季白笑着摇头,手下来回摩擦这腰间常年佩戴这的玉佩,道:“只武艺高强这一条,就足够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四十六章()
直坐到日光暗淡,太阳有了下降的趋势,周人瑞才起身,“云川与老夫一起用膳罢,还有那小子”伸手指了指银杏树,“你去喊他一起,老夫问问他数出个什么来了。”
“正有此意,”季白点了点头,就朝银杏树走来,绕到大门那面,走远了几步,仰头仔细看了看,扬声道:“晨儿。”
连叫了三声,浓绿的树叶中才露出一个小脑袋,李晨语面无表情的看下来。
看她不愉的表情,季白就知道是打扰到她了,“该用晚膳了,明日在接着。”
白天与黑夜对李晨语来说,唯一的区别就是太阳换成了月亮,她的视力不因为黑夜而受影响。夜晚更加安静,有利于她数这该死的树叶子,但当着周人瑞的面儿,肯定不行,等会儿在做打算吧。
李晨语心中倏忽来去,就钻出了树叶,身子向前一跃,出了茂密的树叶堆,迎空立这,微风吹的她衣襟飘飞,黑发飘扬,犹如下凡的仙人一般,风姿卓绝。
季白一时看的痴了,眼睛看着李晨语,随这她而动。犹如万千世界,忽的黯然无光,眼中只有一个她,再无其他。
李晨语抬手一挥,一个一个排成队的炭笔就先后飞进她摊开的手掌上。
慢来一步周人瑞,就只看到一个风姿卓约的人儿,披着满天夕阳,如仙人降凡,从天上缓缓而落。
季白出神的目光紧紧盯着李晨语的面容,一时回不过神来,直到那一张小脸儿,忽的靠近,歪着头疑惑的看过来,季白连忙移走目光,莫名心慌,心扑通扑通的跳,像是要跳出胸腔,逃离此地。
李晨语小巧玲珑的耳朵动了动,饶有兴致的盯着季白的胸口看。这人的心怎么跳这么快?
“好本事,”周人瑞两掌向击,轻轻拍了几下,面露欣赏,“你小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了得的身手,将来必成大器,坐那千古留名的将军也未可知。”
闻言,李晨语哈哈一笑,单手背到身后,颇有豪气冲天的架势,“借您老吉言,将来我要是做了将军,我请您老喝酒。”
“好个小子,竟不知道谦虚为何物,”周人瑞总也伴着的脸上带着笑意,捋这胡须笑看着李晨语,越看越觉的这人根骨奇佳,越看越是觉的哪哪儿都好,满意非常。
三人一齐用膳,周人瑞提着壶小酒独饮,看着李晨语卷走了桌子上的饭菜,叹的啧啧有声,“小子,你吃饱了没?可别贪食。”
他也见过饭量大的孩子,但他见的那些都是体格肥胖的,所以特别的能吃,但眼前这个小子身板看着欣长的很,这饭量真个惊人。
李晨语拿过季白递过来的帕子,抹了把嘴随手放在桌子上,道:“我吃饭没有饱不饱,七八天不吃也没什么,一天吃七八顿也没什么,您老见过我这样的病没有?”
周人瑞歪在炕上一角,闻言撇着嘴摇了摇头,“老夫行医多年,见过几个月不吃饭的也有,一天吃个不停的也有,世上得病千奇百怪,你伸出手,老夫给你号脉。”
季白犹豫一下,口边儿的话,这个场合却不好说。
“来,”李晨语爽朗的坐到周人瑞那边,撸起袖子来,把手腕递过去。
周神医坐直身子,伸出两指,摁在李晨语的腕子上。
忽然间瞪了瞪眼,但很快恢复,快的以为是错觉,他手指上的力量加重了一分。
李晨语低着头,看腕子上的手,错过了那一画面。
片刻,周人瑞收回了手,捋这胡须,仔细打量了李晨语一番,又撇了季白一眼。
“怎么样?我身体有没有什么病症。”李晨语不解的看过去,不知道这人怎么就不吭声了,像是发现她有什么大病似的表情。
周人瑞眉头挑了挑,又仔细看了她一回,才道:“你身体好得很,一丝儿的病症也没有。”
李晨语瞪着眼,目光在他脸上溜了一圈,“我一丝儿病症也没有。那我看你的表情怎么像是我的了绝症呢?”
“晨儿,”季白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许无礼,快坐好。”
不怪季白让李晨语快坐好,李晨语人小,又盘腿坐着,她一朝前倾身,像是趴在周人瑞怀里。季白看了自然觉的不像话。
周人瑞闻言,居高临下的看李晨语,也觉的姿势不雅,就支这胳膊,朝后挪了挪。
李晨语做好了坐姿,又问:“周老都诊出什么了?很我说说。”
周人瑞捋这美须笑,“你身子好得很,再也每人比你好了。每个人的身子都或多或少的有点病症,或是隐藏的病灶,或是一些不碍事儿的小病,但你却怪的一丝儿病症也没有,这倒让老夫有些稀奇。”
“我的秘诀就是,”李晨语打了个响指,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是吃好喝好,万事儿不过心。”
“话糙理不糙,”周神医也跟着符合,“智达则心宽,心静则眼明。事事多思者不长命,事事豁达者心宽体壮。”
闲话了一阵儿,周身瑞不知喝多了还是怎的,迷糊了一下,就彻底的睡过去了。
季白上前将他放躺着,盖了被子。其间动作不轻不重,周人瑞没有任何的反应,任由季白摆弄。
李晨语下了炕,扫了一眼屋里的摆设,炕上的动静小了,才扭过身看。
“好了,走吧,”季白整理这袖口,抬脚朝门口走。
噗的一声,李晨语吹灭了蜡烛,抬脚走出去了。
季白提着灯笼,仰面看着满天繁星,不经意间,眸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不用在这儿了,你回去吧。”李晨语毫无形象可言的伸了个懒腰,看向不声不响的季白。
顺着他的目光朝天上看,就见夜空北方,北斗七星连成形状,遥遥指着北面。一轮半弦月,姿势优美的挂在万千繁星中,孤美的很。
看了会儿星,季白收回目光,提着灯笼看向李晨语,淡淡道:“我今日就回去了,你小心行事,若累了,就歇上一会儿。”
从怀里掏出一封东西,递给李晨语,“这是一包豌豆黄,你拿去当做宵夜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四十七章()
李晨语接过点心,随手塞进怀里,把季白送到门口,望这他的背影不见了,才返回。
季白独自走在回去的路上,突然抑制不住想回头的冲动,叹了一声,回头撇了一眼,只见夜幕下,几点灯火独亮。
回到客房,敲了几声门,就听见一个慌乱的脚步由远及近,季白的眉头皱了一下,就听门咯吱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露出衣衫整齐,满脸是笑的秋菊,连忙出声招呼:“公子,您回来了!”
季白抬脚走进去,就见揉眼睛朝他走来的洗砚。
洗砚也同样看见了秋菊,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上前一步,挡在秋菊面前,请了安。
赶走了伺候的人,季白坐在浴桶中,舒服的叹息了一声。
昨天赶了一天的路,夜里又受了点儿凉气,今日一天也没个歇息的功夫,这会儿洗个热水澡,满身的疲倦都没那么难受了。
转念又想到李晨语连续几天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她可比自己累百倍千倍?
意识到又在想李晨语的事儿,季白有些烦躁的揉了揉额头,起身随意擦了擦,就上床睡了。
李晨语关了院门儿,就又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