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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马背上的小身影走远,季白才上马离开,他并未回城,而是去了城外的庄子上,章庆丰一家,已经在庄子上等候多时了。
季白章庆丰二人坐在书房,气压低的很,就在刚刚,季白说了赵半瞎的近况。
垂头而坐的章庆丰,将对李晨语的不满和恐惧压在心里,他早就悄悄派人查过了,曾经抓过李晨语与师弟的三清庄,已经被当做土匪歼灭了,听说死了很多人,一个漏网之鱼也没有,三清庄百年来都是贼窝,这些年早就有洗手不干的意思,他们为什么会被歼灭,跟李晨语那个妖孽脱不了干系。
还有他的儿,他温儿,两月前一病不起,年纪轻轻就去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七十六章()
章庆丰想起数月前,那时他在寻找师弟的路上,意外碰到了急匆匆赶路的季白,季白说他有师弟的下落,他便随他去了三清庄,在哪里找到了师弟,还见到了那个早就被大火烧死的妖孽。
那时,他终于明白师弟为何急匆匆的找了个那么烂的借口,着急忙慌的就走了。
可他想了很久,一直想不明白已经在妖孽事件中脱身的师弟,不顾师门,不顾为他奔走,在皇帝面前力保他跟妖孽没有任何关连的尚书大人,在妖孽的事情结束后,他又反过头来跟李晨语搅混在一起,这到底是为什么!
师弟定是有难言之隐。
还有自己的处境,来时的船只有一百多人看着,他们连随意走动都不敢,现在呢!师弟真是害人害己,害的他自己命在旦夕,也害的他命不由己,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季白看着章庆丰久久无言,心知他心里恐是谜题众多,惊慌杂乱,一时剪不断理还乱,可他没那么多功夫等这他发呆。
“赵先生的身子一时半会儿的不能与你会面,章老爷就安心住在这庄子里,以后具体的去留安排,你老不必忧心,季某定以赵先生的意思安排,章老爷有意见也可以提,有不到之处,还望海涵。”
章庆丰收敛心神,连说不敢,脸色铁青。是的,他不敢,他犹如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是刀俎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摆布。
在季白面前,他的那些财富,根本不够看,季家的人脉,季家的权势,捏他犹如捏死一只蚂蚁。
知道季白,季家包庇李晨语那个妖孽的事儿,恐怕他是哪个最清楚的人之一。
当知道事情走向的时候,他怕了,以为他们一家难逃一死,因为对方的势力太可怕。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儿子就死了,死的无声无息,理所当然。
可那个害人害己的师弟,救了他一家,他恼,他恨,可现实也要他面对,只有屈服,才能活命。
章庆丰敛下脸上难看的神色,严肃而恭敬的起身,长鞠到底道:“一路承蒙五爷照顾,章某一家老小感激不尽,以后如何,还望五爷多些宽恕,章某不胜感激。”
沉吟片刻,李白冷眼看了他多时,眸中是从未见过的杀伐之意,声音淡淡道:“宽恕或不宽恕,全看章老爷怎么做,你们一家的命运,从来都是握在章老爷手中,以后该如何做,季某不说,章老爷也懂。”
他拿着全族性命,接着李晨语那个天大的麻烦,不能因为他,因为他们,陪上更多人的性命。
若要遭天谴,那就冲这自己一个人来吧。
全看他?章庆丰向后趔趄了一步,挥手扶在椅子上,身子制不住的颤抖,内心的恐惧溢到脸上,膝盖弯了下去,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垂垂老矣,满色哀求,“我懂,我定当守口如瓶,一丝一毫也不会遗漏,我拿全家性命发誓,如有食言,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听他拿全家人的性命发如此重誓,季白有那么几瞬间产生了懊悔,可事情已然走到这一步,他没有退路。
起身走上前,弯腰扶了他,搀这章庆丰颤抖的身子坐在椅子上,神色和蔼道:“章老爷请放心,季某说到做到,只要你能守口如瓶,季某不会亏待了你。”
土地庙内。
李晨语翻身下马,将马儿拴在一棵树上,抬脚进了土地庙。
唰唰的几双眼睛,齐齐看向面容娇俏的女孩儿,她身着玄色暗红花纹的紧身衣裙,神色漠然,腰间的荷包鼓鼓囊囊,发顶的簪子碧翠通透,一看便知水头极好。
李晨语将庙门五个蓬头垢面的人扫了一圈,知道这是社会青年,没工作没家的流浪人员,五人中有两人还是残疾,但目光由一开始的诧异转变为不怀好意。
是看自己孤身一人来到这儿,想打坏主意?呵呵,那他们也太蠢了。
“小姑娘,你是来上香的?你家人呢?”其中一人满脸笑的从草堆里起身,一瘸一拐的走近。
李晨语回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夕阳将落,怪不得这群人出现在这里,是吃饱喝足了来着儿睡觉呢。
可是上一次夜间来的时候,怎么没见到有什么流浪汉在这儿落脚。
有人在,这还真是麻烦呢。
李晨语回头,看向那个半步之遥,贪婪的目光不停朝腰间荷包上看的污头垢面之人。
她抬手摘下荷包,看向另外几个皆站起身,虎视眈眈,朝她围过来的人。
李晨语唇边勾出一抹冷笑,将手里的荷包向上抛,荷包直直的向上飞,逆太阳的余晖,暗黑色的荷包上,细细的金色暗纹时隐时现。
几个人的眼珠子紧跟着荷包移动。
离的最近的一人,瞪大眼睛屏了一下呼吸,目光骤然变的阴狠贪婪。
他往前跨了一步,仰面紧盯着荷包,扬手朝黑色中带着丝丝缕缕金线的荷包抓去。
李晨语嗤笑一声,后退半步,抬起左腿,朝这那人腹部,猛的踢出。
“啊——”
尖锐的惊呼声中,伴着噗通一声,急着抢荷包那人倒飞出半丈远,噗通落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哀嚎声顿响。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在空中的荷包,此时才啪的一声!重新落回李晨语手中。
被这一变故惊呆的另外四人,半张这嘴,目瞪口呆的在李晨语与躺倒在地上胡乱打滚的人之间,来回的看。
“哎,”清脆如玉石轻击的声音,从门口处的小人儿口中出发,她道:“你们想要银子吗?”
回过神的几人倒退了两步步,强装镇定,其中一人梗着脖子道:“你这女娃娃,想干什么?我们有四个人,你识相点儿就把银子交出来,要不然的话”
另一人喝了一声老五,向前走了一步,拱手道:“我们兄弟多有得罪,女侠不要跟我们这群叫花子要饭的计较。”
李晨语仔细打量这人,中等身材,皮肤黝黑,下巴与额头凸出,中间凹,样貌丑陋。身上的衣服补得到处是补丁,一双鞋子烂的露出脚趾头。神情比其他几人沉稳,听他说话还算有章法,是个识时务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七十七章()
李晨语在打量对方,对方也在打量她,张脱半垂着眼,偷偷的看着李晨语,她看着有十二三岁的样子,相貌张的很是精致好看,像是画上的福娃娃,可她没有福娃娃的喜气洋洋,她的眼睛像秋冬季的湖水,又冷又静,她的衣裳穿的也很好,说不出哪里好,姑娘家本不应该暮气沉沉的黑色,可她长得那么娇俏,穿上黑色也很好看。
砰——
一块大约五两重的银锭子,飞出一条弧度,砸在张脱脚下。
李晨语犀利无比的目光看向诧异而视的张脱,“银子拿着,带着他们几个滚蛋。”
“这点儿银子,就想让我们走?”其中一人咽了咽口水,目光如狼似虎的盯着地上的银子,小跑上前,快速弯腰连银子带土的抓在手里。
“老五,闭上你的嘴,”张脱低吼,狠狠瞪了一眼名叫老五的人。
这个死老五也不看看刚刚这个女娃子一脚把人踢出去多远,一个姑娘家夜幕十分孤身一人,若没点依仗,她敢?只看她冷刀子一般的目光就知道,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姑娘家。
张脱拱起手,面上的怒气全消,“多谢姑娘赏,我们这就离开。”
张脱回身叫了一人,两个扶起地上一脸冷汗的人,那人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张脱一眼,甩手挥来他,阴鸷的目光看向李晨语道:“有种你别走,打了人就走算什么本事,你等着。”
这样威胁的话,听到李晨语耳中犹如小学生打架,最后输的那方总会说一句有种别有诸如此类的话。
笑道:“行啊,你敢来才好。”
被甩开的张脱,冷哼了一声,甩头走了。
其余四人连拉带拽的把挨了一脚的人弄走,出了庙门,那人口中还在叫嚣这走了就不是英雄好汉的话。
这样一个小插曲过后,李晨语抬脚进了内院。
此时正是太阳余光即将消散的时候,只有屋檐那处还被阳光照这,屋檐下阴暗暗的,微风吹的廊下布幔飘摇。
闻这那那股子浓郁的香火味儿,李晨语迈着步子,围着佛像转悠了一遍,那佛像皆是凶神恶煞,一个悲天悯人的也没有。
余晖彻底消散,佛像内飘出一缕黑烟,它先是鬼鬼祟祟的看向前殿坐在火堆旁的李晨语,探头探脑的看了片刻,向天空中飘去。
李晨语不理会跑去通风报信的鬼差,坐在火堆旁出神。
半个时辰后,一大批黑压压的黑雾笼罩在土地庙的上空,像一道龙卷风,刮的四周寒气逼人,廊下的灯笼翻这滚的摇晃。
李晨语起身走过去,她每靠近一步,寒气就消退一分,走到院中,离对面的大批鬼差们一丈远停下。
对面的鬼差都是统一的黑色衣襟,板着的棺材脸,阴深死气的神情,阴恻恻的目光。
“你有何事?”居中正位的男子开口询问。
李晨语打量了一翻,有点儿认不准头一次来土地庙的时候,与她交谈的是不是现在开口说话这人,他们的之间太像,绕是她记性好也认不准了。
“你们是什么人?”
李晨语音量不大,却声音清脆,在这万籁俱寂的环境下,犹如敲在耳中。
居中那人似是冷哼了一下,脸上还是那副僵硬的表情道:“我乃金陵管辖阴司副手史进,有什么话,你可以说了。”
李晨语浅浅蹙眉,不明白还有管辖阴司是个什么鬼,完全搞不懂他们的官职,但副手就说明他也只是个打下手的。
“我找封于修,你去通知他一声,说我有要紧事找他,让他马上过来。”
最熟的就是封于修几个了,他在地府的权势起码比眼前这些鬼差大,赵半瞎的事儿,这个史进可管不了。
闻言,史进被李晨语大言不惭的语气说的冷冷嗤笑一声道:“鬼帝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你身在金陵,你的事儿就归金陵管。”
李晨语咬了咬牙,心想果然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冷冷笑道:“被地府特意派遣跟随我的人,现在快断气了,你既然这么想管,那就把人给我治活。”
史进自然是知道赵半瞎的,他的身份来历上面早有交代,现在人快不行了,他怎么没接到信儿,派去在季家监守的鬼差呢!
低声询问身边的人。
那人想了想,朝身后众多鬼差中看过去,没看到想找的鬼差,回身摇了摇头,“那家伙没在这儿。”
史进面色不佳的撇了他一眼,看向李晨语道:“三天后你再过来,赵半瞎的魂魄在地府不散,他就一天不死,你大可放心,他且断不了气儿。”
李晨语本就没指望今夜就能把事儿办好,但此时听他官方又敷衍的话,她心里不爽到极点了,尤其是对着地府的人,心里那股气闷的怒火就想往上窜。
她的拳头攥紧,紧到都在微微颤动,眸中的冷焰幽暗阴冷,周身空气似在凝结。
对面的史进等人,蓦然感受到一股压力袭来,让他们产生了恐惧,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很快,李晨语就抑制住那股怒火,将迸发而出的精神力悉数收回。
众鬼差们松了一口气,那修为尚短的,心里的恐惧持久不散,身影就有点儿稳不住,其中一个,噗的一声化成了烟雾。
史进算是明白了为何在接到李晨语来土地庙的消息时,那几个家伙非得推让给他,说什么轮着来,怎么也轮到他了。
那人一怒就如此厉害,她要是出手,那,那连他带后面那些鬼崽子们,还不得被一锅端了,幸好,这人的命火在地府手里捏这,量她也不敢对他们如何。
李晨语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淡淡道:“三天后我要在这里见到封于修。”
不等史进在说话,李晨语转身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