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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觉得自己躺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了,若是再不出来走走,腿脚都得退化了。
走在街道上,人来人往,叫卖声车马行走的声音不绝于耳。思云看到一家首饰店,她走进去,突然背上的大宝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这还真是奇了,大宝平日里连看人都懒得看,更别说哭泣了,怎么突然之间竟然哭起来了。
“不好意思,哪里有坐的地方。”
思云歉意的道,见她抱着两个孩子,当真是有些不方便,店员便也没有过多的计较,端了把椅子出来放到她面前。
“夫人请。”
“多谢,多谢。”
等到坐到位置上,她才突然惊觉,宁致远怎么不见了,不是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吗。
她将背上的孩子小心翼翼的取下来,一手一个抱着两个孩子哄着。小宝倒是安静的睡着,大宝却一脸悲伤的模样,眼泪都占满了整张脸。
“好了,好了,别哭啊,乖啊。”
到了这时候,思云才发现,两个孩子都还没取名字呢。宁致远对这事完全不着急,反正一个大一个小,父亲和外公都称呼他们大包小包,现在哄孩子还真有些不方便。
“真是的,真该叫他取个名字的。”
思云一边嘀咕着,一边哄着怀中的孩子,大宝抽抽搭搭的哭了好一会,突然眼睛一闭,再没了声音。均匀的呼吸传来,可见是睡着了。
所以,刚刚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哭起来。初为人母,这些事情她还没能完全摸透。但是还自己人不哭了,她也乐得自在。
将孩子重新背到背后,才准备起身,突然传来一声清润的声音,“思云,好久不见。”
听到这声音,她整个人都绷住了,往后退了两步,才抬起头看着面前站着的人。
那人一身白衣胜雪,站在她面前,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手中拿着折扇摇曳。即便看着再风度翩翩的人,有了那些过往的经历,她却完全无法将他和这个词联系起来。
是容峥!
思云见到她就想到了前世的总总,将好不容易遗忘的过去,全部涌入到脑海。她退后两步,警惕的看着他,“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容峥带着笑意,拍了拍手中的折扇,微风从折扇中缓缓袭来。将这炎热的天气中撒入了一抹清凉,但思云只觉得更加的灼烧了她。
容峥笑了,“你这么怕我干什么,如今你觉得我还会对你做什么吗?”
他是真的洗心革面还是装成这一副模样,思云完全不知道,没有头绪,也不敢肯定,只是从内心深处,她告诉自己,要远离面前这个人。她不能接近他,他很危险。
思云脸上带着恐惧,容峥就静静的站在距离她不远处的地方,解释道,“当初我要处斩时,是淮王殿下放过了我。我在外面摸爬滚打一年多的时间,才终于放下了心中的仇恨,如今在徐州一所学堂中当教书先生。”
思云嘴角扯出笑意,“是吗,恭喜你啊。”
一边防备的将孩子往怀中护得更紧。
容峥看到她下意识的动作,哭笑不得,“这才多久不见,你竟然连孩子都有了。”
孩子,他的目光放在了她孩子身上,思云一阵防备,抱着孩子背对着他往门口的方向挪动。
“与你无关,我要走了,待会宁致远该找不到我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往外面跑。容峥却上前,握着她的肩膀,声音尽可能的柔下来,“我带你去找他吧,刚刚在那边的茶楼见到他了,现在应该还没走。”
思云动作幅度很大,挥开了容峥的手,“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出了首饰店,思云脚步慌张的往前走,容峥却一直不急不缓的跟在她身后,让她更加慌乱起来。
他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纠缠她不放。
容峥看着她慌忙逃离的背影,顿时觉得有些挫败。摸了摸鼻子,扫眼看到刚刚一直跟在思云后面的大汉。那人冷哼一声。转身也出了首饰店。容峥这才跟在思云身后,寻着她的步子往前,看到了宁致远从茶楼上下来,他耸了耸肩,转身离开了。
宁致远才从茶楼里出来,就看到思云急匆匆的跑着,不知道在躲避些什么,“思云,你跑什么?”
两个孩子还在她手中,这么跑若是摔倒了,先不说孩子,她自己也会受伤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思云这才放松下来。靠在宁致远怀中,心有余悸的诉说道,“致远,有人在追我,我……”
回头一看,空荡荡的街道上面,哪里还有人影。微风拂面,扫动地面上的落叶,仿佛刚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境。
她站直了身子,仔细看了眼身后,“怎么回事,人呢?”
宁致远摸不着头脑,“你到底说谁?”
“容峥!我刚刚在首饰店见到他了,我害怕他对我不利,所以才急匆匆出来了。”
容峥?宁致远眉头微皱,可是许久没有见到那人了。还以为当初已经在大理寺被处死了,竟然还活着。看思云一脸惊恐的模样,宁致远只得揽着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柔声安慰。
“好了好了,你别害怕。他现在没有追过来,不会有事的。等会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他是怎么也不会放心让思云独自一人的。虽说现在世道太平,但也难保不会有什么其他的贼人。
“我让父亲来接你了,等会他就该到了。”
正说着,莫谏言就出现在他们面前,“怎么了,刚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他是从后面的转角处过来的,缓缓的走来看到思云梨花带雨的,眉头皱了皱。
宁致远没有回答,而是将思云交到莫谏言手中,“爹,你带着思云回去吧,我去那边看看情况。”
说完,拍了拍思云的肩膀,给了思云一个放心的表情,他才往前面走去。走到思云说的首饰店,只看到里面的店员和几个顾客,并没有容峥的身影,正准备转身离开,却突然听到里面顾客在小声的交谈。
青衣男子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刚刚可真危险,有个人还想偷孩子呢,好在那孩子突然哭了一声,把注意力吸引住了。”
偷孩子?是容峥吗?宁致远停下脚步,思云会这么害怕容峥,必然是因为他做了什么什么事情才会让思云有这种想法。
他停下来,走到两人身边,拱了拱手,道,“两位兄台,不知可否将刚才的事情再详细说与在下听。”
青衣男子见到他一身衣衫价值不菲。与刚刚那位女子的衣料都是差不多的。顿时有些明了,但又不敢肯定,只能疑问道。
“这位兄台是刚才那位夫人的……”
“刚才那位,是在下内人,在此受了惊吓,所以特意来了解情况,也好对症下药。”
原来如此!青衣男子了然的点点头,“刚刚那位夫人路过首饰店时,大概准备进来看的,但身后有个人尾随她,准备对身后的孩子下手,后面那孩子倒是机灵,突然开始嚎啕大哭起来。令夫人抱着孩子进到首饰店内。那人却没有离去,幸好有个白衣公子过来……”
青衣男子旁边的人也跟着说道,“说的也是,刚刚还有个公子帮忙,要不然那人可就危险了。两个孩子呢,现在的人贩子啊,还真是猖獗。”
正在这时,门口有人踏足进来,听到青衣男子身旁那人这么说,也停下脚步,问道,“你说的是不是一个白衣公子,我刚刚好像在那边的巷子里,看到他被人堵住了。现在只怕……”
宁致远正准备说什么时,青衣男子却突然变得谨慎小心起来,回身望了望身后来来往往热闹的街道,手指放到嘴边,“嘘!说多了小心他们同伙在这里,肯定也不会放过你的。”
巷子?就是他刚刚走过来经过的那一条吗?
宁致远出了首饰店,果然看到旁边的巷子里,容峥一身白衣正被人围堵在中间,拳头招呼到他身上,蹲在地上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他倒是忘了,容峥父亲以前是个武官夫,但他好像是个善文不善武的人。
“住手。”
听到宁致远的声音,那群围着容峥的人移开视线,看向他,“怎么地,你想帮他出头?敢坏老子的大事,老子是绝对不会原谅的。”
说着一行人便从容峥的包围圈中抽身出来,走到宁致远身边来将他围起来,拳头招呼上来,“给我打!”
宁致远站在原地没有丝毫慌张,反手抓住攻来的人,一个反扭就将他们扭到了地上,即便是几个人是一同上前来,宁致远也能将他们在两招内制服。很快,一群人便被宁致远打的趴在地上。
“滚!”
宁致远冷哼出声,趴在地上的人连忙连滚带爬的起身来。跑出了巷子。
“你没事吧?”宁致远走到容峥身边,将他扶起来,白色的衣衫沾满了泥土,脸上带着伤痕,鼻青脸肿的看着十分凄惨。
“多谢!”
容峥拿着折扇从地上站起来,挥了挥手身上的尘土,道了声谢后便转身出了巷子只留了宁致远一个背影。
“等一下。”
宁致远在身后喊道,容峥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迈着步子继续往前走。
站在身后的宁致远皱了皱眉,走上前,“你帮我做一件事好不好?”
宁致远用疑问的语气说着肯定的话,语气说的不容拒绝,容峥停下脚步。“宁王殿下有何吩咐?”
“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宁王殿下。”宁致远轻笑一声,自从他从皇室中离开到这里后,那就再也没有宁王殿下这个人存在了,“咱们都是这徐州城的一份子而已。我让徐州知州将刚才那群人抓起来。你见过他们的样子,可以帮忙去协查。”
容峥怔了怔,突然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竟然是为了帮他。
顿时他有些踟蹰,“多谢宁王殿下为在下做这种事情,但是宁王殿下不是应该觉得在下不可饶恕吗,就像宁王妃那样,对在下避之如蛇鼠。”
“我若真有这种想法,又怎么会回到这里来找你。”
要说也是他太不自信了,所以才会觉得每个人都对他没什么好感,但是事实上,他们并没有这种想法。过去的就过去了,既然他能在这里当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那么就说明他已经放下了过去,不会在记挂着过去种种的恩怨。
“多谢。”
容峥嘴角微勾,这才将心中的郁结都舒展开来。
宁致远笑了笑,越过他准备离开巷子中,容峥被他落在身后。许久之后,他突然追上来,迟疑道,“宁王殿下……你知不知道……”
他薄唇抿了抿,突然又闭上了嘴,没有在继续说下去。
宁致远看着他,疑问道,“知道什么?”
容峥脸上闪过一丝愧色,“怡情的下落。”
怡情……他竟然还惦记着怡情。当初怡情害得他……对她容峥可从来没有过好脸色,怎么会突然之间竟然寻找起怡情来了。
“我知道如今皇上登帝后将太后娘娘接到了宫中,可是却没有怡情的下落,我在想是不是她自己拒绝了皇上的好意,没有回到京城中。”
他说了半天却完全没有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说着。宁致远倒是忘记了怡情这茬了,当初被易明睿换了个孩子,怡情得以存活下来。但是,如今的太后却完全没有想要认她的想法。
当初派人去寻找宁冶廷时,也没有听到有人说将怡情给接回来了。
宁致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容峥脸上闪过一丝落寞,望着天边烈阳高挂,“我听人说,她被莫轻云带到了徐州,但是我来了徐州这么久,却从来没有碰见过她。不知道宁王殿下有没有办法能够找到怡情。”
“我回去问一下思云,看她能不能找到。”
“有劳宁王……宁公子。”在宁致远的怒瞪之下,容峥又生生的改口换了个称呼。
去了趟知州府衙后,宁致远便回到莫蝶谷内,两个孩子都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思云坐在放两个小孩的床边看着他们的睡颜,看的入神。
就连他回来踏入到屋内,都没能惊动住她。
“思云,我回来了。”
听到有人唤她,思云猛地一惊,才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仍没有舒展,“致远,你之前去哪里了,怎么会从茶楼里面出来。”
“这个……”宁致远迟疑了一下,现在还为时过早不能告诉她,想了想他随便诹了个理由,“我去那边谈了些公事。”
这么敷衍的理由,思云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但却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移了话题,“你给孩子取个名字吧,都出生一个多月了。”
宁致远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