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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婉秋对鄢茂学更多的绝望只是来源,他从来不曾将目光放在她身上过。过去有云雪蓉,可云雪蓉极力的制造了许多让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这些都还不够让她死心吗?那过去她委曲求全帮鄢茂学做的那么多事情,他又何尝对她侧目过。
了然心中微叹,喃喃出声,“有些事情,不是人为能够掌控的。想来也是怪我,让你们之间产生了误会。”
“你何必将这些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人心如此,若换了个人,还会是一样的结局。”
余婉秋这话,当真是心头死透了。她想过很多,想过如果云雪蓉没有出现,他们之间的结局是不是会变得好些,可是想着想着,又发现,如果没有云雪蓉,她或许永远只能在他背后站着默默的付出却得不到任何回报,又或许,没有云雪蓉还会有其他的女人,而她也许注定了只能这样子。
了然听出她话里的绝望,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现将鄢茂学心中对余婉秋的芥蒂化解一下,他能帮忙的地方肯定尽力帮助,剩下的,就靠他们自己解决了。
“蓉儿十三岁那年,身骑白马执剑闯荡江湖。涉世未深的她即刻便被奸人顶上,我在危难之际救下了她。知道她漫无目的,出于好心我便邀她同行,在日复一日的接触中,渐渐的心有所属。原本就已经和她私定终身,那家中突然传来变故,我心急如焚对蓉儿的关心也变疏离了许多。我原本想着先将那边的事情处理了,就与蓉儿浪迹天涯。谁曾向,这件事情让我们之间的嫌隙产生,她以为我变了心,气冲冲的回了京。等我得知时,她已经嫁入了鄢府。当年我还不知道,鄢茂学便是鄢夫人心心念念的良人。以为她是真心嫁于她人,便归隐了山林。”
模模糊糊的说完那段过往,了然脸上带着笑意,似乎沉浸在云雪蓉的音容笑貌之中无法自拔。
每个人的生活轨迹都不一样,却总会因为几年事情,让原本毫不相干的人突然有了联系。
叹了口气后,了然对余婉秋道,“鄢夫人,十一年前你派人到莫蝶谷传信与我时,蓉儿就已经身中剧毒了,你又何必承认奸人嫁祸呢?”
从始至终,了然都将余婉秋称呼成鄢夫人。鄢茂学虽然心里别扭,但却并没有将他纠正过来。
“什么?她怎么会……”问这句话的是鄢茂学,而不是余婉秋。时疾爆发之时,余婉秋便在云雪蓉床榻便照顾她,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拉着余婉秋说了许多话,说了她的过去,和对余婉秋的愧疚。甚至以为,如果她死了,余婉秋和鄢茂学之间的障碍,就会不复存在了。
了然眼底炫目的色彩让鄢茂学嫉妒的发狂,他才是和云雪蓉发生了故事的人。而他,只在她的生命中,出现了一瞬间,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尘埃而已。
“也是我的错,疏于防备让她受奸人所害,最后不得善终。蓉儿是怀着孩子嫁给你的的,虽然过了许久之后她才被查出来怀有身孕,但其实早在他们成亲之时,孩子就已经有了。”了然说的好像他一直在身边看着一般,所有的事情细节,都清晰明了,“她想过把孩子送走,可实在不忍心,毕竟是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
“你又是如何得知的?”鄢茂学道,过去十年的时间里,他没有见过他出现在鄢府,但却对云雪蓉的事情了如指掌。
“鄢夫人托人寄过去的信中,有说过。”说完,他将信封舒展开来,放在鄢茂学手中。而后,他走到思云面前,“思云,你是想继续呆在鄢府,还是与我回家?”
了然深邃的眼珠里带着期待,和无措。他从不曾与这个女儿接触过,即使听人说过许多,但真真与她相处,还是让他心生紧张。
“与你回家?与你会甘露寺绞了头发做道姑吗?”
思云自己都不知道,她竟然还有这个心情和了然开玩笑。可这冷的发寒的笑话没有让任何人勾唇,反而心中的心情更加沉重。
经历这种事情,当事人的心情肯定不会怎么好。繁华落尽之后的夜晚,静得吓人,每一次抬足间的声响都像在心头打鼓。鄢茂学没有说话,看着思云欲言又止。
她不过是局外人,在鄢府里从来不曾有过该属于她的位置,这些事情,为什么前世的她从来没有经历过呢,如果前世莫谏言能够及时站出来……她不敢再往下想,害怕心里只剩下失望和落寞。
冬月十二,在一场白茫茫的雪景下,京城正式迎来了承明五年的冬天。
这一天,也是思云的生辰。
从那日后,鄢茂学便想法子将余诵杰和余永逸救了出来,和余婉秋的关系不远不近,不好不坏。思云从鄢府中搬了出来,搬到了云府之中,住着云雪蓉生前的房间。
思云最终还是决定到云府,而不是跟着了然,他既然已经遁入空门,那就该斩断红尘琐事,不该再有牵连。她是这么想,但了然的心里必定是很难受的。
鄢茂学将云雪蓉的事情压了下来,思云依然姓鄢。但思云转住在云府,多多少少还是会引起一些怀疑的话语。但云翼的名声在外,别人毕竟不敢得罪他,这些怀疑的声音盛行了一阵后自然而然的就销声匿迹了。
思云将鄢茂学心心念念要的账本归还给了他,用他日后的前程,归还了对她的养育之恩。虽说不足以还完,但至少让鄢茂学心中梗着的刺剔除了。
这天,云翼为思云举办了盛重的及笄礼。明明是大喜的日子,然而刚刚经历了变故的思云,心情实在好不起来。但及笄礼还是要照常举行的,冲着云翼的名声而来的宾客,挤满了云府。
及笄礼一共分了十七个流程,鄢茂学和云翼立在东面台阶上等候宾客。而思云一大早就被惠风和柳絮拉起来,打好了热水放在房中,伺候她沐浴更衣。然后换好了采衣采履,坐在东房中等待。等到奏乐的人将音乐响起时,他们便会将宾客迎进来。
而思云在鄢茂学一番致辞后,才会被请出去。
而鄢茂学的致辞很简单,大致的内容就是,她鄢思云今日及笄,感谢亲朋好友前来参加,过了今日后,她便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了。
等到鄢茂学的话落音,她便被惠风和柳絮从东房中领着出去,安放在正东方放着的椅子上。她赫然发现皇后娘娘竟然也在宾客之中,只见她缓缓的走到她面前,高声道,“令月吉日,使加元福,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说完后,便将她的头发梳理一下,加笄。然后起身,回到原位。思云站起身来,宾客冲她拱手作揖,祝贺她加笄。随后她便重回到东房之中,有人捧着一套与她头饰相配套的素衣襦裙进来,让她换上,此为初加。
她穿着襦裙,重新出房,向宾客展示,然后冲着鄢茂学和云翼行正规拜礼。
然后她又坐到原先的椅子上,皇后娘娘拿着之前那人捧着的发钗,又高声道,“吉月令辰,乃申福尔……”然后便将发钗插入她头发上,宾客再次祝贺,她回到东房中换上曲裾深衣。
随后穿着曲裾出房,再行跪拜之礼,这样的流程要反反复复的做三次。虽然每次在头发上加的东西不一样,回去换的衣衫也不同。
但是都是一样的索然无味,来来回回的走了几次,又跪拜了许多次。
等到三拜过后,思云只感觉自己的脚已经不受控制了,只能由惠风和柳絮牵引着,才能走动。
随后,便有人上前将及笄礼所用的物件都收拾了去,摆上了酒席,请宾客入席。
又让她象征性的喝了点酒,吃了点东西后,便由云翼给她取了小字。云翼大抵是知道云雪蓉的事情的,他思量了许久之后,便说明日斟酌后再取。
随后便是听训,如今她由鄢茂学对她进行教诲,听鄢茂学说了许多场面话,大抵的意思就是让她日后安生过日子。她聆听了教会后,拜谢鄢茂学。然后与冲着宾客们和参礼者表示感谢。
最后,鄢茂学和云翼同思云一道起身,感谢宾客前来参加思云的及笄礼,便是礼成了。
既然是热热闹闹的事情,那少不了要吃吃喝喝了。
听到礼成二字时,思云整个人都累趴下了,感觉她重生后的所有辛苦都在这一天了。
她脱了身上加了好几层的衣衫,将头上的重物卸下来,顿时觉得身上一身轻松。
她躺在床上,现在已经感觉身上的腿没有知觉了。然而才刚刚躺下,惠风便神秘兮兮的笑道,“小姐,宁王殿下来了,在花园中等您呢。”
思云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她现在只想躺在床上不动,“在花园呆着干什么,我现在不想动,让他直接过来吧。”
惠风摇摇头道,“可是小姐,这是云府,周围都有云将军的府兵把守,不能容许宁王殿下乱来的。”
“……”她倒是忘了,如今在云府已经住了差不多一个月有余了。可能是云府的日子过得太轻松自在,所以她完全忽视了门口那些僵尸似的人。
迈着累的颤抖的双腿,她换了件粉色襦裙,才在惠风的搀扶下走到花园之中。
宁王正端坐在花园的亭子里品茶,惠风扶着她过去时,他周围还站着面无表情的虚怀,“见过宁王殿下。”
思云自发的坐到了宁致远对面的椅子上,宁致远取了杯子,倒了杯水放到她面前。
然后笑得如沐春风,在这微冷的初冬中,顿觉温暖,“终于见着你长到了能成婚的年纪。”
思云捧着双手呵了口气,从嘴里吐出来的白色气体温暖了手心,顿时让她觉得岁月静好。
仿佛过去发生的种种,都被飘飘洒洒的白色雪花掩盖在了地底深处。
“今天前来参礼的,好像大多都是与我年纪相仿的人,就连宁楚宇也在其中。”
说起这个事情,宁致远变得严肃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是小心翼翼的,“他的刑部势力落到了我手中,相当于失去了一大臂膀,肯定是需要一个新的有实力的助手。”
而朝中,既有兵权,却又不被皇上打压的人,似乎就只有云翼这一个。思云才想完,就听到宁致远笃定的说,“但他也不会肖想师父的,云家与宋家的关系,满朝皆知。更何况我还师出云翼,他不会冒着风险去拉拢师父的。”
思云却不这么想,前世她嫁给容峥后,容峥是宁楚宇麾下的。那时候宁楚宇有什么吩咐时,云翼为了思云,不是照样照做了。毕竟都是骨肉血亲,遇到危险时,他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去帮忙的。
想着,思云便玩笑道,有意提醒宁致远,“你这么自信,宁楚宇不会去想皇上要赐婚?”
见到宁致远渐渐转冷的笑容,思云皎洁的笑意挂满在脸上,“我可是听到别人都在说,连有头有脸的淮王殿下都来了,想必肯定会花落他家了。”
等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时,宁致远才猛然发觉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她在云府呆了这一个月,脸上若即若离的疏远,仿佛她是个毫无生气的雕塑一般。及笄礼一过,她能恢复生气,是极好不过了。
宁致远也跟着笑道,“你就知道气我,近日他刚从抚平回来,父皇还记着他的功劳呢。说不定他去求父皇,父皇就真的答应了。”
思云也顺着他的话道,“而你还是个带罪之身,相比之下,你好像要不利许多啊。”
宁致远凑到思云耳边,在她耳边吐气如兰,引得她一阵战栗,宁致远嘴角微勾暧昧道,“所以,要不咱们先生米煮成熟饭?”
“起开。”思云佯怒着推开宁致远,脸颊绯红,躲开宁致远的视线。
雪花从亭子外飘落下来,纷纷扬扬的在地上染上了一层白色的布帏。她静静的看着雪花飞舞的样子,然后对宁致远说道,“我不会重蹈覆辙的,娘亲过去是真的错了。她即使再怨恨我爹,也不该在自己难过的时候,随便找个喜欢自己的人嫁了。这对于她,对于鄢大人,都是不公平的。”
宁致远凝视着她的背影,保证道,“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
思云转身,笑颜如花,“我信你,所以你放心,就算宁楚宇找了皇上赐婚,我也会抗旨不遵的。”
白茫茫的雪花在她身后形成了背景,衬得她脸上的笑意越发明媚。宁致远被她满带笑意的脸深深的迷住了,看着她的目光带着痴迷。
有女如斯,他心已足。
宁致远动情的伸手揽过她,将她拥入怀中,“有你如此,此生再别无他求了。”
两人正沉浸在蜜恋中无法自拔,你侬我侬的,这冬日的寒风似乎在他们这都变成了暖风。
耳边突然传了一阵轻咳声,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