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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日耳曼人倾巢出动了。”
阿庇斯转过头对身后的同僚说到。克莱恩喜上眉梢,而弗拉米尼则对此忧心忡忡。他顾虑的是阿庇斯这支新军或许还不够成熟,无法对付气势汹汹的蛮族大军。如果之前的战斗蛮族故意游走于森林中,伏击罗马落单的小队,那么这一次,一定是之前对部族的屠戮引来了野蛮人的愤怒,才会让一向谨慎的蛮族领导者将大部队倾巢出动。虽然士兵们普遍在首战告捷后士气高涨,但是弗拉米尼还是对即将到来的有一次战役,感到了忧虑。
“阿庇斯,或许我们应该怀疑日耳曼人这次大举出动的动机了,以往几个月里,他们可不是这样的。”
弗拉米苏在阿庇斯面前表达了自己的忧虑。而阿庇斯虽然也有同样顾虑,但是考虑到士兵们此刻士气正高昂,而且蛮族大军的主力就在面前,这对于士兵们来说,无疑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因素,对自己来说,也是一次机会,虽然阿庇斯隐隐感觉到,事情的发展或许没有那么简单。但是眼下,如果不出战,不仅会让这些新兵们觉得自己很孬,而且处理不好的话还会引发全军的不满,要知道,这些公民兵可是每天都在渴望着战胜蛮族,带着丰厚的战利品回到罗马,他们可不想在日耳曼这片荒芜的土地上待太久。而阿庇斯对他们的威信还不足,军团出现叛变可比被外族打败来得可怕,为此,阿庇斯在稍作犹豫之后,便决定出战,与日耳曼的主力大军来一次真正的决战。
“弗拉米尼乌斯,尽管此刻我们的想法和顾虑是一致的,但是,士兵们渴望一场决战,我们似乎没有拒战的理由。日耳曼人反常的动静与士兵们有可能出现的暴动,我想,后者出现的风险更大些,而且后果也来得更加严重。所以当下,我们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制定更加稳健的战术方案。”
在听取了弗拉米尼乌斯的意见之后,阿庇斯平静的回应了这个高卢总督。而弗拉米尼也感受到了阿庇斯的压力,对于一个军团最高统帅来说,不仅要考虑敌方的情况,还要考虑军中的各种即时情况,士兵们的心理,身体,情绪,都需要考虑周全。因为,这些都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而这一切,对于刚刚统领多支军团的阿庇斯来说,更是如此,没有安东尼在老兵中的威信,没有屋大维凯撒继承人的名号,留给阿庇斯的困境,是比别人,困难许多的……
……
“我将在这里,伏击野蛮人的主力。”
傍晚的时候,阿庇斯召集了全团百夫长以上级别的军官,召开了全体军事会议。会议上,阿庇斯明确指出了伏击的地点和战术。和上一次剿灭日耳曼卡狄部族的做法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将两个大队,两千人安置在前头,等到日耳曼人一股脑扑下去围攻两个罗马大队时,大部队再从四面对日耳曼人进行反围剿。
“两个大队,阿庇斯,这次的投入会不会太大?作为诱饵的士兵必须是最精锐的部队,才能挡住野蛮人的围攻,两个大队,我们的牺牲太大。”
李维乌斯在当场便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两个大队已经算很少量的投入,必须知道,我们这次面对的,不再只有一个日耳曼部族,而是数十个,甚至上百个部族。他们的人数庞大到我们无法估算。上一次,六百人的方阵便被围攻得几乎崩溃,这次,面对如此庞大的蛮族大军,动用半个军团的力量作为诱饵,并不算太多。”
阿庇斯平静的回答到。冷峻的脸庞上透露着一丝岁月的沧桑。此刻的部署和场景,让阿庇斯想起了凯撒当年在高卢作战,为了战役的胜利,不惜牺牲一整个垫后的军团。战争的残酷向来如此,而指挥官甚至会跟那些即将献身的士兵说——听到号角后再撤退,我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48。血战曼海姆(上)()
♂
“弟弟,你知道我在这里看到了什么?”
与日耳曼人的决战在即,阿庇斯站在奥瑞斯河岸边的小高地上,望着冰冷的河水川流不息的流过,对着李维乌斯感慨万分的说到。
“看到什么?”
“我看到了罗马梦,罗马征服蛮族的梦,它是如此飘渺,却又如此真实,它就在我眼前,我却无法亲手抓住它。你知道吗?这种感觉,就像当初我站在帕拉丁之丘的山顶,望着满眼繁华的罗马城,却无法亲手抓住它一般,它似乎离我如此近,却又如此之远。”
望着迷雾依旧的日耳曼森林,阿庇斯如此说到。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似乎在回忆一些遥远的岁月片段,而李维乌斯则愣在原地,不知道眼前自己这个有着传奇经历的兄长在想什么,是的,作为一个从未经历过战争的罗马年轻贵族来说,的确无法理解阿庇斯有时会莫名的发出感慨。
“呵呵,没什么,叫士兵们做好准备吧,今天,我们将要经历一场出征日耳曼以来,最惨烈的大战,比上次的战役惨烈百倍。想写遗书的,全部留下书信给后勤军需官吧,让那两千名前往河滩边驻扎的军团步兵,将身上值钱的财物全部留下,如果他们战死,我将将他们的财物,全部寄回罗马,给他们的家人,亲人和爱人。”
沉默的气氛再次被阿庇斯打破,面对李维乌斯木纳的表情,阿庇斯回到现实,交待起了这场战役前最后的细节。几天来有关于日耳曼大军的数量报告与日俱增,从一开始的七八万人增加到现在的约三十万人,负责侦查蛮族营地的罗马骑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他们还是回来向阿庇斯报告了最新的情报。相比之下,阿庇斯手下的军团加上同盟军,也只有四万人多一点的规模,蛮族军队的人数规模几乎达到了罗马军团的**倍,而阿庇斯更担心的是这些野蛮人这次的决战的决心。看到那些跃跃欲试的新兵,阿庇斯担心起接下来的战斗,他们能支撑多久?
远处的黑森林上空,惊起了一群飞鸟,阿庇斯知道,蛮族,来了……
曼海姆地区的森林地形此起彼伏,气候也是反复无常,临近中午的时候,山地森林上空还飘荡着一层薄薄的迷雾,并且开始下起了朦朦的细雨。几支罗马军团小队开始汇集,在河滩地带修筑防御工事,而与此同时,起伏的山地和树林下,四个罗马军团正在周围暗自埋伏,等待着蛮族大军的出现。
“********”
一阵犹如原始野兽的嘶吼从密林深处传来。随后,一名浑身披着黑色铠甲,手持巨大战锤的野蛮人从幽暗的森林里走出,他的形象是如此恐怖,隔着三百罗马步的距离,也能看清他的强壮身躯,和所有蛮族首领一样,这名野蛮人酋长的腰间,挂着各式狰狞的骷髅头骨,象征着他们曾经打败过的对手是如此众多。每一个头骨至少都是一名日耳曼酋长或者罗马军官级别的人物。据说易北河以北的蛮族还用敌人的头盖骨做成器皿喝酒,但是真相是不是如此,就没人知道了,只是,眼前站着的这个日耳曼人,已经足以撼动罗马军团步兵的神经,连最有经验的老兵,都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利剑。
随后,在这名蛮族首领身后,渐渐出现了一排排模糊的人影,他们的身高各异,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都比罗马人高大许多,尽管毫无阵型可言,但是气势上,足以碾压河对岸这支势单力薄的罗马新军。而且,更惊人胆寒的是,野蛮人看起来并不隐藏掩饰自己的军事实力,他们人数众多,并打算直接用斧头,长剑,淹没对岸实力弱小得可怜,可笑的罗马军团大队。
“士兵!”
百夫长昆塔斯大喊了起来,声音回荡在森林上空,所有军团步兵立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望着河对岸那模糊出现的人影,士兵们放下手中的工作,踏着小碎步快速集结着,身上的铁甲不断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兄弟们,接下来,无论森林里出现什么,都不要畏惧,你们手中的盾牌和短剑是共和国智慧的结晶,是罗马的荣耀,它象征着我们的国家。握紧盾牌,挡住攻势,兄弟们,我们今天,将创造历史!”
昆塔斯站在第一大队的前列,用最洪亮的声音怒吼出属于罗马军团的军威。然而,他的声音很快被蛮族大军的踏步声所淹没,数量惊人的野蛮人正从森林里源源不断的走出。野蛮人首领大步向前,在距离河岸边只有百步距离的时候停下来,将战锤猛的丢在地面上,而后,转过身去,作出一个怪异的手势,示意自己的同伴停下脚步。上万名的日耳曼战士,猎人顿时停止了前进。
随后,蛮族首领像在做着战前演讲一般,发出阵阵犹如狼嚎般的呼喊,而他面前的数万日耳曼大军也集体响应他的号召,野蛮的嚎叫着,呼喊响遍森林,回荡空中。他们拿起自己的战剑击打自己的圆盾,发出绵延不绝的战吼,声浪阵阵袭来,即便在六月时节,也让罗马军团感到了阵阵寒意。
“该死,向马尔斯祈祷吧,但愿阿庇斯不要拖太久,看样子我们可扛不住这些野蛮人多久。”
战斗即将爆发,而军团中的资深百夫长古鲁姆乌斯则低声悄悄与首席百夫长昆塔斯交谈到。他们和蛮族作战无数次,知道今天的场面不比从前。尽管作为指挥官,他们要尽量提升士兵们的士气,鼓舞他们奋勇作战。
“我知道,我和你的心情是一样的,老伙计。现在,只能靠阿庇斯了。”
昆塔斯表情如此严肃的回到,眼睛却依旧直视前方。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血战……
……
沉默片刻之后,对面的野蛮人大军开始冲锋了……
49。血战曼海姆(中)()
♂
“稳住,奋战到底!”
百夫长昆塔斯大吼到,第一梯队的军团步兵将盾牌合拢起来,直面野蛮人最狂野的冲撞。
弩炮的石弹从头顶飞过,发出划破长空的呼啸声,砸进蛮族大军的人潮中,但是就像一块小石子扔进巨大湖泊一般,除了荡起微微涟漪,再也动静,被击中的野蛮人血肉横飞,但是那样的伤亡对于此刻正在冲锋中的蛮族大军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微不足道。
“吼,吼,吼……”
蛮族首领怒吼着,操起战锤狂野的冲锋,大批野蛮人也跟随着大酋长,踏着雨中泥泞的土地狂怒冲锋,就像一群奔腾的野兽,瞬间便冲过了浅浅的河流,从高地上望去,此刻的河滩上,密密麻麻遍布着人头,野蛮人的进攻犹如黑色潮水一般涌向罗马军团单薄的防线。
“稳住!”
在两军战线即将相互碰撞一瞬间,昆塔斯声嘶力竭的大喊着,命令着士兵稳住防线。前排的罗马老兵们沉稳的下蹲,握紧盾牌,将盾牌互相衔接,锁死防线。
随后,蛮族大军扑了上来。
就像一群疯狂的野兽,撞上了一道钢铁长城。整个两千人的方阵在面对蛮族第一波冲锋过后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便在老兵们死命的抵挡下再次企稳了起来。
蛮族的战斧,长剑就像暴雨雨点般不断砸下,军团老兵们则握紧盾牌,拼死抵挡。无数的蛮族战士不断挤压,扑上战线,在两军短兵相接的狭长战线上,几乎是人挤人的状态,部落战士很快没有挥舞武器的空间,他们只是怒吼,嚎叫着将自己的武器不断砸下,试图将罗马人的盾牌砸碎,里面的军团步兵此刻就像他们的猎物般,只要砸开盾墙,就可以屠杀他们,畅饮他们的鲜血。
然而,经历了无数次战争的罗马老兵们也要紧牙关,死命抵住盾牌,在疯狂而强大的压力下,他们的脸庞几乎扭曲,变形。
“奋战到最后!”
不远处,是百夫长竭力的呼喊,然而,在蛮族大军滔天的怒吼声中,他的声音已然很快消失在空气中。渐渐,空气中传开血腥的味道,那是中路防线被撕开的信号,几名老兵在蛮族疯狂的冲击下力量不支倒下,随即,大量野蛮人握着武器咆哮着冲进方阵,屠杀没有盾墙防护的罗马军团步兵。
好在后排的军团士兵很快补上,用尽全力,将野蛮人再次推了回去。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战场鲜血四溅,前排的罗马军团士兵在强大的压力下不断反击,他们的身躯本来就比日耳曼人矮小,加上半跪着的姿势,野蛮人的腹部正好袒露在罗马军团步兵的面前。
许多军团老兵握紧短剑,在敌人身体贴上来的时候,将短剑刺出,雪亮的铁剑很快变得猩红不已,每次刺杀,伴随着敌人的惨叫,大量的血液喷涌出来,甚至被反复刺杀的蛮族步兵还将肠子流了一地,让罗马士兵每踩一步,都是这种恶心血腥的内脏。
……
终于,在奋战了三个罗马时之后,小克拉苏和拉比努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