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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马景涛不服气道。
赵林解释道“黄成把货倒给城里的各个山头，他们都有自己的地盘儿，你要是插一杠子进去，非得天天打架不可。”
孔淑贤一听不乐意了“投机倒把的还有理了是吧？我在派出所怎么没听过谁给他们划地盘啊？”
道理只和讲理的讲，碰上不讲理的闭嘴才是唯一出路。
马景涛天天在街面上混，这话一听就明白了，低头不语。
“如果警队里有人帮忙，我倒是有个主意能帮你。”赵林不理孔淑贤，对马景涛道。
“什么主意！”马景涛急忙问道，一点也不怀疑赵林的主意不行。
赵林瞅了瞅孔淑贤，看她没什么反应，这才说道“把所里打点好，然后把教你划包的师傅找来，你这水平不够干不了这个。”
孔淑贤果然误会了，急道“你就往坏里带他吧。敢出馊主意，信不信我把你铐回所里？”
“不懂别瞎说，配钥匙怎么就是馊主意了。”赵林调戏成功，得意道“京大哪里惹着你了，还是我哪里惹着你了，怎么对我意见那么大呢？”
“修自行车的都能配钥匙，你这主意还不如不出呢！”孔淑贤不甘心道“还京大学生，我看你也不怎么样！”
“那开锁呢？”赵林问道。
“开什么锁？”孔淑贤迷糊了。
“你家钥匙丢了怎么办，总不能换锁吧？”赵林道“那也太麻烦了，而且换把锁多贵啊，一不小心再伤着门就更不划算了。”
马景涛听明白了，不过还是疑惑道“那也不能随便找个人帮忙开吧，家里进贼了怎么办？”
这小子看来真是入行没几天，好歹避嫌说个佛爷也好，张嘴就是贼多不好听。
“所以要在派出所打点好让他们给盖章证明。每次出单子也都要把程序走完整，把名气打出去之后就好办了。”赵林一口气把话说完道“你想想，要是你一捅就把他家里的锁开开了，然后卖给他一把新锁说安全性更高，他会不会买？开锁赚一次钱，卖锁再赚一次钱。这生意好不好赚？”
孔淑贤找茬道“这不是强买强卖么？”
赵林不屑道“哪里强买强卖了，不愿意换锁也行，只要他心够宽就成。”
“那也不行，所里不会批的。”孔淑贤看马景涛有些意动，急忙说道。
“为什么不批？招安这事儿向来都是大功劳。”赵林道“辖区的偷儿都干正事儿去了，治安不就变好了么？”
“我说不行就不行！”孔淑贤说不过赵林，干脆耍赖道。
马景涛琢磨过味儿来，劝道“姐你别急，回头我找王叔商量商量，这事儿我看能成。”
“你要是能把所里的搞定，我出钱给你租店面，再让黄成找批货放你那里，卖了钱再给他货款。”赵林把边鼓敲死，一点缝也不给孔淑贤留。
“你是我亲哥！”马景涛无视孔淑贤的脸色，凑到赵林身边就哥、哥的叫上了。
两人勾肩搭背的往前走，把孔淑贤一个人拉在后面，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哥，你别生我姐的气。她家里非让她和一京大教授相亲，这两天正顺不过气儿来呢。”马景涛回头瞄了孔淑贤一眼，小声对赵林说道。
“我说呢，看她年纪不大，还以为更年期提前了呢。”赵林也压低声音道。
马景涛笑了笑道“不能，她才二十二。要不我帮你介绍介绍？”
“母老虎听说过吗？”赵林敬谢不敏道“还是找个教授的好，不然压不住她会吃人的。”
“你们嘀咕什么呢！”孔淑贤看两人鬼鬼祟祟的样子，快走两步追上来道。
赵林哈哈一声道“没什么，商量开店的事儿呢。”
马景涛也连忙点头，不过有点心虚的没有说话。
“你先给你妈看病，事办差不多了来找我。”赵林写了个地址给他道“我就不去看伯母了，还有事儿先走一步。”
钱也给了，主意也帮忙出了，再去家里也帮不了多少忙，光为了听两句感谢的话，那也太无聊了。
“哥你慢走，过几天我就去找你！”马景涛满怀感激道。
走的远了，赵林才回过味道来，怪不得这名字听着耳熟，这不是咆哮教主么！不过地点对不上，应该只是个同名同姓的巧合。
钱少了一半没关系，反正也不打算买什么孤本善本搞收藏。找两幅套印技术好的挂堂屋，能看就成。
琉璃厂是个好地方，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赵林在这行也混过一段时间，不过功力不够深，不敢妄想在地摊上捡漏，直接找了个门脸最大的店就进去了。
真品不但价格贵，还难伺候，哪里一点没注意好整个物件就坏掉了。不是有这种情结的人，买回去也是受罪。
赵林觉着真品保存这种活儿，还是交给博物馆这种专业机构的好，家里还是用仿制品最好，一样充满文化气息还不用费心思在保管上面，丢了坏了都不会太心疼。当然仿制的水平要高一些。
琉璃厂有几家老店，专门做仿制品的生意。杨玉明的手艺大多是在这里偷的师，不过他心思太活，灵性十足却耐不住寂寞。赵林跟他混的时候，就常常听他讲自己有多后悔没多学两年手艺，不然做出来的东西也不会有瑕疵。
齐白石老人活着的时候被请来这里，店里人拿两幅他的画让他分辨哪幅是真，哪幅是假，结果老人摇着头说分辨不出来。
技近乎道。
仿制水平到了这种地步，在赵林看来再追求真品就没意义了。而且还不用怕被骗，一切名码实价，就像他在香江让陆大有干的事儿一样。
第六十章诗会前夕（）
一家家的看过去，赵林有点发愁。小一千块的购买力很可观，尤其是对不追求正品的赵林来说。到了第三家，还是一个小伙计把这个活儿给揽了去，答应赵林帮他，这才让赵林放开了大采购。
还好赵林只在大的门店出入，不然非得让摆地摊的给围起来不可。
笔墨纸砚，书画古玩闹了一大堆之后，赵林来到一个专门卖旧书的店面，一进门就乐了。店里最好的位置放的居然是他搞出来的杂志，还是盗版的。
“这个不像正版的啊。”赵林故意问道。
老板笑了笑道“这个便宜，量又足，谁买正版啊。都是新派诗人的大作，要不您来一本儿？”
说的也是，换成赵林也不愿意多花一倍的钱，还得多等好几天才能拿到书，哪里像褚振兴华那里，一有活儿干就加班加点，生怕晚了会少赚几块钱。
“行，等我挑好了一起带走。”赵林随口应了一声道。这家书店店面不大，想来也没什么好东西。要不是有这本盗版杂志，赵林还真不稀罕逛。
赵林家里有一间专门的书房，不过里面一本书都还没有。其他东西都买全乎了，该采买点大部头装装样子了。
在书架上随意翻了几本，发现这里居然是个大金矿。满满一墙的书都有签名，不乏近代诗文大家。不说书本身，就是这些签名就难得一见。
“这书都哪淘换来的？”赵林压下心中的喜乐道。
老板道“朋友家的，放我这里转卖。”
“能见见你这位朋友么？”赵林好奇道。书好买，这些签名可不好找，能集齐这么多名字签名的人，肯定不简单。
老板摇摇头道“他出国了，要不是这些东西不好带，他也不会舍得放我这里卖，咱们俩谁也见不着这些书。”
“可惜了。”赵林道“放这里被人散着买了去，可就再也聚不齐了。不如您说个价，我都要了。”
老板大喜，不为做成一单大生意。他也是爱书的人，真心不舍得这些书被分的零零散散，如今有人接手，那是最好不过。
“那个朋友出国前在我们几个朋友这里借了笔钱，数目也不太多。”老板道“你帮他把钱还了，这些书都是你的了。”
“没问题。”赵林一口答应下来。
帮忙送货的小伙计脸都绿了，前面买的那些东西多是多了些，可轻松扛着也就走了。这一墙书不得好几百斤的重量，都让他一个人搬，非累趴下不可。
“去街上找几个拉三轮的来，加一倍车钱帮忙搬书送货。你就不要动手了，在边上看着别伤着书，剩下都是你的。”赵林抽出一张大团结递过去，小伙计的脸色立刻变了回来，乐滋滋的就去了。
花钱花顺了手，赵林都忘了十块钱是多少了。边上看着的书店老板心里快后悔死了，这么个土大款，自己居然没狠宰一刀。
有了这么多东西装点，家里才有那么点儿古色古香的意思。而且有这批藏书镇着，也不怕被懂行的人骂了，一屋子赝品也能跟着沾光，不是特别懂行的来看，谁敢说是假的？
就在他在家一人饮酒醉的时候，叶尚志兴奋的跑来找他。
“快跟我回学校。有大喜事！”叶尚志一点也没发现赵林家的变化，拉着赵林就要往外走。
赵林不乐意道“你要结婚啊？等等我包个大红包给你。”
“瞎说什么。诗会！大型诗会！咱们杂志社要出名了！”叶尚志兴奋道。
在赵林鼓捣出来这本以诗为主体的杂志之前，已经有类似的杂志出现了，那就是《今天》。组织那本杂志的人物虽然名气大，但是依然没有正规刊号，奖金情况也不理想，可谓步步维艰。
赵林这边开始只在校园发行，受限很少，后来主动向学校靠拢成功被招安，发展的越来越好。而《今天》杂志的人干的出格事太多，刊号一直没办下来，终于还是被取缔了。
作为仅剩的有影响力的诗文杂志，自然而然的就把这批无处安放的人吸引了来。杂志社里的几个年轻人，听说自己的偶像要借道开诗歌朗诵会，一个个恨不能跳着脚的鼓掌欢迎。
叶尚志更是恨不能让全天下人都知道知道，哪怕校领导拒绝了他的提议也不肯停下。
“学校不批还办个屁啊。”赵林仰慕这些诗人，但是一点也不想参合到他们的生活里去。
“不用管那些老官僚。”叶尚志看来这段时间被祸害的不轻，言语间充满了不满“我们要抗争，要自由。不能被他们束缚了手脚。”
赵林无语，跟一群被停刊的家伙混去吧，能好的了才怪。
“要去也行，不能以杂志社的名义，也不能用京大的场地。”赵林道“你不要自由么？没人拦着你，可是也别给其他人找麻烦。”
叶尚志恨恨道“还以为你脑袋清醒，没想到也是一滩死水。我看错你了。”
为了让诗在国内有一个稳定的发展阵地，赵林把盗版的事儿都干了，结果还落这么一评价，为谁辛苦为谁忙啊。
“你可要想清楚，咱们杂志办的这么顺当是因为什么。”赵林警告道“要是也被停刊了，那诗歌的最后一块阵地可就也没了。”
叶尚志跟着赵林在校园内办杂志，一向顺风顺水，心中得意是一回事，对外面那些偶像们干的事羡慕是另一回事。人家都在办诗会，开画展，集会游行，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自己这边却连校门都走不出去，还不如街面上搞盗版的。虽然这些二贩子没有授权，但让杂志社扬名还真是他们的功劳，没有这此人，老百姓谁知道还有这么一本诗文杂志啊。
“那我以个人名义参加可以吧？”叶尚志脑袋还算清醒，不乐意的说道。
“自己想干什么都行，有志同道合的同学一起去也行。但是别骟动其他同学。”赵林叮嘱道“只要你答应这一条，不管你办什么活动，我帮你拉赞助。”
这种集会，不比后来大歌星开演唱会差，诗人的脑残粉也不少。
叶尚志在学生里的威望还是有的，当真振臂一呼非得闹出大乱子不可。
第六十一章我只（）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同样是开篇，屈老夫子的天问就比“上帝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强上无数倍。因为提问比回答更有自由的意味。西方人对中国文化的羡慕就是来源于此。
赵林叮嘱完还是不放心，不敢再在家里酸腔酸调的欣赏这屋子赝品，跟着叶尚志回到学校的杂志社。
“都谁去，咱们先定一下。”赵林来了之后就卸了叶尚志的权，直接开口道“总人数不要超过十个，人家也是好心提携咱们，去多了不合适。几十人吃饭也要不少钱，能帮他们省一点是一点。”
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跟他们谈其他的都不好使，说不定还会比叶尚志反应还要激烈。赵林这一提钱，屋里人顿时都不吭声了。
虽然嘴上骂着“钱是王八蛋。”可真碰上需要钱才能办的事，谁也硬气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