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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且不要着急为难,有你这饵不怕鱼不来。”萧刈寒道。
“只是此举有欠光明,实在是对王姑娘不公平。”子磐又道。
“这我何曾不知,只是无奈中的下策而已。且行且思吧。”萧刈寒道。
萧刈寒眼神很是锐利,他冷眼旁观着便知道了王若瑧倾心于子磐。按他猜测王若瑧应该跟密宗没有关系,只是想通过她找到原本持有这枚令牌的人,从而顺藤摸瓜扯出一些事情来。
由于那场血案已经事隔十几年,单单从那些密宗门人身上实在打探不到什么。他必须要接近密宗里一些有头脸的人,弄明白当年事情的真相。
究竟是什么事情,让父母带着他躲在山中多年,甚至都不曾给自己的弟弟和祖母收尸。是什么事情让严叔异常小心谨慎,再三告诫他不可与密宗起正面冲突。又是什么原因在三年前密宗门人盯上了司徒媗。
当然最后一个问题,也是石子磐极为关心的。
这两人把王若瑧当成了咬钩的鱼,王若瑧却把石子磐想象成了自己生命中的良人。只是自己的身份特殊,始终不敢告知,未免有些遗憾,也不知道那个呆子明不明白自己的心事。
她故意提起汇丰钱庄的事情,就是希望石子磐有朝一日去找她。两情相悦,才有再次相见的理由。要不然自己一个大家闺秀也不方便经常出门,上次的事情还是拜托了她的表兄才得以出去了一次。
她对萧、石二人所说的哥哥其实是她的表兄,京都城中最有名钱庄的东家。
此刻,王若瑧正托腮想着心事,字写了一半就丢在了桌子上不管。伺琴端着碗羹汤从外面走了进来,若瑧马上有了精神,一双期盼的眼神看着伺琴。
“小姐,恐怕让你又失望了,表少爷那边没传来什么消息。”伺琴嘟着嘴道。
“谁问你这个了,我只是写字写累了,又口渴了而已。”若瑧情绪低落的道。
“小姐,你是什么心事我还不知道吗?可恨那个姓石的也太呆头呆脑了。”伺琴道。
“不许那样说他,哪里呆头呆脑了,明明是稳重成熟……”若瑧陷入自己的想象中。
“要不这样吧,小姐,我们再去那镖局一趟。”伺琴提议。
“那不成,上次从镖局回来的时候还是表哥差人送的,就那母亲还盘问了半天。这次不能打那个幌子了,说姨母想我了让我过去。万一哪天母亲问起姨母来露了馅儿怎么办。况且第一次去的时候说是拜谢救命之恩的,没来由三天两头去拜谢吧!”若瑧为难的道。
“那小姐就安下心来不要着急,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他都收了小姐的锦帕,还怕他人跑了不成。终究会有再次相见的时候的。”伺琴安慰道。
王若瑧心里却不以为然,她要考虑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
第七十一章 初入烟花地()
竞选花魁之事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场地竞选也进行的如火如荼。终于在竞选前十天,葛于馨赢得了本次花魁竞选的地点,就是在育芳苑中。
同时裁红点翠阁里的九位女子也在紧锣密鼓的练习着,准备着一鸣惊人。只是这琴棋书画各个才艺方面能通过教导熟习,交际手段只能自己领会了。
葛于馨怕裁红点翠阁的众位女子赛场上生怯砸了她的心血招牌,故此特意派人带着她们去怡红楼长长见识。
今日总算轮到了司徒媗出门,尽管身边跟着几个婆子,很是不自由。不过司徒媗被关在育芳苑三载,这次总算是重见天日。
抬头看去,虽说是同一片天,不过头上的这片蓝天不再是四四方方的。头顶有春燕飞过,司徒媗有了一丝自由的感觉。
育芳苑并没有建立在京都的繁华地带,而是在比较偏郊外的地方。一则是那里地方大且清静,二来如果这么大的地方是在京都市中的话,恐怕她买不起。尽管葛于馨做的买卖利润甚是丰厚,不过也有一半的来源投入到了裁红点翠阁中。
说是十年磨一剑有些夸张,不过也离事实差不多远了。这次的花魁竞选,正是她裁红点翠阁一展绝技的好时候。
葛于馨始终不放心司徒媗,这个女子非同一般,说不定还存着逃走的心思。所以司徒媗这次出来比别的姑娘多了几个身健体壮的婆子来。司徒媗偷眼仔细观察,似乎其中的一个是有功夫在身的,所以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马车很快就驶入了城中花柳巷的怡红楼门前,不过不是正门是后门,为了不引人注意的缘故。
那院中的老鸨早已经早早的等在门口,看到育芳苑的人来了,热情的给迎接了进去。
“今天来的是第九位姑娘了吧。”老鸨道。
“是的,我们裁红点翠阁中最后的一位,也是最出色的一位。”司徒媗身边的一个婆子跟老鸨道。
老鸨听了这话,不觉多瞧了司徒媗几眼。不过司徒媗全身被衣料严严实实包裹着,不曾露出一丁点肌肤来,头上还戴着纱帽,老鸨看了几眼,也没看出什么来。她也懂这其中的门道,这九个姑娘是葛于馨手中的王牌,不到竞选当天是从不轻易示人的。
司徒媗被老鸨领到怡红楼最顶层的一个阁楼中,司徒媗本来不解其意。不过当她打开窗户朝外望去的时候,这一下就明白了。
怡红楼是整个花柳巷中最气派的一个建筑,也是最高的。从这顶层的阁楼窗中望去,整条巷的情景净收眼底。别说是怡红楼了,就是别家青楼姑娘的说话声也隐隐约约传了过来。
天色还大光,有几家楼院就已经人满为患,人声鼎沸了,这要是到了晚上,那更是不得了了。可见在京都这个繁华的天子脚下,此等行当是多么的兴盛。
司徒媗耳旁响着楼下姑娘们娇嗔荡笑声,眼中看着一个个身子故作姿态、千娇百媚、扭扭捏捏的往那些进来的男子身上扑,她忽然觉得有些恶心想吐。
一股悲哀之感油然而发,想不到我会沦落到如此地步,以后要是注定待在这里讨饭吃,那还不如到街头做花子乞讨。
就在她悲悲切切之际,一个特别的姑娘引得了她的主意。
那是怡红院东侧三楼里的一个姑娘,她房间的窗户开着,这才令的司徒媗对她房间里的情景一览而余。
那姑娘不像楼下的那些姑娘涂脂抹粉,衣着鲜艳。她的穿着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衣服样式也极其简单没有多余的花样图案。
她此刻正在抚琴低吟,不过她的声音和琴声被院中喧嚣声所盖过,司徒媗听不到她弹得是什么曲子。
跟在司徒媗身边的一个婆子,看到司徒媗在盯着那个姑娘看,便上前对她介绍道:
“九姑娘,那对面的正是怡红院的头牌姐儿,花名叫芍药的。”
“果然不负此名,于那些个庸脂俗粉不同。”司徒媗有心而发的道。她自己在心里也暗暗比较着,这女子容貌跟下面其他的女子相比那是天上仙女,不过跟裁红点翠阁里的众姐妹一比,也不过如此。
大概这花魁竞选也掺有不少的水分。
“婆婆知道芍药姑娘祖籍是哪里的吗?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司徒媗问道。
“话说这芍药姑娘跟咱们裁红点翠阁里众位姑娘还是同乡,据说她是罪臣之女,被卖到此地的。”那婆子答道。
“她也是江州人氏?”司徒媗有些诧异。
原本一个娇贵的小姐却沦落成烟花女子,这其中肯定有不少的心酸故事,司徒媗心道。
“九姑娘果然跟别个姑娘想法不同,别的姐妹到了这里先问的是芍药姑娘怎么才夺得花魁之冠的,九姑娘却向老身打听芍药姑娘的身世。”那婆子又道。
“夺得花魁之冠又如何,到头来也是委身于这烟火之地。”司徒媗道。
那婆子听司徒媗这么说,心生不悦,毕竟她们都是这烟花之地的人,外人小看还罢了,岂容这刚出茅庐的丫头坯子从心里鄙视这里。
“九姑娘这话就错了,咱们怡红楼里多少姑娘可都是打都打不走的。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不必在外面受苦挨饿强。”那婆子冷冷的道。
也许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人如果一但抛弃了尊严和信仰,那好吃好喝当然是头等大事。
司徒媗想起几年前自己跟石子儿曾经玩的一个游戏来,他们从山上抓了几只蝎子来,把它们装到瓦罐里去。那蝎子一往上爬,石子儿就用一个细木棍把它给打下去。几次三番后,那些蝎子爬的次数渐渐减少了。
有次司徒媗和石子儿忘记了这回事,也没给蝎子喂食。等过了几天后他们才想了起来,司徒媗还跟石子儿说,那些蝎子早就跑光光了。
两人走到院子角落里往里一看,只见里面只剩下一只吃的肥胖的蝎子和一些其他蝎子的残肢碎体。
它们宁愿自相残杀来使得自己苟延残喘活下去,也不愿意再试着去反抗逃跑,这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
就像楼下的这些女子,如果现在真把她们放了出去,她们早已经失去的自主生活的能力。与其在外面饿死,当然会麻木不仁的过着现在的生活。
第七十二章 花魁与黄桓()
中间有几次,老鸨进房间跟芍药姑娘说着什么,不过都被打发了出去。司徒媗看到老鸨像个老妈子般讨好伺候着,着实大吃了一惊。
这老鸨还有多副脸孔呢,在走廊时她对别的姑娘打骂呵斥,回头对着芍药的时候却一副慈善佛爷的嘴脸。
其实这正是葛于馨希望裁红点翠阁里姑娘所看到并留心的,也是把她们带到了这里的用意。让她们知道在竞赛中夺得头筹和末流女子是有着天差地别的待遇。
司徒媗不只是盯着对面的芍药姑娘看,她同时也留意着别的地方。
所以当一个男子凭空就出现在了芍药姑娘的房间里时,司徒媗有种见了鬼的感觉。那男子并没经过大门,走廊,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
旁边站里的婆子看到了司徒媗微皱眉头,知道了她心中所想,便对她道:
“那是芍药姑娘的贵客,芍药姑娘这几天不舒服,所以老鸨进来几次都被撵走了。这位公子可不同,他可以直接不经过怡红院妈妈的允许,直接进出芍药姑娘的闺房。”
“难道给他留了条特别的通道不成,怎么没见他从前面楼梯往楼上走啊?”司徒媗问道。
司徒媗看那婆子笑而不语,便知道被自己说中了,这怡红楼中也许真有什么密道之类的。也不知道这个男子是何方神圣,会荣获如此资格待遇。
那男子单从背后看就仪表不凡,昂藏七尺,头戴玉冠,腰间束着条蓝田玉带。浑身散发着一种高贵却颓废的气质。
司徒媗对于这怡红楼来的男客不太感兴趣,大概心里存着偏见,想着来这里的都是些纨绔子弟,贪官污吏之类的。要不然这等销金库,一般人哪里敢进的来。
司徒媗正要转移目光朝别处看,那男子却转过身来,要去关窗。
他这一转身不要紧,只把司徒媗惊的差点从阁楼窗户中直跌了下去。
那男子正是司徒媗心心念念要去讨个说法的前世夫君,三皇子,黄桓!
细细算来,自从正统二十七年他不告而别后,至此已经过了九年了。尽管事隔多年,再次见到,司徒媗已经改身换姓,前世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再认出她来。黄桓也从二八儿郎长成一个伟岸男人,不过就算以后若干年他成了七旬老人,司徒媗依然能从他那布满皱纹的脸认出他来。
那个骗得自己离家出走跟他私奔,又抛弃了怀有身孕的她。这还不算,还打算要她葬身火海。好在她命不该绝,从火中死里逃生,却依旧逃不了他又差人来夺去她的儿女后又将她杀害。
如此冷血残忍的男人如今脸上却挂着温润如玉的笑容,和青楼中的头牌姐儿执手笑谈。
司徒媗甚至把半个身子探了出去观看,只可惜窗门已关,帘幔已遮。她有种跑过去一探究竟的**,她不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而是不想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这一切来的突然而急促,她曾多次在脑中想象着她和他再次相逢的情景,不管想象了一千次还是一万次,却从来没一次预料到会像如今眼前般的这样。
“九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小心摔了下去。”旁边站立的婆子急忙把司徒媗从窗子旁拉到阁楼内的一把凳子上去坐。
“这芍药姑娘怎么回事,怎么把窗户关上了。葛主子明明格外吩咐过的,要怡红院的妈妈这几天一定要把芍药姑娘房门的这扇窗打开的。”另外一个婆子走到阁楼的窗前往对面看了看道。
“是芍药姑娘的贵客来了。”一直站立在司徒媗身边的婆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