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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又压低声音道:“今儿不是于家的才来闹了阵子么,谢七郎不就是要娶于家的那个……”
林乐霜暗道一声惭愧。
竟然忘了母亲虽然足不出户,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理,却往往越是如此,略有不同,便能很快察觉。
再加上知道的消息少,就更会胡思乱想。
“母亲多虑了,这件事情另有隐情,太子殿下和谢七郎来此,是想求林家办一件事,”林乐霜顿了顿,才道:“不过已经被淮阳王挡回去了。”
云妈妈的脸上浮现出心知肚明的笑容。
“既然如此,老奴也就不打搅了,速速回禀好让夫人安心。”
林乐霜被笑的有些脸上挂不住。
云妈妈走了之后,她对着帐子怒道:“太子就罢了,素来是这么着三不着两的,但谢七郎怎么也跟着瞎起哄?”
谢旭的身份实在有些敏感,虽然从种种迹象上来看,谢旭目前还不知道自个的身世。
但还是大意不得。
怎么太子就和谢旭好的到了这个地步?
前世谢旭虽然长袖善舞,实际上内心却孤高的厉害,对太子这样的人也只会敷衍罢了。
难道来林家还真的是为了于水笙不成?
林乐霜一想到前世今生,于水笙弄出来的事,就像吞了只苍蝇。
元明没有答话。
一双修长的玉手慢慢伸出来,轻柔地撩开帐子,接着……在烛光之下,映照出来一张俊美如画的面容。
林乐霜内心的羞臊之气,顿时没了。
“好了,别生气了,我这就回幕府,将丞相递上来的名单里谢七郎的名字亲手划去,好了吧,”元明一副小心赔不是的模样。
林乐霜又好笑又好气。
这口气,到好像自个是个权倾朝野的奸妃似得。
能够在言谈之间就决定了一个大臣的生死。
以前怎么不知道十三叔这么油嘴滑舌?
元明还凑过来,自个去妆台上取了把梳子塞给林乐霜,邀宠道:“这下可以给为夫梳梳头了吧?再坐坐就要回宫了,丞相还在等着我呢。”
林乐霜没好气地接过梳子,“你就这么敷衍我吧,当我不知道有你在,谢旭压根不能入朝为官么?”
嘴上虽然愤愤的,但是梳头的动作却极其的轻柔。
生怕一个不小心将十三叔的头发扯下来几根。
元明沉醉般虚眯着眼睛,唇角微微翘起,挂着甜蜜的笑容。
他能从霜儿的一举一动之中感觉到深深的情意。
每天下朝之后,能够和霜儿嬉闹一番,就不会觉得上朝是件难熬的事了。
若是日后再有几个像林三郎和林四郎一样的孩子。
围绕在膝下。
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
至于为什么像林三郎和林四郎,那自然是儿子像舅舅了。
嗯,像大哥也不错。
只是不要像他了,他长得这么美,也不是什么好事……
第1033章 雪夜人归()
那么要不要女儿呢?
元明畅想,若是有个像小王妃一样的小女儿,自己看着她慢慢长大,就像是看着小王妃在慢慢长大。
这是多么让人高兴的事。
但是……
孩子总会长大的。
女儿长大了,总要嫁人,嫁给谁家的孩子他才能放心呢?
元明想来想去,脸上露出了苦大仇深的表情。
那模样,就像是心上人要被人抢去了一般。
林乐霜动作轻柔地梳理着十三叔那满头乌发,不经意间朝铜镜里望了一望,竟然发现元明那张素来只有一个表情的脸上轮流变换着各种表情。
一会脸上满满的全是幸福。
一会又满是得意。
再过一会儿,又是舍不得。
最后,竟然咬着牙关,腮边的筋跳个不停,很愤怒的样子。
这是在做什么啊?
!
林乐霜没好气地用梳子柄敲了敲十三叔的头,将他从自个的白日梦境里敲醒了过来。
“你怎么了这是?”林乐霜问。
“没什么,”元明看着面前这张完美无瑕的脸,心有余悸地想,还是不要生女儿好了。
“没什么,怎么这样?”林乐霜不懈地追问。
“说没什么,就是没什么。”
元明想了想。
将脸微微前倾,用嘴堵住了这张喋喋不休追问的小嘴。
安静了。
元明成功地挽救了作为一家之主为夫、为父的尊严。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外面响起来了鸟叫声。
元明这才意犹未尽地放开林乐霜,恋恋不舍地道:“三郎已经送走了太子和谢七郎,我也该走了,不然要被你哥哥笑话。”
“嗯,”林乐霜的声音柔软的像是水。
元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记在依旧呼呼大睡的小豹子毛茸茸的脸上弹了一记。
小豹子哼都没有哼一声。
依旧打着小呼噜。
……
谢旭和清河国太子在林家门前分了手,将马牵到林家旁边的小巷里,静静地看着林家的大门。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了起来。
街道上已经没有了行人。
谢旭依旧呆呆地坐在马上,他在等。
过了一会儿。
淮阳王和林山联袂出来,淮阳王的脸上虽然依旧清冷,但眼角却带着暖色,唇角也洋溢着幸福。
谢旭的身子不由得就缩了缩。
这样的幸福,差一点就属于他了。
淮阳王的眼睛有意无意地朝这边看了看,谢旭僵住了,不敢动弹,甚至还闭住了气。
他这个时候还呆在这里,若是被发现,颇有点解释不清楚。
而且,他不想因为自个的小心思让林大娘子受到牵连。
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拥有了和她生前同床,死后同穴的权利,她的幸福绝大部分来自这个男人的给予。
谢旭像石像一般伫立在小巷的暗影内,直到淮阳王的车驾行远。
雪花渐渐的在谢旭的冠帽和肩膀上叠了起来。
越来越厚。
胯下的马终于忍不住了,略微动了动,抖了抖长长的马鬃,谢旭这才如梦初醒,出了巷子去寻被安排在另一处的谢家侍卫们。
踏踏的马蹄声消失了没有多久,谢旭离开的地方,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个货郎。
货郎的头上戴着斗笠,背着个担子,担子的两头各有一口瓮。
一个上面写着酒,一个上面写着醋。
瓮的口上都用着破破烂烂的竹篱遮挡,看上去,生意就不怎么好。
不过货郎好似压根没有被恶劣的天气和严峻的生活影响,一双眼睛里满是精光,看着谢旭消失的方向,轻声嘀咕:“元家竟然又出了个情种,以此为饵,说不定倒也能成事。”
“哼……说什么大话,这瓮里越发住不得了,你不也一点辙都没有,”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从瓮里发出。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异族腔调。
“你也瞧见了,寺里被守的铁桶一般,他们就等着我们送上门呢。”
“你现在不也送上门了么?还买一送二。”
货郎轻轻哼了一声,没做声。
“林家里外藏着的高手不少,采买有专人负责,暗道也已经堵上,那几只鸟现在别说唤不出来,就算是唤出来了,你又能指挥的了么?”
苍老的声音里的戾气越来越重,语调越来越急,就像是啄木鸟在不停地用尖尖的鸟喙击打树身。
“真是悔不当初,阿恒也不知下落,老夫如今又成了这个模样,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复国的那一日。早都说你这个汉人的话听不得,偏偏阿玲像是着了魔。”
货郎的脸被斗笠遮住,也看不见神情,只是挑着担子晃晃悠悠地从小巷子拐了出来,慢吞吞地路过林家紧闭的大门,沿着横街大道一路下去了。
这在无人的街道上尤其显得突兀。
但大雪的夜里,即便有行人也急急忙忙地往家赶,那里还会有人有闲情逸致关心一个货郎。
……
淮阳王和林山回到宫中,未央宫中专门用来议事的宣室依旧充满着争论的声音。
丞相等人还在等他。
元明叹了口气,紧了紧肩膀,背着手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走进了殿。
随着小黄门的高声通报,宣室里安静了下来。
元明的眉毛微蹙,室内明显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丞相为首的官员,一派是以云大儒为首的幕府。
看来他们在他进来之前一直在争论。
元明已经有了充足的经验,假作毫不知情,在上首坐下。
中黄门连忙奉上热茶。
元明慢悠悠地闻着茶香,想着许久没有喝到小王妃煮的茶了。
一想到小王妃,元明的脸色就变得异常柔和。
丞相见状,便对着一旁的长丞使了个眼色。
长丞上前一步,对着元明施了一礼:“臣有事要奏。”
“说,”元明收回思绪,微微抬了抬手,打算听听他们在争论什么。
“启禀淮阳王,正旦那日的议程已经全部列好,只是在宴会设置上,有些分歧。”
长丞边说边偷偷地窥看着淮阳王的脸色。
淮阳王的凤眼尾端微微上挑,一双眼睛狭长,什么情绪也看不出,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这一声,也足以支撑长丞继续说下去。
有分歧的当然不是丞相府内部,而是丞相府和幕府之间。
丞相府打算依照旧例,在祭拜祖陵,四海朝贡之后举行百官宴。通常在百官的宴会上,都是让一些名伶、歌舞伎表演助兴,大家吃吃喝喝热闹一场,只要没有人违反朝堂和宴会上的礼仪,就算是完美的百官宴了。
但是幕府并不如此认为。
他们说,这一次的百官宴应当增设论经讲道。
第1034章 争一口气(谢谢蔷薇小伙伴的打赏)()
双方的争执点在于,要不要改,以及要不要这么改。
论经讲道当然是那些儒生们喜欢的了。
但是百官之中不仅仅有世家子,还有识不得几个字的新贵。
尤其是那些以军功进身的武将们,让他们坐而论道,就好像是让他们拿着牛毛针绣花一般。
丞相府认为原定的百官宴的议程已经沿袭了这么多年,而且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既向前来朝拜的各国使者展示了大兴的富饶好客,也让每一个人都能找到事情做——光着眼睛看伶人和歌舞伎的表演,又热闹,又省事。
所以,没有必要改。
更重要的是,距离大朝会没有几天了,突然改变了议程,到时候出了乱子,算谁的?
淮阳王不动声色,只是淡淡的听着。
云大儒上前一步道:“启禀淮阳王,百官宴的目的有慰劳朝臣,向各国使臣展示泱泱大国风采的目的,但同时还有着引领朝中风向的作用。”
丞相捏着胡须不说话,等着下文。
云大儒名气甚大,趁此机会正好看看究竟有几分斤两。
淮阳王的凤眼微开,扫了眼丞相,才对云大儒点了点头。
云大儒继续道:“丞相也知道各郡的郡守每三年才能来长安城述职一次。若是郡守有事走不开,来参加大朝会的有时候是郡里的计吏或者功曹,同时皇上对于朝臣们的了解,也大都都是通过奏折。郡守们了解朝廷的想法则是通过邸报和旨意。”
丞相点点头,脸上露出激赏。
接下来对方要说什么,他已经隐隐猜到了。
淮阳王一边听,一边观察着宣室里众人的表情。
当看到林三郎毕恭毕敬地竖着耳朵听,恨不得将每个字都记到心里去的样子,淮阳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笑意,但很快就遮挡在密密匝匝的睫毛之下。
云大儒又道:“皇上和臣子们之间都并不熟悉,所以才会有不称职的官吏出现。丞相府虽然负责对于百官进行考核,但所能作为依据的也只是税赋和辖区内的民声,对于官员的所思所想并不了解。所以臣以为可以在百官宴会上缩短宴饮,增设论经这一项。”
言为心声。
即便是最狡猾的人也很难做到不从言语之中泄露心声。
丞相还没有说话,一旁站着的丞相长丞忍不住了,“云大儒所言甚有道理,但是不一定非要在百官宴上举行,须知百官宴不仅仅有文官还有武将。武将们大都没有读过什么书,若是让他们来论经,只会让他们心里觉得皇上重文轻武。这样朝廷还要花大力气去安抚武将,岂不是得不偿失。”
丞相捏胡子的手微微顿了顿,觉得长丞出的这个难题非常好。
虽然云大儒的建议的确有道理,但是并不一定要在百官宴上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