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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恨不得将那胆大妄为的贼人千刀万剐。
范骑郎静静地站在了齐大郎的身后,默默不语。
巷子里。
林先转过脸,对着身后站着的几只人面雕,眼睛闪闪发亮道:“别急,等会就轮到你们。”
人面雕们忍不住轻声嘀咕了两声,又很快地将声音压了下去。
本章完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左右为难()
作为鸟中之君,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
能跟着出来吓唬两脚兽虽然让它们有点小小的兴奋,可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人面雕们竭力控制着翅膀,不让尾端的尖羽炸起来,免得扎伤了身旁的两位郎君。
林先笑道:“看看你们的样子,我看比起猫眼也差不离了,待会你们好好表现,我也好在妹妹面前扬眉吐气一番。”
闻言,人面雕们竖起了脖颈,眼皮半张,黑溜溜的眼珠子在暗夜里闪过诡异。
虽然知道和那只身上莫名发出远古神兽气息的小豹子相比,他们还是差了些。
但是欺负这些两脚兽们却丝毫不差,甚至还要比小豹子技艺娴熟。
这样也算是受之无愧了。
人面雕们复杂的心理活动自然不会让林先知道。
别说它们不会说话了,即便是能说话,也不能说出这么丧自家志气的话来。
于是,人面雕们集体保持了可疑的沉默。
说话间,甄骑郎已经点好了人,每人均手持一根柴火棍做就的简陋火把。
酒庐门口的柴火垛都被他们拆的七零八落。
掌柜和伙计闭门不出,一声不作,倒也知趣。
火把点燃了,伴着火光的是浓烈的黑烟。
也不知道是放了多久的陈年松树枝。
火光下,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布满急切和愤慨。
“兄弟小心,”齐大哥在甄骑郎的肩膀上重重一拍,就连自己也分不清这其中的含义是感激还是激励。
甄骑郎侧头看了看齐大哥,笑道:“若是有什么事,还得仰仗大哥相助。”
齐大哥点头,“这是自然,不过依你的身手,只怕没有什么人能拦得住你。”
甄骑郎自得地笑了笑,便抬起右手,高高一挥,“兄弟们,走。”
郎官们抱着让宵小之辈长长见识的想法踏入这巷子,但刚入巷口,火把就被一股子突然掀起的风扑灭了。
有人似乎还听到了低沉的怪叫声。
齐大哥的双眼一直盯着巷口,眼看着巷口从光亮又变成黑暗的死寂。
他慌张地喊:“怎么了?”
没有回应。
巷子里静悄悄的,连起初的那些马嘶声都销声匿迹。
齐大哥的瞳孔猛地一缩。
被选拔成为骑郎,武艺都不弱,甄骑郎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难道就这么悄没生息的中了对方的道?
这些人怎么可能会是卢家派来的。
如果不是,那又是谁?
能想到的不止是他一个。
留在外面的郎官即惊又疑,他们直觉巷子里必然发生了什么可怕之事,但又希望不是真的。
现在,急需要能够安抚众人并且拿主意的人。
“齐大哥,我们”
几个人上前将举棋不定的齐大哥围了起来,“现在该怎么办?”
“我们也进去吧。”
虽然没有什么底气,但他们还是不能就这么袖手旁观,若是日后有人知道了他们今日临阵脱逃,整个家族都会为此蒙羞。
齐大哥的嘴唇张了张,却吐不出一个字。
此时,真是进退维谷。
范骑郎突然出声了,“齐大哥,这里面定然有埋伏,还是早些报京兆尹府为好。”
齐大哥看向他的眼神有些犹疑。
“齐大哥,现在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他们可是有备而来,我们这几个人若是再折在里面,只怕凶多吉少。”
范骑郎急忙又接着劝说:“京兆尹府的椽史众多,近来盗贼销声匿迹都是他们的功劳,想来这些贼人也会惧怕。再说,对方能将甄骑郎等人困住,一定人手众多,此事还当从长计议。”
齐大哥有些动摇,但是看着围在身边的几个兄弟又说不出口。
毕竟甄骑郎是为了他才主动请缨入巷,不然此刻被困在里面的就是自己了。
突然巷子里有人朗声笑道:“好一个情深义重,好一个从长计议,真是让人佩服。”
齐大哥被戳中了心肺,顿时脸上热辣一片,木立在场。
范骑郎的耳朵捕捉着每一个字,想判断出这个声音是什么人的,却是徒劳。
那人话音刚落,就响起此起彼伏的怪叫之声,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声音邪恶而又怪异,郎官们身上都控制不住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你们,是什么人?”
郎官们大叫起来。
“就你们这群怂货,全都是废物,怎么配得上知道我的名字?”
被恐惧和愤怒的情绪填满的郎官们像是被咬住了尾巴的猫,大叫着就要冲入巷中撕扯敌人。
范骑郎却扬声冷问:“你又是何方神圣?为何缩头缩脑,只敢躲在暗处伤人,我看你才是最大的怂货,不然你出来呀。”
“对啊,你出来呀,”齐大哥也跟着喊了一句,转过身伸开双臂,拦住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稍安勿躁,范骑郎说的对。可别中了诡计。”
“呵呵。”
那人只是冷笑,接着又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怪叫之声,像是在助威。
听得久了,不知为何,竟让人从心中升起惧意。
就算齐大哥不阻拦,只怕郎官们也会不由自主地止步。
未知的恐惧才最是摄人。
过了一阵,怪叫之声慢慢低微单薄下来,那人才又接着道:“今日是冲着范家这小子来的,并不会为难其他人,但若是你们不识相非要掺和”
郎官们互相对视,又将视线投向了一边站着的范骑郎。
“可千万别听他的话”齐大哥无力地维护着范骑郎。
那人又接着道:“能不能全身而退,就看你们的本事了,我就在巷子里等着你们,有种就进来吧。”
紧跟着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怪叫之声,这一次,如同婴儿啼哭。
再次安静下来之后,任凭他们怎么嘲讽谩骂,那人都再也不出声了。
十分明显。
那人就等着他们要么全都冲进入迎接未知的命运,要么就将范骑郎交出去,将其他人换出来。
“齐大哥,现在怎么办?”
难题再一次丢给了齐大哥。
究竟该怎么选?
齐大哥真正是两头为难,围绕着他的都是朝夕相处的同僚,远远站着的是惹人垂怜的范骑郎,巷子里是为了他赴险的甄骑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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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不三不四大侠()
林山悄声问,“你觉得姓齐的会怎么选?”
“怎么选?”林先笑着道:“他若是敢来,我就敬他是条汉子。”
两人身后,人面雕们骄傲地用坚硬如铁的雕喙梳理着翅膀上同样坚硬的羽毛。
它们并未发出声响。
只豆大的眼睛里偶尔闪现得意与残虐。
这些两脚兽们,在昏暗的巷道里失了方寸,实在是,太好、太容易被吓唬了。
在林府的日日夜夜,它们被调教的连弱小的雌性两脚兽都不敢欺负,还要被这些举止粗鲁的下等雄性两脚兽驱策。
郁郁不得志,贯穿了人面雕们来到中土的这段时日。
如今,这种不得志的痛苦和屈辱都一扫而光。
它们期待着再一次大展身手机会的到来。
巷子的那头,齐大哥左右为难。
站在暗处的范骑郎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到了这个时候,姓齐的还想着两全,真是个废物,靠不住。
亏他之前还拍着胸脯许诺。
范骑郎低垂下头,趁着众人都只看着齐大哥,慢慢往黑夜里退去。
他不能留在这里等死。
围着齐大哥的几个人,眼巴巴地看着齐大哥,如同被父母遗弃在黑夜里的小孩,失去了依靠,慌乱无措,弱小又可怜,只能依靠齐大哥来做决定。
甄骑郎的本事,他们都知道,同僚们能被选为宫中的郎官,绝不会不堪一击。
正因为如此,巷子里发生的一切才这么的超出了认知。
即便是曾经纵横长安城的盗贼们也不会如此嚣张。
这巷子里,究竟藏着什么人?
巷子里静悄悄的,那静默地张着的大口,吞进去了他们的马匹、仆从和同伴。
现在那处黑暗正等着吞噬他们。
越凝视,越觉得那黑暗十分恐怖。
“……齐,齐,齐大哥,我们,我们,怎么办?”
有人说话已经不利落了。
他们都想将范骑郎交出去,解了这样的困局,毕竟,巷子里的神秘人物实在是太难缠了。
但是他们又说不出口。
齐大哥咬着牙,做了决定,他已经发觉了范骑郎的消失,虽然有些失望,但他终不忍心去拦住那个幼弱的身子。
“我去看看。”
这是作为被人依仗的大哥所能做的。
虽然知道,可能会劳而无功,可能也不过是去白白送死,但是,他终不能丢下甄骑郎不管,丢下那些已经消失的同僚们。
林先微微笑着道:“虽然有些蠢,但我却有点喜欢他了。”
林山没有说话。
齐大哥走到了巷口,就感受到了从巷口内往外扑闪的大风,这风比外面强劲了不少。
他暗自心惊,嘴里却道:“不知是哪位好汉在这里驻足,齐某带着几位兄弟在这小酒馆里喝酒聚会,想必打扰了好汉的雅兴,总有得罪之处,才会如此。”
巷子里还是没有声音。
齐大哥硬着头皮,又往前走了几步,声音更大了:“好汉的手段莫测,在下佩服,但好汉与我的兄弟们并无仇怨,何必迁怒于此,这也不该是好汉的做派。”
这一次,那个人说话了:“呵呵……没想到你长得五大三粗,却有这么一条好口舌,方才我的话,你是没有往心里去吗?只要你们愿意交出范骑郎,其他人我不会追究。但你们若是非要和他同生共死,可就别怪我不客气。”
巷子外面的几个人,瞪着齐大哥越来越远的背影,眼珠子瞪得都快要将眼眶撑裂了。
齐大哥又往前走了一步,道:“不知好汉为何和范骑郎结下仇怨,又不知该如何称呼好汉?”
那人倒也有问必答,让人觉得的并不是喜怒无常之人,应当还能讲些道理。
齐大哥还打着另外一个主意,就是通过问答,找到那个人所在的位置,若是能将他拿下,就能用来交换其他的弟兄们,算是堪堪挽回一局。
至于范骑郎……齐大哥此时,也顾不上他了。
“本大侠算不上什么好汉,只是人称不三不四大侠,至于范骑郎为何和本大侠结下仇怨,那是因为他做人不地道。”
林先装腔作势,林山哭笑不得。
齐大哥自觉已听清楚对方的位置,笑着道:“不三不四大侠,倒也有趣。”
说着,身子便如离弦之箭射了进去,他听音辩位还从未失手过。
可这一次,他栽了。
一阵强劲的风袭来,齐大哥被扇倒在地,紧接着,一阵奇怪的叫声,像是婴儿的啼哭,又像是怪笑在耳旁旋绕。
再接着,他的领子被提了起来,旋转着飞上了高空。
甚至还没有发出一声惊叫,他整个人就被掷过了高墙,被一群人蜂拥而上,塞住了嘴,捆住了手脚。
借着微弱的光,齐大哥瞪大了眼睛,他瞧见甄骑郎、其他的兄弟们都躺在地上,马匹也卧在院内,都没有半点声音。
他试图动一动,然而毫无用处,只是喘息声微微大了些。
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外面……
现在如何了?
齐大哥颓唐地闭了眼,依这个人的手段,他们可能要全军覆没了。
他甚至连这个不三不四大侠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瞧见,就折在此人诡异又神奇的手段里。
不三不四大侠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伴着奇异的啼哭和叫声,在黑夜里格外的阴森恐怖,“呵呵……范骑郎呢?”
“他若是个好汉,就一人做事一人当,何苦将你们拉下水?”
不论是被绑在院子里等着被裁决的,还是在巷子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都不由自主地认同了这个说法。
如果范骑郎还是个汉子,这个时候难道不该站出来吗?
当然,他们绝不会这么说出来。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