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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英虽气得不行,听得母亲要让她还簪子,却是一千个一万个舍不得,这么漂亮的簪子,就算是赏丫头的,她也要留下,因小声辩道:“我不,五姐姐都送我了,那就是我的了,我不嘛……”
气得净大太太伸手拍了她几下,她吃痛不过,立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时屋里是乱作了一团。
还是才被刺了几句的彭氏顾忌着再闹下去不吉利,强忍着恼怒在一旁打圆场:“英小姐天真烂漫,也是把我们五小姐当亲姐姐,才会这般不见外的,净大太太就别骂她了。”又一叠声的让丫头上茶上点心来,好歹才将场面圆了过去。
净大太太坐下吃了几口茶,方趁机拿出了自家给顾葭的添妆,却是一对空心的金镯子,连一两都不到,于他们家来说,已是踮起脚尖了,满以为顾葭多少会有几分触动。
不想顾葭却连看都没看一眼,便吩咐青柳:“收起来罢,留着以后赏人用。”
净大太太的脸再次白一阵青一阵起来,心里已明白要指望顾葭以后提携自家是不可能了,她只怕巴不得所有人都不知道有自家这样一门娘家族人才好呢,也省得丢她的脸,不由心疼起那对金镯子来,但想着女儿好歹赚回了一根簪子,那簪子不但是赤金的,还嵌了宝石,怎么着也要比那对金镯子值钱了,心里这才好过了些。
念头闪过,净大太太已冷下脸来,正要开口叫顾英走,不想顾英已看到了顾葭挂在衣架上的大红遍地金的嫁衣,满脸痴迷的扑了过去:“好漂亮的嫁衣啊,是五姐姐亲手绣的吗,可真漂亮啊……我以后要是能穿上这么漂亮的嫁衣出嫁,就真是死而无憾了……”
说话间,手还痴迷的抚上了那衣裳,只她日日都要帮着净大太太做粗活儿,小小年纪一双手便已粗糙得连显阳侯府的丫鬟都及不上了,不经意竟将那嫁衣勾脱了一根丝线,她倒也识趣,忙偏头冲顾葭讨好一笑:“对不起,五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你应当不会怪我罢……”
一语未了,已被顾葭猛地扑上前,一把将她推到在了地上,近乎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滚,给我滚出去,你们马上给我滚!也不看看你们是什么东西,就敢来我面前碍我的眼,还敢拿脏手摸我的嫁衣,故意把我的嫁衣弄坏,真以为我好欺负是不是,滚,马上滚——”
满肚子的屈辱与怨恨,终于在此时此刻再也抑制不住的爆发了,她是奈何不了顾蕴那些人,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却绝不会容忍任何阿猫阿狗都欺到她头上,她明日就是建安侯夫人了,她以后的日子一定会比顾蕴过得好,将来总有一日,她会笑着看那些人哭的!
顾英不防顾葭会忽然冲上来推自己,还是手腕处有剧痛传来,让让她反应过来方才发生了什么,立时愤怒的大哭起来:“娘,这个小妇养的竟然推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娘,你可千万要为我做主啊,别人素日里欺负我们,我们只能忍着也就罢了,如今竟连一个小妇养的都敢欺负到我们头上了,娘,我好痛,真的好痛啊……”
净大太太早已气得浑身乱颤,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女儿扶起来,仔细检查过女儿,确定她只是手腕磨破了皮后,猛地冲上前也推了顾葭一把,推得顾葭也摔倒在地,才破口大骂起来:“小妇养的果然就是小妇养的,当年你姨娘就未婚先孕勾引你爹,活活气死了太子妃的亲娘,你如今就对自己的族妹动手,恨不能治死了她才甘心,果然心肝儿都是一样的黑透了!我们母女见所有人都不来给你添妆,想着到底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好心来给你添妆,你却非但不知道感激我们,还如此的心狠手黑,难怪所有人都不来给你添妆,你这样的人,的确不配大家给你好脸色瞧!”
顾英也哭着骂道:“呸,不就是嫁个破落户侯府吗,还真当自己多了不得了,有本事跟四姐姐似的,嫁给太子殿下做太子妃去,府里上下所有人都围着你打转,光嫁妆都够买下琉璃厂那边的一条街去啊!说我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你倒先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啊,我倒要看看,你去了建安侯府能风光成什么样儿,就怕马屎皮面光,你日日以泪洗面,那才活现了我的眼了!”
母女两个骂完,想是忌惮着这里终究是顾葭的地盘,怕顾葭叫人来与她们动手,不待顾葭与彭氏等人有所反应,净大太太已牵着女儿的手往外跑去,跑到门边,见门口高几上摆的青花瓷花瓶多少也值几个钱儿,净大太太还不忘一把抄起花瓶,扔下一句:“我也懒得与你一个小妇养的一般见识了,这花瓶就当我赔我女儿的汤药费了!”拉着顾英急匆匆跑远了。
余下顾葭直愣愣的看着她们母女的背影,胸脯气得一起一伏的,半晌才在彭氏带着哭腔的呼喊声下:“五小姐,葭姐儿,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回过神来,挣扎着自地上爬起来,猛地冲到桌前,便开始砸起摆在桌上的茶具来。
砸完了茶具不解气,又将屋里的其他程设砸了大半,才坐到一堆碎片之间,失声痛哭起来。
她前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托生到顾家,若她不托生到顾家,从小到大又岂会受那么多委屈与羞辱,甚至连如今还有一夜她就要出嫁了,依然要受这样的屈辱,她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彭氏见女儿哭得悲戚,心里也难受至极,既后悔方才自己为什么要劝女儿请净大太太母女进来,若不请她们进来,女儿又何至于受这样的委屈,更后悔方才她憷于净大太太是正室自己只是一个小妾,错过了帮女儿出头的最佳时机,忙含泪上前想扶顾葭起来:“葭姐儿,不过两个草芥子一样的人物罢了,等明儿你在建安侯府站稳脚跟后,要捏死她们,比捏死两只蚂蚁难不倒她们你,你且别与她们一般见识了,仔细哭肿了眼睛,明儿就不漂亮了……”
话没说完,顾葭已怨毒的看向她冷声说道:“若不是你当初自甘下贱,若不是你非要生下我,我今日又何至于受这样的委屈与侮辱,我从小到大又何至于活得这般辛苦,是个人就敢作践我?你为什么要生下我,生下我又护不住我,连眼睁睁看着我被人骂‘小妇养的’,眼睁睁看着我被欺负,你也不敢吱一声,我要你这样的亲生母亲有何用?你怎么不十五年前就去死,你要是十五年前死了,我们就都解脱了,你怎么不去死!”
顾葭说到后面,已近乎疯狂的在大叫了,“你哪怕十五年前抱着非分之想,舍不得死,后来被磨搓作践成那样,你也活不下去了啊,偏你竟一直苟活到现在,你怎么就不连我一块儿弄死了带走呢,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上天为什么要这么不公平,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本以为我好容易嫁了建安侯,好容易成了侯夫人,将来总有机会将那些曾经瞧不起我、对不起我的人都踩在脚下了,谁知道我恨的人她竟然成了太子妃,我这辈子也别想将她踩在脚下,一雪前耻了……老天爷,你既然生了顾蕴,为什么还要生我,你既然生了我,为什么又要生顾蕴啊……我真的受够了,真的受够了,呜呜呜呜……”
说到底,真正让顾葭憋屈与愤怒的,还是顾蕴即将成为当朝太子妃之事,在那之前,她已一再的宽慰过自己,以顾蕴的年纪,就算有再多人宠着她,再多人给她撑腰,就算她有再多嫁妆,也不可能嫁给比侯爷更高地位的人,年轻轻便成为一品的侯夫人了,那自己也算是成功碾压她了,自己以后一定会好好过日子,将来让娘家人都后悔昔日曾那样对她的!
却没想到,顾蕴竟然被指婚给了当朝的太子,成为了太子妃,建安侯与太子相比算什么,给太子提鞋也不配,自己这个一品侯夫人在顾蕴面前自然也什么都不是了。
这也还罢了,凭什么她的嫁妆就只有可怜的六千两,就这六千两,还大有水分,顾蕴的嫁妆却六万两甚至十六万两都不止,府里所有人都围着顾蕴打转,周氏那贱人更是半点不将她放在眼里,连今日她铺妆一样一早去了侯府那边。
这让建安侯府的人怎么看她,她将来在建安侯又该如何立足?还有那些可恶的族人们,真以为如今捧了顾蕴的臭脚,将来便能跟着顾蕴飞黄腾达了吗!
所以净大太太与顾英的所作所为只是一条让顾葭情绪彻底失控的导火索而已,她真正悲愤的源头,还是顾蕴,就像她方才哭喊的那样,老天爷为什么生了顾蕴,还要生她呢?难道她的存在就是为了衬托顾蕴这一生有多得意的吗?还是老天爷也欺善怕恶?
彭氏被顾葭一席话说得心如刀绞,她拼死拼活生下来的女儿,如今竟口口声声说她‘怎么不去死’,果然当年她厚颜活着,还厚颜生下她是一场错误吗?
可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着谁又会傻到去死,彭氏悲愤难当大受打击之下,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拿帕子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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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万更神马的,啧,自己都被自己感动鸟,o(n_n)o~
第一百三六回 下聘()
彭氏悲愤难当大受打击之下,哭着自顾葭屋里跑回了自己屋里,只是不到半个时辰,她又红肿着眼睛折了回来,她怕顾葭钻牛角尖明日不肯嫁了,或是嫁了也因为心里不平不甘,而不肯好生与建安侯过日子,那她后半辈子就真是全毁了。
这么多年的艰难挣扎与苟延残喘早将彭氏的心气儿都磨没了,她如今唯一的心愿,也就是顾葭能过得好,能夫妻和睦,儿女双全,那她方能如顾葭如愿,无牵无挂的去死,也当是她能为女儿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顾葭发泄了一场,心情倒是平静了不少,瞧得彭氏双眼如核桃的回来,也有些后悔,只说不出口,于是之后彭氏再说什么,她都答应着,再没说过半句恶言。
彭氏能说什么,不过就是劝她别与顾蕴比,只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都是姨娘没用,连累了你,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除了往好的方面想,我们还能怎么样呢?至少你这个年纪的侯夫人,满盛京也找不出第二个,你大姐姐是显阳侯府的嫡长女又如何,如今还不是只得个七品的诰命,就更不必说你二姐姐了,品都不品,何况建安侯府人口简单,你过门后,只要拢好了侯爷,再哄好你婆婆,你日子不知道多好过,何必非要与顾蕴那个妖怪比?”
“她是即将成为太子妃了,可谁知道太子早年病得那般重,以后病就不会再反复的?且皇上春秋正盛,谁知道太子最后能不能登上那个宝座,她进了宫后,上有娘娘们需要敬着,下有太子的姬妾们需要应付,她的日子也就是表面光鲜罢了,哪能与你面子也有里子也有来得实惠?你听姨娘的,进门后好生与侯爷过日子,你把日子过好了,自然也就能将顾蕴她们都踩在脚下了!”
道理顾葭何尝不懂,只是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儿罢了,惟有在心里安慰自己,姨娘说得对,她只要把日子过好了,自然也就能将顾蕴们踩在脚下,同样的,只要她过得好,便是对她们最好的报复了!
母女两个说着话,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稀稀落落的鞭炮声,然后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姑爷来搬帐子了!”
顾葭与彭氏都不便出去,于是冲青柳使了个眼色,青柳总算机灵了一回,忙屈膝一礼跑了出去。
果见外面已来了不少人,打头的正是建安侯府的媒人和管事,后面还跟着一群挑夫,顾家的媒人与管事正与他们应酬着。
顾家的媒人还是顾冲出面请来的,周望桂是再不肯管顾葭的破事儿的,连顾葭的嫁妆她都是交给底下的人操办的,至于底下的人会不会以次充好,中饱私囊,那就不干她的事了。
两方人马应酬了一回,建安侯府的媒人说了吉祥话,给了红包,便指挥挑夫们抬起嫁妆来。
六十四抬的嫁妆,说起来也是不薄了,可媒人与挑夫们都见多识广,如何瞧不出这六十四抬嫁妆显然大有水分,只怕连其他真正疼爱女儿的人家的三十二抬都及不上?
建安侯府的管事脸色便不好看起来,显阳侯府那般显赫,就算新夫人是个庶出不得宠的,嫁妆也不该薄成这样啊,回头太夫人见了,一定会很不高兴的,本来侯爷娶顾五小姐就已是屈就了,谁知道还是个如此落魄的,只怕明儿要指着她回来求显阳侯给侯爷谋个差使,也是不可能的了。
这般一想,管事猛地又想到,方才进来时,顾家可就只大门外张灯结彩了,一路走来,其他地方却连个红色儿都看不见,也没见几个人,更不必说摆酒唱戏了,这哪像是办喜事的样子!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