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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侧妃见状,因小声笑道:“世子妃别着急,很快就能见到世子爷了,本来还以为世子爷赶不上您生产了呢,没想到竟赶上了,昨夜乱成那样,大家也都是毫发无伤,真是可喜可贺,可见小爷是个多有福气的!”
丁氏想起昨夜刚乱起来,他们还没被护着过来宗室营时的情形,这会儿都还忍不住后怕,不自觉红了眼圈,道:“福气不福气的且不说,只要大家都能平平安安的,我便心满意足了。”
祁夫人与平大太太等人闻言,忙都在一旁笑道:“如今大家可不都平平安安的,世子妃可不兴哭的,如今您临盆在即,伤了眼睛就不好了。”
昨日还没彻底乱起来之前,祁夫人便因事先接到了顾准的消息,怕晚间会有大变故发生,不但自己将家里上下人等都该组织的组织起来,该分散的分散开来,随时做好离开府里的准备,一旦真乱起来,他们做为太子妃的娘家,且顾准的位子特殊,一定首当其冲遭殃。
还打发人往平府去送了消息,让平府也照样准备起来,以免届时手忙脚乱的,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
所以在盛京刚乱起来之初,两家人便先赶到了宗室营,与礼亲王府五六两位皇子府等宗亲贵胄们守望相助,到了后见荣亲王府的人还没过来,想起荣亲王府因为宇文策的关系,也必定是首当其冲遭殃的,忙又派了人去荣亲王府接人,如此方算是最大限度的减少了宗亲们的伤亡。
这还罢了,平大老爷更是有勇有谋,不但带了子侄们去与保护他们的将士们并肩作战,听说了作乱的五城兵马司的人恰是吴指挥使亲自带队后,想起吴指挥使自来忠勇,应当不至于至于倒行逆施,可见定是受了胁迫。
遂亲自带人,去了吴指挥使家中营救吴老夫人等人,用的法子也与顾蕴之前的差不多,也是以己身换下吴老夫人后,找机会一箭射在了永嘉侯世子的胸口,——那袖箭之前虽未被证实过有多好用,顾蕴想着平大老爷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也打发人送了出去给平大老爷,不然平大老爷也不敢以身犯险,所幸真有用,当场就让永嘉侯世子毙了命,论起胆大包天来,甥舅两个倒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只不过平大老爷就没有顾蕴那般幸运了,只脖子上被划破了一点儿皮,而是被强弩之末的永嘉侯世子拼着最后一口气,砍在了后背上,这会儿人都还没醒呢,所幸大夫来瞧过后,说并没有生命危险,只将养个个把月的,便有望痊愈了。
丁氏听得祁夫人与平大太太的话,忙笑道:“看我,不高兴了要哭,高兴了还是要哭,倒让两位夫人看笑话了,也不知道多早晚,我才能历练得似两位夫人般,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
尤其是平西伯夫人,平西伯都伤成那样了,她虽着急,照样一丝不乱,让人看了本来心里还很慌乱的,也无端平静了下来,只希望她到她那个年纪时,能有她一般的沉稳从容,她就心满意足了。
大家正说着话,荣亲王与宇文策一道进来了,虽隔着屏风,丁氏仍然一眼就认出了丈夫,本来方才已下定决心不哭了的,眼泪仍是忍不住“哗哗”落了下来,世子爷他黑了,也瘦了,还不定吃了多少苦头,战场上又刀剑无眼,也不定受了多少伤呢,万幸的是,总算人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她明儿就让母亲替她往大相国寺还愿,给菩萨塑金身去!
荣亲王已满脸是笑的在与宇文策说话儿了,方才父子两个见了面,除了行礼问安,与旁的叔伯兄弟寒暄,连一句多的话都没说上:“不是说凌晨时分就已进城了吗,怎么这都午时了,才出宫来,莫不是皇上又派了你差使?那可不成,你才九死一生的回来,怎么也得好生歇息三两月的才成,放心,父王给你做主,回头就找皇上,让皇上把差使另派他人去,合着不是他儿子,他就一点不心疼啊?”
这话也就荣亲王才敢说,而且是公然的说,根本不怕传到皇上耳朵里去了。
宇文策见问,沉声应道:“皇上并没有给儿子再派差使,是宫里出了一些事,四皇子眼见走投无路,于是潜入东宫掳了皇太孙,想以皇太孙要挟太子殿下与皇上说,把夷州划给他做封地,而且昭告天下朝廷永世不得派兵攻打他,这样的条件太子殿下怎么可能答应?我当时正好也在,便跟着太子殿下一起回了东宫救人,这才耽搁到了现在。”
“四皇子竟然掳了皇太孙?”听得荣亲王是大惊失色,“他也太胆大包天了!那如今是个什么情况,皇太孙没有事罢?”
宇文策道:“我们赶到时,太子妃已以己身换下了皇太孙,后来找到机会便实施了自救,加上我们从旁协助,如今太子妃与皇太孙都没事,四皇子也已伏诛了。”
连荣亲王都听得大惊失色了,何况祁夫人与平大太太,顾不得男女大防,忙双双绕到了前面,急声问起宇文策来:“世子爷,太子妃娘娘与皇太孙真的都没事吗?如今宫里是个什么情形,我们能递牌子进宫求见了吗?”
平大太太更是忍不住抱怨道:“老的是这样,小的也是这样,都好玩什么以己代之,真是气死我了!”
丁氏在屏风后听了,方知道平大太太哪是没有乱,只不过养气功夫到家,没有表现出来罢了,实在心里还不定懊恼急痛成什么样呢,就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觉得有朝一日要像她一样泰山压顶面不改色,并没有那么难了。
宇文策道:“太子妃娘娘受了一点轻伤,皇太孙至多也就是受了点惊吓,太子殿下这会儿正陪着他们,应当不会有什么事。至于递牌子进宫求见,如今宫里还有些乱,怕是至少也得明儿才能递牌子进宫了,两位夫人稍安勿躁。”
祁夫人与平大太太闻言,只得对视一眼,向宇文策道了谢,退回了屏风后去,如今看来,她们只能明日再进宫求见太子妃娘娘了。
当下其他宗亲又围着宇文策说了一会儿话,当然都是好话,连带荣亲王都被夸得快飞上天了,眼见时辰已经不早,礼亲王世子方让人备了席面,大家吃毕,各自回了各自府上,连平大老爷也让子侄们亲自抬着,回了平西伯府,宗室营再是什么都不缺,又哪里及得上自家家中好?
宇文策这才也骑马护送着荣亲王与丁氏,并家中其他人,回了荣亲王府去。
荣亲王府果然损失不小,外院被打砸了个乱七八糟,好些值钱的东西都不翼而飞了,西山大营的人未必敢杀人,但看得触目所及的都是自己一辈子辛苦到头,也买不起哪怕其中一样的东西,又有几个能不起贪念的?
所幸内院因为有留下的护院家丁们拼死抵抗,加之金吾卫几时赶了来支援,倒是没有什么损失,荣亲王虽心疼且气愤,想着至少一家人至今都还平平安安的,也就释然了,吩咐大家:“都各自回房去梳洗休整去,晚间在正院设宴,一庆祝大家都平平安安的,二庆祝世子平安凯旋。”
又笑向宇文策道:“好儿子,这回你可真给老子大大的长脸了,晚间老子定要一醉方休。”吩咐何侧妃张侧妃:“你们两个亲自去厨房看着整治酒席,全部要弄世子爷爱吃的菜,在外面一待就是大半年,吃不好穿不好的,人都生生瘦了几圈,如今总算回来了,可得好生补一补才是!至于你那些个庶子庶女,没一个上得高台盘的,就别让他们上来了,没的让本王看了白生气!”
最末一句话,却是对宇文竼说的,宇文竼早被荣亲王说得没脸没皮了的,还不觉得有什么,只笑嘻嘻的应了:“既然父王不喜欢,我不让他们上去便是。”
荣亲王妃却是气得指尖直发抖,再是庶出的,那也是王爷的亲孙子,他凭什么这般看不上她孙子孙女儿们?难道丁氏那贱人腹中的小贱种,就比她孙子孙女们高贵到哪里去不成?不,明明更卑贱得多好吗!
可见宇文策一副威风凛凛,不怒自威的样子,再看自己儿子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荣亲王妃心里就算再不愿意承认,也只能承认,儿子后半辈子怕是都得看宇文策的脸色过活了,尤其是在王爷去后,——只能把满腔的屈辱与悲愤都强自咽下,连礼都没给荣亲王行,便扶着贴身嬷嬷的手回了自己的院子去,自然晚上的家宴,她也是不会出席的。
荣亲王见荣亲王妃拂袖而去了,也懒得理她,又与宇文策说了几句话,便命大家都散了。
宇文策与丁氏这才回了他们的院子去,一路上宇文策先是走得极快,他在军中待惯了,连走路都比常人下意识的快许多,还是听得后面丁氏的喘息声越来越大,方后知后觉的想起,她身为女人本就走不过他了,何况如今还身怀六甲,忙放慢了脚步,待丁氏赶上来后,才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沉声说道:“我今儿在宫里时,就听太子妃娘娘说,你不但把府里搭理得井井有条,在宗亲里也是一水儿的好名声,真是辛苦你了!”
顿了顿,又问道:“孩子素日闹你吗?我听说女人有孕前几个月,都很辛苦,只可惜我当时不在,不过我如今回来了,以后定会加倍待你们母子好的。”
不过平平常常的几句话,却说得丁氏红了眼圈:“有世子爷这几句话,妾身便是再苦,也不觉得苦了。”怎么可能不辛苦,怀着孩子还要劳心劳力,提心吊胆,再是强大的人,都要受不住,但她最怕的不是辛苦,而是辛苦了别人还不知道,还没有丝毫回报,如今看来,总算她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宇文策就暗叹了一口气,撇开旁的不谈,在爱而不得这点上,他和丁氏倒是同病相怜了……他不由上前牵住了丁氏的手,总是替他怀了孩子的女人,以后对她好一点儿罢,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世子爷心里终究还是有她的,并没有因为分离这么久,就将她全然抛到了脑后去……丁氏就忍不住含泪笑了起来。
同一时间,东宫崇政殿里。
顾蕴又饿又累又痛,——当然,也有其他异样的感觉,看着仍在自己身上忙碌个不停的男人,只恨不能立时晕过去才好,可宇文承川既铁了心要惩罚她,怎么可能让她晕过去,每次见她要睡了,张口就是狠狠一口,才不管是咬在哪里,更不管她痛不痛,简直让顾蕴没招,可谁让她这会儿是“待罪之身”呢,也只能由着他为所欲为了。
眼见他终于又完事儿了,顾蕴虽已死了多半,依然来了精神,太好了,她终于可以吃饭,可以睡觉,更重要的是可以去看宝贝儿子了。
只可惜她才撑着腰艰难的坐起来,又被宇文承川给拉来躺了回去,皮笑肉不笑道:“我有说过你可以下床了吗,怎么我不记得?”
顾蕴被他笑得后背直发毛,赔笑道:“我这不是想着殿下一定饿了,打算让人去给殿下弄点儿吃的来吗?昨夜你就一夜没睡,饭更不曾好生吃得,今儿又一直在那个……出力,再不吃点儿东西休息一下,身体会吃不消的……唔……”
话没说完,已是一阵天旋地转,好一阵才气喘吁吁的有了说话的机会:“你怎么还来?我都听见念哥儿哭好几次了,一定是在找我,他今儿本就受了惊吓……这世上还有你这样偏与自己儿子争风吃醋的爹!”
宇文承川振振有词道:“谁与他争风吃醋了,我这是惩罚你拿我当摆设,自己以身试险,还说怕我身体吃不消,我也就比你大几岁而已,有那么老吗?你都说我老了,我难道还不得证明给你看?”
顾蕴心里直吐槽,你还有完没完了?奈何如今某人只能顺毛捋,遂呵呵娇笑道:“人家哪有那个意思,你误会了啦,我只是关心你的身体,好了,我真听见念哥儿在哭,你别闹了,别闹了啊,大不了我以后一遇到危险就等着你来救我,再不自作主张了便是。”
可真等她变成那样的女人了,一次,两次,三次的,他会很愿意去救她,心疼她,时间一长,次数一多,可就说不好了,男人愿意给她撑腰,也要她自己扶得起来才成,天天靠人拉扯营救,再好的精力也有够不上的一天,女人就得学会保护自己,该强的时候绝不示弱,能靠自己的时候尽量不靠别人,那不单是为自己,也是对爱你的人负责。
宇文承川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是在哄自己,下次再遇上这样的情况时,她一定还会先靠自己自救的,他实在忍不住火大,这女人怎么就不能似别的女人般,把夫君当自己绝对的依靠绝对的天呢?
但转念一想,她若真是那样的女子,真泯然于众人了,她又还是她,还是他爱的那个顾蕴吗?芦苇和菟丝子本就不是相同的种类,他非要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