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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着走。
只得强自稳住心神,逐一发号施令:“你们两个,快去禀报侯爷与二爷,就是太夫人不好了,请侯爷与二爷即刻过来……你,快去把齐嬷嬷请来,太夫人自来倚重齐嬷嬷,有齐嬷嬷在,太夫人也能安心些……你们几个,快与我一道把太夫人抬到床上去,再把屋里屋外的灯都点亮!”
见众人应声要出去,忙又厉声补充道:“记得都管好自己的嘴巴,不然回头死的就有可能不只是你们自己,更是你们一家子人了!”
因为心里有事,顾蕴这一晚睡得很不踏实。
迷迷糊糊中,外面似是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一下子惊醒过来,立刻叫了一声值夜的明霞:“发生什么事了?”
明霞忙应了一声:“奴婢这就瞧瞧去。”
一时明霞回来了,身后却还跟着脸色有些发白的杏林,屈膝给顾蕴见过礼后,杏林道:“四小姐,嘉荫堂那边出了一点事,太夫人不知道怎么的摔断了腿,还被剃光了头发,在脑门上印了两个血红的字‘毒妇’,一开始太夫人直嚷嚷‘有鬼’,还说那个鬼就是……先二夫人,可后来听太医说她的腿是被人为的摔断了后,她便一口咬定……一口咬定是四小姐在害她了,逼着侯爷与二爷一定要严惩四小姐,否则她即刻就吊死在侯府的大门外,让侯爷与二爷被世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侯爷没办法,这才会打发了奴婢即刻过来请四小姐去当面与太夫人对质,也好还四小姐一个清白。”
彭太夫人不知道怎么的摔断了腿,还被剃光了头发,在脑门上印了两个血红的字‘毒妇’?
顾蕴一下子就想到慕衍昨儿与她说的‘老天爷一定会降下报应于她的’,心不由砰砰直跳。
她相信慕衍既然那么说了,就一定会做到,毕竟惩罚彭太夫人实在不是什么难事,却没想到,他的手脚竟快到这个地步,当天晚上便让彭太夫人受到了教训,而且这个教训不但狠,还足够绝足够损,绝对够彭太夫人至死都牢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念头闪过,顾蕴已淡声与杏林道:“劳烦姐姐去外面稍等片刻,我穿好衣裳便随姐姐过去嘉荫堂。”
杏林见她满脸的不高兴,倒也颇理解,任谁大半夜的被叫醒,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污蔑自己,都高兴不起来,是以她只屈膝说了一句:“四小姐慢慢来,奴婢不急的。”便却行退了出去。
顾蕴这才慢条斯理的穿起衣裳来,其间卷碧闻讯赶了过来,附到她耳边小声道:“小姐,您说这是不是那位慕大人的手笔?那他可真是好手段!他既能神不知人不觉的将太夫人收拾得这么惨,想来一定也能助小姐全身而退的,我如今总算对他又多几分信心了。”
岂止是卷碧对慕衍又多了几分信心,顾蕴何尝不是一样,只不过她于此事上,看到得更多的却不是慕衍的实力,而是他说到做到的决定和行事作风。
她眼前不由又浮现过他说‘你相信我’时认真的表情,嘴角不知不觉已噙出了一抹微笑。
------题外话------
最近在给儿子选幼儿园,发现好纠结,近的太贵,合适的又有点远,便宜的条件又不怎么样,真是愁人啊…
第七十二回 中风()
顾蕴被杏林和卷碧刘妈妈等人簇拥着到得嘉荫堂时,还在院子里,已能听见彭太夫人凄厉的尖叫声:“顾蕴那个小妖怪小贱人怎么还不来,祁氏你真的有打发人过去请她吗?我告诉你,你今日休想包庇她,否则我哪怕就是死,也绝不会放过你!”
又哭着骂顾冲:“别人不是我生的,不在乎我的死活也就罢了,你却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又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你竟也不在乎我的死活,我可真是生了个孝顺儿子!早知道当初我就该将你摁在了血盆子里的,今日也就不会被你的宝贝女儿这般作践了,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出门见人,她这分明就是在逼我去死啊……”
随即是顾冲明显带了几分哀求还有几分不耐的声音:“娘,我几时不在乎您的死活了,这不是事情根本就与蕴姐儿无关吗,您要我怎么惩罚她?就算是衙门里给人定罪,也还讲究个人证物证呢!再说大哥不是已经答应您,明儿一早便去请潭拓寺的高僧来家里做法事了吗,您还要我怎么样,求您别闹了成吗?”
换来彭太夫人越发的哭闹不休:“都到这个地步了,我被都害成这样了,你竟还要包庇那小贱人,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娘吗?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既不在乎我的死活,我这就死给你看……”
然后便是齐嬷嬷的惊呼声:“太夫人,您没事儿罢?您千万冷静点啊……二爷,您这会儿就算顺着太夫人又何妨……”
顾蕴讽刺的勾了勾唇角,也不让守在门口的小丫头通报,便让卷碧等人留在外面,自己径自走进了屋里去。
就见屋里只有顾准祁夫人并顾冲在,并不见周望桂,更不见顾菁姐妹几个,后者们想是根本不知情,周望桂则是知情了怕也不肯来,别说她如今月份大了,她这一胎又来之不易,她决不允许出现任何闪失,便是她没有身孕,以她与彭太夫人的积怨,她肯来不肯来也得两说。
而彭太夫人则正满脸泪痕气喘吁吁的靠在齐嬷嬷的肩膀上,光光的脑袋与印了字的额头已被一块头巾严严实实包了起来,但顾蕴却不难猜到头巾下究竟是怎样一番景象,不由暗暗冷笑,彭太夫人不是爱出门,不是爱乱说吗,如今看她还要怎么出门,又与谁乱说去!
彭太夫人一眼就看见顾蕴进来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立时自齐嬷嬷身上坐了起来,双眼几欲喷火般看向顾蕴尖叫道:“你这个小贱人,小怪物,没人伦没心肝的混帐东西,连自己的亲祖母你都能下这样的狠手,你就不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吗!”
顾蕴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坐在一旁钗环俱无,头发也只随便挽了个纂儿,显是急匆匆赶来的祁夫人已先撑着腰站了起来,冷然道:“太夫人还请慎言,二叔方才已经说了,您就算要给蕴姐儿定罪,也得先拿出人证物证来,否则如何服众?蕴姐儿虽不是我生的,也是我看着长这么大的,在我心里,就与菁姐儿姐妹几个一样,都是我的女儿,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当着我的面,如此侮辱我的女儿!”
这话恰如火上浇油,让彭太夫人越发的怒不可遏起来,一张本就潮红的脸也红得越发不正常了,尖叫道:“我骂我自己的亲孙女儿,与你何干?你别以为你是侯爷夫人,又是宗妇,我便奈何不得你了,惹急了我,我就上金銮殿告御状去,我倒要看看,皇上会不会发落你这个不孝的贱妇,老天爷又会不会劈一道雷下来,劈死你这个眼里没有长辈的混帐东西!”
“你!”气得祁夫人胸口一起一伏的,正待再说,顾准已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动气,又扶着她复又坐下了。
然后他方看向彭太夫人淡淡的道:“原来太夫人还知道蕴姐儿是您的亲孙女儿,听您方才那般刻毒的诅咒她,我还以为她是您不共戴天的仇人呢!好了,都别再说这些无谓的话了,您说是蕴姐儿害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我们总不能只听您一面之词,蕴姐儿既已来了,我们也得听听她是怎么说的才是。”
顿了顿,看向顾蕴,道:“蕴姐儿,太夫人一个多时辰以前,被值夜的丫鬟发现倒在地上,双腿断了头发被人剃了不说,额头上还被人拿红色的不知名东西给印了两个字‘毒妇’,我和你大伯母,还有你父亲闻讯赶来后,太夫人一开始一直都嚷嚷着‘有鬼’,还对你父亲说什么‘平氏回来找她了’,及至太医来瞧过,说她的双腿是被人为弄断的,她便改了口,说都是你害的她,要你父亲和我严惩你。我们自然不信这话,但太夫人也坚持要严惩你,所以我才让你大伯母打发丫鬟即刻去请了你过来,当面与太夫人对质,你怎么说?”
顾蕴闻言,拿冰冷的眼神定定看了彭太夫人半晌,直看得她如傍晚回家时那般后背发凉后,才凉凉开了口:“彭太夫人一开始为什么要说‘有鬼’,为什么又要说是我母亲回来找你了,莫不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心里亏心,所以才会疑心生暗鬼,将自己吓成了这么个凄惨样儿?毕竟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嘛,您说是罢?”
彭太夫人闻言,就越发疑心顾蕴其实一早就知道她与益阳长公主密谈的事了,本来她是真的相信是平氏回来找她了的,只是很快的,她便自欺欺人的否定了这个事实,平氏都死那么多年,只怕早已转世为人了,哪里还会记得自己前世有个女儿?
反倒是顾蕴那个小怪物,手下能人辈出,又疑似早已知道了她算计她之事,装神弄鬼来吓唬吓唬她,再趁机伤害她一番,让她以为自己是撞鬼了,只得吃下这个哑巴亏,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对付活人,总比对付鬼怪来得容易得多。
所以在听得太医说自己的双腿是被人为弄断的后,彭太夫人立刻将账都算到了顾蕴头上,哪怕真是撞鬼了呢,一样与那小怪物脱不了干系,何况她的推测还极有可能是真的,她自然要借此机会狠狠教训顾蕴一番,纵不能让她死,也得让她狠狠脱一层皮才是!
原来事后彭太夫人认真一细想,立刻便发现疑点众多了,先前那个白影明显比平氏高出不少,而且声音也粗哑得紧,根本就不是平氏反而更像是个男人,更重要的是,她以为对方是在凌迟她其实却是在剃她的头发时,有一瞬间,她分明感觉到对方挨着自己的皮肤是温热的,鬼怎么可能有温度?除非对方根本就不是鬼,而是在装神弄鬼吓自己!
有了这一层认知,彭太夫人怎么可能不恨顾蕴至死,又怎么可能心平气和的与她说话?
她不待顾蕴的话音落下,已近乎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你这个没人伦没心肝的怪物,没有人性禽兽不如的混帐东西,别说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就算我真做了,我好歹也是你的祖母你的长辈,你怎么就下得了这个手?我真恨不能将你的心掏出来看一看,看究竟黑到了什么程度!我告诉你,你既要我死,你也别想活,我哪怕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也一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没人伦没心肝,没有人性禽兽不如?”顾蕴寡淡一笑,凉凉道:“彭太夫人您自己难道就有人伦有心肝有人性,比禽兽好得了多少?您做的那些事,才真是桩桩件件都禽兽不如呢,人常说‘虎毒不食子’,您比老虎还毒!难道就许你祸害人,不许人回敬您不成,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连皇上还不能事事都称心如意呢,您算什么东西?何况种什么因得什么果,难道您以为老天真会放过您这样的恶人吗,只不过是时候未到而已!”
顿了顿,又道:“我只说一遍,您落得如今的下场,都是老天爷在惩罚您,与我并无半分干系,您若是要再往我身上泼脏水,那就报官!让衙门来查证此事,让衙门来找人证物证定我的罪,否则,您若是再敢信口雌黄,我才真是要不客气了!”
彭太夫人怎么可能让衙门来查证此事,那她被剃光的头发和额头的字岂非也要被衙门的人瞧见,继而传遍整个盛京城,她后半辈子才真是别想踏出房门一步去见人了?
最可恨的还是那两个字,也不知道那害她的人是怎么弄上去的,她先前拿湿帕子死命擦了不知道多少遍,也没能让其淡去一丝一毫,一眼望去,仍血红血红的印在她的额头上,让人看得不寒而栗,也让她心里一阵阵的发毛,若是人为的,应该能慢慢淡去才是,难道……真是平氏?也不知道那两个字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消失不见,实在可恨!
她怨毒的看着顾蕴冷笑道:“让衙门来查证此事,谁不知道你有平家做靠山,平家如今又正得意,衙门就跟平家开的一般?你休想将此事糊弄过去!至于证据,你手下养着那么一大群鸡鸣狗盗之辈,就是最好的证据,还要什么证据!”
说着看向顾准:“事实确凿,侯爷还要包庇她到什么时候,难道非要酿到她明儿杀父弑君,侯爷才肯秉公办理吗?”
顾准闻言,皱眉道:“就凭蕴姐儿手下养了几个护卫便要给她定罪,太夫人不觉得不足以服众吗?举个例子,街上发生了命案,难道恰好经过的人都是凶手不成,便是衙门,也要一一的排查这些人,最后找到凶手,待其认罪画押后,方能最终定罪。如今太夫人与蕴姐儿各执一词,我也判断不了你们到底谁对谁错,最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