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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年的苏宏杰佝偻着背,在小区花园里我们碰面,他不再用憎恨戒备的眼神看我,俨然一副慈父模样,见着人还会热情的介绍,“这是我的女儿,苏小北,有名的女富豪。”
要演戏我奉陪到底,我不会因为他这样就原谅当年对母亲和我所做的一切。等到了他家,我才发现这个家脏的进不去人。
李思思抛弃了他,他已经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从亿万富翁到身无分文的残年老人,看着他满头白发,我心底那丝亲情融化了。
结果,苏宏杰狰狞的拧开煤气罐,点燃火柴的那一刻,我才明白自己就是一个傻蛋。
“林月玲,你这个贱人,害了我前半生,死了让女儿接着来害我,一起去死吧!”
第三章 1978,我的家(1)()
倔强的苏小北拼命地在水里挣扎着,肺里严重缺氧,整个胸腔针扎一样的痛,后脖颈上一双手狠狠的压着她的头,“哑巴,你敢打我,你去死吧!”
“你去死吧!”这句话和苏宏杰最后疯狂的咆哮重叠在一起,压抑在心底的怒火燃烧了苏小北求生的意志,胡乱在河底摸出一块卵石,趁着那只手松懈的时候,一个猛击狠狠的砸在那人的头顶,只听“哇”的一声大叫,苏小北终于从河里钻了出来,努力张大嘴巴畅快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出血了,大宝的脑袋瓜被开瓢了。”
“啊,哑巴打死人了,哑巴打死人了。”
湿透了的苏小北浑身酸软,河里的水流湍急,重心不稳又重新跌进河里,求生的欲望支撑着她竭尽全力往河岸上爬,刚一转身,身后一双刚劲有力的大手把她从河里捞出来,举过头顶重重的摔向河边上一块带着棱角的大石头,根据记忆里的打斗经验,苏小北明显的感觉到那人要置她于死地。
这人是谁?
现在苏小北还没有搞清楚自己怎么从楼上崩到河里,但是绝对不会束手无策让人在弄死她一回。
借着那人的劲头,苏小北蜷缩着身子,双手护住头,只要不磕坏脑袋,肉皮破了还能长好,以前没少打架,这点基本护卫常识还是有的。
苏小北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不知道为何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被人像摔烂瓜一样摔在石头上,一道锋利的石尖划破了她的肚子,晕头转向的她清楚的意识到锋芒进入肚皮带来的痛楚。
“啊!”除了此外,眼前一片黑暗,苏小北彻底的失去了知觉。
妈,苏宏杰害死了我,这些年你从没入我的梦,今日,我来找你了!
……
“小北,小北?”耳边有人在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梦中苏小北皱了皱眉,老妈声音咋变得这么粗?努力想睁开眼睛,发现眼皮重的根本就抬不起来。
嘴唇有湿润的手指滑过,一道清凉的甘泉顺着牙齿的缝隙慢慢留到喉咙里,浇灭了五脏六腑的燥火,苏小北得了口气又试着睁开眼睛,黑咕隆咚,啥也没看清,于是疲惫不堪的她又接着进入梦乡。
睡了多长时间苏小北根本就不知道,醒的时候耳朵里隐约听到大喇叭的声音,一支她从未听过的歌,感觉很老,老的在记忆里搜寻不到它的旋律。
没有死!这是苏小北的第一感觉,绝对没有死!
震惊的苏小北“啊”了一声,吓了自己一跳,又“啊”了一声才发觉这个是从她的喉咙里发出来的。
“啊?”第三声,苏小北彻底的惊醒了,她本来想说“好吵”的,为何出来的音都是“啊”?
“小北?小北醒了,妈,你看小北醒了。”身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兴奋地拉着苏小北的手,她茫然地抬起头,还没看清眼前的人,就觉得一股风冲了过来,一个围着灰色头巾的小个女人搂住她的肩膀,两眼通红的看着她。
“妈,你看,小北真的醒了。”那女人死死抱着苏小北,眼泪“啪嗒、啪嗒”的直掉,嘴里呜呜着好像和她说着啥。
“小北,妈问你还疼不疼?”苏小北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两人,和她说话的一个小男孩,长的虎头虎脑,圆圆的大脸盘上一对笑眯眯的眼睛,而抱着她哭的女人,年纪应该不到四十,两条大辫子垂在胸前,身材瘦弱,眼睛红肿。
苏小北觉得喉咙里有块东西堵在那里,惊讶的四处看看,屋子又小又破,土黄色的墙砖裸露在外,有的地方都开始掉土渣,窗户是那种参观民俗馆才能看见的木头窗户,糊着发黄的纸,基本上没有完整的,有那么一点点阳光透进来,大白天这屋子昏暗的看不清楚犄角里的情况。
这是哪里?
“呜呜!”搂着苏小北的女人惊恐的摇了摇她的肩头,苏小北瞪大眼睛茫然地看着她,一旁的小子着急了,“小北,你咋了?是不是磕坏了脑袋?”
他这一问,苏小北的脑子里“轰”的一下想起自己被人摔到石头上的事。她惊恐的坐起身子打量自己,细胳膊细腿,身上穿着一件不知打了多少补丁的花褂子,一摸脸,骨瘦嶙峋没有一点肉。
“啊,我咋地啦?”急火攻心,苏小北“啊”的一声用力咳嗽,堵在嗓子眼的东西被她吐到炕上,才把这心底的震撼给喊了出来。
接下来就是肆无忌惮的痛,在左面小腹部,因为咳得太用力扯开了那个被石头划伤的口子,疼痛如涌上来的潮水,刚刚清醒的苏小北又一次昏厥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屋子里乱哄哄的,有人在吵架。
闭着眼睛,苏小北一边听着他们的骂声一边慢慢转着脑子。
以前有人说过如果能回到从前怎么怎么样,看来苏宏杰搞的爆炸把她送到一个陌生人的童年,她的灵魂附在这个小女孩的身上。
想清楚这个,苏小北有些小兴奋。呵呵,苏宏杰想炸死我,偏偏老天爷可怜我,又让她以别人身份活一回,这个太刺激了,兴奋地苏小北一咧嘴就乐了。
“你看你看,这小哑巴还笑呢,一看就是装病,萝卜你是不是想找打?还跑我家里瞎说小哑巴吐血了?”一根手指头死劲戳着苏小北的脸,疼得她一呲牙睁开眼。
屋里光线昏暗,炕沿上点了根红蜡烛,借着光苏小北看清了戳她脸的人,一个四十多岁胡子拉碴的中年汉子,满脸横肉,正恶狠狠的瞪着她。
他叫她小哑巴?
“刘二愣,咱村可是不少人看见你抱着我妹妹把她往石头上磕,你看她肚子上的口子,还有她吐的血,这个你还想抵赖?”少年气愤的掀开被子,苏小北浑身一激灵,下意识的缩成一团,正巧被盖在伤口上的布条给弄了下来,屋子里有人发出惊呼,一直坐在她身边的女人哭的更厉害,这时有人说话了。
“二哥,你看这孩子伤成这样,你总该给她出点医药费吧。”
“郭瘸子,你少来这一套,我家大宝脑瓜子被小哑巴打那么长口子,我都没朝他们要医药费,你身为队长,别给我做偏心眼的事。”
第四章 1978,我的家(2)()
“二哥,你这话说的,大宝头上本来就有癞疮,申大夫也说那口子正好把脓血挤出来,我看大宝还因祸得福。倒是小北,她不反抗的话就被大宝给淹死在河里了。”说话的人语气明显加重,声音也提高好几度,屋子里顿时就有了议论声。
“都给我闭嘴,昨天我是不是让申大夫给小哑巴上药了?他们自己弄开了口子还赖上我了?”刘二愣气哼哼的指着苏小北一家子骂道。
“刘二愣,你别转移话题,现在是大宝欺负小北在先,在场的孩子都说大宝准备淹死小北,你作为孩子父亲,这点可不能护犊子,再说你一个大人往石头上摔孩子,说大了直接上公社报案都行,你要是不管小北的医药费,明天我就是乡里反应问题,你要觉得冤枉,有人能给你弄清楚。”
“郭瘸子,好,算你狠,咱们走着瞧!”刘二愣“啪”的一下从兜里掏出一把钢镚子扔到地上,气哼哼的转身就走,临走时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炕上的苏小北。
苏小北眨眨眼,听了这半天也弄清楚了,在河里摔她的人原来是他!心里很可怜那个被害死的哑巴小北,不由的冷笑,看来在这个地方,她还真不会闲着。
屋子里的村民三三两两的过来看看小北,又安慰了几句一直哭的女人,各人叹着气陆续的都回自己家去了。
“萝卜,你一个小孩子以后别逞能,你咋不看着你妈?要是刘二愣打伤她,她又不会说话,哪疼你能知道吗?”捡起地上的钢镚子,一位三十多岁,身材中等的精壮汉子坐到炕沿上。
“刘二愣子你别去惹他,他就是一个混不吝,明天你晚点出工,去申大夫那里给小北拿点消炎的药,我看那伤口要发炎,记住别拿四环素,小孩子不能用这药。”
这人是村子里的生产队长,叫郭勇,一直很照顾他们一家。
郭勇看看眼神迷离的小北,在她盖着的破被上一滩血迹,萝卜和他妈哭着从家里跑出来找刘二愣拼命,要不是他去的及时,说不定刘二愣还会对这母子俩下狠手。
好歹从刘二愣手里要到了一点医药费,郭勇数了数,只有八毛五分钱,只够买点消炎药的。
“唉!”郭勇叹口气,从衣兜里掏出几张毛票和着这两块一起递给哭泣的女人。
“嫂子,这钱拿着给小北买点补品,队里也没钱再只给你们,先挺过这几天,月底粮食下来交到粮库就给你们分红。”
郭勇又交待几句后回家,屋子里清静之后,苏小北发现这母子俩表情怪异的盯着她看。
“哎,你是我哥?”苏萝卜浑身一抖,喃喃地小声问道,“小北,你是不是被刘二愣伤了脑子?”
苏小北吃吃一笑,“也许吧,忘了很多事。”
她这么一说,一直坐在窗台边上哭的女人爬了过来,惊恐的摸着她的脑袋,屋里光线暗,再加上她的眼睛都肿成大桃子,几乎是趴在苏小北的脸上。
“妈,你弄疼我了。”很自然的,这句话苏小北脱口而出。
屋子里静的可怕,半晌萝卜颤着声音说道,“妈,你听到了吗?小北刚才叫妈了。”
苏小北尴尬的笑笑,有心替那个死去的哑巴尽孝心,又喊了一声,“妈!”
“啊!”的一声惊叫,女人胡乱的拍着炕,开始飚眼泪,吓的苏小北立即噤声,脸色都变了。
“妈,妈,你别哭了,吓着小北了,爸活着的时候就说过,小北心里明白着,等她想开口说话自然就说了。你看她把嗓子眼的血咳出来就好了,她会说话了是好事,是好事啊!”萝卜哄着妈,苏小北眼尖,发现点问题啊,女人的一只胳膊一直垂着,刚刚萝卜搂过来时,她身子都硬挺了一下,她在忍着痛。
“哥,我饿了,家里有没有吃的?”苏小北很快接受眼前的事实,虽然这身体藏着28岁的怪妖孽,但是上一世经历的事情多,城府也深,演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还是绰绰有余。
“哦,瞧我都忘了,锅了有粥,我去给你拿。”
趁苏萝卜跳下地,苏小北拉拉女人的衣襟,“妈,你的胳膊是不是让刘二愣给打了?”她是强忍着心中的激动问的,结果女人楞了一下后赶紧摇头,嘴里呜呜着不知比划啥。
“妈,你别害怕,我现在会说话了,以后有我和哥哥保护你,谁要是再欺负你,你回来跟我说。”
端着一碗粥进来的萝卜听到小北的话,把碗放在炕沿上跳上炕搂住她们,“妈,你应该高兴,小北能说话,我俩也慢慢长大,咱家以后的日子会变好的,会变好的。”
一家人抱头痛哭,有高兴,有辛酸,也有一股子倔强。
苏小北喝了一大碗苞米粥,从来就没有吃过这么香甜的粥,最后碗都被她添的干干净净,苏萝卜故意拿给哑巴妈看,“妈你看,都不用刷碗了。”
哑巴妈点头,笑的整张脸都是褶子,一看就是由衷的幸福。
终于一家人高高兴兴的躺在炕上,苏小北悄悄按了按肚子上的伤口,很疼,周围应该是发炎了。
“小北,哥明天去给你拿药,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等我挣到钱,就送你去学校读书。”
“唔,哥,你给我讲讲咱们村的情况,我一时忘了想不起来。”苏小北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奇怪苏萝卜根本就不觉的反常,大概他也认为原来的哑巴妹妹有些笨,记忆缺失也正常。
现在是1978年,地点是在辽南的一个偏僻的小渔村。
说辽南的这个县城的时候,苏小北心里“咯噔”一下的,她前世的父母亲,苏宏杰和林月玲都是从这个小城出来的,她回到了父母亲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好奇怪!
她和苏萝卜是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