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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北姑娘带来的，柱子叔看着新鲜，扒了一些炖在酸菜里。”林卫国说道。
“都剥了？”昨天小北跟他说起生吃海蛎子，馋的他半宿没睡着觉。
“大爷，我家里还有好多呢，你吃完了我再送些过来。”
小北的话不知怎的就让王春梅十分的反感，“爷爷，你尝尝海螺肉，在北京的时候，你不是时常提起这个吗？我特意跟柱子爷学的呢！”
林贵祥笑眯眯的点头，“好，我看看小梅有多能干？”说着夹起一片海螺肉放进嘴里慢慢嚼着。
说实话，这道葱爆海螺做的的确不错，色香味俱全，嫩黄的海螺切片，在碧绿的葱段和褐色酱油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诱人，让人垂涎欲滴。
“嗯，小北，你也尝尝，小梅的厨艺一向很好，将来进国宴厅掌勺都有可能啊。”
163章 拜师学艺（）
小北夹起一块肉片放进嘴里，海螺肉既有自身的鲜味还夹杂着老葱的辛辣，酱油的清香也为两者增色不少，总之这道菜完全可以媲美前世星级酒店大厨的厨艺水平。
“很好吃啊，这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海螺。”小北一点都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不过王春梅根本都不领情。
“土包子当然没吃过，柱子爷可是从中南海出来的，岂是你这样的野娃子能遇到的？今天算便宜你了！”
林贵祥含笑看着王春梅，没有对她肆意嘲讽小北做任何指责，“小梅若是有兴趣学习厨艺，不如找一位师傅好好教导，也不枉费这种天分。”
“爸，都是您惯坏了她，她才17岁，等完成学业以后再说吧。”
林卫国破天荒的竟然笑了一下，苏小北这个局外人忽然觉得浑身不自在，笑就笑呗，你干嘛看我啊？小丫头腹诽。
一顿饭吃完，小北觉得自己已经消化不良。席间王春梅各种作让她十分的倒胃口，她好奇的是林贵祥对王春梅娇纵的态度。
上一次来，小北无意间提到王春梅的出身让她身份激动，她是林卫国的女儿却不跟父姓，一身的毛病又独得老爷子的恩宠，反倒冷落了能干的林向平，看来这一家的秘密真是太多了。
午饭后，林贵祥吩咐儿子备车。
“爸，您不在家休息吗？要去哪里？”林卫国瞟了一眼坐在炕梢的小北，寒光一闪，被小北抓个正着。
“我有事情要做，向平和小北跟我一起走，你安排好家里，不要接待一些虚头巴脑的人。”
“爷爷，你干啥去啊？怎么不带我？”一旁王春梅撒娇的搂着林贵祥的胳膊问道。
“乖，外面冷，你在家和小姐妹们一起玩。”老爷子慈爱的拍拍她的肩膀，口气却是不容反驳，气得王春梅对着小北翻白眼。
苏小北也是莫名其妙，“大爷，我去不合适吧？”
不管去哪儿，小北都不想再掺和他家的事儿，倒胃口的王春梅快用恶毒的眼神把她给戳成筛子，她实在很讨厌这个造作的女人。
“不，很适合。放心吧，天黑前我一定会安全的把你送回家。”
既然这样也不好拒绝他，反正有林向平在一起，小北也坦然的坐到吉普车里，外头王春梅都快咬碎了她的小银牙，“真不要脸，也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迷惑了爷爷，那辆车我还没做过呢。”
“闭嘴，回西院待着，老爷子的忍耐是有限的。”林卫国一改饭桌上慈父的模样，冷冷的看了一眼王春梅，转身离去。
路上，林向平看看后座的老爷子，“爷爷，你是去看李大叔？”
“嗯，你猜对了。”林贵祥疲惫的靠在椅背上，微闭着眼睛叹口气，“他跟了我几十年，枪林弹雨都闯过，唯独没闯过大运动，是我拖累了他，一天福都没享到就要撒手离去，我能不去看他吗？”
原来如此！小北心中惊叹老爷子的重情义，不过把她拉上作何解释？
“小北，你跟我说说，昨天你们运到城里的海蛎子卖到什么地方了？”老爷子没头没脑的问出这句话，吓了小北一跳。
“我们都有合法手续的，大部分都送到水产大库，只有……”
林贵祥摆手打断她的话，哭笑不得的说道，“小丫头你倒是反应机敏，看来我的猜测没错，你很不简单啊，具体你在搞什么名堂？”
苏小北傻乎乎的戳着脸蛋，“嘿嘿，大爷，我就一个小屁孩，你抬举我了。”
“哼哼，昨天我在村子里溜达，遇到几个人提起你的名字，还不跟我说实话吗？”
这一点小北真没想到，她不是不愿意告诉林贵祥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只是觉得跟老将军比起来，自己真是小巫见大巫，不值得一提。
听完她的贩卖海货的事情，林贵祥赞赏的点头，“嗯，小小年纪这么有魄力，难能可贵，下一步你有何打算？”
小北摇头，“我不知道呢。”
“等你想好了可以给我写信，家乡能富裕、发展起来也是我的心愿，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大爷能帮上你的决不推辞。”
这可真是意外收获，小北难以置信的看着老爷子，鬼使神差的伸出右手小拇指，“拉钩？”
小北不知道自己孩子气的举动竟然降低了林贵祥对她的怀疑，在林向平的笑声中，老爷子真的就跟她拉钩盖章，因此苏小北的商业帝国建立，也有林老爷子的一份功劳。
车快到县城酒厂的时候，林贵祥说了他的打算，他想让小北拜李明汉为师。
“我？”这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李大叔会信任我吗？”
天上掉馅饼的事儿是有，但是能砸中一个乡下丫头的几率几乎没有，小北实在猜不透林贵祥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说过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有缘，而且你也不是个笨孩子。我想了好久你是最佳人选，这个忙你一定要帮，不然李明汉酿酒手艺就真的失传。”
“我让你拜师也不是没有条件，他的家人你要养着，直到他们去世才行。”
苏小北表情极其的严肃，盯着林老爷子的眼睛问道，“大爷，你能信得过我我很感激，我一定会认真学习，可是向平姐说李大叔的身体……”
小北没有说完，她自己也没有时间好吧，明天要去医院体检，年前还要到武装部的民兵连训练，即便是她想学也是分身乏术。
她不能说自己没时间，把矛盾的焦点找在李明汉身上，小北觉的这样才不会唐突。
“用不了太长时间，今天你就能学会，他有一本酿酒秘籍，你只要磕头拜他为师，拿到那本方子，剩下的自己去悟。”
啥？！小北惊呆了，这不是开玩笑吧？
林老爷子看她惊讶的合不拢嘴嘴，被她的样子逗笑，“好多年没看到这么有趣的孩子，希望我没看错你，不要让我失望。”
苏小北认为林向明的无赖与腹黑遗传了林贵祥，难道林家男人都是霸道型？怎么这么喜欢给她安排前途？
到了李明汉家，小北发现他家离自己买的那栋房子很近，只隔了两排房子。
车子停稳，向平过去敲门，好一会儿出来一位中年妇女，小北惊讶的发现她竟然是位盲人。
164章 瞎眼女人（）
“谁啊？”
“大婶，我是林向平，今天上午来买过酒。”
“向平啊，快进来！”瞎眼女人往后退着，双手在空中胡乱摸着，“是不是还有别人？要是买酒的话过两天再来吧！”
“大婶，是我爷爷过来看看李大叔。”
林向平的说话声很轻，还是吓到了瞎眼女人，她脸色煞白，激动万分的挥舞着双手，“啊？家里很脏，屋子又破……”
“我来看李明汉，不是来看房子的。”
林贵祥很不满意瞎眼女人的阻拦，黑着脸推门进去，小北走在后面，打量着眼前的房子。
三间摇摇欲坠的茅草屋比她买下的那座房子好不了多少，窗户纸被风刮的“咔咔”作响，单薄的房门也被吹的来回撞击，恐怕在摔打几次都会散架。
屋子里黑乎乎，这一点小北感同身受，她家也不过如此，都是年久失修的老房子，又矮又潮，阴冷衰落。
里屋挂着一条看不出颜色的破旧棉门帘子，林贵祥低头进去，扑面而来的不是酒香，而是尿骚味。
征战杀场的老人强忍心头悲愤，眼睛好不容易适应黑暗，却发现炕上躺着的人身边坐着一位女人。
林贵祥神色一凛，眯着眼打量同样看他的女人，只见她略微惊讶后起身下地，恭敬的对老爷子行了一个标准军礼，“首长好！”
苏小北倒吸一口冷气，这女人是方静大夫。
林贵祥认出方静的一刹那，脸色变了又变，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压根就没想到在这里能碰上她！
“小方大夫？你怎么……？”林贵祥话未说完便明白其中缘由，长叹口气，“很好啊，算起来你们也是旧相识，能帮他的也只有你了。”
炕上躺着的李明汉似乎刚睡着，老爷子摸了摸冰凉的炕直皱眉头，回头对向平吩咐几句，林向平点头，带着司机出去。
同样方静看见小北也是吃惊不已，不知道这两人怎么会同时出现在这里，倒是小北上前落落大方的打招呼，“方大夫，好久不见了！”
“你们两个认识？”林贵祥惊讶的问道。
“嘿嘿，我是方大夫的病号，好几次都是方大夫救活我的命。”小北讪笑，上前拉住一直浑身战栗的方静。
林贵祥看出方静的紧张，沉着脸问道，“李团长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报告首长，他从今年春天开始就出现腹胀，呕吐，嗳气症状，我劝不动他去大医院做进一步检查治疗，只好给他做一些保守治疗，以缓解他的疼痛。”
小北看向炕上躺着的人，面色蜡黄，身形消瘦，双眼下陷，浑身死气沉沉，这就是她要跪拜的酿酒师傅……李明汉。
“是不是胃癌啊？”小北有前世的生活经验，自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因为声音小，林贵祥没听清，“你说什么？”
苏小北忙收回心神，“哦，我是说是不是胃有毛病啊？”
就连方静都吃惊的看着她，小北后悔自己的大意，挠着头胆怯的说道，“我们村张婶的老伴儿就是胃病去世的，跟李大叔的样子很像，我才说出来的。”
方静没做多余的怀疑，点头补充道，“是的，李团长的确是胃病，我能查阅到的资料有限，结合他现在的症状，我怀疑是死亡率高的胃癌。”
方静当着那个瞎眼女人的面毫不隐晦的说出李明汉的病症，惹的那个可怜女人捂着脸呜呜的哭。
林贵祥不喜欢这个女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语气愤怒的吼道，“现在哭有什么用？要不是你拖累他，他何苦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姐……姐夫，你不能对我这么狠心。”女人的眼睛里没有一滴泪水，两眼无神的寻找林贵祥的方向，表情楚楚可怜，小北也趁机仔细的打量她，若是好好拾掇拾掇，这个女人的年龄也就三十多岁，而且姿容不俗。
不过她对林老爷子的称呼可把小北吓坏了，姐夫？
“狠心？是你狠心还是我狠心？十二年前要不是你用计陷害了李团长，他现在应该站在军营了发号施令，而不是穷困潦倒，死在一间破茅屋里。”
林贵祥说的痛心疾首，表情狰狞的想要吃掉那个瞎眼女人。
“明汉离开部队时我给了一笔数目不菲的退役金，这些钱你用到哪里了？”林贵祥咬牙切齿的低吼，全然不顾那个女人哭的有多凄惨可怜。
“治……治眼睛，明汉说让我……让我重新见到光亮，都买药吃了。”
林贵祥愤怒的一拍炕沿，声音冷得似冰，“当初你姐姐为你寻来的药方，吃上几副药就能祛除眼疾，用不了你几张票子吧？是不是把钱都拿去赌博了？”
苏小北在一旁听得是心惊肉跳，感情这是一部狗血剧？一个瞎子去赌博？闻所未闻啊！
“不，我早就戒了，不信，不信你问问方静，她……她知道的。”瞎眼女人惊慌的去找方静，而方静则是鄙夷的躲开她的碰触。
“首长，事已至此追究谁的对错也无济于事，我刚刚给李团长下了针灸，还有几分钟就会苏醒，不如您劝他到医院住院吧！”
方静想打个圆场，这是他们的家事，她和小北在这里听着，总归是不合适。
“我知道，向平已经去办手续了，等明汉醒了就去。”
林贵祥也不愿意再谈那个瞎眼女人，守在李明汉的身边，神色凝重，屋子里的气氛冷到冰点，直到炕上的人活动了一下，小北才长吁一口气。
“明汉，你醒了？”老爷子俯下身，不顾李明汉身上的被褥